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接水
白毅染回班上的时候,教室里依然一片议论声。
走到位子旁边刚要坐下。
张沉余突然站起来:“等会儿,你坐里面。”
白毅染瞪大眼睛:“啊?”
反应过来张沉余是什么意思,白毅染还是不理解:“不是,为什么,凭什么啊?”
“我想坐外面,可以吗?”张沉余放缓语调,语气是认真地在询问他的意见。
白毅染不习惯他突然这种温柔又绅士的态度,嗫嚅道:“额,行吧,你,你坐吧。”
换到里面坐在窗边还是很舒服的,只见白毅染的背斜靠在墙上,左手支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右前方的黑板。
突然,他支着下巴的手一顿,白毅染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左手,像盯着个犯人一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左手在蹭着左下巴。
如果说是因为经常用左边牙齿嚼东西造成了嘴歪,那按理来说,左边的牙龈应该像现在右边的牙龈一样,早就发炎了。
所以,应该不可能是因为嚼饭导致的嘴歪。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座位在黑板的最左边,为了方便看黑板,就习惯性地用左手蹭着左半边的下巴,长期以来,左边的肌肉就会被往上提拉?
白毅染越分析越觉得有道理。
“啪”,他放下左手,用右手支起了右半边的下巴。
—
一下课教室里就又热闹了起来,饮水机后面排了一小队人。
“你干嘛?”白毅染的手离开下巴,看不懂张沉余的举动。
张沉余手里正拿着白毅染的蓝色水杯,“给你接水。”
说完就排在了那一小队人后面。
白毅染还没有缓过神来,愣愣的,他从头到尾死盯着张沉余,直到人家接完水并把水放到他面前。
他盯着张沉余,直接问:“就很奇怪,你无缘无故对我好干什么?”
张沉余强装不在意:“我只是看你早上一个劲儿喝水,下午又死活不喝水,接个水会懒死你吗?”又调侃道:“不过倒也不是真的懒到无可救药,至少会从家里带一杯来。”
白毅染自己都笑了:“这你就错了,早上带来的水是我哥给装好的,不是我接的,哈哈哈哈哈……”
每天时柯羽都会给白毅染的水杯装满一瓶水,但白毅染喝完那一瓶后就不喝了,总之,他已经懒到不去接水的地步了。
他笑得前仰后合,这也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已经懒到了这个地步。
笑完后,白毅染才发现自己旁边这个人好像不是很开心。
只见张沉余黑着脸,语重心长地:“不要太依赖别人。”
白毅染挑眉:“那你干嘛给我接,你小心我赖上你。”
他顺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张沉余无语,没再说话,只觉得旁边这人还是个含着金钥匙的炸毛小屁孩。
见他不说话,白毅染就越忍不住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看,平常在学校里这人不会戴耳钉,可还是藏不住那骨子里的腹黑和妖魅。
怎么看着看着,还挺好看的?
注意到某人炙热的目光,张沉余缓缓偏过头,一眼望进对方的眼里,仿佛有毒药在通过眼神传递过去,要将对方迷惑。
“是不是觉得好看?”
张沉余的眼神要将他吞进去了。
“啊?”白毅染愣住,此时两人的眼神交织在一起,仿佛马上就要触电了。
“叮叮叮叮叮……”
白毅染被吓得一个激灵弹直了背,赶紧坐好,心里忍不住地“我操”,这个问题,怎么问得他心脏那么痒啊?
张沉余也恢复原来的冷脸,可嘴角好像怎么也压不下来。
此时后桌的沈涛和余还在淼痴痴地看着对方,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啪”,沈涛给了自己一巴掌,急忙找书,心里默念:“淡定,淡定,淡定……”
面对前桌两人的惊悚对话,沈涛只说得出“淡定”二字了。
不知为何,看着前面的白毅染和张沉余,他不禁想到了时柯羽。
沈涛清晰地记得,从小跟白毅染哥俩玩的时候,每次白毅染受委屈了,时柯羽就会抱着他安慰,时柯羽看白毅染的眼神,跟张沉余看白毅染的眼神,竟然惊人的相似。
比起沈涛,余淼要显得“沉稳”多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他看着沈涛的迷之举动,忍不住想笑。
—
车里,时隆林看了眼副驾驶睡着的刘茵,墨镜下的嘴角就忍不住挑起,睡着的刘茵犹如少女般甜美,岁月仿佛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就算之前有过,也被时隆林的宠溺给抚平了。
外界也觉得奇怪,时隆林这个商界奇才,生性多疑,心狠手辣,城府极深,完全是一个理性至极的人,可就是这样的人,当年竟然为刘茵干了无数震惊商界的蠢事。
刘茵睁着惺忪的大眼睛,声音迷迷糊糊:“嗯?还没到吗?”
时隆林笑得宠溺:“还没呢宝贝儿,再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这个周的“寻星”活动就要开始了,为了能看白毅染的舞台,时隆林放下工作亲自带着刘茵一起回来。
刘茵嘟着嘴,声音软绵绵的:“睡,不,着,了~”
又突然提起神来:“听公司老师反应说,毅染是练习生里面最有天赋的呢,小白也太优秀了吧。”
时隆林忍不住“咯咯”地笑:“是是是,小白最优秀了。”
“不过啊,要是你让柯羽干这行,就凭他那颜值和那才华,绝对能轰动娱乐圈你信不信?”刘茵偏头说。
时隆林轻笑一声,却显得有些严肃:“他更适合我这个位置。”
一句话,简明扼要。
还没放学,白毅染就已经收拾好了书包。
贝多芬小曲按时响起……
白毅染起身站起来,很忙的样子,等着外面的人让路。
等了半天,张沉余依然坐在位子上不动,手里还翻着一本物理习题。
“我要出去,让一下。”白毅染理所应当地说。
张沉余:“等会儿,我有话没跟你说完。”
他头也不抬,继续翻着书看。
白毅染显然被句话吓住了,生怕再搞出什么大型社死现场。他四处看了看,周围已经没人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值日生还在外面扫走廊。
他吞吞吐吐地,说得又急:“快点,起来,别在这儿逼逼,我不想听你说。”
张沉余抬起头来了:“你对我没点其它想法?”
他挑眉看着白毅染。
白毅染瞬间就生起气来:“你有病吧,我对你有想法……”
张沉余顶了顶腮,站了起来,低头凑到他耳边,声音轻而低沉:
“那你之前盯着我看?”
这话一出,张沉余一垂眸,就看见某人的耳根子红了。
白毅染往上提溜一下包,心里提醒自己要稳住面子,绝对不能不酷。
“赶紧起来,不然别怪我揍你!”
他尽量用最凶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来。
张沉余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某人此时像个放狠话的小恶霸,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笑完一抬头,发现对面的人好像真的要发火了,他赶紧让开道来,扬起嘴角:“您请。”
人走了之后,张沉余又忍不住笑,别人害羞都是怯怯懦懦地躲,有的人生气却是要揍人。
—
克迅的演艺会场被精心布置过,抬头一望,数百盏大小不一的灯具,朴素典雅的,玲珑剔透的,精雕细刻的。
环顾四周,色调柔和,舒心适意,别出心裁。整个会场布置新颖,又不失古朴典雅。
席位上的各个来宾议论纷纷。
“不愧是克迅啊,就是隆重。”
“时总会来吗?”
“不会吧,这还算小场合,应该不会来吧。”
练习生们都在后台化妆,只有张沉余和白毅染单独安排了化妆间。
看到时柯羽来的时候,白毅染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化妆师就提前让出位置来。
时柯羽看着梳妆镜里的白毅染,眼睛画了深一些的眼影,整个眼睛看起来性感又阴郁,整张脸没怎么打底,但依然精致得不行,头发也做了造型,整个人看起来给人一种疏离感。
他弯下腰来,手撑在白毅染两肩,看着镜子里的他,脸上带着笑容,没有说“不要紧张”或者“加油”之类的话,因为他知道,白毅染只是因为喜欢唱歌而唱歌,所以不会紧张,更没有压力。
白毅染垂眸笑了笑,看着镜子里的时柯羽:“哥,过来。”
他招了招手,示意时柯羽离他近一点。
时柯羽微微挑眉,带着些笑,又靠近了些。
听到白毅染小声耳语道:“哥,我早上出门的时候看见你买的花了,哈哈哈哈。”
白毅染笑得猖狂,正得意自己揭穿了一个多么了不起的真相。
时柯羽脸上带着发自肺腑的笑,看不出一丝杂质,他轻轻掐了掐白毅染的小脸:“那一会儿你要收下吗?”
白毅染嘴一抿,“你猜。”
时柯羽心头发软,忍不住靠近人,小声说:“你收了会有好处?”
白毅染眼睛一亮:“什么好处?”
“这个周让你少做一套物理试卷好不好?”
白毅染呼吸一窒,瞬间被拿捏住了,“……我又没说不收。”
“嗯。”时柯羽又捏捏他小脸。
白毅染突然转过头来,“谢谢你啊哥。”
时柯羽挑了挑眉,没说话。
白毅染突然站起来,四处看了看,小声说:“哥我们悄悄抱一下。”
“噗”地一声,时柯羽被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给逗笑了。
白毅染皱起脸,要生气了。
时柯羽见状连忙将人抱着,“我错了,我不该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