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喜当妈的原配3(修)
回过神来,何母的笑容有些僵硬,语气却满是关切,“怎么回事?难道这孩子还给你气受了不成?我瞧着也不像是个张狂的性子啊……”何母俨然一副把她放第一位的模样儿。
何如月则素来是负责当白脸的,“嫂嫂你怎么还跟个几岁大的孩子计较,这说出去不是要笑掉人大牙?况且你当这过继子嗣是儿戏呢?”
姚瑶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何如月,“笑掉大牙?若是让人知道咱们家没的把个嗣子当成祖宗一样供起来才是真的叫人笑掉大牙呢。”
之所以何逑之敢这么闹腾,说起来这里头还有点说法。
一方面当然是想着自己亲娘借故给徐玉瑶找不痛快,另一方面则是来源于何珏的指点,不得不说何珏还挺会拿捏人性,按他所说这人啊对轻易得到的东西就不会太珍惜,如果何逑之一来就表现得乖巧听话,招人喜欢是招人喜欢却也没什么特别的,但若是先是个闹腾的后来被打动了才变得乖巧听话,则会让人由衷的感到欣慰以及生出成就感,这般之下感情自然就不一样了。
姚瑶觉得这货指不定就是在总结自己的心路历程。
妻族的助力来得太容易,青云路爬得太顺遂,还成功将外室子偷渡进府成了嫡子,可不就让他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了吗?
而比起何珏这个心思多余牛毛的,以及何逑之这条毒蛇,何母和何如月本质上就是两个打酱油的,所以姚瑶也懒得跟这二人磨什么嘴皮子,说完就推说头晕直接将人请了出去,只是等人走后却飞快的叫来丫鬟写了信送出去。
何如月被呲了一顿,跟着回到何母的院子越想越不得劲儿,“娘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徐玉瑶性子柔顺归柔顺,但又不是傻子,何如月一直负责唱白脸没事就阴阳怪气几句,能让她真心喜欢就有鬼了,只是看在婆母和夫婿的面子上,以及总归要嫁人这一点没好多做计较,所以何如月也算是破天荒头一回在明面上看到对方对自己的嫌弃。
何如月猛地想到一种可能,“你说她会不会知道逑之……”
何如月很会看人脸色,不然也不会每次都能拿捏好唱白脸的尺度,既让徐玉瑶因此心里不舒服而感动于何母和何珏的维护,又不会太过让徐玉瑶恼怒直接翻脸,所以越想方才姚瑶的神色越觉得她不像是在开玩笑,如果只是因为何逑之的态度一时恼怒何至于此?且不说徐玉瑶自己就不是爱计较的人,不至于跟个几岁大的孩子去计较,就只看在她大哥的面子上也不至于说出送回去这样的话。
何母心里也是一跳,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她怎么可能知道?为了掩了逑儿的跟脚,咱们提前半年就把人送回了青州,还特意寻了个死在外头的给他把身份给圆了,除了几个族长族老,村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内情,她能从哪儿知道去?”
何如月觉得这事儿可不好说,“万一那徐家派人去查呢……”
何母倒没有这方面的担心,“那徐家能不闹?还能只让把孩子送走就完事?就是徐玉瑶她知道内情也绝不可能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想来是今天逑儿做了什么让她有些不快了。”
何母猜得没错,何逑之还没给守了自己一夜的徐玉瑶什么好脸色,只是也没像之前那样叫他往东非要往西,而是硬邦邦的说了句不值当夫人如此夫人请回,何母叫了人来细细问了并不觉得就这么两句话能惹出来什么事,徐玉瑶也不是对孩子没耐心的人,怎么就一下子变了个人一样,最后只能归结为病了大概心情不好。
何如月也松了一口气,只是转头又抱怨起来,“要我说他一跃成了嫡子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徐玉瑶的嫁妆放在整个京城都算得上丰厚的,再有徐家给他当外家,徐玉瑶又拿他当亲儿子一样,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他还闹,他要是不闹能有今天这一出?他没事人一样,反倒是给我吓够呛。”
何母是知道儿子之前怎么跟孙子说的,闻言不由得瞪了她一眼,“胡咧咧什么呢,叫你大哥听到又要训你了。”
何如月跟何珏差了好几岁,记事起何珏就已经凭借读书天分得了族里的青眼,她从不记徐玉瑶的好,却将何母挂在嘴边的如今的好日子都多亏了她大哥这句话记得牢牢的,所以她一贯有些怕何珏,听了这话声音都不由得变小了。
“那本来就是这么个道理嘛,您又不是不知道徐玉瑶那人,好说话的时候一切都好,倔起来却一根筋得很,要是真叫她认定了跟逑之没眼缘,真要闹着要把人送回去那不是抓瞎了,总该让大哥也好好说说他。”
何如月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侄子可没有什么感情,她满心就等着年底出嫁,可不想半路上闹出来什么事儿,要不是因为这个,她才懒得管这些事呢,不然也不会白挨一顿呲。
何母没多想,倒是深觉有理。
之前何如月刚刚定下亲事时候,徐玉瑶直接就请了个从宫里出来的嬷嬷,一天连着几个时辰的学规矩,把何如月折腾得叫苦连天,隔着大老远都能听到她院子里的叫唤声,何母倒是有心拦,可偏偏徐玉瑶并不是故意折腾,一脸诚恳的说着嫁了人自然规矩不能跟在家做姑娘一样,不然到时候会被婆家看不起,末了还表示自己出嫁之前不光要学规矩还要学理家学算账学打理铺子,给何母都弄得没法,还是后来何如月实在撑不住病倒了这事儿才算告一段落。
想到徐玉瑶还真就是这么个重规矩的人,不是没有嫌何逑之不懂规矩的可能,何母有些坐不住了,连忙叫了人来给何珏去报信。
被何母念叨着的何珏,这会儿正在温柔乡里哄着心上人。
“早上出门前我去看过了逑儿,烧已经退了,用不了两日就能好全。”揽着白如萱柔弱无骨的身子,何珏的语气极为温柔,“有我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美人杏眼微瞪,柳眉微蹙:“从小他就没离开过我一日,眼下他病了我却不能在他身边照顾,他最怕苦了,哪里会愿意喝那些苦汁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哭着叫娘……”
见她一脸的自责,何珏心疼得无以复加,连忙搂着就耐心哄了起来,白如萱乖顺的依偎在对方怀里,眼底却飞快的闪过了一抹得色。
她出身青州白家,说是何珏的表妹,实际上白家可比泥腿子出身的何家强多了,在当地乃至州府都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两家人原本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也就是看着何珏有了功名前程眼见着大好,才攀上了这所谓一表三千里的亲戚。
白如萱是白家最得宠的姨娘的女儿,能在白家那数不过来的女人里混得拔尖儿,她姨娘自然是个厉害角色,从小耳濡目染的白如萱也不逞多让。
她心里有数,他们白家看着是家财无数,可她姨娘又没生下个儿子,再得宠最后这家业也没她们娘俩的份儿,要想以后日子过得好还得自己寻个依仗,她心气高,寻常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看得上眼的呢又瞧不上她,正是这个时候,何珏落到了她眼前。
孤儿寡母家境清寒,年纪轻轻前程大好,可不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只是当时何珏一门心思进京赶考,加之何母觉得自己儿子前程远大不太看得上商家女,于是婉拒了白家,但白如萱并不死心,一直关注着何珏进京后的消息,听到果不其然中了进士,便再也坐不住了。
商贾之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她仗着宠爱求着白爹给她方便,又有被她描绘得极为美好的蓝图做诱饵,白爹没犹豫太久就答应让人带她来京城,并还给了她一笔银子,说好若是她能得了何珏得眼以后家中自然大力支持,若是不能那就老老实实回家联姻。
起初进京听到何珏定了亲,对方还是尚书的女儿,白如萱稍稍打了打退堂鼓,可转而打听到徐玉瑶是个出了名的性子好,反而叫她下定了决心,她娘尚且能在母老虎一般的白夫人手里搏出头,她难道还能在徐玉瑶手里挣不出一条生路,到时候儿子照生白家的银子照拿,一样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
白如萱赌了,并且也赌赢了。
她一副好样貌,又身有家底,还舍得下姿态对何珏温柔小意满眼崇拜满心依赖,怎么不让在徐家人装惯了孙子自尊心受创的何珏动心?
这么些年下来,白如萱早将何珏的性子拿捏得死死的,便听到她语气里盛满了担忧:“我后悔了,我后悔让逑儿进府了……”
她微微侧着头,晶莹的泪珠滚滚而落。
“珏哥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你白日要上差,总不能时时刻刻看顾着,才进府三天就病了一场,日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白如萱不着痕迹的上着眼药,看着何珏脸上果然露出对徐玉瑶的厌恶,又加砖添瓦的语气一转,变得有些慌乱:“若是她察觉出了不对怎么办?她这样的高门贵女要弄死一个半大孩子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到时候逑儿……”
不得不说再精明的人,碰到感情就都跟二百五没什么两样。
何珏明明自己满腹算计,却像是听不出白如萱的煽风点火一样,反而真被挑动到了那脆弱的神经,听了这话脸色猛地一沉。
他是真的厌烦徐玉瑶。
看着温柔体贴,实际上骨子里依旧是高门贵女的傲气,床第间不解风情,大概是小时候被算计过也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碰到她觉得对的事情还倔得像头驴,想到先前得来的消息,何珏心中有些火热,可转念想到他堂堂一个二榜进士,居然还要每日跟个女人虚与委蛇,心中又满满都是厌烦。
好在上天怜惜他,给他送来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如萱……
“徐玉瑶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看着厉害实际上都是些假把式,许是小时候的影响,旁人对她好一尺她就恨不得还一丈,你瞧瞧我娘,不过是平时装样子的护着她,她就跟亲娘一样的孝敬着她,就连如月,看在我娘的面子上她也从未计较过什么,更何况是逑儿……”
何珏在白如萱这儿无比放松,丝毫也没掩盖言语中对自己妻子的轻视。
“她本就喜欢孩子,那脏兮兮的慈幼院恨不得天天都去,还亲手给那些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做这个做那个,逑儿是她名义上的儿子,她怎么会跟他计较?何况我跟逑儿都说好了,等回头叫他做出被感动到了的样子再去她跟前装两回乖,保准到时候徐玉瑶拿逑儿当亲儿子看,也别难受,逑儿也就是暂时忍辱负重,以此换来个光明的好前程也是值得的。”
白如萱表现得十分乖顺,“我都听你的。”
何珏心里熨贴,正你侬我侬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却听到大门被拍得砰砰作响,然后就是从远到近的急乱的脚步声,皱着眉看去竟是大管家何忠的侄子何福。
听到自家老娘急着让自己回去,何珏一脸莫名其妙,“出门前我不是就说了今天要晚些回去,可是有什么事?”
何珏知道徐玉瑶累得病倒了,他可不认为他娘会为了徐玉瑶这么着急叫他回去,又不是病得起不了身了,难道是徐家的人过来了?
作为何珏的心腹之一,何福对何逑之的来历自然来得门清儿,看着一旁同样看着自己的白如萱,不由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直到何珏脸上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才硬着头皮道:“夫人,夫人说不待见少爷,要让少爷哪来的回哪儿去……”
“如萱!”
眼疾手快的扶住装作晕了过去的白如萱,何珏的脸色一片铁青。
送回去?送哪儿去?这可是他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