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吃醋
朦胧夜幕，乍起淅沥小雨，洗涤万物。
逐渐聚集的雨滴从脊沟降落，沿着飞翘的檐角没入尘土，化作虚无，最终无声息地抵达屋内那一对佯装沉眠的夫妻心底。
聆听的夜雨声宛如催眠曲，辗转反侧的蔻蔻与裴宴秋终是真正阖眼，呼吸趋于平缓。
次日，两人几乎同时转醒，裴宴秋眼神轻轻扫过蔻蔻面容，率先道：“娘子。”
蔻蔻垂目，应声。
阿三同阿四端水进来时便觉怪异，昨日就如此了，但蔻蔻没说怎么回事，她们也不好过问。
伺候两人洗漱完，便开始布膳。
吃早膳时，竹南与竹北也从外院过来，裴宴秋询问起踏燕与飞雪的情况。
竹南如实道：“世子爷，它们现在差不多好了，吃饱喝足，精神气都不错。”
裴宴秋颔首。
默不作声的蔻蔻听竹南说完，忍不住追问：“飞雪真好了？”
“属下句句属实。”
蔻蔻这才落心。
“跟闻姑娘说好没？”裴宴秋放下玉筷，气定神闲地用巾帕擦唇。
“已经安排妥当。”
“嗯，记得准备马车。”
“是。”
竹南与竹北告退。
蔻蔻不解，偏头看裴宴秋。
裴宴秋解释：“今日天气不错，我明白娘子的急切，便做主同闻姑娘约了今日见面。”
“见面？”蔻蔻还没反应过来，不经意重复一句，半晌，记忆回笼，呐呐道：“好。”
蔻蔻没料到裴宴秋办事效率这么高，昨日才说要引见，今天便办好一切，实在受宠若惊。
她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也压根没去思考裴宴秋的行为举止，就顺着裴宴秋给的轨迹走，不知不觉中被他牵住了鼻子。
再者她“心动”不假，蔻蔻无法放弃这难得的感受，她私心还是想一探究竟，看到底是不是真的，眼见为实。
当时听裴宴秋轻描淡写说出其身份，与蔻蔻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
再者昨日发生的事，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以及亲密，让蔻蔻心情极为复杂，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本来就不灵光的脑子一下挤进太多事，致使她的判断力严重下降。
故而蔻蔻也感觉不到尴尬，尚且能从容面对裴宴秋。
除此外，迟钝的蔻蔻也就未能深挖裴宴秋为何会清楚她要和离的事，若是她敏锐，必能寻出此时的蹊跷。
蔻蔻身边无人说漏嘴，裴宴秋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因为蔻蔻下马车想主动结交闻姑娘，就得出蔻蔻倾心，甚而和离的心思。
何况两人并未对上。
当时在蔻蔻身边的就一个阿四，阿四嘴不严实，但大道理还是懂，不会多嘴，毕竟关乎蔻蔻。
蓦地，裴宴秋闻言，嘴角勾出小小的弧度。
两人乘坐马车很快到达指定的茶楼，进了雅间。
裴宴秋挪动木椅让蔻蔻坐下，随即自己再坐下，接着为蔻蔻斟茶，“娘子，你先喝口茶。”
蔻蔻伸出柔荑，纤指跟嫩生生的芽儿似的，她端起茶瓯小小茗了口。
裴宴秋看着令人晃眼的素手，條然垂下眸子，喉结滚了下，继而微微侧身。
昨日记忆如潮水般涌现，盥洗室里，裴宴秋不知自己洗了多少个冷水澡，泡了多久，再辅以手段，方才堪堪压下腹下邪火。
裴宴秋自问定力不错，以往有青楼女子给他下药，几乎是冲个冷水澡即可。
可这壮阳的酒显然与药大相庭径，似乎不发泄不行。
他虽混迹秦楼楚馆，见过不少事，却还是第一回行这种事，难免缺点火候。
特别是念起蔻蔻时，裴宴秋邪念更甚，青筋暴起。
良久，在强行压制及不懈努力下，裴宴秋体内的燥热终于退却，眉宇舒展开来。
裴宴秋面无表情地洗手，藏好巾帕，拢紧衣裳，出去吩咐竹南，让其水给倒掉。
夜里，他与蔻蔻同榻而眠，只觉消失的念头又钻了出来，极尽折磨着自己。
裴宴秋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冲动。
思绪回笼之际，耳边飘来蔻蔻娇柔的嗓音，“夫君？夫君？你在想什么？”
裴宴秋回神，眼尾还残余昨日的洇红，下意识道：“在想昨日的事。”
不想裴宴秋如此直白，昨天的事其实无形中已经成为两人之间不可言说的禁忌，可他此番提及，就让两人刚才的氛围一下子变样。
俨然尴尬起来。
原本慢慢忘记的画面再次显露出来，蔻蔻小脸一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她才道：“闻姑娘什么时候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门开，闻姑娘从外边进来，她换了装束，衣裳颜色还是黑的，面容与蔻蔻那日看到的无异。
“见过世子爷，见过世子夫人。”闻姑娘作揖道，“哈哈，裴世子，好久不见。”
裴宴秋点头。
蔻蔻回头，目不转睛打量闻姑娘，她确认，是那日的“闻公子”。
闻姑娘走过来，裴宴秋道：“闻姑娘，请坐。”
闻姑娘落落大方地坐下，姿态洒脱不羁，然后她就听见蔻蔻说：“你真的是姑娘吗？”
“我看着像个男人吗？”闻姑娘不答反问。
蔻蔻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很像，声音也像。”
“哈哈哈，看来我的易容术又精进不少。”闻姑娘顿了下，“现在呢？”
这句话的声音骤然变卦，化成女子特有的纤细声。
蔻蔻哪里见过这么神奇的事，顿时睁大眼。
瞧蔻蔻吃惊的样子，闻姑娘觉得可爱，道：“世子夫人莫要见怪，我确实喜欢女扮男装。”
“”蔻蔻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世子夫人，你要不要学习学习这易容术？学成后可方便了。”闻姑娘凑近蔻蔻，善诱道。
近距离看，还真是个不施粉黛的大美人，闻姑娘由衷觉得好看，裴宴秋竟然能娶这么漂亮的美人？
闻姑娘心里生出兴趣，她再次变声，戏谑道：“世子夫人”
话才刚开口，就被裴宴秋横在她与蔻蔻中间的折扇所打断。
“好了，你不是还有要事吗？”裴宴秋看闻姑娘，笑道。
闻姑娘她哪有什么要事？这话就是在赶人。
闻姑娘不打算如裴宴秋的愿，可触及他笑意浅淡的双目，忽地放弃了。
罢了。
等闻姑娘扬长而去，蔻蔻才后知后觉，她侧目，干巴巴问：“夫君，闻、闻姑娘怎么就走了？”
裴宴秋轻声道：“有要事在身。”
“娘子，今日你也见了她，感觉如何？”
“就、就还好，闻姑娘挺有气质的。”
裴宴秋眯了下眸子，由衷地道：“我与她交际不多，但也了解其为人，你若想与她认识，还是小心为上。”
裴宴秋把折扇揣回腰侧，复而叹气，语重心长道：“有句话我不得不说你说一声，其实她还有其他不良嗜好。”
“什么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