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陆起阳走出教室，带着她往走廊走了几步，走到一半回头说：“我不去打了，你们叫陈溯吧。”
几个男生顿时鬼叫起来。
“哎，别呀！”
“物理老师叫你能有什么事儿，顶多就是让你别在他课上做化学。”
“对啊，等都等了，还差这一会儿吗？”
许枝侧头看他，“你上物理课做化学？”
陆起阳还没来得及回。
边上的男生先一步说：“陆哥就没在物理课上干过和物理相关的事。”
回想起物理老师的那句“许同学，不要用你的恶意去揣测其他热爱物理这门学科的同学”。
许枝露出了一个非常微妙的笑容来。
陆起阳挠了一下鼻梁，有点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什么。”
他接着往办公室的方向走，没回头，手朝后挥了一下，“我真不去啊，你们叫陈溯吧。”
也不理后面呜哇乱叫的男生。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拐角，拐过去再走一段就是办公室。
他侧过身，问：“老师叫我做什么？”
“让你去上物理培优补差吧。”
提起这个，许枝神气起来。
虽然只考了25分，但她的表情像是考了满分。
甚至还透着一点小得意。
“考满分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补课。”
走廊的侧边没有封实，而是类似于阳台的设计，能够看见底下风景。
而七月的天光灿烂，此刻正从廊边映进来。
她仰着脑袋，皮肤在光下白得近乎剔透，眼底是莹莹碎光。
仿佛神气活现的小狐狸。
他垂着眼，目光定格。
足足两秒，他才笑了一声，语气拖长，“许枝枝，你都说了，是培优补差，我呢，很明显，是去培优的。”
他伸出手，状似自然地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所以，别用你25分的思维去理解物理老师对满分选手的偏爱，”他学着她的语气，“明白？”
“拿开你的爪子。”
许枝“啧”了一声，又说：“不准学我。”
“学了又怎么样？你申请专利了？”
陆起阳收回手，吊儿郎当地问。
许枝看他一眼。
两人对视了会儿。
陆起阳先败下阵来，说：“你是老大，都听你的，行了吧。”
许枝这才放他一马。
两人一同进了办公室，许枝只到门口就停下了，扬了点声，“老师，带到了。”
“行，去吧。”
许枝转身回教室。
很快便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陆起阳慢慢收回视线，转过身，走到物理老师的办公桌边。
“年级开了个培优补差的课，我打算给你报个物理的。”
物理老师开门见山，说：“一是可以多了解一下其他物理学霸的解题思路，二呢，你也可以多帮助一下物理薄弱的学生，和别人讲题也能帮你巩固一下知识。”
陆起阳“啊”了一声。
“怎么？”物理老师看向他。
陆起阳吊儿郎当地笑了一下，实话实说：“老师，我物理考满分，就是为了不用再学物理。”
物理老师噎住。
而后，他拿书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他的脑袋。
“找揍？”
陆起阳没躲，脸上还是笑着，语气却正经了点儿，“老师，我真不想去。”
物理老师盯他，几秒后，问：“理由呢？”
“老师，你也知道，我英语这块比较薄弱，”陆起阳说，“我主要是想用课余时间学习一下英语。”
“学英语？”
物理老师嗤笑一声，“你说你学数学都比这靠谱点儿，谁不知道你，还学英语，是想去学篮球吧？”
“人家隔壁班的沈驭风，物理考了102，都主动要求来上物理的培优补差，你还不乐意。”
陆起阳遗憾地说：“那可能是他还没学到我这个水平。”
“……”
物理老师指着大门，“那边滚。”
从办公室出来，刚好撞上准备下去打球的那群人。
一见到他，众人纷纷打起招呼。
“陆哥，一起去啊，这不凑巧了。”
“哎，都说了等你了，你看，这不刚好，走走走，一块的。”
人群最后的陈溯走过来，搭上他的肩膀，“走啊，一起。”
“算了。”
他看了下表，若有所思地说：“一会儿有点事。”
“不是，你能有什么事？”
陈溯说出众人所想。
大家都一块出声挽留。
“别呀，陆哥。”
“什么事啊，我们给你弄，行不行。”
“就等你带我们飞了，陆哥，去吧。”
陆起阳看着他们，忽地笑了一下，说：“我和你们这群脑子里只有篮球的人是不一样的，知道吧？”
“哇，这个人搞歧视啊。”
“哎，不去归不去，怎么人身攻击呢？”
陈溯看他一眼，忽地转向众人，说：“要不你们先下去打着，我一会儿下来。”
众人犹豫了一下，都看向陆起阳。
“我真不去，你们去打吧。”
这话过后，几个男生才拐进楼梯。
等人都走了，陈溯才问他：“怎么，物理老师找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陆起阳说，“他就问我去不去补物理课。”
“补物理课？”陈溯没明白，又问，“那你去吗？”
陆起阳一脸莫名其妙：“我有病？物理满分还去补物理课？”
“……”陈溯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你牛逼。”
说完，他又问：“那你到底什么事儿？总不能是要去学习吧？”
“怎么就不能？”
陈溯很震惊：“你要学习？”
“不学，”陆起阳往教室走，“随口说说。”
陈溯跟在他后面，“你……”
话才起了个头，就看见他从桌里抽了瓶已经喝过的矿泉水出来。
现在天气热，有时候能够在超市买到冻成冰块的水，半化不化，不仅能喝冰水解热，还能隔着瓶子用冰解热。
陆起阳手里的那瓶估计放了一阵，已经化了一半。
他晃了一下瓶子，冰块与塑料瓶碰撞，发出扰人的声音。
“啧。”
他看了一眼，表情似有不耐，而后又扔回了桌里。
“你说的有事儿就是回来看这个破矿泉水瓶？”
陆起阳抬眼看他，“这还不重要？”
“……？”
陈溯：“这哪里重要？”
“不是，”陈溯非常难以理解，“你看这个破瓶子干什么？”
陆起阳理所当然：“我看它化没化，有问题？”
顿了顿，他补充道：“水瓶就水瓶，什么破瓶子，你会不会说话？”
“……”
陈溯有些凌乱。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从何开始吐槽。
反倒是陆起阳的同桌听到了，问起来：“陆哥你想把冰融了吗？”
陆起阳侧眸，“你有建设性意见？”
“这个简单啊，”同桌说，“教室开着空调的，冰化得肯定慢些，陆哥你拿到外面走廊上去，放一节课，直接变热水。”
陆起阳挑了下眉，“万一有人偷了怎么办？”
“……”
同桌唇动了一下。
陈溯无语：“没有人会偷你一瓶矿泉水，而且还是喝过的。”
陆起阳问：“真的？”
“……”陈溯说，“你哪来的自信认为会有人觊觎这两块钱？”
陆起阳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在上课铃声响起前，把水瓶放在了走廊上的长椅上。
许枝回教室以后，撕了一张空白的纸，开始抄甲烷。
抄到五十遍的时候，顾起从外面回来，和沈驭风两人说闲话。
“我刚看见走廊上的成绩单已经贴出来了，这效率无敌。”
沈驭风说：“成绩表没什么好看的吧，年级上前几一直是那几个人。”
“谁要看前几啊，”顾起笑起来，“我主要是看看，物理新星的物理到底是不是年级倒一。”
一说到这个，沈驭风兴趣来了，“结果呢？”
“不是，”顾起表情很遗憾，“只是前三百名里，物理倒一。”
沈驭风笑问：“那物理正一是谁？”
“好像是隔壁班的陆起阳，满分，排名和许枝挨着的。”
许枝笔下一顿。
排名挨着，意思就是两个人的排名是前后关系。
想起赌注，她有一点儿坐不住了。
眼见为实，她索性起身去外面走廊看年级的成绩表。
刚走到一半，余光里看见隔壁班教室外面的长椅上，摆着一瓶矿泉水瓶，里面还有冰。
很有些熟悉，和她早上买的那瓶相似度极高。
而且她喝水有个习惯，喜欢在包装纸的边缘撕一条缝，因为这种水瓶随手一放很容易和别人的混淆。
她凑近仔细打量，包装纸边缘果然有一条缝。
这水瓶就是她的。
她随手把水瓶拿起，继续往前走，去看成绩表了。
列表很长，年级第一名是710分，第二名却断崖式下跌，变成了691分。
这一次的考试难度很大，以至于上700分的只有一个。
不过她并不关心别人的成绩，目光一路下滑，定格在了第44名。
陆起阳，语文123，数学150，英语88，物理110，化学94，生物88，总分653，年级排名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