第28章 理解
放学时间,陆雪陵在校门口接到了陆粥粥，发现小姑娘没精打彩，于是问道：“怎么了,今天在学校不开心？”</p>
陆粥粥坦率地说：“就是不开心！”</p>
陆雪陵揉揉她的小脑袋,笑着说：“是谁这么大胆,敢招惹我们家的钢g儿小朋友呀？”</p>
“就陆怀柔那个大坏蛋！”陆粥粥咬牙切齿道：“讨厌死他了！”</p>
陆雪陵见一贯懂礼貌的小姑娘都直呼“陆怀柔”大名了，知道她是真的在上火发脾气。</p>
“跟姑奶奶说说,陆怀柔怎么着我们家小粥了？姑奶奶揍他去！”</p>
陆粥粥爬上车后座的儿童椅，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雪陵。</p>
“基地班一点都不好！没有音乐美术课,还要我自己去自学一二年级的内容,还不让我在课外兴趣班学奥数，可是我看这个班的数学老师，还没有我们奥数班叶老师教的好呢！”</p>
陆雪陵听完之后,默了片刻。</p>
她当然也清楚,这里面肯定有小姑娘情绪化的说辞,但是陆雪陵自己就是学艺术，听到她说音乐、美术课全给换成了数学英语,她便觉得不太应该了。</p>
对孩子而言，艺术教育也是很重要的，不能顾此失彼。</p>
“陆小粥,别气了，你爷爷现在在影视城拍戏呢,姑奶奶带你过去，找他问问清楚。”</p>
“去影视城？现在就去吗？”</p>
“对,咱们现在就去。”</p>
陆雪陵启动了引擎，载着陆粥粥去了北城南面的古风影视基地。</p>
陆粥粥将脑袋探出车窗,好奇地看着风景。</p>
绿水环山，远处暮霭沉沉，微风吹拂着树叶，发出飒飒的响动，空气也十分清新。</p>
很快，车停在了影视城基地。</p>
不少穿着古代士兵服装的群演，坐在城墙下边休息，望见陆粥粥的车，他们一路目光都尾随着她。</p>
好可爱的小朋友，是是过来拍戏的童星吗。</p>
下车以后，陆雪陵给陆粥粥戴上了口罩，然后牵着她的手，穿过凌乱的片场，来到了陆怀柔的化妆棚里。</p>
化妆师正在给陆怀柔上特效妆，扮演成一个困于敌人千军万马之中的落单将军，接下来的一场戏，便正要拍摄他被敌人俘获，在敌营中忍辱生存的故事。</p>
化妆棚里的化妆师，都是陆怀柔公司的人，陆粥粥也无所顾忌，叉着腰大喊了一声：“陆！怀！柔！”</p>
所有人同时抬头朝她望去。</p>
剧组里，上至导演，下到群演，谁见了陆怀柔，不是一声恭恭敬敬的“陆老师”</p>
谁这么大胆，居然敢直呼陆怀柔的大名！</p>
不过当他们看到像小哪吒一般闯进来的陆粥粥，也没有不太惊讶了。</p>
这位可是陆怀柔家里的祖宗，再怎么任性放肆，都是这位爷自己宠出来的。</p>
陆怀柔回头，看到陆粥粥过来了，眼神亮了亮：“你怎么来了？”</p>
陆粥粥气呼呼地朝他走去，叉着腰说：“陆怀柔！你凭什么帮我做决定！”</p>
“我帮你做什么决定？”</p>
“哼！别装了，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p>
“哦，你说那个啊。”</p>
他漫不经心扭过头，闭眼让助理帮他画眼线：“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p>
“气死我啦！你一点都不尊重我！”</p>
“老子要是不够尊重你，早把你这熊孩子一脚踹进护城河里了。”</p>
陆怀柔这轻描淡写的态度，实在让陆粥粥火大。</p>
明明就是很严重的事儿，他看起来似乎毫不在意。</p>
“你不要化妆啦！”陆粥粥跳起来，一把揪住陆怀柔的衣领：“好好听我讲话！”</p>
化妆师无奈地移开，给陆粥粥让了位置。</p>
陆怀柔懒懒散散说：“不就是把你房间里杨曳的海报撕了吗，至于这样大惊小怪？还跑到片场来跟我闹。”</p>
陆粥粥从他身上滑下来，目瞪狗呆地望着他：“你说……什么！你把我的海报撕了？”</p>
身后，陆雪陵不住地向陆怀柔做手势，叫他不要再说了。</p>
陆怀柔没有看懂陆雪陵的暗示，推搡着陆粥粥的小脑袋，不满地嚷嚷道：“在我家里贴我对家海报，你说谁更过分？”</p>
陆粥粥气得脸蛋胀红不已，仿佛整个世界都不会好了。</p>
她一把推开陆怀柔，退后了几步，气愤大喊：“陆-怀-柔！”</p>
“陆-粥-粥！”陆怀柔终于不再忍耐，拍案而起，指着她吼道：“跟我犯冲是吧！不发火，你当老子没脾气是吧？”</p>
“你不是我老子！”</p>
“我是你老子的老子！”</p>
陆怀柔怒道：“就连你爸，都不敢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p>
“我不是我爸！我是陆粥粥，你做得不对！我就要生气！”</p>
陆雪陵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小丫头发火儿。</p>
她不似陆随意那般软弱，这暴脾气……估摸着也是隔代遗传了陆怀柔。</p>
就在两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剧组那边来人催陆怀柔：“陆老师，妆好了就可以过来了，片场等着呢。”</p>
陆怀柔起身离开，指着陆粥粥，冷声道：“等会儿我再找你算账。”</p>
陆粥粥不甘示弱：“我等着你！”</p>
众人拥簇这怒气冲冲的陆怀柔走出了化妆棚。</p>
陆雪陵抱着手臂，无奈地望了望陆粥粥：“宝贝，回去吗。”</p>
“不回！我等着他讨一个说法！”</p>
小姑娘抱着小书包坐到了化妆桌边，推开桌上的物品，摸出纸笔开始写作业了。</p>
果真架了势要等他。</p>
小姑娘平日里虽然懂事听话，但是执拗起来，跟陆怀柔简直一脉相承。</p>
陆雪陵觉得，以后的日子，还有的热闹呢。</p>
</p>
今天陆怀柔的状态特别不好，一直都没能入戏，ng了很多次，才勉强过关。</p>
导演担忧地问：“陆老师，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p>
“不用。”陆怀柔深呼吸，让自己注意力集中。</p>
其实他演戏一直很专业，极少ng，演什么是什么。可是今天被陆粥粥那臭丫头给气的……一直没在状态。</p>
陆怀柔知道，拍戏一旦中断，配角和周围的群演又要重新找状态，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耽误片场所有人。</p>
因此，他努力使自己沉下心，进入角色。</p>
已经晚上九点了，戏还没拍完。陆雪陵看陆怀柔这状态，估计又是要通宵加班了。</p>
她晚上还有安排，于是回到休息室，对已经趴在桌边打呵欠的陆粥粥道：“小粥，咱们回去等爷爷吧。”</p>
“不！我就在这里等他！”陆粥粥强行振作精神：“一定要跟他问清楚，为什么不尊重我的意见！”</p>
“这件事这么重要？比小懒猫睡觉觉还重要？”</p>
“非常重要！”陆粥粥义正言辞道：“这关系到以后我在家里的话语权。”</p>
“哟，小小年纪，还话语权呢，你懂这是什么意思么。”</p>
“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能让陆怀柔觉得我是小朋友，就觉得我的想法不重要，景绪哥哥教我的，必须据理力争。”</p>
身边玩手机的艾伦反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说道：“雪陵姐你忙你的去吧，我今晚没事儿，陪着小朋友。”</p>
艾伦就喜欢看这爷孙俩互殴，喜欢看陆怀柔被陆粥粥欺负的模样，这是他作为一个资深“社畜”对老板最后的“怨念”。</p>
“我帮你看着她，放心放心。”</p>
“你……能行吗？”陆雪陵有些犹疑。</p>
艾伦拍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我两个眼珠子，都落在她身上，保证丢不了。”</p>
上次的丢崽事件，艾伦可不敢再重演第二次，否则陆怀柔肯定搁他这儿上演“手撕牛肉”。</p>
“那行。”陆雪陵拍拍粥粥的脑袋：“你乖乖听小艾叔叔的话，等你爷爷下班带你回家。”</p>
“嗯！”</p>
艾伦眼见陆雪陵离开之后，才凑近了小姑娘，好奇地问：“你爷爷怎么招你了，来，跟小艾叔讲讲。”</p>
“他不尊重我！还把我当小孩子！擅自决定我的人生大事！”</p>
“难道你不是小孩子吗？”</p>
“我幼儿园毕业啦！”</p>
“哇，好高的学历哦！”</p>
陆粥粥听出了臭艾伦在讽刺她，她继续歪着脑袋写作业，才不搭理他呢。</p>
艾伦反正也无聊，他还挺喜欢和小姑娘搭话：“你才几年级啊，你的作业未免太多了吧？”</p>
提到这个陆粥粥就来气：“都怪陆怀柔，把我弄到什么破基地班。”</p>
艾伦想起了今天早上那一通电话，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p>
“行了，小孩子不能坐这么长时间，对身体不好，艾伦叔叔带你出去活动活动。”</p>
“去哪呀？”</p>
“去看你爷爷拍戏，怎么样？”</p>
陆粥粥脑袋一歪，撇嘴道：“不去！”</p>
“真不去？可好玩了，你爷爷会骑马，骑上大马在山间驰骋，别提有多帅！对了，你还没见过活的枣红马吧！喝！那叫一个帅！”</p>
陆粥粥被他说得十分心动，眼睛都冒了光，偏偏碍于面子，撇开脑袋：“不-去！”</p>
艾伦看她这一副“十动然拒”的别扭样，跟傲娇的陆怀柔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p>
他笑了笑，揽着小姑娘的肩膀，说道：“走啦走啦，就当陪艾伦叔叔出去散散步。”……</p>
影视城位于郊外，依山傍水，虽然拍戏比较混乱，但是周围山水景致确实没的说，空气质量也很好。</p>
陆怀柔就在前方的峡谷中拍纵马驰骋的动作戏。</p>
前面封了场，不能走得太近，所以艾伦带着陆粥粥来到地势较高的小山坡上，说道：“你爷爷有功夫底子，在同龄的男演员中，真没人能比得上他的身手，所以有他在，剧组连动作指导都不用请了。”</p>
“他就是打架第一名。”</p>
陆粥粥朝着远处峡谷望去，只见陆怀柔穿着一身厚重的盔甲，骑在马上，前方似乎有陷阱，马刚奔入峡谷，便被绊倒了。</p>
陆怀柔也从马上摔了下来。</p>
他拍戏从不使用替身，即便是这样高危险系数的摔马的动作，他也是亲身上阵。</p>
落地之后，他在泥沙里滚了几圈，脸上嘴里全都沾染了泥灰，看起来狼狈不已。</p>
“卡！”导演喊了停：“不行，后面群演位置不到位，既然是埋伏，距离不能太近，重来一遍。”</p>
立刻就有工作人上前来，快速给陆怀柔擦脸换衣服，然后重新开始这一段高难度“摔马”动作戏。</p>
陆粥粥虽说嘴上不饶人，但一颗心却是悬了起来，双手合十紧紧握着，担忧地望着片场。</p>
这一段戏，看得她心惊胆战。</p>
“小艾叔，爷爷会不会有事啊？”</p>
“放心，都是吊着威亚线呢，不会真的摔伤。”</p>
陆粥粥还是很担心，她爷爷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哪能经得起这个！</p>
“爷爷拍戏一直都是这样的吗？”</p>
“演员都是这样的，想要拍出有真实感的惊险场面，光靠后期特效可不行。尤其是你爷爷这样敬业的演员，连替身都不会用，全是自己披挂上阵。”</p>
“上次他就伤了腿，还不吸取教训！”</p>
“不然你以为，凭什么他能有今天的名气和财富。”艾伦笑着说：“靠他臭脾气吗？”</p>
“这么辛苦呀。”陆粥粥手指头卷着衣角，低头道：“我还以为当明星就是上台唱唱歌，摆摆造型呢。”</p>
“也有这样的明星，但是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到达你爷爷的高度。”</p>
艾伦感叹地说：“你知道吗，他年轻的时候跑龙套，演尸体，大冷天光着上身在雪堆里躺着，别人演的‘尸体’都冻得直哆嗦，只有他，愣是一声没吭、一动不动地演了两个小时，所以有人说，你爷爷身上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头发，都会演戏。”</p>
陆粥粥从来不知道陆怀柔的这些经历，所以她总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么那么多人喜欢陆怀柔，难不成真喜欢他的臭脾气吗。</p>
才不是。</p>
她爷爷……也是很了不起的人呐。</p>
想到自己今天在学校里的一点点辛苦，跟爷爷在冰天雪地演尸体的辛苦比起来，真算不了什么。</p>
陆粥粥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之意，想想自己……真是太任性、太不懂事了。</p>
陆粥粥跟着艾伦回到了休息室。</p>
“看来你爷爷今天是要通宵拍戏了，我先送你回家吧。”</p>
“不，我就在这里等爷爷。”小姑娘固执地跳到椅子上：“我跟他一起回家。”</p>
“你真要等他啊？”</p>
“嗯！”……</p>
陆怀柔结束拍戏已经是凌晨两点，他重新回到化妆间，却看到陆粥粥跟艾伦两个人靠在一起，睡得正香。</p>
陆怀柔微微皱眉，用脚碰了碰艾伦。</p>
艾伦惊醒了过来，迷迷糊糊道：“怀爷，结束了吗。”</p>
“她怎么睡在这儿？”陆怀柔略有些不满：“陆雪陵呢？”</p>
“雪陵姐有工作要忙。”艾伦解释道：“小粥粥说她要在这里等你，不肯回去。”</p>
“等我干什么。”</p>
“大概是要和你决战紫禁之巅什么的。”</p>
陆怀柔刚刚拍完戏，思绪都沉浸在角色里，差点忘了，这位小姑奶奶还要找她算账来着。</p>
他现在身心俱疲，已经没精力再和陆粥粥“你死我活”地掐架了。</p>
“怀爷，我要叫醒她吗？”</p>
“不用。”</p>
陆怀柔抱起了陆粥粥，径直带她回家了……</p>
小姑娘今天是真的很累很累，沾着枕头立刻便熟睡了过去。陆怀柔坐在床边，拎了拎她的哆啦a梦小书包，书包比过去沉重了不少。</p>
他好奇地翻开书包，发现不少一二年级的新教材和习题册。</p>
过去陆粥粥书包里装的……不是糖果就是橡皮泥、绘画本，现在这些东西都不见了踪影。</p>
看来基地班的学习压力不小。</p>
陆怀柔翻出家庭作业，在最后一排签了字，放好之后熄了灯，走出房间。</p>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他略略顿了脚步。</p>
早上他在陆粥粥房间墙壁上发现一张杨曳的海报，想都没想，扯下来撕碎了扔垃圾桶。</p>
回想到昨天小姑娘气呼呼的模样，陆怀柔心里隐隐有些愧疚。</p>
仗着自己是家长，为所欲为，确实没有考虑小孩子的想法。</p>
他的父亲那一辈教育孩子，哪有那么多民主可讲，棍棒底下出孝子，不听话打一顿，立马就老实了。</p>
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的孩子不能打，要讲道理。</p>
更何况陆粥粥真的是非常听话的小孩子，比他儿子还乖很多，她生气一定有她生气的理由。</p>
陆怀柔不爽地揉了揉鼻子，走到垃圾桶边，将碎纸屑海报挑拣了出来，摆在茶几上，然后戴上眼镜，开始一片一片地将海报重新拼接粘贴。</p>
陆怀柔哪能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还要靠对家来维系家庭和谐。</p>
</p>
早上，陆粥粥醒来第一眼，便看到墙上贴着爷爷给她粘贴的杨曳海报。</p>
这海报五块钱就可以买一张，哪里需要费功夫，把海报重新粘起来，还粘得皱皱巴巴。</p>
笨爷爷。</p>
陆粥粥虽是这样想，还是忍不住抿嘴偷笑，跳下床走出房间。</p>
开放式厨房里，陆怀柔正在做煎蛋，油炸的香味弥漫开来。</p>
陆粥粥摸摸肚子，默不作声地坐到了高脚凳吧台上。</p>
她望了陆怀柔一眼，还是憋着一股劲儿，没主动和他说话。</p>
陆怀柔将煎蛋倒进盘子里，递到他面前，回头面无表情又开始温牛奶</p>
俩人昨天爆发了如此激烈的争执和矛盾，所以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p>
陆怀柔注意到小姑娘还拿乔呢。</p>
爱吃不吃。</p>
恰是这时，陆雪陵贴着面膜，懒懒散散从楼上走下来，高声道：“好香啊，柔柔，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吃煎蛋呢，真是亲弟啊。”</p>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刀叉就要开动，陆怀柔赶紧护住煎蛋，皱眉道：“要点脸，跟小朋友抢？”</p>
陆雪陵睨了眼陆粥粥，笑吟吟说：“不会吧不会吧，难道这盘煎蛋真的是给某个人做的吗？”</p>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所以不用补。”陆怀柔将煎蛋推到了陆粥粥面前：“吃！”</p>
陆粥粥闷闷地说：“你让我吃就吃，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p>
最终还是陆怀柔率先妥协，伸手捏住了她脸上的嘟嘟肉：“所以闹够了没有，还想怎么样。”</p>
“哎！放手放手，痛痛痛！人家吃还不行吗！”</p>
陆怀柔松开了她，她拿起刀叉，吃掉了鸡蛋，又喝完了牛奶，跳下椅子――</p>
“今天景绪哥哥带我去上去，姑奶奶和爷爷不用送了。”</p>
说完，她背起了沉甸甸的小书包，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折返回来，走到陆怀柔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p>
“干嘛？零花钱又用完了？”</p>
“不是！”</p>
陆粥粥撇撇嘴，不情不愿地从书包里掏出了六颗巧克力糖，分成了一半对一半，将那三颗糖塞进了陆怀柔的裤子包里，然后很小声地说了一句――</p>
“对不起。”</p>
说完之后，她红着小脸飞快跑出了屋子。</p>
陆怀柔反应了很久，摸到包里胀鼓鼓的三颗巧克力糖。</p>
“幼稚。”</p>
陆雪陵舔了嘴边的一圈牛奶，戳破道：“某人可真成熟，连鱼尾纹都笑出来了。”</p>
第29章退出基地班陆粥粥背着小书包离开之后,陆雪陵才缓缓开口：“你知道昨天陆粥粥为什么那样生气吗？”</p>
陆怀柔收拾了碗筷，说道：“不就把她的海报扔了吗，有什么大惊小怪。”</p>
“看来你真是非常不了解你的小苹果,如果只是撕了她偶像的海报,她顶多跟你拌两句嘴,能跑到你工作的地方大吵大闹？她有这么不懂事吗。”</p>
陆怀柔这才回过味来，望向陆雪陵,不解地问：“还有什么事？”</p>
陆雪陵笑了起来：“叫声姑奶奶来听听。”</p>
“做梦！”</p>
“不想听算了。”陆雪陵端着牛奶，慢悠悠地上了楼，还没忘回身冲陆怀柔做了个猫猫拳：“就让你心里好奇的小猫咪,挠死你吧！”</p>
半个小时后,陆怀柔终于叩响了练舞室的门，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地喊了声――</p>
“姑-奶-奶。”</p>
陆雪陵一边拉伸着长腿,回了句：“哎！乖孙子。”</p>
“陆雪陵！你不要太过分了！”</p>
“我过分？”陆雪陵讽刺道：“不跟小朋友商量一声,便擅自决定给小朋友转了班级,而且还是sss级的地狱班，没有音乐课、美术课、体育课,每天只有高强度的课本知识学习。换了你，你能有好脸色？”</p>
陆怀柔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发生了多大的事呢。</p>
“就这？”</p>
“就这？？”</p>
陆雪陵走过来,一个爆栗敲他脑袋上：“陆怀柔，搞没搞错,这是很严重的事情好吧！你一点都不尊重小朋友！转班也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p>
“她就一破小孩，有什么好问的。”陆怀柔觉得非常荒唐：“当年爸妈送咱们去艺术团培训的时候,问过咱俩的意见吗，你劈叉劈得眼泪花花的时候,也没见谁问过你，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小孩子懂什么，最后还不都要听大人的话。”</p>
“哇，陆怀柔，我发现你的教育方式真的很有问题耶！”陆雪陵放下大长腿，说道：“难怪你儿子当年离家出走，这么多年都不联系你，你简直就是个专制的暴君嘛！”</p>
“一码归一码，陆随意那小混蛋，是他自己叛逆，不服管教。”陆怀柔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家小小陆跟他可不一样，比他听话多了。”</p>
“对，陆粥粥比当年的陆随意懂事多了，所以昨天她自己想明白过来，一句话都没跟你提，还向你道歉，对吗。”</p>
陆怀柔从裤包里摸出了三枚巧克力糖。</p>
是啊，小姑娘真是懂事得招人心疼。</p>
陆怀柔心下隐隐有些愧疚，他的这一番“专制”的大道理，仅适用于对付陆随意那种浑天浑地的叛逆小孩，可是面对陆粥粥，他很难一点都不考虑她的感受。</p>
别人开玩笑，都说陆粥粥是他眼睛里的小苹果。</p>
陆怀柔不管多么疲倦、多么烦躁，只要看到她，他的心里就会涌起阵阵温暖。</p>
“她真的很不开心啊？”陆怀柔犹疑地问：“为什么？基地班不是挺好吗，学费高出普通班三倍了。”</p>
“不是贵的就是好的，我昨天去基地班教室门口看过，整个班就十几个小孩，单人座位，谁也不跟谁讲话，只知道埋头看书做题，甭说是小朋友了。换了你，你能耐着性子，在那儿枯坐一整天？”</p>
陆怀柔还是有些不甘心，闷声道：“你就喜欢跟我对着干，说话不客观。”</p>
“那你自己去看看。”</p>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陆怀柔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学校看看……</p>
下课，陆粥粥没精打彩地趴在桌上，手上的铅笔头都被磨粗了。</p>
她向身边一个男孩问借卷笔刀，男孩连忙捂住自己卷子上的答案，生怕被陆粥粥偷看了去，也没理她。</p>
陆粥粥撇撇嘴，觉得真没劲。</p>
教室窗外，张虎和蒋清霖两人冲陆粥粥招了招手。</p>
看到他们，陆粥粥沮丧的心情才稍稍好转，跑出了教室：“你们怎么来了？”</p>
张虎抢白道：“蒋清霖说要来看看你。”</p>
“胡说，明明是你拉着我来看肥粥的！”</p>
“才、才不是呢。”张虎脸颊微微发烫：“就是蒋清霖要来。”</p>
“不管是谁要看。”陆粥粥搭住两人的肩膀：“反正你们来看我，我就很开心啦！”</p>
“你们基地班……”蒋清霖走到窗边，打量着教室：“看起来好空哦！连黑板报都没有。”</p>
“是啊，什么都没有。”陆粥粥无奈地说：“连美术课和音乐课都没有。”</p>
蒋清霖好奇地问：“那为什么大家都想来基地班呢？”</p>
“才不是大家都想来呢，明明就是家长想让我们进这个班。”</p>
“对对对！”张虎认同地点头：“我跟我妈妈说，陆粥粥进了基地班，我妈妈还让我加把劲呢，争取考进基地班，跟陆粥粥当同学。”</p>
“千万不要来！”陆粥粥连连摆手：“你都不知道基地班多可怕，简直是人间地狱！”</p>
蒋清霖：“没这么夸张吧。”</p>
陆粥粥小声说：“班上同学都相互不讲话，下课也从不出来玩，课程都超难，我一个字都听不懂。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美术课！”</p>
“听起来好像很惨呢。”</p>
“不是听起来很惨，是真的很惨。”陆粥粥深长的叹息了一声：“以后陆粥粥就要改名字了，叫陆惨惨。”</p>
蒋清霖从小包里摸出了一个折纸乌篷船，同情地说：“这是手工课折的小船，我很喜欢的，送给你吧，让它陪着你，就好像我们也在你身边一样。”</p>
陆粥粥刚接过了乌篷船，发现上面居然还贴了一张陆怀柔的大头贴纸。</p>
“我偶像哥哥也在上面，让他陪着你吧。”</p>
陆粥粥：……</p>
谢谢，我并不想要。</p>
这时，钟老师却从教室里走了出来：“陆粥粥，该回教室了。”</p>
“可是还没上课呀？”</p>
“我们基地班的同学，下课之后除了上厕所，一般不会在教室外面闲耍。”</p>
陆粥粥问道：“这又是什么规矩。”</p>
钟老师板着脸孔说：“你看咱们班，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只有你在外面闲聊，学习要靠自觉，老师不可能24小时监督你。”</p>
“可我上课也很认真啊。”</p>
“你以为，仅靠上课听讲就可以了吗，咱们班的同学都在你追我赶，你要是自甘堕落，我也救不了你！”</p>
他睨了眼陆粥粥手中的小纸船，哼道：“玩物丧志！”</p>
钟老师的语气很严肃，蒋清霖和张虎又都还处于“唯老师之命是从”的年纪，被吓得不轻。</p>
蒋清霖小声说：“那肥粥，我们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玩。”</p>
“嗯，一定要来！”</p>
钟老师却忽然道：“普通班的同学，以后不可以到三楼基地班的教室门口玩！”</p>
蒋清霖和张虎面面相觑：“为什么？”</p>
“陆粥粥，你是非常聪明的小孩，应该不会不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吧。”钟老师不满地说：“你应该和咱们班的同学多讨论学习问题，而不是和这些普通班的同学整天瞎玩闹！”</p>
蒋清霖和张虎一下子就蔫了，虽然他们还小，但是钟老师的话语和他鄙夷的神态，还是伤害到了他们的自尊心。</p>
陆粥粥本来对钟老师没有什么意见，但是他说出这样的话，让她的朋友难堪，她立刻炸毛了――</p>
“才不是这样呢，我的朋友才不是什么近墨者黑，他们不是墨，一点都不黑！”</p>
走廊上的小风波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吃瓜同学，他们最喜欢看老师训斥别的学生了。</p>
钟老师压着嗓子呵斥道：“陆粥粥，回教室！”</p>
“钟老师不讲道理！”</p>
“陆粥粥，现在立刻马上回教室！”</p>
“我爷爷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尤其您作为老师，说话更应该谨慎。”</p>
钟老师这些年也遇到了不少难缠的学生，但大都是胡搅蛮缠，分分钟就被他收拾了。</p>
陆粥粥却不是胡搅蛮缠，她的话句句在理，周围这么多同学看着，他反而有些理亏。</p>
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我说的话哪句不对？你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将来长大了就明白，跟什么样的朋友交往，很有可能影响你的一生！陆粥粥，我很欣赏你的聪明，希望你能把它用在正途上，而不是和老师顶嘴！”</p>
蒋清霖难过地低下了头，不断地拉扯陆粥粥的衣袖，让她不要再顶撞老师了。</p>
她不希望陆粥粥被老师责骂。</p>
陆粥粥却很固执：“我姑奶奶说，只有我才能决定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和我的朋友有什么关系？”</p>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不需要再重复第二遍了吧！”</p>
“蒋清霖的语文成绩很好，作文总是能拿第一，张虎体育成绩好，跳远一级棒，体育老师还总夸他呢！怎么到了钟老师这里，就变成墨了？钟老师你要不要找我们班得语文老师和体育老师过来问问，看他们同不同意你的说法！”</p>
周围的同学们欢呼了起来，甚至还有同学拿出自己的手机来帮陆粥粥录像。</p>
蒋清霖和张虎这才抬起头来，方才的羞愧之色一扫而空。</p>
对啊，他们也是受到过老师公开表扬的同学，他们也是很优秀的，才不是钟老师说的那样一无是处呢。</p>
周围同学议论纷纷，都觉得这次陆粥粥更有道理。</p>
而钟老师任教几十年，也是第一次在学生面前落了下风，他抑制着火气，怒道：“陆粥粥，立刻让你爸来学校一趟！”</p>
请家长永远是老师的终极利器，只要老师祭出这一“武器”，学生们无一不惧，无一不怂，包括陆粥粥。</p>
她立刻打了蔫儿，吞吞吐吐地说：“我……我爸不……不在。”</p>
“那就让你妈妈过来。”</p>
“我妈……也不在……”</p>
“你是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p>
陆粥粥：“只有我爷爷。”</p>
钟老师看明白了，原来陆粥粥是跟老人一起生活的小孩，难怪她敢顶撞老师，肯定是被家里的老人家给宠坏了。</p>
“你爷爷多大年纪了？”</p>
“不知道，他……”陆粥粥根本不敢让老师把陆怀柔请过来，索性拖延道：“他全是白头发。”</p>
反正陆怀柔满头银发，一定程度上也不算说谎。</p>
钟老师猜测，头发全白的老人，至少七八十岁了，即便请来学校也无济于事，什么都不懂，说不定连大字都不识一个。</p>
有理说不清。</p>
他看着陆粥粥犯怂的模样，冷哼道：“陆粥粥同学，只要你向老师保证，今后好好学习，不再和普通班的同学交往，老师就不让你请家长了。”</p>
陆粥粥低头艰难地沉思片刻，终于心一横，说道：“那你还是把我爷爷请过来吧！”</p>
大不了回去挨一顿臭骂，反正她也没少挨骂！</p>
钟老师见陆粥粥是真的有恃无恐，气急败坏道：“陆粥粥同学，别以为老师就真的拿你没办法！你在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把你的监护人请来好好聊聊！”</p>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有磁性的男声响了起来：“你想跟我聊什么？”</p>
陆粥粥回头，看到陆怀柔从走廊尽头走来。</p>
他戴着黑色口罩，穿着一件黑色刺绣卫衣，压低了鸭舌帽，手揣兜里，一路逆着光走来，给人强势的压迫感，又冷又酷。</p>
陆粥粥看到他，浑身一个激灵，瞬间冷汗直流。</p>
完了完了完了！</p>
死定了！</p>
钟老师没有见过陆粥粥的家长，问道：“你是谁？”</p>
陆怀柔经过陆粥粥身边，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以示惩戒，然后说道：“我是她的监护人，有问题吗。”</p>
陆怀柔平日里对人说话的态度就是这样，给人一种冷淡的压迫感，毕竟他算是整个娱乐圈都要喊一声“前辈”的人。</p>
钟老师打量着陆怀柔，他衣着装扮……看起来像陆粥粥的兄长，但是神态语气却不似年轻人，撑死了就是陆粥粥的父亲。</p>
“陆粥粥告诉我，家里父母都不在，只有爷爷，看来是她说谎了。”钟老师忙不迭地便向陆怀柔告状：“陆先生，陆粥粥的家庭教育似乎很有问题啊，如果你总让她跟溺爱孩子的老人一起生活，家庭教育跟不上，好好的苗子就被浪费了。”</p>
陆怀柔：？</p>
老人怎么了！</p>
老人吃你家米饭了？</p>
陆粥粥看陆怀柔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这怕是要动手的前奏了，她立刻挡在了他身前，对钟老师道：“钟老师，这是我爷爷。”</p>
“？？？”</p>
“你爷爷？”</p>
钟老师很难将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和陆粥粥所形容的头发花白的耄耋老人联系在一起。</p>
不过……头发好像的确是白色，不过是银白，染烫的时尚发色。</p>
陆怀柔已经懒得搭理钟老师了，他推了推小姑娘：“去教室里把你的书包收拾好。我们退出基地班，回原来班级。”</p>
“好耶！！！”</p>
陆粥粥欢呼了一声，连忙回教室收拾书包。</p>
钟老师看得出来，陆怀柔是真的生气了，但是要让小孩离开基地班，这是气昏了头吧！</p>
多少家长托关系、求老师，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基地班都不行，这人居然……</p>
当然，钟老师也绝对不希望陆粥粥离开基地班。陆粥粥是有天赋的好苗子，如果好好培养的话，将来成就肯定不小。</p>
“陆先生，宠爱孩子也应该有个限度吧，用孩子的未来赌气，这是一个合格的家长应该做的吗？再说了，您也只是陆粥粥的爷爷，退出基地班这件事，您问过她的父亲的意见了吗。”</p>
陆怀柔眼角肌肉微微颤了颤，声音冷到了冰点：“我是她父亲的老子，也是陆粥粥的第一监护人，我的决定，任何人无权干涉。”</p>
“你这样，我们很难办。”</p>
陆怀柔冷笑：“不然，你给她爸打电话试试？”</p>
钟老师还真不信邪，问到了陆随意的电话，当下就拨了过去，并且打开了免提――</p>
“陆先生，是这样的，您父亲想把您的女儿转出基地班，要知道，我们基地班可是整个附小最好的班级，他这样做，不经过您的同意，我认为这并不合适。”</p>
陆随意正在化妆准备上直播，听到钟老师的话，立刻拔高了音调，义正言辞地说：“老师，我爸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理由！他是全世界最好的长辈！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我相信他，也请老师相信他！”</p>
砰！</p>
他挂掉了电话，松了一口气。</p>
靠，一大早就是送命题。</p>
钟老师：……</p>
陆怀柔望了眼犹豫的陆粥粥，不耐烦道：“不是早就想退了，还不快去收东西？”</p>
“哦！”陆粥粥赶紧回教室，匆匆忙忙地收拾书包。</p>
钟老师脸色非常难看，对陆怀柔道：“过于溺爱孩子，只会把孩子养废。要想孩子有光明的前途，现在就必须狠下决心，没有哪一个伟人的成长道路是快快乐乐，平平坦坦的。”</p>
陆怀柔顾及到陆粥粥的面子，没有在此刻发作，只是冷冷望了钟老师一眼，说道：“陆粥粥不是什么伟人，他只是我的孙女。只要有我在一天，她就必须是开心和快乐的，她想要什么，我会去给她挣来。”</p>
如果陆粥粥不快乐，陆怀柔觉得他前半生的所有辛苦，都是白费了。</p>
她是他唯一的孙女，也是他唯一的疼爱。</p>
道不同，不相为谋。</p>
钟老师终于签字同意了让陆粥粥回到原来的班级，这可把蒋清霖、张虎高兴坏了，忙不迭地去帮陆粥粥搬动桌椅。</p>
刚刚爷孙俩与钟老师发生争执的视频，也被学生发给了家长，又被家长发到了家长群里。</p>
现在家长群为这件事讨论非常激烈，关于基地班是否有存在的必要、以及基地班的班主任看不起普通班学生、甚至公然伤害小朋友自尊，这样的老师是否有资格留在附小等诸多问题。</p>
学校这边的压力也很大，紧急召开会议，商量取消基地班的议程。</p>
学前班家长群里，各位家长们纷纷给陆怀柔点赞。</p>
“粥粥爷爷，好样的！”</p>
“粥粥爷爷的教育方式，很值得各位年轻家长们深思。”</p>
“对啊，如果孩子的童年没有快乐，只有繁重的学业，那么将来即便有再大的成就，又有什么意义呢？”</p>
“其实，只要我们家小孩健康成长，我就满足了，粥粥爷爷，谢谢老人家为我们上了一课！”……</p>
陆怀柔倚在教室走廊边，看到这些消息，心情挺复杂。</p>
陆怀柔平日接触的粉丝都是年轻小孩，所以自然而然，他的心态更倾向于年轻化。看着这些日常总是转一些养生保健鸡汤的中年人，一口一个“老人家”地叫他。</p>
怪怪的。</p>
下课铃声响起来，孩子们从教室里鱼贯而出。</p>
“爷爷！”陆粥粥兴奋地跑到陆怀柔身边，他顺势便拎起了小姑娘的书包，背在了自己的肩上。</p>
“爷爷带你去吃好吃的。”</p>
“好耶！”</p>
陆粥粥欢呼了一声，开心地牵起了陆怀柔的手：“我要吃肯德基！”</p>
“瞧你这点出息。”</p>
走出学校，陆粥粥好奇地问他：“爷爷，你真的不再要求我好好学习，将来要求我当一个很有出息的人了吗？”</p>
“嗯，我已经想明白了。”陆怀柔煞有介事地说：“只要你快乐，比什么都重要。”</p>
“我爷爷太好了吧！”</p>
陆怀柔低头沉思了片刻，嘴角扬了扬：“我对你没有太高的要求，当个像爱因斯坦或者袁隆平那样的科学家，就差不多了。”</p>
陆粥粥：？？？</p>
这叫没有太高要求？</p>
“阿姆斯特朗那样的宇航员也行。”</p>
陆粥粥：……</p>
我这还要去登个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