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枪声11
人面蛾合拢翅膀时，足有陶柠半张脸大。
这么大只的蛾子飞到头顶，怎么会没有丝毫感觉？
陶柠鸡皮疙瘩掉一地，慌忙用手拨弄头发，再不想和蛾子有半点关系。
“你怕它？”叶凌夕笑容诡异，故意伸手将人面蛾举到她面前。
“啊啊啊，有病啊你！”陶柠挥舞巴掌，欲扇跑蛾子。
飞蛾机敏，躲过攻击 ，稳稳落到叶凌夕肩头，并且挑衅般地张开双翅。
褐色、黑色、黄色的花纹勾连缠绕，构成一张扭曲的人脸。
“我回去了。”叶凌夕微笑，“你的表白，我会再考虑。”
没等陶柠喊出“别考虑，你不要靠近我”，叶凌夕已走出几米远。
陶柠浑身恶寒，双手环抱自己拍了几下，才缓过劲儿。
她火急火燎往回走，忽又记起高易楼曾说过，叶凌夕经过的地方，过段时间就会产生飞蛾。
“蛾子不会凭空出现，总应该有蛹或者媒介什么的。”
陶柠权衡片刻，决定返回盥洗池找线索。
叶凌夕这人神出鬼没的，高易楼在酒吧设局没有引出他，反而引出另两位神秘人。
现在有机会寻找真相，就算有危险也要去瞧一瞧。
她一边蹑手蹑脚向卫生间靠近，一边给高易楼发信息：“我在重点班这边的厕所，碰到叶凌夕了。”
东陵高中早晨第一堂课还未结束，拐角卫生间静悄悄，盥洗池附近没有半个人影。
陶柠走到叶凌夕刚刚吐过的水池前，仔细查看。
血迹被冲得一干二净，池子里也没有其他呕吐物。
“哎，白跑一趟。”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摇摇头，余光一撇，看到男厕所原本敞开的门，竟然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陶柠不敢直接推门，而是把耳朵贴到门上仔细听。
扑棱，扑棱扑棱。
门内传来昆虫扑扇翅膀的声音，音量轻微，却很多很杂，她立刻幻想出十几只人面蛾乱飞的恐怖景象。
翅膀震动声中，夹杂着撕裂声，偶尔还有一两声刀片滑过瓷砖地面的尖锐切割声。
呲呲呲，呲呲。
某样东西被按在地面，用刀割开。
“不要出现了！”
“不要再跟着我。”
“去死！”
是叶凌夕的声音，是他在低语咒骂。
起初还有不同内容的句子，到后来只剩下两字：
“去死。”
咒骂声中，伴有咳嗽与喘息。
那声音绝不像十七八的少年，而像风烛残年的老人，在用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一线生机。
陶柠吓得额头上直冒冷汗，当她听到卫生间冲水的声音，才回过神，赶紧钻入一旁的女厕。
很快，男厕那边响起脚步声。
叶凌夕拉开门，在盥洗池边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离开这里。
陶柠呆呆站了几秒，她想报警，却不知男厕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穿入的这本小说，何其诡异！
表世界秩序正常，里世界各种异能、法术、谋杀、血腥齐发。
她不能断定打电话报警后，奇怪事件会不会得到解决？亦或者打草惊蛇，让自己成为火力中心的靶子？
陶柠攥紧拳头，指甲嵌入肉里。
轻微的疼痛感令她恢复理智，反正叶凌夕已经离开，男厕又没有人，干嘛不去看看呢？
她轻轻走入厕所，学着叶凌夕的样子，关上男厕最外面的木门。
刚进去，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男厕靠右手边，是一排小便池，
靠左手边，是带有塑料门的隔档坑位。
陶柠蹲在地上，看到白色瓷砖上果然有深浅不一的划痕。
有些划痕中沾满了黑色污渍，应该不是今天留下的。
划痕大多集中在厕所最里面，陶柠仰起头，看到布满棉絮状灰尘的换气扇，吱吱呀呀地转动。
从门口一路向内，她推开了每一间隔档的塑料门。
此刻，还剩最后一间。
陶柠闭上眼睛，牙一咬、心一横，伸手拉开。
里面空空如也，
没有想象中的尸体，更没有残肢断臂。
“叶凌夕搞什么鬼？他到底在割什么东西？”陶柠纳闷。
“该不会他和外卖小哥一样，能瞬间消灭尸体？”
她不甘心地走进隔档，认认真真观察。
最终在坑位后方，脚踩式冲水器的旁边，找到了几片疑似飞蛾翅膀的碎片。
“叶凌夕在切割人面蛾？”
“蛾子是他的武器，干嘛要自毁武器？”
陶柠一时半会儿理不出头绪，于是掏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将两三块翅膀碎片包起来。
起身正要走，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叶凌夕……回来了？”
那张如妖狐般鬼魅的脸庞浮现于脑海，陶柠吓到不敢动弹。
脚步很轻，走得却很快，那人已进入男厕，并且关上了厕所门，正一间隔档一间隔档地推开门。
陶柠进退维谷，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大叫出来。
接着，她又忽然想到要把隔档的塑料门锁上，能躲一会儿算一会儿！
陶柠颤抖着伸出手，可惜没等扣动锁子，四根手指已从门外扒上了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