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际交往
禅院家。
在宴会前的二十分钟里，在房间里闲到打游戏的禅院甚尔穿上和服，慢悠悠地向宴会厅走去。
回到禅院家的这两天，禅院甚尔很无聊，一点都不自在就算了，还有聒噪的家伙烦他，搞得他甚至都开始怀念起带孩子的时光。
……其实小魔女也不是很难相处。
果然生活需要对比，对比带来幸福感。
宴会厅在禅院家大门附近的区域里，平时接待客人都在那片庭院。
禅院甚尔在栀子花香中走进了有着开阔户外庭院的院子里，庭院中心种着一棵树干高大树冠茂密的五角枫，它叶片翠绿，满树黄花。
禅院家家主禅院直毘人注意到这个嘴角带疤的年轻人，喝了口酒，走过去，“甚尔，你最近周末经常出门，是和外面的女人恋爱了？”
“没有。”禅院甚尔断然否认。
“是吗，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应该对恋爱有一股冲动的欲|望啊。”禅院直毘人举着自己的红色酒葫芦咕咚咕咚又喝了一大口。
禅院甚尔心想跟女人谈恋爱那是花钱找罪受，他有那钱不如去赌马。当然，傍富婆就不一样了，是拿钱办事，是光荣的劳动。
禅院直毘人突然放下酒葫芦，面色有些难看，声音中透出不快，“……五条家的来了。”
术师家族御三家之间，确实偶有摩擦，并且很长时间里都是竞争对手的关系，所以三家之间关系不太好。
但，这并不是禅院直毘人对五条家有意见的主要原因。
五条家主远远地就看见拿着酒葫芦的禅院直毘人，他径直过来问候东道主。五条良知悄悄地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地跟在家主身后。
“禅院少主——”五条家主看了看禅院直毘人身旁的壮硕年轻人，停顿了一秒用于组织语言，“禅院少主真是少年英杰，有禅院家主当年的风采。”
五条良知：“……”
家主，禅院家少主才8岁啊，这年轻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禅院家少主吧！！
“……直哉在宴会厅里。”禅院直毘人强忍住不风雅的冲动。
所以他才讨厌五条家，五条家的人简直是社交黑洞。
“啊？哦，这个是天与咒缚。”五条家主随意地看了眼禅院甚尔。
禅院直毘人：“你们五条家的六眼神子呢？”
五条家主：“他们在路上摘花，马上到。”
“他们？”禅院直毘人困惑道。
“悟和他的朋友。”五条家主简略地说道，并没有多说的打算。
但这简单的一句话，足够禅院直毘人震惊了。
五条家的五条悟冷冰冰得像是神像一样，都能有朋友？这么看来，能言会道笑口常开的直哉也不是没有交上朋友的可能性。
禅院直毘人心态良好地想着。
两位家主持续寒暄中，即使他们内心中都不想理对方。
边上的禅院甚尔不想进宴会厅，也不想搁这听家主之间的对话，他揣着袖子向紫藤长亭走去，准备在那坐一会。
他坐的地方，刚好能看见庭院入口。
金男玉女两个孩子走了进来。
男孩有一头特别的白色短发，穿着浅蓝色纹付羽织袴；女孩发色较浅，头顶的圈圈里坠着绿水晶发饰，她穿着浅紫色的小振袖，衣服上布满绚丽的藤萝花纹。
禅院甚尔：“……”
他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没带着小黑猫，但禅院甚尔还是认出了奈希。
小魔女怎么会在这？她不应该在丹参研究所里吗！而且她居然还和六眼神子在一起！
禅院甚尔盯着满脸甜笑的奈希，比起小魔女的安危，他更担心她冲着他喊爸爸，这会是连他也无法承受的社交事故。
左思右想之后，禅院甚尔选择拿出手机，发短信问研究所怎么回事，接着再给奈希打电话，防止待会她认出自己直接张嘴喊爸爸。
万幸的是，奈希带了手机，而且接通了电话。
然而很可惜，电话仅仅接通五秒钟，禅院甚尔只听到她惊呼的一句“我的离家出走计划！”
原来如此，原来是离家出走啊。
这时，研究所那边，波维诺也回复了短信：研究所有卧底，周一奈希被拐走，但发了平安短信。
禅院甚尔：“……”
小魔女，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他扯了下嘴角，叹息一声，摁灭手机屏幕，靠着柱子坐回石凳。
屁股刚挨到凳子，他忽然想起商场里奈希说过的话，要剐掉谁的眼睛——
据小魔女所说，那是一个眼神傲慢无礼的男孩。
禅院甚尔冷着脸站了起来，他这一连串起立坐下的动作，就好像是石凳冻屁股一样，引得几个佣人用奇异的眼神看向他。
他快步走向奈希两人。
因为他的零咒力体质，奈希完全没注意到他，直到她看五条悟转头看向后面，也转过了头。
奈希惊喜地喊道：“甚尔！”
禅院甚尔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在五条悟淡漠的眼神里狠狠揉了下她的头。
“甚尔就是我的监护人。”奈希对五条悟说道。
五条悟：“哦，那个把你送进非法研究所的不负责任的监护人？”
他扫了一眼身负凶悍气质的禅院甚尔，微微颔首，“倒是表里如一。”
禅院甚尔磨了磨牙，看在五条家主就在附近的份上才没下黑手揍他。
这两小鬼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一个比一个会说话，别人学人际交往，他们学的是狗际交往。
五条悟的六眼感知不到禅院甚尔的存在，他结合已知情报认真分析了一下他的战力，“你就是天与咒缚？好像还挺厉害。”
“是很厉害！我这样的术式完全伤害不了他。”奈希的评判标准是奈希。
五条悟：“都一样，反正都没我强。”
奈希陷入沉思。
五条悟：“你在想什么。”
奈希：“我在考虑暗杀你来得到第一的宝座。”
禅院甚尔：“……”
小魔女的世界真简单啊，只有朴实无华的杀戮原则。
庭院里侧宴会厅，禅院少主直哉奚落了一个送上有不好寓意的礼物的旁系一顿，心情不快地走出了屋子，来到庭院里透气。
他扫视一周，看到老爸和五条家家主还有不认识的老人在谈话，于是兴致寥寥地收回目光，在庭院里散起步来。
绕着枫树转了小半圈，他发现了五条家的六眼神子，白发神子正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孩说话，旁边有个高大的男子偶尔会被拉入对话。
天生就会看人下菜的禅院直哉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发现那个女孩子咒力量比他高，还带着两个不弱的咒灵。
他又观察起高个男子。
这……零咒力？难道是那个传言中处境凄惨的天与咒缚？！
禅院直哉抱着去看看笑话的心态走向他们。
“麻烦来了。”禅院甚尔低声呢喃。他一发现禅院直哉的出现，就做好了小魔女跟禅院直哉爆发冲突的心理准备。
五条悟率先对走过来的禅院直哉发出问候：“直哉，生日快乐。”
奈希紧跟着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谢谢。悟哥，这个人是？”明明是问奈希的名字，禅院直哉却没有问奈希，反而是在奈希面前问五条悟。
奈希完全感受不到这种细枝末节的微妙东西，她看着禅院直哉，渐渐皱起眉。
她发现这个露出友善笑脸的男孩，有那么一点点眼熟，但又感觉很陌生。想了又想，她想开了，放弃思考。
禅院甚尔没听见奈希愤怒的声音，有些疑惑，之后瞥见她不断变化的纠结表情，思考了一下，瞬间领悟。
禅院直哉这小孩小小年纪就两幅面孔，但小魔女大概是脑子里缺了几根筋，所以她没能把a面的禅院直哉和b面的禅院直哉联系到一起。
同样的，脑子里缺了几根筋的小魔女，完全没有感受到禅院直哉对待异性轻慢的态度。
想通了的禅院甚尔：“……”
小魔女，有时竟意外地好懂。
五条悟很了解禅院直哉的心理，他声音略有些冷地说道：“问别人的名字应该问本人吧？”
禅院直哉笑面轻僵，眼睛转向小女孩，看着她问：“你是哪一家的？叫什么名字？”
奈希眨了眨眼睛，回想后思索一番认真说道：“我叫奈希，我的监护人是甚尔，那理论上来说，我们好像是一家人。”
“监护人？”禅院直哉看了眼禅院甚尔。
他本来过来就是想看看这个零咒力的家伙有多落魄——
禅院直哉看着禅院甚尔魁梧的身躯、那结实有力的臂膀以及凶悍野性的男性面庞，他怀疑那些流传于下人间的传言全是虚假信息，真的有人会招惹这样强壮的男人吗？
“啧。”禅院甚尔咂嘴，视线冰冷地看了回去，他讨厌被人这样打量。
禅院直哉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极强的压迫感，他一点都不敢说出本想说的话，硬生生地把话题转向了三人之中看起来最好惹的奈希，“你的咒力水平不错，如果术式也同样优秀的话，说不定以后能嫁给我呢。”
奈希：“……”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禅院甚尔摸了摸奈希的脑袋瓜，他还以为奈希会说“我要杀了你”，然后禅院直哉身中诅咒当场自杀身亡。
还好，小魔女没有直接动手。
他像是一名普通熊孩子的家长一样，有些欣慰，虽然和那个神秘魔女定下的束缚让他成为小魔女的监护人，而且丹参研究所也付出了高昂的费用雇佣他保护小魔女，但他不想惹上禅院家这么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