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疯了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顾衍之低垂着眼眸，敛去其中的情绪，声音淡然，“很晚了，我一会收拾，你辛苦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许知言听到他的话，手上的动作一顿，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她点点头，“那辛苦你，我先回去了。”
“好。”顾衍之抬起头，仍旧是那张如沐春风的笑脸，“晚安。”
许知言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也轻声回了一句，“你也……晚安。”
☆
许知言在公司里几乎连轴转了一个星期。
这段日子，顾衍之天天都会找她一起吃晚饭，而许知言有时候忙起来根本顾不上看手机，甚至到了凌晨回到家的时候才会看到顾衍之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饭的信息。
有时候，即使她没有回复，到了第二天，顾衍之依旧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问她。
不厌其烦的。
这天，到了小区停车场的时候，许知言特意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晚上七点，可是手机上干干净净，没有收到一条顾衍之发来的信息。
许知言皱了皱眉，她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打开微信，主动给顾衍之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今天不用加班，要一起吃晚饭吗？”
发出去之后，她才自嘲地勾起唇角，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顾衍之没有立刻回复她，直到许知言已经出了电梯，她才感觉到捏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回复，“好。”
许知言先回家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打开门，就看到顾衍之家的房门留着一道缝，大约就是给她留着的。
她推开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的顾衍之。
听到她进门的声音，顾衍之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回来了，很快就好。”
他的声音干涩而嘶哑，许知言皱了皱眉，快步走到厨房，一眼就看到那个围着围裙的男人脸上正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顾衍之，你怎么了？”许知言拧着眉。
听到她的话，顾衍之刻意背过身子，避开了许知言的视线，声音很低，“没事，你去客厅等一会儿吧，我很快就好。”
许知言当然不信他的鬼话，她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拉住顾衍之的胳膊，强迫他对着自己，另一只手贴上了男人的额头。
手心传来的温度让许知言微微睁大了双眼，“你发烧了。”
“我没事。”顾衍之皱了皱眉，伸手就要去拿锅铲，却被许知言一把拍在手背上。
许知言凶巴巴地看着他，“你疯了，发烧了还要做饭。”
顾衍之看着她，嘴唇动了动，须臾，才低低地开口说道：“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说想跟我一起吃饭，我舍不得。”
许知言顿时呼吸一紧，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见状，顾衍之心中忍不住慌乱起来，“知知，你别生气，我没事的，我做饭很快……”
“你闭嘴！”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知言大声打断了。
许知言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去关了燃气灶，摘了他身上的围裙扔到一边，直接推着他进了卧室。
“知知？”顾衍之一脸懵然地被许知言从轮椅上扶起来，然后又塞进被子里。
许知言看着他那张因为生病而显得憔悴的面容，觉得心口闷闷的很不舒服，她转身要走，却被顾衍之反手攥住了手腕。
他看着她，脸上带着脆弱和乞求，“知知，你别走，我没事，我可以做饭的，我想跟你一起吃晚饭。”
这样卑微的顾衍之让许知言蓦地红了眼眶。
乱糟糟的被子，床头上的药，无一不在告诉许知言，顾衍之在床上病了一天，可是在看到她信息的那一刻，还是忍着难受爬起来给她做饭。
他不饿，他只是为了能跟她多呆一会儿。
想到这里，许知言的喉咙有些酸涩，她的声音有些闷，“我不走，我去给你熬粥，你病了，要好好休息。”
顾衍之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真的吗？”
“嗯。”
说着，许知言拿起放在一边的体温枪就在他脑门上来了一枪。
381°
许知言拧紧了眉毛，“你烧了多久了？怎么温度还这么高？”
顾衍之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说实话。”
顾衍之垂下眸子，闷闷的说：“可能是昨天晚上着凉了，今天早上起来就有点发热。”
昨天晚上？
许知言忽然想起自己昨天因为在公司连着开了几个会，紧接着又看了几个剧本，等到回家看到顾衍之微信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她怕打扰他休息，所以就没回复。
许知言心头一跳，她看着顾衍之，神情复杂，“你昨天晚上，是不是一直在等我？”
顾衍之抿了唇，低下头没有否认。
“你难道疯了吗？”许知言的眼眶里迅速聚集着泪水，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让她无法呼吸。
顾衍之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他抬起手摩挲着她泛红的眼尾，声音温柔地安抚着她，“你别哭了知知，我没事的。”
“谁哭了。”许知言别开头，嘴硬道。
然而顾衍之愿意顺着她，“好，你没哭，是我在哭。”
许知言没忍住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我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
许知言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她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过来，又找了几片药喂顾衍之吃下去，然后给他掖了掖被角。
“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熬粥，你病了，要吃点东西。”
顾衍之看着她，眼睛很亮，可是嘴里却说：“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会。”许知言低垂着脸，看不见情绪，“你给我做了那么多次饭，不过一碗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