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
明明有咒骸看着，为什么还能把人给放跑了呢？
面对五条悟居高临下的俯视，所有的咒骸娃娃纷纷低头，有几个甚至扒着夜蛾正道的裤腿，藏到他身后，躲避他的视线。
五条悟故作严肃的神情瞬间瓦解，欧圆了嘴巴，看看咒骸，又抬头瞅瞅夜蛾正道，一脸难以置信道：“老师，你在卖萌吗？”
夜蛾正道：“……”
咒骸受咒术师操控，注入术式后，能够完成简单的指令，除了战斗用，日常也可以帮忙泡热茶、端盘子、递个东西。
它们本身没有意识，也无需表达自我。
除非咒术师本人想通过咒骸传达什么信息。
比如卖萌。
呃，不对，是因为弄丢了目标的羞愧。
夜蛾正道无视旁边人的挤眉弄眼，他弯下腰，抓起一个搂着自己小腿的咒骸，细细地感受内部的咒力变化，脸色微沉：“它们好像……更有活性了。”
明明他没有注入更多的咒力，但咒骸内的咒力却产生了微妙的涨幅。
“我猜原因应该是那个。”
五条悟伸手指向远方的雾区，透过照片跟亲眼看见的观感截然不同，即便隔着能量密集、肉眼可视的恢宏结界，也依旧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从内部透出的诡秘气息。
他没有再说什么，跳过了这个话题，看向那两位黑西装：“那些会变身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两人露出了犹豫的神情，相互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回答道：“他们原本是人，但是被寄生了。”
“被什么寄生？”
“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你们什么时候到这的？”
“刚来。”
“刚来？也太及时了。”五条悟歪头笑道，“前一秒，我还感觉不到你们的存在，下一秒就来到面前，这叫什么，嗯……瞬间移动？”
两人面色一凛，眼神里多了几分慎重与警惕。
之后无论五条悟问什么，他们都回答得非常小心，生怕一不小心泄露出不必要的信息。
聊得俩人快发毛了，夜蛾正道才招呼乘客里的官员过来，确认对方身份，证件确认无误后，一行人跟着他们离开机场，来到停车场。
令人讶异的是，领事馆安排来接送的交通工具不是能够装载所有人的大巴车，而是一辆辆加上司机限坐五人的小轿车。
面对如此不利于实施保护的举措，夜蛾正道提出了异议，接待人员却解释道：“这是领事馆的安排。”
电话联络领事馆，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众人只能顺从安排。
夜蛾正道本打算坐上第一辆车，保护最有可能涉险的几人，但是，被领事馆的官员拦下，用的还是那个理由。
等到所有专家学者都送走了，最后只剩下五条悟跟夜蛾正道，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到他们面前。
他们的待遇显然是特别的，别的车只有司机，他们这里还多一名副驾。
“请。”两名黑西装驾驶跟副驾打开轿车的车门，朝两人摆出邀请的姿势。
五条悟“唔唔”两声，一脸若有所思状。
夜蛾正道知道他又要整活儿，扭过脸去，故意不搭理他，等着车门边的一名黑西装对此一无所知，好奇地开口询问：“怎么了吗？”
五条悟看着他，光明正大地作出评价：“有种羊入虎口的即视感。”
黑西装：“……”
一点都不尴尬，还能保持微笑。
夜蛾正道：“……”
他已经不想说话了。
被五条悟直接戳破后，两人干脆连表面伪装都不维系了，该干嘛干嘛，等俩人上车后，大大方方把车门锁上。
一辆辆黑色轿车排成长列，在纵横交错的交通干道上缓缓行驶。
将近深夜的街道依旧热闹，灯火璀璨，人流如织，隔着玻璃，仍能够听到远处传来欢快的歌声。
白天游/行，夜间庆典，人们的体力真好。
五条悟忍不住跟着歌声哼哼，嘴角上扬，摇晃脑袋。
跟他轻松的姿态不同，夜蛾正道坐姿端正，双臂环抱在胸前，正襟危坐。
他在思考那个空乘是如何逃走，以及咒骸们异常表现的原因。
邻座的五条悟忽然拿手肘捅了捅他：“给你变个魔术~”
“哈？”
五条悟伸手在他的领子上一划，手腕翻转，手心里多了一枚黑色的小圆片。
夜蛾正道皱眉：“什么东西？”
“窃听器。”五条悟一边神秘兮兮地回答，一边捏碎了圆片。
“咔嚓。”黑色的塑料外壳裂开，露出内部精密的金属装置。
夜蛾正道瞪大眼：“？？？”
什么玩意儿？
“我猜这个应该是那位女士放在你身上的。”五条悟暧昧地笑道，“你们是不是有过什么亲密的接触，嗯哼~”
“没有。”
夜蛾正道心下了然，对方应该是在舱门近距离接触时给他放下的，难怪鞋底调查那么顺利，敢情还有当事人的配合。
见他要转过脸去，五条悟又拍拍他的胳膊：“别急，再给你变第二个魔术！”
“还有？”
夜蛾正道满脸黑线，那个女人到底在他身上藏了多少东西？
“噔噔蹬蹬！”五条悟举起另外一只手。
他定睛一看，瞧清楚五条悟手上的东西，顿时无语了。
两本四四方方的证件，展露内侧，上面偌大的三个字母正是美国某享誉全世界的知名部门缩写。
就像是恶作剧得逞的熊孩子，五条悟得意地笑道：“啧啧，fbi耶~”
前面正副驾驶座的黑西装正通过后视镜打量俩人，听到五条悟的声音后，立即伸手到自己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摸索，然后同时脸色僵硬。
夜蛾正道目睹着一切，他暗暗吸了口气，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抠出重音：“……你收敛点。”
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儿学的，别人都是躲躲藏藏，生怕被发现，他倒好，高调张扬，只顾着自己高兴。
五条悟像是没听见，大咧咧道：“cia的证件我也见过，跟这个差不多。”
“咳咳。”
“不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
“咳咳。”
“应该有人喜欢收藏这种东西当纪念品~”
“咳咳，那个……”驾驶座上的失主再三尝试引起某个自说自话的人的注意。
他成功了。
五条悟猛地提高音量喊了一声：“stop！”
咒力附着的指令驾驶车辆的司机心神一晃，下意识听从吩咐踩下刹车。
车子停下，五条悟轻松地推开本应该锁上的车门，走下去。
关车门前，他还不忘跟夜蛾正道挥手打招呼：“半天没吃东西，我快饿坏了，先去补充补充营养~”
夜蛾正道：“……”
要走就走，别废话。
车门关上，回过神来的驾驶、副驾驶对视一眼，相互看到对方眼里的愕然，后者赶紧跟下去，追着五条悟想要回他们的证件。
然而，才追了十几米，五条悟的身影就彻底从他眼前消失不见。
男人低骂一声。
“咒术师真是太邪门了，心电感应完全不管用。”
找了许久还是找不见人，黑西装只能放弃继续做无用功，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探进口袋里，准备掏出手机给同事通知一声。
然而，手指却触碰到一样本不该存在的东西。
“咦？”
他惊疑不定地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了他的工作证件，眼神里透着茫然。
什么时候……
不是被偷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