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
新雾都的出现让全世界聚焦美国，而美国内部也为此沸腾起来。
政府要安抚因为“环保问题”以及“救援纽约”而愤怒游/行的群众，还要在国际会议上跟其他国家代表扯淡，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份份与新雾都有关的提案被递进白宫，放到总统阁下的桌案上。
稍微分拣一下，可以归结为三类声音。
一种是以军方为首的主战派系，提出从海陆空全方位把雾都轰平了。
一种则是以“专家”为代表的保守派，要求以术士协会——总统阁下也是头回听说有这种组织——为中心，建立相关的调查组织，进入雾都内部，与里面的人合并，留在里面监察事态，保持与外部的联络。
当然，只有这些是不够的，不过也不急着一下子完成，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最后一种就是躺平派，人数比较少，就不说了。
主要是前两种，总统本心是比较倾向前者，估摸着省钱，一了百了。不像后者，俨然是个无底洞，只要雾都一直在，那么政府每年都要往里面投钱，还不一定能有回报。
没有回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干的事没有意义，国民看不到真切的利好，他的支持率就会下降，待到下轮竞选他的票数少了，他还怎么连任？
什么，那片雾里的人怎么办？
噢，谁知道他们还是不是人，有没有变成丧尸，啥都不确定，那只能是“祝上帝保佑你”了。
总统阁下那聪明的小脑瓜能想得到的事，其他人怎么可能想不到？
刚把结界布置好，防止崩塌进一步扩散，正累得半死的术士们听完当场裂开了。
一群大佬暗搓搓地开了个会……或者好几个会。
会议内容如何，一般人不得而知。
但是，能够看得到的是，海军出动了。
深沉的黑夜帷幕下，海军舰队对雾都进行炮火洗礼。
然而，无论多少炮弹打在结界上，都只能炸开一个个无用的烟团。
结界外围有一圈章鱼，抵御一切从海面接近城市的敌人与攻击。
遭遇炮击的章鱼开始活跃起来，章鱼腿甩起来也跟爆炸似的，“噼啪”一腿下来，甚至能听见震天的音爆，被它够到的舰船直接翻了。
剩余的其他舰船生怕被波及，赶紧分散开，准备撤退。
倒车容易，倒船嘛……呵呵。
船员技术是专业的，但船的移动可没有章鱼腿灵活，人家愣是一下一个小盆友。
呆在白宫地下室全程观看直播的总统阁下：“……”
一想到自己中午才签署的文件，这位将近七十岁的老人家差点当场厥过去。
有人忧愁，亦然有人欢喜。
海军的大动作再次被无良媒体散播到全世界，只要是能联网的地方，都可以看得到这部人类大战章鱼的劣质电影，尽管被众多“专业人士”质疑是造假的画面，却依旧给无数人带去了欢乐。
在遥远的大洋彼岸，相隔十四小时时差的某个国家，早早起床来到机场候机的五条悟正在一边吃早餐一边滑手机。
安静了整晚的手机里塞满了各种软件的推送，满满当当的瓜，生生把嘴扒开往里塞。
等他翻到海军大战章鱼的视频时，早餐已经快吃完了。
他盯着视频里的大章鱼腿，再低头瞅瞅自己手上软绵绵的大福，突然感觉没那么香了。
桌对面响起脚步声，以及某人凉凉的声音。
“看多少次都一样，即便让你砍下来，也吃不上。”
夏油杰站在桌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送我也不吃，我就是想看看，到底还有多少海产品会冒出来。”
五条悟把剩余的部分塞进嘴里，舔了舔粘在指肚的细粉，抬眸瞅了他一眼。
夏油杰默默地挪了挪椅子，往后退开。
“你别过来，甭想把口水擦我身上。”
“我才没有你那么幼稚。”五条悟掏出纸巾包，一边冲夏油杰翻白眼，一边擦拭手指，“飞机快到了，老师人呢？”
夏油杰耸了耸肩：“我打过电话，但他没接。”
他刚说完，手机就响了。
“喂，老师？”
五条悟下意识抬头。
“嗯，我跟悟还在这……哦，明白了。”夏油杰挂断电话后，朝五条悟看去，无奈道，“飞机被劫机了，改道直飞美国，不会在这边停。协会本部传来消息，说机场附近有异常能量流动，让我们俩留下来探查。”
“难怪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感觉到右眼睑狂跳。”五条悟叹气，“希望不要是太麻烦的家伙，好让我回去睡个回笼觉。”
“世界末日都来了，还有什么比这更麻烦的？”夏油杰随口应了一句。
五条悟露出微妙的笑容，冲他扬了扬眉。
夏油杰警惕地举起手，摆出一个“打住”的手势：“你不用回答，我不想听。”
反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一股微妙的能量波动传来，两人神色剧变。
“悟！”
“嗯，感觉到了，走！”
两人闪身来到站楼外的广场上，同时抬头往上看。
在距离地面几十米的空中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头顶着黑色礼帽，脸上戴着一张面具，身穿黑色燕尾服，肩披斗篷，双手戴着白手套，看着像是个魔术师的打扮，但他下半身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广场上人来人往，除了急匆匆跑出来的两人，没人发现他们头顶的异常。
“这东西比章鱼有趣多了，”五条悟吹了声口哨，“能抓住它吗？”
“不能。”夏油杰摇头，“它只是力量的投影，不是魂体，更不是实体。”
说到这，他忽然神色一凛：“它在变化！”
半空中的礼帽男忽然展开右臂，就像是斗牛士扬起深红的布幔，瞬间变出一扇泛着红光的“门”，从里面弹出来一样东西，朝着远处飞去。
“我去追那东西！”
“我留在这。”
两人飞快地交换视线，五条悟瞬移离开，夏油杰留下来监测现场，应对不测。
“你好香啊~”
在五条悟离开没多久，夏油杰听到身背后传来一道稚嫩的孩童声，距离非常近。
夏油杰呼吸一滞，慢慢地转过身来。
没看见人。
他又低下头。
视野里纳入一个身高只来到自己腰部的小萝莉，金发碧眼，扎着双马尾，身穿着蓬松的红色洋裙，脚上蹬着一双同款红色的小皮鞋。
鲜艳的颜色衬得她皮肤白皙，但是这种白色并不是正常的肤色，反倒是略微枯槁的苍白。
她正仰着脸看他，一双红色的眼睛，纺锤形状的瞳孔里血光流转。
人形咒灵？
不，感觉不对。
女孩朝他伸出双手，甜腻腻地喊道：“抱我~”
夏油杰瞳孔骤缩，心脏狂跳，但面上保持着一贯的冷静道：“抱歉，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
小萝莉捂嘴笑道：“呵呵~嘴巴真甜~我的年纪当你祖宗都足够了，小鬼。”
老怪物啊。
他这次真是中大奖了。
夏油杰暗暗倒吸一口气，笑容愈发温和：“不好意思，我必须再纠正一下，我也不喜欢比我年长太多的。”
小萝莉更加欢喜了，双掌一合，蹦跳着道：“太好了，我就喜欢强扭的瓜，呵呵~”
夏油杰：“……”
可以可以，两头堵。
这种死缠烂打的款式应该留给那个渣渣，以毒攻毒啊。
离开不到一分钟，夏油杰就开始想念他的队友。
巧的是，另外一边的五条悟也在想他。
连续瞬移缩短距离，没一会儿那个飞出去的东西就被他追上了。
只不过，近距离看到它的真容后，五条悟瞪大双眼，当场愣住。
他这边走神，那东西像是瞅准机会，扭了一下，朝他扑了过来，蹭着他的脚，犹如蛇身绕柱缠着腿部，就要窜上他的腰。
五条悟扯了扯嘴角，眼睛不眨，在腿上倾注咒力，重重一甩，将它踢开。
“哎哟~”那玩意儿被踹疼了，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原本打算追击的五条悟停下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冒起的鸡皮疙瘩，平生首回有了扭头逃跑的冲动。
怎么形容呢？
就仿佛夜蛾老师神经搭错线，捏着嗓子撒娇的感觉，忒惊悚了。
被踹开的那玩意儿终于停下来，现出身形。
外表看起来像人类，有手有脚，长相属于不下饭的类型，五官俱全，但是瞧着别扭，犹如勉强拼凑起来的组合。
眼睛比较特别，瞳孔是深红色的，中间有黑色的纺锤体。
一脑袋黝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半身相当壮实，膀大腰圆，穿着紧身衣，胸脯鼓起，愣是夹出一条深沟。
嗯……所以，这究竟是男的女的？
哦不对，应该要问，公的母的？
这位身材魁梧、长相比夜蛾正道更方正的陌生“人”与五条悟对视数秒后，猛地扭动肩膀，嘟起丰厚的红唇，声线豪放却扭扭捏捏地抱怨道：
“你这色鬼，眼睛直勾勾盯着老娘的胸是想干什么，哼~”
一声气拔山河的娇嗔哼得人五脏六腑开始乾坤大挪移。
五条悟默默揉了揉胸口，之前吃下去的大福重新顶上来了，胃酸泛甜，够呛。
……刚才他该留下的。
这种恶心人的款式应该交给那个喜欢重口的，扛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