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李菲茫然地转过头来，瞪大了红肿的双眼，看着她俩。
她怯怯地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反驳，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啊，这可是乱世。
在没有秩序的地方，什么规则都不复存在了，生存才是第一要义。
即便是在以前那个秩序分明的社会里，她最多也是防卫过当而已啊！
道德枷锁固然是用来约束自我的，但也不能过度约束自我，否则就会成了有形的镣铐，于她而言也是百害而无一利啊。
姜铮突然开口说：“李菲，你不用害怕自己的异能，也不必担心自己会伤人。只要你保持心情平和，不去想着用它，你就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人生中的任何得到和失去都是有其道理的，你也不用急着做出决定，不妨在这儿好好想想。”
“门会一直开着，只要你愿意走出去，你就是自由的。我们都会真诚地祝福你，也会热烈的欢迎你。”
……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姜铮突然改变了主意，但顾冰还是跟着她走了出去。
姜铮边走边说：“过度的道德自省会给人以深刻的伤害和烙印，她一时半会肯定转变不过来，需要足够的时间。而且我也担心她的异能太不稳定，会伤到你……暂时还是先不要从她身上着手了。”
顾冰顿住脚步欲言又止，回头看了眼呆愣住的李菲后，默默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姜铮把吴洪阳从观察室里叫出来，严肃地问道：“我记得孙芸说过，你们这里有个圈养场？”
“圈养场？你要去那里？”
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吴洪阳就懂了她的意思，立刻带她们七绕八绕的走了好一会，然后推开一扇黑色的铁门，又“啪”的一声打开了开关。
天花板顶上的白炽灯由近及远的一盏盏亮起，面前出现了一条宽约三米的白色长廊。
在长廊左侧，是一排排铁架。铁架上放着一排高低不一的透明塑封笼子，笼子里面是或嘶吼或沉默着的、各式各样的鸟兽。
“这就是圈养场了。”
吴洪阳道：“这些都是异能者们活捉回来的异能鸟和异能兽，平时就养在这里，谁需要了就会来挑走几个，去做单独的对抗训练和实战演习，顺便为我们研究提供数据。”
他转向顾冰，热切道：“学姐你也可以挑几个试试，我会用仪器帮你记录和分析——”
顾冰哑然笑笑，刚想说话，就见杜鹃一脸不可思议的质问姜铮：“你什么意思？你想让她对这玩意儿练习？”
姜铮淡定的嗯了声。
杜鹃抓抓头发，叹气道：“你在想什么啊，她那异能只能对异能者用……”
“那么请问，这个理论是由谁提出来的、又是谁亲自论证过的呢？”
姜铮显然早有准备，气定神闲的反问道：“万一顾冰也能抹除异能兽的异能呢？”
“你在说什么啊，这怎么可能——”
杜鹃猛地顿住话头，恍然大悟地看着她，神色激动道：“你是说，是说……”
顾冰也反应过来了，把视线移到姜铮身上，觉得心跳突然加速了许多。
那是不是意味着……
姜铮拍拍她的肩，直视着她的双眼：“虽然你也不确定你到底能不能，但也很值得一试，不是吗？”
“万一你的异能也会对异能兽起效，你想想这会对陈家河，对y-30基地，甚至是对全人类……有多大影响！”
杜鹃拼命点头，激动地看向顾冰。
如果如此罕见的抹除系异能能被用在异能兽身上，那么不仅会对异能兽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和削弱，对人类群体也会形成强力的保护和安全感。
甚至，她会将陈家河的风头给彻底盖下去！
吴洪阳在一边疯狂点头，激动道：“是啊学姐！万一能行，那你可就不再是什么恶女了，而是世人敬仰的救世主了啊！”
……救世主？
顾冰听得有些恍惚，觉得很不真实。
这个词汇一直都离她很远很远，是她的反义词。
现在他们居然说，她或许能成为救世主？
这也太可笑了。
这根本不可能。
她不行的。
姜铮像是看透了她在想什么，立刻质问道：“怎么，难道你不想做救世主？”
顾冰张口结舌，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我不行，我不行的……”
姜铮挥手打断她，紧盯她的双眼，强势发问道：“你只要回答我，想还是不想？”
顾冰沉默了。
这是她想不想的问题吗？
她只是个臭名昭著的恶女而已啊，怎么敢奢望做救世主？
“陈家河那个渣滓都敢恬不知耻的用’圣父’这个名头去包装宣传自己，你怎么就不敢用’救世主’来为自己正名？”
姜铮指着笼子里那些异能兽，冷哼道：“难道你被他驯化得像它们一样了吗？！”
杜鹃刚想说这话是不是有点过分，就看到吴洪阳悄悄冲她摇头，只得默默站着，担忧的看向顾冰。
被这样当众训斥、逼问内心的顾冰虽然也心觉难堪，但骨子里的傲气也被逼出来了：“我没有！”
“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啊！”
姜铮的声音更大了，气势迫人：“你以为我千辛万苦的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冒死救你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看你现在这幅犹犹豫豫畏首畏尾的可怜样儿的吗？！”
顾冰自知理亏，便不再说什么，诚恳认错：“我知道了，我会努力试试看的。”
“只是努力而已吗？你必须竭尽全力！”
姜铮厉声强调道。
顾冰攥紧双拳，郑重承诺：“好，我一定竭尽全力！”
姜铮这才转向吴洪阳，吩咐说：“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打开仪器，挑个封闭性优秀的训练室和路线图发到我的通讯器上。十分钟后，我们就过去。”
吴洪阳响亮应下，小心瞟了眼顾冰后，立刻转身去做准备了。
姜铮抱着双臂转过身，扬起下巴：“杜鹃，你给她选两个异能兽。”
被点名的杜鹃迟疑地啊了声：“这才第一次训练而已，就给她选两个啊？”
“不然呢？我们时间很多吗？”
姜铮冷冷地说，“交战在即，你们别以为到了新基地就安全了，就放松了警惕，就忘了自己的复仇大计！”
“她的通缉令现在可是满天飞，你我却都没有半点异能，这里又是一群战斗经验称不上老练的年轻人，到时候万一遇上劲敌，谁护得住她？”
“她要是死了，你又打算怎么办，对付得了陈家河吗？杜若的仇还报不报了？”
杜鹃有心反驳，却无言可说。
毕竟她说的都是事实。来到这里后，她确实放松了许多。但是杜若的仇……她绝对不能忘记！
训完杜鹃后，姜铮又严厉的转向顾冰：“别忘了，陈家河还在眼巴巴的等人拿你的人头去换他的高枕无忧……如果你退缩了，或者觉得自己办不到，那就赶紧告诉我！”
顾冰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意思是如果她放弃了，姜铮就要立刻离开。
顾冰马上再次认真表态：“我做得到！”
她又咬牙补充说：“即使我失败了，我的异能无法应用在异能兽身上……我也绝不放过陈家河！”
“嗯，那就尽快开始训练吧。”
姜铮微微皱眉，显然还不够满意，但暂时也没再说什么了。
眼前这些异能鸟兽里，异能各不相同，脾性也大不相同。
有的脾气火爆，有的胆小如鼠，有的阴沉诡谲。
杜鹃犹犹豫豫地选了一只异能兽和一只异能鸟，顾冰也快速挑了两个笼子，然后和姜铮一起前往训练室去了。
吴洪阳挑选的这个训练室很大也很特别，是个直径约有五米长的白色圆柱体。
训练室里有两个黑色的柱形靶桩，靶桩材料耐高温、耐腐蚀，十分抗造。
姜铮、杜鹃照例在训练室外的观测室里，各自负责照看一台仪器。仪器上的数据会被传到吴洪阳那边的数据库里，自动开始分析。
杜鹃把手里的两个笼子放在靶桩中间，然后出去了。
黑色靶桩上悄无声息的浮现出了几只机械臂，精巧的搭建成了一个黑色牢笼。与此同时，两个笼子被远程遥控打开了。
那异能鸟立刻往上飞去，异能兽则狂暴的撞向四周。
然而那些机械臂上带有红外监测和锁定装置，很轻松地就捕捉到了异能鸟和异能兽，并释放出链条锁住了它们的一只脚。接着，机械臂又缩了回去，只剩下两个光秃秃的黑色靶桩在原地了。
在顾冰走进来那一瞬间，那异能鸟便扑闪着翅膀飞到半空中，凶狠的朝她接连喷出几口火焰。
“这只小鸟居然会喷火诶！”
杜鹃看得连连咋舌，有些内疚的看向顾冰：“这小家伙长得像麻雀，身躯小小的看起来怪可爱，我以为比较好对付……怎么爆发力这么恐怖？”
“这种鸟现在叫做火雀。”
吴洪阳心有余悸地说：“我就亲眼见过一群火雀围攻y-30基地的人，凶得很，喷得到处都是火焰……孙芸她偷偷用冰冻住几只落单的就赶紧回来了，不然就算她有冰系异能，估计也扛不住。”
当时他也在，原本是想跟着去看看孙芸的仇人到底是什么实力和模样的，结果被那片火海给震惊到了。
而眼前的白色训练室里，那只火雀一边绕着顾冰飞，一边猛烈吐火，叫声很是得意。
顾冰碰不到它，只得下意识地四处躲避着，不小心被烧着了部分衣角。
要是再这样下去，别说抹除它的异能了，估计她要先被烧光头发。
见状，姜铮拿起对讲机，沉声道：“你既然能放出无形状的黑雾，那就说明你的异能不是必须要碰到目标才能施展的。换言之，你也可以远程攻击，主动出击！”
“把它当成陈家河或者钱峰来看就好。千万别犹犹豫豫、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