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脸皮真厚
雷震从去年冬天就上奏章要求告老还乡,还是因为凌珑担心那些门阀守旧派们可能利用他再兴风作浪,因此一直扣着他留在蓟城,不肯放行。
直到今年二月初,借着翰林院大学士余子珩跟嘉贤郡主大婚的喜事,凌珑大赦天下,顺便也就准了雷震告老还乡的奏请。
一旦得到恩准,雷震连一刻都不想再停留,简单地收拾了几辆马车细软行李,带着妻女还有几个忠心的侍卫奴仆,很低调地踏上了归乡之路。
旧日的门阀同僚们没有一个前来送行的,因为他们都怕跟雷震扯上关系而遭到罢职的处分。
虽说凌珑重用余子珩,重新提拔大量的新官员,但是那些旧门阀们仍然袭着旧职,一应的供应奉禄一样不少,倒也过得十分逍遥自在。
尤其是袁明德,仍然手握重兵,颇得凌珑女王的器重。
只要袁明德还得势,就说明凌珑女王对旧门阀世家仍然存有安抚拉拢之心,可以相安无事。
但是雷震不同,他曾经发兵围困王宫,跟凌珑女王撕破过面皮。
现在交出了全部兵权的雷震就好像被拔掉尖牙利爪的老虎,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完全没有了威胁性。自然也就没有了被人敬重的资本。
因此门阀同僚们装作不知情,竟然没有一个前来送行。
马车一路行驶着到了城门,守城的官兵查看了文碟,再看向那几辆颇为普通的马车不由有些惊讶。
大概是想不到,曾经权倾天下的大司马雷震有朝一日竟然窝藏在这么几辆小小的马车里,带着不超过二十个仆役侍卫,连个送行开道的队伍都没有,就这么离城。
雷震一直躲在马车里没有露面,他的亲信侍卫递交了文碟和通行令,最后守城的官兵宣布放行。
马车依次驶出了城门,准备直奔雷震的老家方向而去。
可是没有想到,刚出了城门,就看到不远处搭起了一个凉棚,有人在那里备起了酒席,似乎专门等着为雷震一家人践行。
“大司马请留步!”一位英姿飒爽的绝色美女拦住了那刚出了城门的几辆马车。
车夫勒住马,忐忑地问道:“尔等何人?”
这时另一位气度不凡的美女走出来,笑道:“听闻雷老爷子今天启程返乡,特备水酒践行。请老爷子下车赏个脸吧!”
两位美女都是难得一见的佳丽,她们寻常女子打扮,却难掩丽容和卓然气质。
这时马车帘子打起,雷震探身出来,看到那两名女子竟是凌珑和君若梅。
“你怎么来了。”雷震坐在车上,似乎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雷老爷子,路程遥远,下车喝杯水酒再走吧!”凌珑热情相邀道。
“不必了。”雷震一脸的戒备,道:“老夫已经戒酒了。”
万一酒里下毒,那他岂不是横死在半路。
看着雷震警惕的神情,凌珑摇摇头道:“我要打算害你性命,那容易得很,用得着亲自跑到城门口给你投毒吗?只是觉得你好歹是燕国老臣,这走的太过凄凉未免难看,就亲自过来送送你。”
雷震闻言这才走下了马车,只是脸色十分难看。“用不着你来可怜老夫。”
“不是可怜你,是敬你一杯水酒,祝你一路好走。”凌珑接过了君若梅倒的酒,亲自呈给雷震。“感谢你没有跟我开战,保全了整座蓟城百姓的性命。”
假如开战的话,势必生灵涂炭。
雷震不战而降,这的确是功德一件。
面对凌珑的好意,雷震只是哼一声,勉强接过了酒碗。
“别喝!”只听一声娇喝,就见雷思思从后面的马车跳下来,快步走上前,伸手打翻了雷震手里的酒碗。
酒碗摔落在地,砸得粉碎,酒液溅了一地。
“这贱人故意投毒害你呢,你居然还敢喝她亲手倒的酒!”雷思思看待父亲的眼神简直像看白痴一般。
雷震脸色更难看了,愠声道:“老夫要不要喝这碗酒,还用得着你这个丫头来管!”顿了顿,他又压低声音训斥女儿“况且……她乃一国之君,好歹亲自前来给为父践行,你张口闭口贱人的叫着,简直没有家教!”
“你说我没有家教!”雷思思顿跳起来,叫嚷的声音更大了。她指着旁边的凌珑,对着父亲火力全开:“有没有搞清楚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居然当着这个贱人骂我,你是神智不清了吧……呃……”
雷震一巴掌扇到了雷思思的脸上,终于阻断了她的叫嚣,指着刚刚匆忙走下马车的穆岚说;“快把她拉回车里去!”
穆岚见凌珑一身寻常女子打扮,知道她是不打算暴露身份,因此也并未上前见礼,只是略颔首,就把又哭又叫的女儿拉向马车。
“别闹了!”穆岚实在拿这个宝贝女儿没有办法,只好边拉边哄道:“快上车吧!马上就走了,这边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统统与我们无关了!”
“我不甘心啊!”雷思思带着哭腔的叫嚷:“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败在她的手里!呜呜……国师原本是我的……”
“等等!”凌珑喊住了正被凌夫人死命拖拽上马车的雷思思,她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穆岚连忙赔笑,道:“这孩子才是神智不清了,请陛下……”
“别乱叫。”凌珑赶紧阻止,道:“我现在是凌珑,不是什么陛下。”
她一身便服,就是不打算暴露身份。纯粹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给雷震一家践末的,虽然这一家人都没有拿她当朋友的。
凌珑对满肚子委屈不甘的雷思思说:“你说国师是你的,有何凭据?你知不知道,他前度中了毒,是我陪着他九死一生下墓地取得解药,救回了他的性命!你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嘴巴说说而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有资格跟他站在一起究竟付出了多少?”
雷思思怔住,她从来都不知道容天竟然身中奇毒,差点儿丢掉性命。可是看凌珑激动的样子,似乎又不像是在说谎。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满世界嚷嚷说你喜欢国师,说国师应该是你的!脸皮真厚!”凌珑冷笑着,紧追着质问道:“你是喜欢他这个人,还只是喜欢他的皮囊而已!你什么都搞不清楚,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我横刀夺爱抢了你的男人一般,简直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