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十四章 丧心病狂
第四十四章 丧心病狂
小县城的赌博风盛行，大街小巷树荫下、屋角边打麻将或抠大贰的随处可见，这些公开的露天牌桌只是小儿科，算得上是怡情养性的消磨时光而已。那些半公开半隐秘的赌博堂子就不同了，纯属赌博性质违法窝点，打麻将、抠大贰、瓮三窝（诈金花）、打510k、打板子、斗地主等样样俱全。
堂子老板靠抽水牟利，通常是打麻将出自摸一把抽1-2元、抠大贰出一锅煮抽5元、瓮三窝出清顺子抽5元出三同子抽10元、打510k出春天抽10元、打板子出素包牌抽10元、斗地主出炸弹抽1-2元1炸，如果打牌的赌注下的大则每个项目相应加倍计算抽取。
堂子老板可说是日进斗金呐，赌徒们都是傻瓜，赌来赌去其实老板才是最终赢家，钱像杂叶子般撑破了老板的腰包，靠赌为生的毕竟是极少数赌徒，绝大多数人都是苦瓜脸啦！
堂子老板经营方式可谓灵活周到，为了稳定熟客发展新客，管赌客的茶水和三餐饭菜，有时还会放账给信得过的固定熟客，客源主要靠熟客介绍牌友来，一般不接待生人的。
经营堂子的人多半是有背景的，其中大多数是在机关部门工作的家属，合理利用买的新房设堂子，确实是一个赚取购房款的生财之道，公安部门一有抓赌行动，他们老早就收到信息，不然有谁敢在明文禁止“黄、赌、毒”的法制社会里开得下去！
中国人赌性坚强，赌性带疯狂，疯狂带煞气。难怪有人标榜“小赌可以养家糊口，大赌可以成家立业”！其实，多少人赌博成瘾后不是输得倾家荡产、众叛亲离的？
张冬生就是其中的一个，他赌博上瘾的出发点不全是为了赢钱，有时是拿钱出气。
张冬生和韦子断绝关系后，心思就用在赌博上了。钱像流水一样流进了别人的口袋，渐渐地梦一发现不对劲，便开始控制他，除了店里的营业款不让他沾手，每天出门前限制他带超出200元走。
张冬生清醒时认为这是好事，谁不心疼钱那是骗人的！然而，张冬生毕竟不是赌场高手，十赌九诈的道理他根本看不穿。起先是小赌输赢不大，偶尔也会赢些回来，有时200元还可以滚几天。
张冬生嫌这样滚来滚去的玩法不够刺激，于是就进了大一点的场合去混，凭他那点牌技当然是孔夫子搬家——尽是输（书）啊。赌博人的心理是越输越想扳本，但赌神这尊菩萨就有这么邪门，你越想扳本就越是保佑你输。可怜张冬生辛辛苦苦积攒了几年的私房钱呵，就这样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张冬生在赌博里越陷越深，堂子老板见他出手比较大方，又是“杀广客”（对去广东打工的人的戏称），就放心借账给他赌。慢慢的张冬生债台高筑了，堂子老板也渐渐发现他还款没有以前及时了，就停止借钱给他，并加大了催还借款的力度。
张冬生陷入了僵局，在梦一那边要大笔钱开不了口，债主这边又催得急，手里有梦一的存折却没密码，怎么办呢？
人活着总不能让尿憋死，狗急了都会跳墙的！
张冬生还是在梦一的存折上动心思。这笔钱是存在农村合作基金会的，张冬生的一个远房表妹在那里面上班，当初存钱时是冲着为帮表妹完成揽储任务。于是，张冬生悄悄地去找表妹编聊斋说，店里要扩大经营货源，急需资金周转。知道存折是定期不能取钱，就用存折本作抵押先贷点钱出去，等资金回笼了再还进来。
远房表妹障于表哥存钱进来的面子，再说又是亲戚就没有多问也没去多想，反正他们又是夫妻，在没有梦一在场的情况下以存折为抵押，就违规把贷款给了张冬生。
张冬生没敢多贷，只贷了还清赌债的数目。张冬生还完债后，心里的石头总算了下来，但想到万一哪天梦一知道了这事，他该怎样解释？心里的那块石头又悬起来了。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法子去填那个漏洞，他没心思在去打牌了。
张冬生在店里呆了几天，居然尽心尽力的帮助梦一料理起生意来。
梦一对于张冬生的突然转变有些诧异，问他：“在外边玩够了、疯够了，知道回来啦？”
张冬生反问道：“我的家我不应该回来吗？你看不惯我在家里就明说。”
梦一讥笑：“知道有个家呀，良心发现喽？回心就好，你是我的丈夫，哪有看不惯之理？”
张冬生点头，诡秘一笑说：“就算是吧，浪子回头哦，不欢迎的话我还可以走！”
梦一认真起来说：“你能收心回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哪会不欢迎呢？要不要我去请儿子班的小朋友们带上乐队，夹道欢迎你？冬生，你也将心比心的为我想一想，我忍辱负重为啥？我一再忍让你为啥？我们女人图个啥？不就图个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过日子吗？”
张冬生有些不高兴了，说：“知道了！我今后天天围着你团团转圆圆走，我不成了滚砂汤圆吗？不过，以后少来‘忆苦思甜’这盘菜，我吃不了也兜不走的！”
张冬生说完，把口袋里的200元钱及一些零票抓出来丢给梦一，间接表示了戒赌的诚心。
梦一心里顿时晴朗起来，心想浪子回头就好，庆幸这段时间自己的容忍和姑息没有贬值。
正好那几天梦一身子有点不舒服，又见张冬生在用心打理店子，便放心地把经营权交给了他，张冬生确实认真负责的干得有板有眼的。
孰料几天后，张冬生带了几千块钱去进货，早上出的门到晚上还未回来，梦一心里便紧张起来。她估计他怕是忍不住手痒又去打牌了，她急急忙忙的找遍了所有熟悉的牌堂子，都说好多天没见过他了。
梦一只好回到店里死等，可左等右等还不见他回来。
深夜12点了，梦一心里开始担心他的安危，是不是遇到抢劫的啦？钱没了是小事，菩萨保佑啊，保佑他千万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