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普普通通做顿饭

    深海游龙，崎岖不平复鳞志。龙首隐，五指分爪虚托握。覆上乾，掌下坤，混元一线穿凤尾，拂尘笔翎画太极。

    搅动海水，陆羽双脚微屈，手上动作不停，身形契合映照脑海中画像，左手使常隐龙首，五指成爪，扣动手腕经脉，手臂处即使不刻意用真气包裹，但就毛孔下处，逐渐领会“龙凤太极”的要点后，不时有气，如鳞状甲片升出，一搅动，海水奔腾，配合右手拂尘凤尾，五指翎羽，画出圆圈，一举一沉，竟将周身海水稍作分离，只留中心胸膛混元结成的那么一滴水珠。

    陆羽天赋本身不差，但更加多的，是平时一次不行练两次，一天功夫不如人家，就夜里加把劲，给自己重复更多作业。

    现在，不过一盏茶时间，就能将刚学来的“龙凤太极”耍得有声有色，那可全赖是无良的店老板，硬生生地把天地龙凤游吟、呼啸呈祥，策动风雷、卷翻土地，令天地变色的景象，直接硬塞进他们三人脑海里啊！

    海水中锻炼功夫，不单只能令肉身强韧，一身肌肤看似游鱼形意，俢长体美，实则铜墙铁壁、靡坚不摧，内气更如东海鲸波，汹涌波涛、澎湃连绵。

    不过现在才是第一天而已，来日方长，他们都看起来渐入佳境，但其实才刚刚开始，还差得远呢！

    林韵蝶在这六百米底下，一边用肉身承受海水强压，一边用内力抵御奋进，身形动作丝毫不比陆羽差，但龙凤意境，却要比陆羽高不少，只是她还尚未激活“混天球”，不过盏茶，身形便不自觉的被海水挤兑上五百米深处，表情也似强忍难耐，到得这时，她才不得不用内力刺激“混天球”。

    霎时，无影的能量防护罩升起，阴软柔融的撑开海水，隔绝出一个两米大小的圆球，小蝶子也总算是长呼一口气，强忍压力，稍作呼吸，把内息调顺，就又继续左右双手划动龙凤起来。

    再观最上面的贺妍彩，因为再见陆羽，心意难平，纵然脑海中强迫自己观摩刚才白无二留下的龙凤影像，但心猿意马却难以驾驭，始终烦躁不平，很难进入修炼状态。

    每当贺妍彩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不单只有着龙凤影像，同时更有“梦中世界”的点点滴滴。两相制衡对碰，在她的脑海里如断片剪切一般，相互交错，令得她嘟着小嘴，越是较劲。

    既放不下，又拿不起，大小姐这般矛盾，属实因为没有勇气。她不想就此当下，在渴望再次拥有的同时，又生怕再次失去，生怕再次体会那种撕心裂肺、哭爹喊娘也没人应求的痛苦。但这也不能怪她，本来心智就未成熟的问题少女，一梦之间，与心上人成亲，成为人妻，生儿做母，紧接着没过梦到几年好日子，身边亲属就一一逝去，这种痛苦，没把现在现实中的少女刺激崩溃，也不过是这少女大家小姐，要强倔犟，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内心深处的伤口罢了。再加上这几天跟着这么表面无良，实则内心温暖的滚蛋老板，还有这么一条憨逗萌蛇陪伴，才得以逐渐释怀，放开自己。

    但这需要一个过程，不同于大脑筋就这么原来了小蛇蛇，是因为事后知道它也同样痛苦，知道它的无心无意，纯属是她自己闯过去送人头一样，这种痛，确实是来源于她自己的“梦”。

    在海底下，没有因为冰冷的海水，所传来的温度去冷静下来，更没有因为现实周遭中，海水的强压，而挤压得肉身酸累，内力阻滞，神奇的大小姐，仿佛只关注于思想上的问题，一味较劲。其余二人一蛇，都能够好好的进入状态，更是渐入佳境。眼下，就唯独只剩大小姐在那里手舞足蹈的西施效颦也似的耍起龙凤姿态来。

    把一切都尽收眼底的白无二，也不去多加理会，任由他们各自发挥，只要不主动找上他嘛，他就会继续这么不负责任到底，扔下就算。

    问题少女有两个，剩下的一男一蛇，就更加不需要去理会了，目的不过是锻炼他们而已，扔下训练事项，保管三餐够饱就足够了，在修炼上面，他们各有路途，更不需要去多加指点，从而令他们没有了自己的风格。至于那两个问题少女，能不能够走出自己的阴暗面，那就更是只能靠她们自己了。心病还需心药医，贺妍彩的“梦”，作为“主宰”的白无二也解不了，这对她来说，是一个过程，真正成长的过程，是需要跌倒后，自己爬起来的，人生路漫漫，对她而言，能够彼此扶持的那一位，也正是她的心魔，所以没辙。而林韵蝶的那种情况，就更不用过多的主动理会了，有贺妍彩这脑袋空空的话痨在旁边，再加上小蛇蛇，迟早会被勾起感情来的。

    正中烈阳从晨东往现在西下的方向移去，不知不觉，已是下午夕阳西下间了。

    在金涛波澜的海水下，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了，就连贺大小姐都不知不觉的在海中，她们认为合适的深度里头，撑过了一整个下午，到了现在，竟然是还没有人游上水面来呼吸换气。

    要准备管饱的白无二，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终于是手中拿起了九阶厨刀。有辛苦劳累的修炼，当然也得有温暖可口的营养及时补充啦。

    只见九阶厨刀反转，锋芒不露，事先准备在砧板上的肉，却丝条有理，带皮的肥肉，肥瘦相间三层，赫然是肉中爽口不腻的“五花肉”。

    一片花腩，被切成三条五花肉，白无二手中虚空一握，抓取空间中的水分子，再用真气包裹加热，沸腾起来后，一团沸水下兜，把那三条五花肉兜住。心下默数三十秒，手中沸水撇走，那三条已经被清水泡过的五花肉已经显白，但还没有落回砧板，白无二又是已经凭空抓取水分，吊住它们，就好像帮圈养的猪洗澡一样，直接用手中冷水冲洗，直至把刚才已经热乎的肉肉们冲洗凉透。

    紧接着拿起手中厨刀，“啪”的一声，已经凉透的三条五花肉被重重地拍落在砧板上，手起刀落，将三条竖并的五花肉，整齐划一的“咄咄哆”几声，切成厚块。

    重复第一步沸水煮，冷水洗的步骤，紧接着再来一次，手中水分加温，灼烫又是30秒，甩出，沥干水份。

    随手一扔，已经被切好的五花肉，连同事先准备好的香叶和八角，被扔在半空中，悬空浮停。也不见白无二有什么动作，一个无影无形的“气球”，将准备好的五花肉包裹在内，香叶和八角被另外一个“气球”包裹在外。

    有意思的是，也不知白无二是如何做到的，内部包裹五花肉的球，就好像是直接用一方砖的“空间砖”包裹着一样，独立一体，看似在那，实际也在那，但就是既非真空，也非投影，实体在那，但却又摸不着，如此独立在那儿，空气内外流通，但又丝毫不受周遭环境影响，就比如，被外另一层气包裹的香叶和八角，都已经都蒸腾出白烟来了，它这内部却只享受蒸气的桑拿，不承受真空的压迫，更没有因为熏蒸而改变自身温度。

    说白了，就好像一个男人，一晚上二百二，第二天清晨起床，气色依旧。论内外质量，就好像收获了丰收的喜悦，而并没有耕耘的劳累，但这喜悦又确实是他自身耕耘所带来的，但是没有劳累，只有喜悦……曼妙如斯……

    拿过砂锅，一勺清黄的食油倒入，在锅下火苗升起时，冷油加入桂皮，然后再用气一引，还在半空中的香叶和八角所蒸发出来的蒸气，就被捏成一团白色蒸汽，在炒起桂皮的同时，引气下压，这团带着浓郁香叶八角味的气团，被打在锅中，为了撤去气引后，香味不散，桂皮落下，盖在气团上面，小火调至猛火炒热，一刹而过，猛火再自主熄为小火。

    这时，在半空中，已经被熏蒸得带有香味的五花肉，其质量仍然不变，内部水分基本如前，被沥干，外边也依然新鲜未变，落下，落入锅中。手中大勺颠三颠，滚滚白烟锅里翻，将五花肉煸炒至两面微黄后，冰糖、草菇，一炒一兜，紧接着同时加入老抽生抽，两种酱油柔汇交融，旋转而下，加入盐，更是像顺滑的冥河幽水，其中点点白花，有如冥魂落魄，随流而下。

    翻炒均勺，每块小白五花肉，都置身其中，粘稠上色，像是小朋友们，在地上玩耍打滚。

    一瓢热开水落下，如泉浸泡，盖过食材。白无二也不盖锅盖焖烧，只是大火煮开，撇走浮沫，待得再次烧滚，白无二手型无影，闪电般加入姜片红枣，再次煮开后，转而小火炖煮。

    还没完工的一道普普通通的红烧肉，就已经香飘漫溢，让店外花草闻之动容，让树上枝叶嗅之惭愧得垂下了头。

    一道简简单单，又普普通通的红烧肉，自然是无法满足他们三人一蛇的胃口啦，不说三人胃口如何，就小蛇蛇而言，整锅连砂锅咽下，也不够打个饭前嗝。

    趁着这红烧肉还需要一点时间完成，作为饭店老板兼大厨的白无二，另起炉灶，将事先去皮，切成小薄片腌好的五花肉拿出，大火猛烧，烧红了锅后，又是一勺清黄的食油倒入，“轰～”霎时锅中燃起升腾火焰。作为厨师的白无二，也自然习以为常。

    只见他一边翻滚锅中正被火烧的油，另一只手虚握，抓过蒜头，手指微力扭动，立刻帮蒜头扒衣分屋。又是隔空虚握，也不知怎的，空气好像化作利刃，将蒜头切成碎粒，让后被白无二随手撇过，全部落入还在冒火的锅中。

    手掌微张，腌好的去皮五花肉片飞出，同样落入火山愤怒咆哮也似的锅中，只炒三下，仅爆炒三下，炒干了肉中水分，炒至微熟，垫出盘来均匀置入。

    而后趁着火势未减，数跟已经清洗干净的青椒，和小米椒，整条落入，三烧翻滚之下，被白无二用勺边切断，新鲜的青椒、小米椒，在锅中微熟时，被切开身段，其中辣椒子入油，尝试过热度之后，在锅中火辣起舞，跳得“噼啪～”作响。

    就在用青椒等佐料把锅气重新炒香后，刚才那已经微熟的去皮五花肉，再次被倒入锅中，伴随着烈火爆炒，白无二快速地颠锅三烧，紧接着盖上锅盖，把升腾烈火盖熄。可这还没完，锅内烈火刚刚熄灭，只见白无二勺子一翻，勺起满勺白酒，在锅盖边上一料，围着盖边濑入起中。待清酒落下，便听锅内热气再次翻腾。

    青椒炒肉，不单只这肉，要爽口，夹着青椒能脆口，同时这肉，也得要有汁，所以光有清酒可不够，一碗事先调好的酱汁同样以白酒般，由锅盖边落下，白无二并没有打开锅盖，要想入味，短时间的爆炒，还得是要配合短时间的焖煮，但若此时掀开盖子再倒入酱汁，再把盖子盖上，那样就走味了，连爆炒的香味都走光了，就算事后焖得入味，青椒都发黄了不说，没有了炒锅的香，就会变得不伦不类。

    心中默数时间，耳朵微动，听得盖下热油带着白酒和酱汁这些刚交的朋友，快乐地蹦哒跳舞，跳得在锅里“噼里啪啦～”时，白无二掀开了锅盖，透过滚滚而出的白烟，看着里头青红两椒衬托着已经焖焗入味的五花肉，趁着白烟未散，又是炒了几勺子，把刚濑入的酱汁色泽，均匀的稠在每一片五花肉上，再撒点盐，又是几勺炒开，便直接上碟。

    一碟“辣椒炒肉”，加上焖煮的时间四分钟不到，就已经完成收工了。

    作为一个精明的人，白无二并没有因此而打住，待会自己也得吃，就两个菜，跟他们抢着吃吗？那多有失身份啊？当然，他也会很乐意，教一下后辈们餐桌礼仪，让他们体会一下，跟前辈抢夹桌上菜，会有什么后果。

    两道“五花肉”，其肉都是六阶野猪身上来的，而且这种名为“莽盲燥猪”的六阶野猪，生前脾性极度火爆，也正是这样，白无二才把它给宰了，用它的肉来做这滋阴补肾的回锅肉，祛寒补暖的辣椒炒肉。毕竟那海水的阴冷，若是不以食料清除，那就算是武者，除了黑鳞魂蛟这种本身就阴性的，就连陆羽长久下来，也会落下暗病。所以白无二这才在第一天训练，特意做了这两道菜。

    但是，竟然到了海边，又岂有不吃海鲜的道理啊？于是乎，一条十斤重，可怜的“深海金枪鱼”，就这么在刚才开锅前，被捞上来，拍晕，被白无二扔进了用“玄阴寒水”做的大冰柜里头，到现在也是时候把它拿出来动它了！

    刀背在鱼脑袋上一敲，一下子就帮它新鲜的肉体解了冻，真气游走滑溜而过，更是瞬间让它的身体恢复刚出海时的温度，不同的是，刚出海时，这条“深海金枪鱼”还能动，虽然在面对白无二时也不太敢动，但起码还有心跳，但现在，它已经很安详的躺在了白无二洗涮好的砧板上了。

    刀锋片过鱼肚，将内脏拿出，水凝于手，去腮拔牙，直接伸手在内清洗干净。接着撒盐于手掌心中，在鱼身表体两面一抹，洗掉在外污垢。而后拿出特制黑胡椒粉，再加一点点盐，调至均合，两手阴柔挫圆，将调料均匀的抹在已经凉透的两边鱼身上。

    手起刀落，十斤鱼若是切成段型，就未免有点伤了饭桌上的儒雅了。“唰唰～”几声，切片这家功夫，对于剑术高手来说，从来都不是些什么难事！上千片晶莹剔透的，比纸张还薄的鱼片，连骨头都已经不复存在的躺在了一旁装满淀粉的盘子里头。

    这次白无二开了两个炉，一锅半满油八成热，一锅也已经爆香了姜底。

    粘粉过，落油锅，进爆底，方圆成型的生鱼片，在经过这一系列快速地炸煎之后，只是体型收缩了而已，但依然平滑，未有焦卷！

    千片鱼，上碟盘，酸柠汁，一挤过，铺排成型不失礼。

    到了这时，最开始烧煮着的红烧肉，也已经够时长了。当即大火收汁，一边收汁，为了不焦底，还得一边翻炒，直到酱汁浓稠，每块五花肉上都裹着酱汁，每块均匀，这才熄火罢休。

    三道主菜做好了，上碟直接用气托着往外桌上送，同时抓取空间中的水分子，快速干净的清洗了一下厨房，接着又做了几个更加简单的配菜，最后还来了一盘菜汤。

    对于才第一天训练的他们，白无二并没有花心思去做汤，仅仅只是“食之以味，乏之以思”，在坐着最贴心的菜式给他们的同时，偏偏就是不给他们一个大满足，就是如此循循渐进，不让他们一个劲的吃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