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霍兰德的笔记②
【它的身体,仿佛在海底浸泡了数十年一样……爬满了藤壶。】
【藤壶密密麻麻地覆盖在它的体表,只有些许的衣物裸露在外。咕叽咕叽的声音,是那怪物以僵硬的动作抬起脚、踩在地面、挤压藤壶的外壳所发出的声音。】
【那不是恶作剧,不可能是恶作剧的,没有任何活着的人类,能在体表爬上如此之多的藤壶,多到连一寸肌肤都看不到。】
【那怪物一步一步,在我无比惊恐的眼神中,朝我走来。】
【巨大的恐惧袭击了我的心灵,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陷入了呆滞之中。我只能呆呆站立在原地,任由藤壶怪物走到我的身旁,随后以呆板而僵硬的动作抬起手臂……或者说曾经是手臂的东西,放在我的肩膀上。】
【恶臭的海腥味扑鼻。藤壶的外壳裹着粘液,在我衣服肩膀的位置留下湿印。这碰触让我回过神来,维持着最后的理智,我紧紧闭上嘴巴,发足朝东南角狂奔。】
【当时,我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是想着要远离那个怪物,仅此而已。当然,或许潜意识之中,也有‘快点结束这一切’的想法也说不定。】
【这一次,因为恐惧,我无法计算在黑暗中奔跑的时长。我只知道,这是一段远远超越“二十秒”的时间,到后来我甚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累瘫在地。】
【就在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黑暗中偏离了原本方向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站立在东南角的身影。毫无疑问,身为最初发出声音的人,位于我前方的同好断然没有幸存的道理。它同样,变成了全身爬满藤壶的怪物。】
【我的心中依旧充满了恐惧,但理智督促着我上前,拍向那怪物应该是肩膀的位置。】
【“保持缄默”以及“完成仪式”。我知道,只有达成这两个条件,才能为一切划上句号。】
【怪物迈开双脚,沉默地朝黑暗深处走去。我站立在东南角,拼命抑制着喘气的声音。】
【东南之后是西南,随后是正西。只要再有两圈,一切就会结束。屹立于黑暗之中,我焦急地等待着,不时环视周围。虽然畏惧、厌恶,但我在期待,期待着藤壶怪物尽快来到我的身旁,因为那对我而言,意味着离解脱更进一步。】
【时间过去了很久。啪叽啪叽的脚步声一直在不远处回响,却始终没有靠近。因为前几次的经历,我对这种情况已经有所预料,因此我身体紧绷,不动、不说话。我知道,一旦我违背了仪式规则,我就会成为藤壶怪物中的一员。】
【终于,过了可能有一个小时或者更久,粘稠的脚步声开始接近。看着丑恶的藤壶怪物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竟然松了一口气。我甚至在心中催促它:快一点,再快一点。】
【在它用盖满藤壶的手臂碰触到我肩膀的瞬间,我像是风一样冲了出去。我迫不及待地狂奔着,心脏几乎跳出胸口。我知道这是不正常的,但我无法抑制。压抑和黑暗和对未知的恐惧把我变成了这样。我要动用全部的理智,才能压制住我大喊大叫、欢呼雀跃的冲动。】
【这一次,我有所准备,在奔跑时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只记得心跳的声音几乎超过了数万次。我一直在跑、一直狂奔,脚下的扭曲狰狞的鲜血图案,四周是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暗。我犹豫过,恐惧过,绝望过,却始终不敢停下脚步。当时,我的脑子里只有跑,朝前跑。】
【就在我的体力和精神都濒临极限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前方的身影。是藤壶怪物,它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着我的到来。我大喜过望,拼尽最后的力气,用指尖碰触了怪物应该是肩膀的位置,目送着它走入黑暗之中。我双手撑着膝盖,全身都是粘稠的汗水,像是失足坠河的落水者一样。】
【即使如此狼狈,莫名的安心感却浮上我的心头。我知道,此时此刻,我站在正方形的西南角,接下来,在我的脚踏上正西位置的一刹那,一切就会结束,我会从这恐怖的仪式中得到解放。】
【但是,我的心中也存在着隐隐的恐惧。每一次行走,我跨越的距离都变得越来越长。这终结仪式的最后一小段距离……会否是一段永远也无法触及到终点的路程?】
【我等待着,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就连啪叽啪叽的脚步声也消失在了黑暗的深处。触目所及,只有黑暗。双耳所闻,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喘息。周围,是无垠的虚空。】
【焦急、恐惧、不安、绝望……黑暗像是一面放大镜,将这些负面情绪放大百倍,在我的脑海中嗡鸣。因为狂奔而缺氧,我的脑袋里某个部位在抽搐,带动整个头壳的阵痛。】
【我的头越来越痛,我的大脑也逐渐化为一片空白。最终,我感觉我似乎打破了什么桎梏。我感觉自己逐渐上升,周围的一切都破碎。我像是浮出了水面一样,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当我回过神来时,天色已经明亮,大金钟悠扬的钟声响彻六次。我站在干涸血液所绘制的图案上,不敢置信。】
【已经……结束了吗?】
【我环顾周围,同好们全都不见了踪影,废弃剧院的地面上满是粘稠的暗黄黏液。阿斯特沙仪式、藤壶怪物,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只是一场少年人的怪诞梦境一样。而代价……是四条鲜活的生命。】
【在这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四名同好踪迹。询问他们的家人,也只收获到“你在说什么”的眼神,仿佛不只是他们的形体,就连他们存在的痕迹,也被藤壶啃噬殆尽了一样。】
【我逃也似得离开了剧院,回到家里,回到沙龙里,回到平凡的生活里,试图让时间冲淡一切。】
【但是我错了。当我在卧室的窗户上、屋外的墙壁上发现暗黄黏液的时候,我知道我错了,大错特错。】
【仪式,还没有结束。】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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