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关山四魔
堂溪霜一惊,见那老者缓缓走来,犹如行走的大号钢锥一般,他实在想不通他妈妈是怎么将这人生出来的,能生出这样孩子的女人,那模样他更不敢想象。
肖云笑道:“如果你是老鼠的祖宗,那你爹娘又该如何称呼?”
那老者大怒,手中一对钢锥向肖云面门疾刺,喝道:“小兔崽子,竟敢嘲笑你爷爷我。”肖云微微斜身,右掌虚引,左掌向他肩头拍出。那老者沉肩避开,左手钢锥反挑。肖云向左一闪,右掌反拍,霎时之间,二人已拆了数招。
那老者口中吆喝:“你竟然会武功?爷爷我确实看走了眼。”
肖云见他武艺不低,自己虽可收拾得下,但总得再拆上十来招,只怕他还有同伙赶来,而且身上还负着堂溪霜,忽然想到这老者曾逼问自己是不是崤山门的人,心想是大是小,总得押上一宝。押得对,我将他杀了。押得不对,连性命也输光便是!大声叫道:“崤山门的人来了!”
那老者微一迟疑,肖云双掌齐出,砰的一声,正击在他胸口。那老者倒退三步,稳住身形,大声喝道:“小兔崽子,下手挺狠呀!”
祠堂外突然闯进十八个人,有六七人手中提着孔明灯,齐往肖云脸上照来。
黑暗之中六七盏灯同时迎面照来,不免耀眼生花,此举极是无理,只这么一照,已显得来人充满了敌意。肖云睁大眼睛,见一行人均身着一袭蓝衫,腰悬兵刃,杀气重重。
左首一人朗声说道:“梅川山,识趣的,就赶紧把那东西拿过来吧,免得我多花力气动手。”
那老者梅川山厉声道:“你们崤山门好大的口气,想从爷爷我这里拿走东西,就问我手上的钢锥同不同意。”说着双手向上一扬,手上的两把钢锥在火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那人哈哈大笑,其余十七人也都跟着大笑,笑声从祠堂中远远传了开去,声音洪亮,显然每一个人都是内功不弱。肖云暗暗吃惊:“这老头什么来头?竟然招致这么多高手围攻。”
众人大笑声中,一人朗声说道:“你不过只是一只会打洞的老鼠而已。还好意思往脸上贴金,真不要脸。”那十七人的笑声呵呵不绝,但这一人的说话仍然清晰洪亮,未为嘈杂之声所掩,足见此人内功比之余人又胜了一筹。
肖云见梅川山被围,想起说书先生曾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须得脚底抹油,三十六着,走为上着。他沿着墙壁,悄悄溜向后堂,眼见谁也没留意到他,正自暗暗欢喜,忽听得他们提到一件东西,他突然不想走了。
堂溪霜见肖云停下脚步,在他耳边低声道:“怎么不走了?”
肖云悄声道:“你难道不想瞧瞧他们说的‘东西’是什么吗?”
堂溪霜斩钉截铁的道:“不想!”
肖云道:“你不想知道。可是我想知道。”
堂溪霜眼见拗不过肖云,说道:“这十八人无一不是好手,而那梅川山也不是吃素的。万一他们动起手来,把咱两个当成那老头的同伙,到时想走也走不了了。”
肖云笑道:“那如果他们斗个两败俱伤,那我们岂不是可以渔翁得利。我这就叫富贵险中求。”
堂溪霜道:“你真是个疯子。”
肖云道:“像你这种出身名门的,当然不会理解我们这种小人物的心境。”
堂溪霜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只听梅川山叫道:“各位均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爷爷我素来不打诳语,那藏宝图并不在我这里。”他说这几句话时运上了内功,夹在十余人的大笑声中,堂里堂外,仍然无人不听得清清楚楚,他说得轻描淡写,和平时谈话殊无分别,比之那人力运中气的大声说话,显得远为自然。
只听得另一人粗声说道:“你自称不在你这里,却到哪里去了?”
梅川山道:“阁下凭甚么问这句话?”
那人道:“你从我崤山后门悄悄遁走,真以为没有人瞧见吗。”梅川山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那人大声道:“姓梅的,你到底交不交出来?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交出来,咱们只好动粗,到你身上搜一搜了。”
忽然一个温柔而甜美的语声在后堂银铃般笑道:“大哥,你且让他们搜上一搜,不是正好可以自证我们清白吗。”一个轻衫蓝裙、鬃边斜插着朵墨梅的少妇,盈盈走了进来,她步履是那么婀娜,腰肢是那么轻盈。
那少妇走到两人中间,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如玉般得双腿翘在茶几上,说不出得妖娆妩媚。
崤山门一名年轻人已飞扑而出,挟着一股不可挡的狂风,直扑那看来弱不禁风的少妇。蓝裙少妇粹不及防,眼见就要被震出去,但腰肢不知怎地轻轻一折,她身子已盈盈站在那年轻人身后。
那年轻人一惊,猛回身,待二次出手。蓝裙少妇已向他嫣然一笑,柔声道:"您要我出去,我这就出去,您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劲,生这么大的气呢。"那妩媚甜笑的笑容,美得像花,甜得像蜜。
那年轻人道:"你……你……"
蓝裙少妇腰肢一扭,在原地转了个圈,笑道:“小朋友,你看我们两人的衣服多般配呀,我们两个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说我美吗?”她说话极是悦耳动听,竟有一股中人欲醉之意。
那年轻人盯着她的眼睛,陷入如痴如醉的状态,笑道:“你很美。简直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蓝裙少妇格格一笑,说道:“那你要乖乖的哦。”
那年轻人道:“我很乖。”
蓝裙少妇笑道:“那十七人好凶的,你替我杀了他们好不好?”
那年轻人应声道:“好。”他拔出长剑,径直冲向那十七人。
其中一中年汉子粗声道:“李云生,你胆敢以下犯上。”
李云生微一迟疑,长剑倏地刺出,指向中年汉子的左肩,李云生不等剑招用老,腕抖剑斜,剑锋已削向那汉子右颈。那中年汉子竖剑格挡,铮的一声,双剑相击,嗡嗡作响,震声未绝,双剑剑光霍霍,已拆了两招,中年汉子长剑猛地击落,直砍李云生顶门。
李云生避向右侧,左手剑诀一引,长剑疾刺那汉子大腿。两人剑法迅捷,全力相博。
蓝裙少妇坐在椅子上,叫道:“你快杀了他们,要不然我不理你了。”李云生精神一震,剑招连绵不绝,犹如行云流水一般。
堂溪霜在一旁看得甚是迷糊,忍不住说道:“他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开始自相残杀了?”
肖云思虑片刻,说道:“那蓝裙少妇就在那李云生身前转了一圈,那李云生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我看八成和她脱不了干系。”
有同样疑惑的还有崤山门的人。只听一人问道:“文三爷,这是怎么回事?李云生这小子怎么临阵倒戈了。这种卑鄙小人留着就是一个祸害。”
文三爷道:“不是李云生这小子临阵倒戈,而是那女人的问题。”
那人瞧了一眼那蓝裙少妇,说道:“我看没有问题呀,挺漂亮的呀。”
文三爷叹了口气,说道:“幸亏老夫跟着,要不然你们都会死了这里。”
那人正欲再说,文三爷见衣服上粘了一颗豆子,伸手摘下,苦笑道:“你看,人老了,吃东西都吃不到嘴里了。”
那人心中嘀咕:“怎么没来由得说这么一句话。”正在沉吟,文三爷曲指一弹,那颗豆子直线般飞了出去,戳在李云生右腿的腿弯之中。李云生右腿麻软,摔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文三爷道:“去把他抬过来吧。”那人应了一声,招呼身旁的同伴,将李云生抬了过来。
文三爷见李云生双眉低垂,脸如白纸,仿佛被人抽干了精力一般,苦笑道:“就知道给老夫添麻烦。”伸掌抵在李云生背后的“膻中穴”。过得片刻,李云生悠悠转转醒来,见同门中人齐望着自己,说道:“你们怎么这样瞧着我呀。”
一人道:“我真想不到我崤山门中竟有你这种叛徒。”
另一人道:“说,是不是你小子伙同梅川山将东西盗走的。”
剩余十几人,七嘴八舌,不停责骂着李云生,要不是见文三爷在他身侧,早就一剑上来将他劈了。
李云生不明所以,胸中酸楚不禁,两行泪水滚滚而下,抽噎道:“文三爷,您老要替我做主呀。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我”
文三爷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站起身来,对着那蓝裙少妇拱手道:“想必阁下就是关门四魔里的美娇娘霍一媚吧。年轻人没有自制力,中了阁下的‘媚功’,吃点苦头也是好的。”
群弟子相识一眼,均默不作声,心中均想:“还好不是第一个上去的,要不然就和李云生一样的下场了。”
蓝裙少妇霍一媚笑道:“文三爷,你门下的弟子好色哟,老是盯着我的大腿看,你可要好生管教管教哟。”
肖云喃喃道:“果然是越美的女人,心肠就越歹毒。”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堂溪霜。
堂溪霜啐道:“你看我干嘛?”肖云摇摇头,叹了口气。
便在这时文三爷忽然高声叫道:“还有两位,一起现身吧!”
肖云一惊,心想:“难道这里还有人?”
忽听得房梁上一人长声吟道:“酒醒只在梁上卧,酒醉还来梁上眠。”高吟声中,跃下一个人来,正是关山四魔里的酒醉将军蒋志成。
霍一媚嗔道:“二哥,你又在喝酒。”伸手从他手里抢过了酒葫芦。说道:“咦,四弟呢?没和你在一起吗?”
肖云见那人身材魁梧壮硕,威风凛凛,宛若征战沙场的大将军,顿时生出爱慕之意。
蒋志成身子一转,坐在了椅子上,手里拿着酒葫芦,又灌了一口酒,说道:“你也知道四弟的秉性,肯定是找后堂那个那女人去了。”
肖云一惊,心道:“原来那徐子明就是他们四弟呀。不过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