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绝配
……
体育课是个好课,唯一的缺陷是只有45min。
沈涛抱着球,走得拖拖拉拉,才没打一会儿就下课了,几人都是一副没打尽兴的表情。
他懒洋洋又神气地看着张沉余:
“请问你,什么时候变成体育委员的,我这个班长怎么不知道?”
周围的人也转过头来,一齐望着张沉余。
只见他不经意瞥过白毅染,自然道:“我只是想帮大家更高效地选课。”
白毅染偏过头来看他,也不提刚才的事,只是觉得这个人怎么看怎么变扭。
张沉余也偏头迎着他的目光,不说话。
回到教室里的一瞬迎来的是全班看神仙一般的眼光。
余淼凑上前去,戳了戳白毅染:
“看见没,染哥,全是我们的小粉丝。”
马宇刚好听到余淼在吹牛逼,便嘲讽道:
“人家都是看张沉余和白毅染打球的,就你,瞎掺和!”
余淼捏着拳头朝马宇挥了挥,顺便带上自以为很有杀伤力的眼神。
马宇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
预备铃响了之后班里才开始安静下来。
张沉余偏过头来,似乎想跟白毅染说些什么,此时白毅染正趴在桌上,眼睛被额前的碎发熙熙攘攘地挡住了一些,他眼睛蒙上一层惬意,正透过发丝间的空隙望着窗外的风景,他看得正专注,眼睛里是一片被夕阳染得金黄的绝色。
白毅染看夕阳看入了迷,张沉余也看入了迷。
对上张沉余眼神的一瞬,白毅染还来不及调整自己的表情,还是刚刚看风景时那美好惬意的模样,眼睛里一片柔和。
张沉余掩饰性地扯了扯嘴角,笑道:
“刚刚你球打得挺不错的。”
白毅染一愣,挑了挑眉,撇开眼,神气道:“主要还是你球传得好。”
张沉余:“……”
很好,他被嘲讽了!
他瞬间垮下了脸,就在此时,上课铃响了。
白毅染脸上还带着笑意,还沉浸在倜傥同桌的快乐里。
张沉余绷着腮朝白毅染胳膊捶了一拳,但感觉不到痛。他就这么看着白毅染脸上的笑意慢慢绽开,白毅染看过来,两人没忍住一起笑了。
化学课上,配了一堆氧化还原反应的方程式,分析了好几个实验大题……
终于,久违下课铃响了,白毅染也倒下了。
正要进入梦乡,桌洞里传来手机震动。
白毅染本来不想管,可还是掏出手机随意瞄了一眼。是张沉余发来的□□好友验证。
他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看张沉余,手指还悬在“同意”上方。
张沉余也低着头看他,没有说话。
白毅染点了一下头,就一下,带着惊讶!随后同意了好友申请。
他随意撇了一眼:“——年,天—蝎—座,男……”
看就算了,他竟然随意地念了出来。
张沉余微微睁大眼,有些愣住。
又低下头翻了翻手机,白毅染的资料卡上什么信息也没有,连签名都没有,星座也没有显示。
过了好一会儿,他甩了甩额前的发丝,假装随意地问:“你什么星座?”
白毅染切了“返回”,头也不偏地答:“好像是……双鱼?”
不料身后传来一声惊叹:“天蝎双鱼绝配啊!”
前面的两人都是一怔,后面这位在偷听他们讲话?
白毅染紧了紧腮帮子,转头看着余淼:“……配!?”
余淼尴尬地笑了笑:“嘿嘿……额,这个……朋友也可以很配嘛!”
白毅染抿嘴,想了想,好像也是,朋友可以很配,那亲人应该也可以很配!
他又打开手机,翻开来时柯羽的资料卡。
白毅染上下划了划。
咦?怎么没显示我哥的星座呢?
公历11月11号出生的,这是什么星座?
白毅染疑惑了半天,愣是没想到可以去问“度娘”。
他又打开了他哥的对话框:
[哥,你知道我什么星座的不?]
时柯羽收到这条特别关心的信息的时候,正在实验室,他正疑惑这小孩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双鱼。]
白毅染有些得意,他哥知道,他又回过去:
[那你觉得双鱼跟哪个星座最配?]
时柯羽一愣,随后放下手里的大肠杆菌斜面,打字,删掉,又打上了“天蝎”两个字。
时柯羽:[天蝎。]
他看着聊天界面,顿时心情有些复杂。
白毅染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白毅染:[那你是什么星座的,哥?]
白毅染看着和他哥的对话框,好半天都没有消息弹出来。
终于,时柯羽又回了过来:[天蝎。]
他“嘿嘿”两声,果然,他和他哥是绝配!
白毅染:[哥,我怎么突然想你了,我缺个人抱。]
时柯羽顿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打了一遍又一遍,删了一遍又一遍。
白毅染猜测他哥应该在忙吧,所以才回消息那么慢。时不时看一眼对话框,终于等到时柯羽的消息又发过来。
时柯羽:[缺个人抱?意思是是个人都可以抱你?]
嗯?语气有些不对啊。
白毅染:[没有,我只想跟你抱。]
他轻轻蹙起眉,有些不开心,他不能马上抱到时柯羽。
不过,回家就可以抱了!
顿时,他觉得自己又活了。
从来都是这样,他直白地表达自己想要什么,一旦得到就会掩饰不住地开心。可他从来都不思考,他为什么突然很想见一个人,突然很想拥抱一个人,而那个人,也从未让他落空过。
可能是因为他一旦想要什么,都会有个人立马回应他,他还没有体验过失望的感觉,因而忘了这最初安全感到底是谁给的,一旦忘了,就觉得这种安全感是理所应当的了。
时柯羽很快回了过来:[回家再抱你好不好,先乖乖上课。]
看到这消息的白毅染就更开心了。
他脸上毫不掩饰的表情变化被张沉余一一看在眼里。他不禁想,白毅染是在跟谁发消息,是他哥吗?
张沉余早就看出来了,时家的大少爷对白毅染绝对不是纯洁的兄弟情,之前在克迅舞蹈室里,时柯羽看白毅染的那个眼神,绝对不是哥哥看弟弟的眼神。
“你跟我最配诶。”张沉余看着低头打字的白毅染,想提醒他一下。
沈涛惊恐地和余淼交换了个惊恐的眼神……这眼神不对劲啊,怎么有种狼看羊的感觉。
白毅染错愕地抬起头来:“什么配?”
“天蝎跟双眼很配!”张沉余蹙眉强调。
白毅染疑惑道:“你是天蝎的?”
沈涛余淼同时看向前方白毅染的背影,惊呆了,这人是有多健忘?刚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就忘了?
张沉余半天没有说话,可看白毅染脸上的表情,他是真的不知道。可难道不是白毅染自己念出来的自己的资料信息的吗?这人是有多不走心才忘得那么快!
见张沉余不回答,白毅染又低下头自顾自地玩手机。张沉余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
三中放学前十分钟,时柯羽的车就已经停在外面了,他正想着今天晚上跟白毅染吃点什么,想到这儿,他才反应过来这个月都快月末了,还没有带白毅染去吃火锅。
时家祖祖辈辈都居住在北方,时隆林经常去南方出差,这才认识了刘茵。
刘茵母子刚来时家的时候,时隆林就带着一家人去吃川锅,只是因为刘茵爱吃。
当时,时柯羽看见刘茵端着两碗血红的小料过来时,他就被惊呆了,那碗里有辣椒油、红剁椒、盐、酱油、蒜泥,香菜,还能明显地闻到麻油和醋的味道。关键,那其中一碗是刘茵自己的,而另一碗,是给二年级的小朋友白毅染的。
时柯羽看着自己和爸爸的碗里,是麻酱,他惊得直盯着刘茵的小料碗里。
时隆林看出了他的惊讶,便解释道:“你阿姨是南方人,不吃麻酱。”
他点点头,嘴依然微张,还没缓过神来,他指了指一脸无事的白小染:“阿姨,你确定他能吃那么辣的吗?”
刘茵听见“不能吃辣”这四个字才是被惊呆了。
辣,那是一种最美好的痛觉啊!
“当然能吃了,毅染从小就跟着阿姨这么吃的。”刘茵理所当然地说。
自刘茵母子来了时家以后,家里做菜都是两种口味的,辣的和不辣的。
虽然说已经在北方生活了十几年,可白毅染却跟刘茵养成了同样的口味,爱吃辣,坚决不吃麻酱。
后来,时柯羽经常带着白毅染去吃各种火锅,可考虑到太辣的伤肠胃,就一个月去一次。
高档的阁楼里,两人大眼瞪着小眼,坐在桌前等着锅底。
时柯羽修长的手指有节律地敲着桌面。
他之前想过,等白毅染长大一点再告诉他。后来,他又想,至少等他高考完吧。再后来,他想,再等久一点吧,万一他接受不了呢,万一吓到他呢。
白毅染端坐着,有些心虚,因为时柯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盯得他发慌。
他忍不住开口问!
“哥,怎么了,怎么一直看我?”
时柯羽这才说话:“今天为什么给我发那些消息?”
“啊?”白毅染睁大眼睛,使劲想了想,消息?什么消息?
消息?发啥消息了?他顶着个疑惑的大脑袋,记忆被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