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8
“地铁吧，不用转线，”凌北说，“不过燕子哥哥你怎么了？眼睛这么红。”
“没什么……”燕溪沉默了一阵，把住处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了一遍。凌北和江东都露出惊诧的神色，没多说什么，只是双双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去看看装修得怎么样，”凌北提建议道，“看看需要买什么，我们再出来逛逛。”
“反正这年头买东西，只要有钱就很方便。大卿今天下午应该是没有课的，可以远程让他给参谋一下。”
江东点头。
三人一路上愉快地交谈，像是相识了多年的好友。
燕溪算是看出来了那两人的相处模式：凌北更开朗活泼一些，江东就比较斯文安静。
他们身高相仿，肉眼只能看出发型的高度差。聊到兴起时，凌北就会配上丰富的肢体语言和奇怪的表情；江东就会在旁边看着他笑，眼里尽是满溢的幸福。
燕溪找到纸条上写的地址，坐电梯上了6楼的601室，用钥匙开门。
客厅里空空如也，没有家具；地上铺了米色的大理石瓷砖，顶上有木质的吊扇电灯；客厅南侧还有一个两平米左右、铺了木地板的小阳台。
凌北感叹道：“哗，能在这地段买下这样的房子，燕子妈妈真是太厉害了，”
江东已经拖着行李箱打开了主卧：“两室一厅格局，次卧比我们主卧还大。”
“真的啊？！”凌北惊呼，“妈呀，燕子哥哥，租你这儿一个房间多少钱？我们那儿租金又贵，地方又小，房东还一天到晚大呼小叫！”
燕溪捂着嘴笑，跟在江东后面进去：“你们要来就来呗，人多也热闹。”
凌北连连点头：“行行行，我负责做饭，大东负责洗菜。燕子哥哥你负责洗碗就行。”
江东摇头：“洗碗我来洗。”
燕溪笑得前仰后合：“成，次卧能放下双人床不？能放得下就买。”
燕莹已经帮他添置了一张双人床，一套床上用品，一个墙的衣柜，以及主卧卫生间的基本用品。江东认出来，她买的都是大牌：“燕子的姐姐挺善良的。”
“你有同学介绍给她认识吗？”燕溪调笑道，“她明明这么好一个人，可惜还是单身。她爸天天嫌弃来着。”
江东还真的很认真地歪着头思考：“我回去问问吧。你把姐姐的照片发给我一张。”
“那我提前替她谢谢你啊，”燕溪说，“她就喜欢小鲜肉。”
凌北嘻嘻地笑：“照着燕子哥哥的脸，大卿的身材来找！”
江东叹了口气，略带酸意道：“我的身材也很好。”
燕溪站在一旁看他们互怼，憋着没笑出声。
“就你？大东，你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凌北走过来，单手直接把江东按在墙上。
燕溪干咳两声，翻了翻房间，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了房屋装修图纸：“喂，过分了啊。你们如果当着我面做这种事，我就收回让你们过来住的话。才不想做电灯泡呢，哼。”
凌北笑着放开脸上泛红的江东，去厨房看了一圈出来，说：“除了个扫把，啥都没有。行，咱去外边逛逛吧。”
这片区域，燕溪已有许多年没有来过，只剩依稀的印象。而凌北江东就熟路多了，一个查路，一个带路，很快就到了大型商城。
工作日的商铺还不算特别繁华，没有到假期那种人挤人的程度。
燕溪在庆幸自己选对日子的同时，也对燕莹专程请了午假出来探访十分感激。
当他坐着电梯来到家具区的楼层时，一时被眼前的琳琅满目所震慑。
燕溪自问很久都没有独自逛过商场，着实不太适应。
凌北很自然道：“燕子哥哥，你先添些大件的。家里是多少平方来着？”
“56平，”燕溪说，“在这边算挺宽的吧？”
凌北哭丧着脸：“其实算挺小的，但我家140多平的估计都没这个贵。”
江东同意道：“毕竟是香港，就算二手房也不会便宜的。”
三人决定先从大件开始。燕溪坦诚地说自己从来没买过，让他们俩自行参谋，自己只负责出钱。凌北和江东相互商量了一阵，表示应该让燕溪现在的正牌男友——韩裕卿参与一下。
一通微信电话过去，韩裕卿直接开了视频，可惜燕溪在家里被粉尘呛了一呛，这会还红着眼睛戴了块口罩，没能让他见着脸。
燕溪倒是看见了韩裕卿的真颜。
韩裕卿的脸可以用“英俊”二字概括，甚至比燕溪想象中的还要好看两分。一对漆黑细长的剑眉有力地上扬，快到顶端时就弯了个弧形。面孔即使在苹果前置这种照妖镜面前依旧是细嫩无暇。乌色发丝有些软，轻轻蓬在头上。
对方向他微微一笑，嘴角深深凹进去。燕溪有种自己就要陷入的错觉，连忙说起正事。韩裕卿很惊讶对方竟然会让他参与这种事情，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自然了。
要求说完后，燕溪将拍摄镜头转换到后置。凌北江东很自觉地提出先行离开，去楼下的大型进口超市淘一下厨房用具。燕溪自知对厨房相关一窍不通，干脆大手一挥，将任务都丢给了他们。
“燕神，”韩裕卿在那头笑，“你也算见过我的脸了，怎么样，这种风格能吃得动吗？”
燕溪不想承认被他的脸吸引了，嘴硬着辩驳：“你长成猪八戒我都没所谓。”
韩裕卿说：“是吗？可我对男朋友要求就很高了……”
燕溪心里顿了顿。
那人又不紧不慢道：“眼睛要长成你这样好看的，才算满分。”
“噫，”燕溪心中欢喜，嘴上说，“你真油腻。”
韩裕卿哈哈大笑。
购物近4小时的过程中，虽然不时因为各种突发情况而断掉通话，但算到最后，还是有接近75的交易是韩裕卿敲定的。
燕溪能从他的说话中感受到，这人确实生活经验要比他丰富上百倍，脑洞更是出奇地大——定制橱柜的时候，韩裕卿看了眼客厅的平面图，提议在两条廊柱不重叠的空位加装一个格状酒架。引得那负责人连连点头，笑着对燕溪说：“你男朋友很棒嘛。”
燕溪脸上发烫，笑容却停不住。
香港是个在国内相对思想比较开放的地方，那头的年轻人对同性恋接受度算是比较好的。至少韩裕卿坦坦荡荡在视频那头和人说“我是他男朋友”的时候，服务员基本都为他们送上了祝福。
大部分男人和女人在购物观念上有很大的不同，前者不太习惯货比三家，基本是敲定目标就一举拿下。可能性价比会有所下降，但耗时总会少些。
何况燕溪现在算是个不缺钱的，家具需要的也不算太多，买的时候更不会过度纠结。
只是，燕溪的洗衣机，空调和冰箱都是在同一个大品牌下买的，在付款的时候，韩裕卿直接把钱打了过来，和服务员说刷他的。
服务员小姐姐笑哈哈地按他说的做，不管燕溪在旁边重复了几次“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这点小插曲只能算是幸福的烦恼了。
燕溪和韩裕卿商量后，在次卧购置了一张实木的双层子母床，底下还有一张能拉出来睡一人的床。
韩裕卿说，反正价钱差不了太多，要是往后有多几个朋友要来玩，就能派上用场了。燕溪深以为然。
很快就到了夜晚，燕溪坐电梯去到最底下的商场，在甜品店看见了买齐厨具、碗筷、洗洁精、沐浴乳洗发露等物件的凌北和江东。
三人又在上层的无印良品选了四袋沙包状的大号懒人沙发，快乐地拿着回家了。
凌北在路上给燕溪仔细地介绍，什么旬牌的三德刀，特别特别锋利好用，燕溪听得头昏脑涨，连连说“别让我进厨房，我能把厨房炸了”。
凌北吐了吐舌头：“燕子哥哥你厉害啊，连饭都不会做，怎么自己在外边生活的？”
燕溪严肃：“和楼下小餐馆搞好关系，你会发现新大陆。”
嬉笑着回到燕溪的小公寓，已是晚上的七点半。燕溪临走之前在甜品店吃了块抹茶千层垫肚子，算是没有因为过时吃饭而胃病发作。
他们在懒人沙发上窝了10分钟恢复体力。江东跳起来去洗碗，招呼凌北去洗菜。
结果，凌北从一个装了干冰的保温袋中拿出了七八盒不同种类的肉，最底下还齐刷刷摆着六只生蚝！
燕溪还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生肉：“……哇，这要怎么吃？”
凌北两眼一翻：“咱现在就来做呗。”
香港的冬天，温度还算可观。只要把阳台的门都关严实，倒也不会冻成冰雕。凌北把买来的烧烤锅往桌上一摆：“喏，今晚我们做烧烤吃。等咱明天回去把锅碗瓢盆全拿过来，你这儿就不用买啦。”
“……烧烤？”燕溪怔住，他的生活和这个词汇向来是隔绝的，“好吧，我从来没吃过。不过，胃不好的话，能吃这个吗？”
凌北开炉的手僵在空中：
“what，你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