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喜当妈的原配7
趁着时间还早，从何母院子里出来姚瑶就直接带着人出了门。
刚来这世界在床上养病那两日她就翻过徐玉瑶的嫁妆单子和铺子里刚送来的账本，她自己就是个精通庶务的，自然是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徐家家底厚，又宝贝徐玉瑶，除了那成箱成箱的头面首饰绫罗绸缎，陪嫁的良田庄子铺子全都是挑的好的，旁的不说，只说她手里的洋货铺子首饰铺子绸缎铺子，背靠徐家再加之徐玉瑶自己本身就擅长打理铺子，一年两万两银子是随便赚，若遇上好的时节就是三万两也不是没有过，但这一季收上来的账本，却是才五千两不到，算下来收益起码蚀了三分一。
朝中无灾，京中无事，掌柜也没换人，这可不就是见了鬼了？
姚瑶没用马车而是慢悠悠的一路走过去，徐玉瑶的大半铺子都坐落东大街，才将将走到街口，就明显感觉到来往人流多了起来，各家伙计热情的招呼声，小贩们的吆喝声，滚滚驶过石板的马车声，扑面而来的是满眼的繁华与热闹。
姚瑶饶有兴致的从街口第一家店逛起，这是家香粉铺子，只看到柜台陈列着的精美香粉盒子就知道要价不菲，第二家字画铺子也差不多，正中还赫然挂着一副李思训的江帆楼阁图，由此就可见来往这条街上的主顾非富即贵，但凡经营得用心些，收益就不会太差。
徐玉瑶的洋货铺子在从街口数过来的第六家。
才进门就有伙计一脸笑容的迎了上来，“夫人安好，今天想看些什么？”
店里的商品分门别类陈列得相当整齐，有点年头的柜台也擦得铮亮，姚瑶暗暗点了点头，面上却并不热络，“随便看看。”
伙计依旧热情，但又不过分热情招人厌烦，“前些时候刚刚到了些新物件儿，夫人可想瞧瞧？”
见她点了点头，伙计连忙跟掌柜招呼了一声，不过一会儿桌上便摆满了东西，有嵌满了珍珠的银壳怀表，有南洋来的蕾丝边衣料，还有一打开就有小人跳舞的音乐匣子，伙计显然对铺子里的东西极为了解，舌灿莲花的将来历用法说得清楚又仔细，末了还表示买两样以上另有折扣。
从铺子的位置，到店里的陈设，再到商品的种类以及伙计的能力，饶是姚瑶抱着挑剔的目光来看，也实在挑不出来什么毛病，就更加让她有些想不明白这样的铺子怎么还能一年收益不如一年？
随便挑了两样东西让陈妈妈付了钱后，姚瑶又转道去了另外几家铺子，发现情况都大差不大，既不是内因那自然就是外由，她注意到自家铺子的对面或是隔壁不远基本都有一家同类的铺子，招牌上也都刻着如记商号的字样，显然背后东家是同一个人……每行有每行的行规，这做生意的一条街上百米内不开同样两家铺子是不成文的规定，不然跟打擂台有什么两样儿？
徐玉瑶虽是何家妇，但说起来背后靠的还是徐家，不是说徐家厉害到满京城不管谁都给面子，而是这能跟徐家叫板的人家家里产业都多了去了，且都在京城或者说朝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今天是对家明天说不定就是朋友，谁家都不会为了几个铺子来特意别苗头。
姚瑶索性在收益占了大头却亏损得最厉害的首饰铺子里坐下，叫来掌柜表明身份，直接问起了这如记商号，却没想到得到了一个说意外又不是非常意外的答案——
“你说这如记商号是谁来打了招呼？”
掌柜的被问得一脸问号，“自是东家的小姑子何小姐，若不然咱们哪能容得这如记商号这样打擂台，而且这如记商号开业前，东家不是还让人过来传了话，叫我们平日里也关照一二吗？”他还想不明白呢，明明一家子开两家一样的店是为了什么，弄得他每年分红都少了一大截儿。
姚瑶记了起来，还确实是有这么一出。
不过当时何如月怎么说的，说她眼看着就要嫁人了，总不能到时候对庶务一窍不通，况且哪怕以后吃用都在公中也总要身边留点嚼用银子才安心，便想在东大街开两个小铺子赚点零花，徐玉瑶当然不疑有他，想着她有事可忙能少在府里闹腾也是好事，等她选好地方就给自家铺子的掌柜打了招呼。
可眼下里看着，这架势可不像只是为了赚点嚼用银子，分羹居然都分到她碗里来了。
况且，还说不好这如记商号的如是何如月的如，还是白如萱的如呢。
要姚瑶说，以姚瑶对何如月的了解，并不大相信她能把生意做得多红火，不是瞧不起人，而是这做生意里头水可深了去了，就说徐玉瑶，因为小时候听了徐二姑娘那几个见天的说她吃白食，打徐夫人回京就跟在她身边开始学算账打理铺子，可哪怕是这样，那也得加上背靠徐府没人来找麻烦以及掌柜的都是信得过的人才勉强算得上是经营有道，反观何如月，连规矩都学不明白能摸的清里头的门道就见了鬼了。
所以姚瑶更倾向于后者。
姚瑶都有点佩服何珏了，要自己原配夫人关照外室的生意，然后从她的口袋里掏钱肥自己的口袋，这一手还真是玩得漂亮。
不过，何如月也不逞多让就是了。
明面上，何府每月走的账没花徐玉瑶一两银子，徐玉瑶刚嫁到何家贴补进去的银子后来也被何珏尽数还了回来，看起来是何家没占徐玉瑶一毛钱便宜，但实际上呢？
姚瑶哗啦啦的翻着账本，指着某处，“这个月五号何如月一次拿走了六百两的首饰？”
掌柜的都不用翻账本，“那日何小姐拿了两只红宝石发簪，还送了一道来的孙小姐夏小姐两根玉钗和一个红珊瑚手钏。”他还纳闷呢，不是自己都开了首饰铺子了么，怎么还见天的到他们家铺子里来拿东西。
掌柜的不太待见何如月，平时不好多说，眼下见着东家一副要算账的样子自是逮着机会连忙上眼药。
“上个月何小姐一共在铺子里支取了差不多八百两银子的首饰，其中一串南边送来的南珠项链就花去了七百两……”
“还有上上个月……”
徐玉瑶不是傻大方的人，但也并不抠搜。
虽说对何如月不像她对何母和何珏，但漏漏指缝也够何如月得不少便宜了，而何如月也还算知道分寸，每次到首饰铺子里来拿东西最多也不超过八百两，这个数字没越过徐玉瑶心里的线，看在何母和何珏的面子上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横竖没多久就要嫁人权当是花钱买清净了。
钱是不算多，但对于姚瑶来说却是个拿来搭戏台子的好由头。
何家人不是不敢招惹徐家，却敢挑软柿子般的算计徐玉瑶么？这会儿姚瑶捏起软柿子自然也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将掌柜的招到跟前嘱咐了一通之后，又叫了陈妈妈送点刚刚在街上买的零嘴回徐府顺道给王氏报个信儿。
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了，该挖的坑也挖好了，来的时候时候逛了一个时辰，又在首饰铺子待了好一会儿，眼见着日头偏西了姚瑶也没了再逛的兴致，索性让丫鬟去叫车夫赶了马车过来，结果刚从铺子里出来准备上马车，她就敏锐感觉到了一道有些灼人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姚瑶猛地回头，却是目光一顿。
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