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人人在秀天独秀
紫绑腰间系“云霄”,身着凌云两袖风,慕容英踏履闲步度街巷。
两旁行人各有所事,两边摊贩各自吆喝。
这时,慕容英闻得后方脚步声急促,离远奔跑着,口中不理气急,还大喊叫卖道
“号外!号外!来自“东方”最新的号外!”
这“东方”二字不算什么,可由“东方”连带的号外一出,街上的众人便都被挑起了兴趣,纷纷兴致勃勃地往那名奔跑中的卖报小哥看去,更是多有纷纷掏钱之人,只为买上一份自己所感兴趣的报纸。
慕容英也来兴趣了,可是出门在外,他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别在身上啊!
但他也不急,凡有多议之事,去茶馆等着,去听议论之人说道便可。
至于为什么他没有带钱,知道自己买不起报纸,却往茶馆跑去呢?
很简单,一文钱的铜板,他不会做。
可是一两的金子,他却是可以随手捏来。
但总不至于,用金子去买报纸吧?
一个在外叫卖的小哥,身上又哪里有那么多散钱找零啊?
若是大方得用金子买报纸不用找零了?
那么整条街,他可能就成焦点了。
而茶馆不同,出手阔绰之辈多得是,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同时,茶馆一地,待得各说纷纭之时,店小二两耳竖起都不够用了,又怎么会过多的思考他这位爷什么来头,从而让他成为焦点呢?
当下,不疑有他,便先前去前面不远的茶馆,先占好一个位置,之后听来人说道,而后他再凑齐便可。
果然,街边上买到报纸的闲人,一边看着吐出了惊怒之声,同时两三成团的,便开始发出有叫骂的声音,而后双脚脚尖都不自觉的倾向了茶馆茶楼之地。
已经离远的慕容英双耳清奇,听得他们的叫骂声愤怒非常,大有撸起袖子就要干的意思。
至于干谁人?
那自然是他们口中叫骂着的人了!
当然,这个“人”呐,他不止一个,也不是多个,而是更像是一个大集体……
好吧,慕容英听得分明,他们是在骂着那狼子野心的苓国呢!
“他奶奶的!这苓帝国真的欺人太甚!”
“对啊!苓帝国狼子野心不死,是为亡我龙寿之心不死啊!”
“瞎掰乱套,把自己的错误硬生生的套在我们的头上?呵呵,他们的新教皇阿斯里?我呸!他要在老子面前,老子一巴掌呼死他!”
“对!这位英雄说得好!他们这不明摆着欺我龙寿无人吗?他们要打,老子第一个上前线跟他们打到底!”
“对!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英雄相见略同,不如我等去前面茶馆,好好坐下,商讨一下该如何面对苓帝国谣言的入侵如何?”
“好!”
“好!”
“好……”
三五成群的,在一个人的带动下,其他人都跟着鱼涌茶馆,开始了他们对苓国的声讨。
龙寿无人?
慕容英清楚的听到了,他们从报纸中得知,堂堂“三巅之一”的“主宰剑”——白无二!为守龙寿东海,被苓国那班阉人贼子,围攻偷袭,如今负伤去向不明!
对此,他们看得心惊胆跳!
不单只是天下的三巅之一,是龙寿的“主宰剑”,尽然被苓国那班贼子偷袭负伤,更重要的是,他们从报纸上看到的是“阴谋”的味道。
想来,苓国这次偷袭龙寿的“主宰剑”,显然已经是谋划已久了啊!
由此可见,苓国的狼子野心,是真的不得安分啊!
再一联想到,此前伍文斯发榜通缉白无二?
再和此时关联?
他们便可得知,当今龙寿的右丞相,如此奸臣佞倭,定然是和苓国串通好的!
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多巧合啊?
一定是他们内外合应,所以才能够如此顺利的偷袭得了当今天下,堂堂三巅之一的“主宰剑”——白无二!
有此细思极恐,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四海升平的龙寿,竟然原来早就已经是暗流涌动,而且还是如洪汹涌!
虽然伍文斯这个佞臣,哪怕是在民间的江湖中,都已经是出了名的,可是他们,只要是脑袋清晰点的,则却是一个都没有因此怪罪君霖林。
君霖林的所作所为,明眼人都看在眼里。
不单只是从前,就是现在,他们都依然信任这位君主。
实事求是,这是君霖林从前教他们的!
而如今实事求是,则是让他们明白了,为何如此佞臣,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君霖林都没有为民除他。
矛头,他们有些平时不闻天下事的人,是终于明白了。
原来,归根到底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佞臣,竟然和苓国有所勾结啊!
这就明了了!
报纸里头,没有一句提到了伍文斯,可是伍文斯却偏偏在此之前,放榜通缉了白无二。
如今再由白无二身负重任的事实,把苓国的狼子野心暴露在公众之外,
那么,其实在报纸上,无需要刻意的提到伍文斯,更不需要把矛头指向这个国之奸贼,便自然而然的,让所有关注过此些事的人,一目了然的就把目光放在了他们互相勾结的事实上。
所以,这不,之前伍文斯才会气得借刀杀人,把阿兰力给宰了,然后借阿斯里之手,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如今倒好,烂摊子阿斯里一时半会儿是收拾不了的了。
这也是在伍文斯的先见性之内!
可现在从事实看来,效果也不差!
路人纷纷在骂着伍文斯这个佞臣贼子的同时,多数是一句带过,更多的是啊,恨不得一肚子墨水,全部刨出来,倒在阿斯里这苓帝国的新教皇头上啊!
伍文斯知阿斯里根性,故而借他的刀,杀了阿兰力,而后推他顺其自然的坐上教皇的位置。
这就足够了。
如今阿斯里,也确实是如伍文斯所料的,会帮他分担大部分的舆论压力。
而之所以会这样,那就是在于伍文斯慧眼识人,知阿斯里之根性,而后无偿的利用着阿斯里啊!
就如伍文斯所想的,阿斯里权欲遮眼难见泰山,故而难以看清楚形势。
看不清楚形势的阿斯里,必然是不动比多动为好。
可是,偏偏阿斯里权欲遮眼之余,还昏心!
这就意味着,他是盲目的!极端极致去唯心的!
阿斯里自称教皇?
欲要和君霖林平起平坐?
真没错!
错就错在,他所立的心!
他之所以自立为教皇,所为的不是这个天下,而是权力、名誉!渴望由此与君霖林平起平坐之余,也正是因为这份贪心而盲目的,从欲念之中,想要凌驾在君霖林之上。
而想要凌驾在君霖林之上,就势必是想要凌驾在龙寿之上。
若要凌驾在龙寿之上,就势必要打击龙寿!
军事方面,伍文斯清楚,没有了他的帮忙,哪怕阿斯里已然是苓国的教皇,可实际上也确实是不敢大军压境地与龙寿一较高下。
当然,在军事上之所以会没了他伍文斯的帮忙,其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阿兰力决策上的错误。
否则,哪怕余惜败了,伍文斯也不会这么干脆的放弃龙寿军区掌控的想法。
同时,伍文斯料定了,苓国哪怕不敢和龙寿真翻脸都好,以阿斯里的性格,一定不会死心,哪怕没有了他这个内应助力,阿斯里都一定会尝试攻击龙寿的军区。
而在此,阿斯里何许人也?
他在当上教皇之前,那也是苓国那边教廷的大主教啊!
故而,伍文斯料定,他一定会双管齐下。
一边尝试用物理攻击龙寿,一边同时运用舆论摸黑龙寿。
这就够了!
就好像现在报纸所澄清的事实一样,在此之前苓国也确实是在阿斯里的领导下,多番联动龙寿内里百姓中的反奸,肆意摸黑龙寿。
就如龙寿北部地区,不只在近来,就在此前阿斯里还没有上位之前,苓国舆论活动在他的指导下,就多有收买当地地区的人,对龙寿朝廷恶意散播谣言摸黑。
君霖林为了让龙寿的百姓们,人人都可以学习、人人都可以安居乐业,便想方设法的搞出了诸多便利于民生的福利。
可也就是这一点,在此北部地区,便有人故意歪曲这些利于民生的福利,摸黑成强制关押等等、趁机侵犯等等……
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只要是能够对龙寿带来负面影响的,阿斯里就无所谓金钱的付出,去欺骗收买龙寿原生地带的百姓。
而被收买到的这些龙寿,也无所谓会带来些什么影响,只要能够得到金钱,他们便无有顾虑的去摸黑君霖林。
以利动之,以利为用,各取所需,无有道德。
一切,都化身为利欲的傀儡,无有所谓的为利欲而驱使。
只要能够达到目标,在难听的谎言,都能够被一一编造出来。
再让人难以相信的歪曲伦理,阿斯里的态度很简单,只要能够说服他们,让他们自己先信了,那便是好样的,那便是真的!
毕竟,骗人之前,首先得先欺骗自己嘛!
可是一次两次,到现在,阿斯里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对龙寿发起的谣言攻击,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
一次、两次的去欺骗自己,以至于到了最后,他们连自己,都不知道何为真,何为假。
而他们的宗旨很简单,只要自己信了,就是好样的!
惠开民智,却遭人利用,苓国昔日至今的所作所为可谓是十分具有侵略意义的。
只可惜,他们玩火自焚,又沉不住性子,不够隐忍待发,否则潜移默化慢慢地侵蚀龙寿子民的慧根,或许忍耐个几百年还能够成功。
而他们急于求成之余,又自以为自己已经行了,便步步破绽百出,从而就连龙寿底下的一些基层民众,都能够看破他们的阴谋诡计。
听到这里,慕容英大致了解了情况。
仅凭客栈茶馆中行人匆匆的只言片语,就能够大致的了解清楚情况,这最根本的,不是人言的威力有多大。
在这种情况下,不清不明的人,又怎么能够大致的了解清楚情况呢?
不听人言而乱思扰智,这就已经很好了!
不因人言而偏心冲动,这就已经很好了!
大致了解清楚了情况,其重要的,是在于“清楚”二字。
而慕容英之所以能够“清楚”,其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苓国做得太过份了。
从前如此,现在如此。
所以到最后,其实苓国对龙寿的侵略计划,有什么用呢?
得不偿失!
就此四个字,就是他们这么久的努力,所换来的!
而后得到的一句谚语,就不过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嘛!
他们的计划,从前就弄得路人皆知。
现在,更是反而让龙寿本来各地区不同的人民,不太团结的人民,有了团结一致的借口,从而从互看不顺眼的龙寿人民,变得有如当初君霖林准备登基之前,到登基时一样,空前的团结一致、众志成城!
天时、地利、人和,都让龙寿占齐了,慕容英实在是想不到,龙寿会怎么输!
兵对兵,将对将,皇对皇!
本来龙寿就差兵了!
结果倒好,苓国主动帮龙寿募兵!
为何是帮龙寿募兵呢?
很简单,师出要有名,各地军区一定不会允许让这些民间英勇无畏的义士,主动的、擅自的,去攻击苓国。
不然,龙寿哪怕是被动防守的、是对的,也会变成主动侵略的,是错的。
所以这班子义士也好,各地豪强也罢,最终、最终……
想要身先卫国的,都必定、必定,要进入正规编制!
只有进入了正规编制,听号令,才能上!
否则,必然,一定都会当作是各地土匪,龙寿军方这边,甚至会主动清剿!
这不是君霖林这么一位明君,动了歪心思。
不是!
只是他心再好,他作为帝皇,他有时候也必须无情。
否则会怎么样?
当他这个一国之君成了是错的时候,其它的国家,就有了理由对龙寿群而攻之了!
而且,龙寿国内,还有一个伍文斯啊!
到时候,哪怕伍文斯是错的,也有了理由和借口,光明正大的造反了。
这样一来,就不是成了苓国和伍文斯送东风给龙寿和君霖林了。
而是龙寿和君霖林把整个国家都拱手让人了!
大国的较量,其实很简单。
哪怕苓国同样是明君,其实比的,就是耐性,就是肚量!
不过如此而已。
一旦失了一个“忍”字,就一切都是错的。
而这个错,则要带上双引号。
错,不错。
也有可能是“错”。
有可能是因为做错而做错,也有可能因为是做错而错事了良机。
千古成败,不过如此。
所以国与国之间,其实比的,就是“当代功”而后“千秋利”!
比的,就是当代给后代,带来些什么“利”!
所以苓国不明白,为什么龙寿不喜欢侵略。
苓国更是认为龙寿所谓的“不喜欢侵略”是假的,从而从中作梗!
所以,苓国并不相信和平竞争,只相信武力统一。
他们很单纯,他们只知道“统一”怎么写,可却不明白“一统”怎么写。
只是很简单的,把两个换了个顺序而已,他们就是不会写。
所以,为何要怪龙寿出了“天下三巅”?
道就是这样,不明白的,就是不明白的。
道,就是写给能够看得明白的人看的!
而不是写给看不明白的人看的!
但看不明白的人,往往总是会自以为是。
这是什么?
这叫做“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嘛!
“统一”,那是“武”!
“一统”,那是“文”!
所以只会写“统一”的苓国,只想到要用打的方式,去“统一”世界。
而会写“一统”的龙寿,也很单纯。
压根就没打算文化去“一统”世界。
为何?
也很简单!
文化的优劣,哪里需要刻意?
龙寿能够出“天下三巅”,就是因为龙寿的文化、前人所积德行善所留下来的道根,而导致龙寿能够出得了“天下三巅”这全天下人加起来一块上也打不过的三个人嘛……
和平不是没有竞争。
自家不要的,别人就拿去了。
是竞争,就必然有风险。
可惜,苓国看不懂,故而明明龙寿也好,君霖林也罢,就连上天都给出的路子,他们就是不走。
非要打!
非要搞破坏!
这也变相说明了,为何天时龙寿都有了!
身为“终焉主宰”的白无二压根什么都没做,很没有用领域的力量,去改变上天的意志,从而让龙寿得天时。
只是苓国为了赢,不择手段,哪怕破坏道根,破坏上天留给人类最真实的又摸不着的“爱”,而导致连天都看不过去嘛。
竟然连天都看不过去,那“天时”,不就自然而然的给了龙寿了吗?
只是“道”,谁在不在,它都在!
故而,上天并非特别眷顾龙寿。
而是别人太笨了,它也没办法。
所以哪怕不是偏爱,最后莫名其妙的,也让别人看成是偏爱了。
而把这种顺其自然的“爱”,看成是偏爱的人,自然,也就得不到爱了。
这样一来,“地利”也有了。
最后呢?
“人和”,苓国都主动送过来了!
所以慕容英断定,这些民间的强者,都会被君霖林借势收编啊!
不是君霖林他有什么小心眼啊!
而是“明君”、“明君”,一个明君,他是要对整个国家,甚至全世界的人民负责任啊!
不然一乱套起来,百姓流离失所?
那就干脆狠下心来,把不听劝的人,都杀光就好了嘛!
哪怕他们本来安的是好心有如何?
作为一个明君,是选择为了无辜的人民而背负罪名,还是为了个别脑溢血的“败家子”?
答案,不言而喻。
同时,战争,牵一发而动全身。
君霖林若是不顾其他国家底下无知的老百姓,他又何来“我将无我”呢?
所以,君霖林是明君!
他知道,就苓国那些已经被阿斯里扇动要举全国之力,攻打龙寿的老百姓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因为他们无知嘛!
无知者,又岂有无辜的呢?
但又如何?
无知者,不罪嘛!
这就是龙寿有德而得道的原因。
包容!
像天地之无为一样,包容世间万物。
如此大爱无疆之人,岂能不得“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加身啊!
而这一切,还是源自于一个“忍”字!
为何?
龙寿底下的很多小年轻,也不知道为何要“忍”!
“忍”着,明明很难受,却偏偏要去“忍”?
这算哪门子的明君?
到慕容英知道,“忍”,不是为了“忍”而忍。
“忍”,是为了“静”!
忍一时,风平浪静。
重要的,不是为了“忍”,而是为了要“平”、要“静”!
不然,动来动去,到了最后,还得是要动来动去,那又何必呢?
而且动的时候,“天时”、“地利”、“人和”,都被人给自己抖光了,又如何加深?
唯有静待时机,动如脱兔;不出则已,一出惊人,那才是大事得定。
否则,很可能其实是连小事,都做不好。
而静,又如何抓住机会呢?
这就是“明君”嘛!
知明而后定,这就是——明君!
君者定论!
知明而后定,则是为——明君!
这还不够,还要怎么呢?
退一步,海阔天空!
海阔天空,是肚量!
一个小气的人,他再清明又如何?
假的!
百分百是假的!
因为一个小气的人,他不可能活得了!
气都被自己给气死了,早早就死了的人,清明在哪里?
不过自卖自夸而已罢了……
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那么多。
一切,都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
在此,慕容英看得很明白,苓国就是如此而已。
道就是如此。
而伍文斯呢?
也很简单……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忍了十多年,就在今朝,上天其实已经毫不犹豫的宣告了,他的失败了。
他本来是很能忍的,所以他是有机会的……
可到最后呢?
啥不行?
非得跟一班子不得道,又忤逆道的人厮混在一起谋事?
那最后,不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本来武功为零,智谋一个人硬顶“三巅”的人,也跟着苓国一块越来越笨了……
所以,有些事情,就是天定的!
无他,人类做事,就是自作的!
在此,刚有点飘飘然,目空一切的慕容英,根据这件顺其自然而来的事情,深入一想,就明白了……
后颈也跟着是直发凉啊!
手中刚拿起的茶杯,也随之停下了……
这种感觉,比之那天外来客陆家姐弟的家长,看了他一眼的凉意更甚……
恐惧!
终于是把他的无知给打散,从而让他明白……
他!
还没有资格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