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天气放晴这一天, 钟翎雷打不动地早起锻炼，秋天的早晨气温已经到十几度，秋风吹袭, 钟翎身上布满汗水的身体, 立即感受到凛冽干刺的寒意。
钟翎阳气足，平时体质也好, 他此时就是一个移动的太阳，又或者是一团炽烈燃烧的火源，散发着火热的温度, 只觉凉爽，并不觉得多么的冷。
回到楼下, 一辆轿车停在路口, 钟翎经过时顿住脚步, 车门打开, 意料中的人影下车，站在钟翎面前。
钟翎的目光一寸寸细致地在成渊脸上碾过，他皮肤是一种媲美冰雪的白，五官是锋芒毕露的锐利，纵使俊美无匹, 却因为过于危险刺目而令人不敢直视。
钟翎不在这些不敢的人之列。
成渊身上寒气森森，上次略有回暖的气息变得更加冷冽，眼下是淡淡的青色，眼睛漆黑深不见底。
距离上次见面，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
雨下了多久, 就有多久。
钟翎大致能猜到，成渊这段时间那么忙，估计是忙着去抓鬼去了。
“早上好。”
成渊：“早上好。”
钟翎顿了下, 看他风尘仆仆，大概昨晚还通宵了，忍不住道：“就算再忙，也要注意休息。”
钟翎的猜测不错，成渊确实一夜没睡。
两界融合真正开始，意味着守界碑已经无法抵挡，即将最终破裂，到时候会有更多被封印消弱还未死绝的厉鬼重返人间。
现在就已经有很多厉鬼溜进来了，到时候只会更多，时间紧迫，能灭一个是一个。
特物所的天师大多数已经出动，大多结伴行动，每天都忙的要死。
形势严峻，成渊只抓大头，其他小得都有天师解决。
现实没有太多休息的时间，但成渊还是说：“嗯，我会注意。”
即使他知道这几乎没可能。
钟翎也不问他大早上来找自己干什么，他摸摸肚子，刚晨练完，消耗了部分体力。
钟翎看别人的时候，会习惯性看人脸上额头鼻尖的倒三角区域，看成渊却喜欢盯着他的眼睛看：“我饿了，一起去吃点东西？”
成渊忙活一晚上，肚子空空如也，他一本正经道：“嗯，我也饿了。”
秋天早上有点冷，钟翎浑身冒热气，巴掌大的距离，成渊如今有身体寒凉，更明显感受到身边的人正源源不断散发的热意。
不知有意无意，行走间，肩膀碰一下，分开，再轻轻碰一下。
钟翎没有避开，两人就这么一路碰过去。
细微的碰触都能引起些微的涟漪，但两人都很克制，脸上表情没有丝毫的异样。
冷的时候适合吃一些热汤。
钟翎带成渊熟门熟路来到一家面馆，面大份，牛肉加量，本来一份牛肉面只要十块钱，硬是加料加到三十，满满的一大盆，一筷子下去，大块大块的牛肉细嫩可口。
汤暖胃，喝得暖洋洋的。
吃完早饭，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此时人们并没有觉得什么异样，头顶的海市蜃楼比以往更加清晰，离太远了，肉眼看不出幻象中的大陆比以往更真实立体，就像是2d转为3d，这些地面的人离天空太远看不见，只有政府第一时间通过观测得知融合已经开始。
所以人们只是抬头看一眼，对比昨天拍下的照片，这海市蜃楼周围又比昨天更扩大了些许，但目前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变化，看一眼，低头继续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
两人漫步在晨光中，一顿早饭，成渊什么都没说，好像是专程来陪钟翎吃早饭似的，来到车旁，他停住说了声再见，刚坐上车后座，还没做稳，就被推了一下。
钟翎：“坐过去一点。”
成渊应声挪了位置，钟翎灵活钻进车内，砰一下关上车门。
驾驶座上的周黎好奇看过来，前后座隔板刷一下关上，挡住他好奇八卦的目光。
成渊默不作声地任由他动作，并没有领地被侵犯的不悦。
然而一切镇定在钟翎掏刀又要给自己手上来一下时溃败，他唰一下握住钟翎持刀的手腕，眉心挤出深深的褶痕，眼底是深深的不赞同，“你想做什么？”
钟翎反握住他的手，一脸理所当然：“喂你血啊。”
他不知道什么原理，却也知道自己的血能消去成渊身上刺骨的寒意。
成渊忽然浮起强烈的烦躁，很多情绪挤在胸口，他有很多话想说，却碍于目前两人的身份关系没有什么立场，无法说出口。
手上不自觉地用力收紧，成渊摇头：“治标不治本。”
只要鬼一时没有解决，他这体质就没办法解决。
钟翎却很坚定，“但是能让你舒服点不是吗？”
成渊张了张嘴，说不出谎话。
他现在不仅整个人像是埋在雪地里，就连体内五脏六腑仿佛都灌满了冰冷的雪水。
仅仅只是这样和钟翎靠近，他身上散发的热意就已经让成渊舒服不少。
但是，要伤害钟翎让自己舒服点？
成渊做不到。
成渊还是不松手，他在想办法改变钟翎的办法，办法还没想出来呢，钟翎右手被握住动弹不得，干脆左手往利刃上送。
钟翎平时经常保养这些刀具，非常锋利，一划即破。
鲜红的血液争先抢先的狂涌而出。
这一次，钟翎不是划的手指，而是手腕。
成渊瞳孔紧缩，一时怔然无法思考，怔愣中，钟翎把手腕伤口压在他嘴里，血液前仆后继流进他口中。
口中浓郁的血腥气息让成渊回过神来，他眉头一直没送，眼睛紧紧盯着钟翎，似是愤怒，吸吮的同时，用力咬住他伤口上的皮肤，想让他感觉到疼，但这点痛对钟翎来说算不上什么，反而有点像是在调戏。
最后还是成渊自己心疼，下不了手，舌头在伤口划过，垂眼盖住眼底的心疼。
如冰雪消融，成渊有段时间没感受到温暖了，他惬意般叹口气，最后离开时，指尖碾过，瞬间止血。
说谢谢太客气，最终成渊克制住内心涌动的情感，握住他的肩膀用力捏几下。
钟翎的目光却定在他的嘴唇上，原本成渊的唇色有些泛白，如今蒙上一层血色，颜色鲜艳。
钟翎不知不觉靠近了，成渊眼神落在他挺立的鼻尖，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就在原地等待。
室内光线晦暗，气息喷洒交织，钟翎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不受控制的上升，他耳后巨热，却仍旧在靠近。
距离越来越近，狭窄的空间里，心跳声好像都大到能被对方听到。
钟翎定了定神，就在即将贴上的那一刻。
嘟嘟！
前后座隔板被敲响。
驾驶座上周黎的声音传过来，“大人。”
靠近戛然而止。
此时两人唇面若即若离，丝丝痒意令人无法忽视，差一些就要贴上了。
成渊垂眼，看到钟翎鼻梁上的一颗褐色的小痣。
“什么事？”
他听到自己这么说道，然而全身心的注意都集中在已经贴在一起的鼻尖上。
周黎在成渊手底下这么多年，哪还能不知道自己打扰了大人的好事，此时正向他肆意放冷气，语气中的寒意令他头皮发麻，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晴娘那里有进展了。”
车后座又是一阵沉默。
钟翎保持着姿势，“你有要事，那你先忙。”
成渊喉结滚动，拳头握紧，却只说了一句，“嗯。”
过了好一会儿，钟翎还是没动，“那你能先放开我了吗？”
他语气中隐含笑意，成渊耳朵一热，连忙松开他的手腕。
皓白的手腕上，被握出来的红色痕迹十分显眼。
成渊侧头闷声道歉，“对不起。”
钟翎笑了笑，手指忽然落在男人的胸口，在充满弹性的胸肌上指指点点，“你欠我的还少么？嘴上说有什么用？要真对不起就拿出点实际行动。”
胸口的手指好似也拨弄了他的内心，成渊视线盯了葱白的指尖两秒，移开，然后又忍不住移回来。
最终实在没忍住握住他的手，“嗯，我知道了。”
钟翎其实很想问成渊体内的鬼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但是现在这里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系统商店里的道具他之前觉得没什么用，现在却不这么觉得了。
系统商店里商品很多，总有能帮到成渊的。
知道成渊有事要忙，钟翎没有继续待下去，他稍微用力就挣脱出来，指尖划过手心，“那我先走了。”
钟翎下车，目送轿车离开。
上午九点，阳光在地面消失，有人抬头，早晨升起的太阳消失了，被日益扩大的幻象挡的严严实实。
作者有话要说： 走一下感情，打了第二针疫苗，好困，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