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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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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一。

    殿试。

    在同样时间,楼允溪也嫁入了蔡府。

    看着富贵奢华的蔡府,楼允溪多日来的愤懑情绪也得了缓解。

    她以后便是这蔡府里的主人。不必受祖母和大房的威压。蔡府的权势也不比楼府下,她的好日子就在后头呢。

    新婚之夜。楼允溪看着还算人模人样的丈夫,在蓝宴光那里受到的轻视稍微也抚平了些。

    她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柔贤淑,懂事可人。

    然后到了后半夜。

    蔡镇成却丢下了她,去宠幸其他小妾。

    楼允溪差点没气出一溜嘴泡。

    又过了几日,殿试的结果出来。

    高珏中了探花。

    楼府和文昌伯府都万分高兴,鞭炮齐响。

    楼知婉的夫婿中了探花,再加上楼知婉那道不知道被谁人治好的伤疤,现在的楼知婉俨然成了楼府最受宠,长京城内最受瞩目的人。

    春果随着楼允溪到蔡府来,出府时,方氏还特地叮嘱春果要看好了小姐。别让小姐做出丢人伤己的事。

    但昨夜蔡镇成又歇在小妾房里,今天又传来高珏中了探花。

    被落了面子的楼允溪怒甩了一地茶盅花瓶。

    春果早知道小姐的脾性,现在没有楼老夫人和方氏镇管着,害怕得更是说也不敢说了。

    高珏中了探花。

    对文昌伯府和楼府来说都是喜事。

    三房的陈氏已经乐开了花,这几天操办准备女儿的婚事,更是喜色洋溢。

    连前几日刚嫁了女儿的方氏也面露了嫉妒和羡慕。

    楼允溪前几日和夫婿回门。

    女儿的哭诉让方氏很是头疼,女婿是个不安分的,不仅家里养了数十个小妾,在外还偷吃。

    但蔡府是大府,别说方氏了,就连楼老夫人都见不得能为楼允溪撑腰。再说楼老夫人还是竭力反对楼允溪出嫁的,要是让她知道楼允溪嫁过去是这个光景,指不得要如何嘲讽她这个做娘的。

    这个哑巴亏,也只能她们暗自吃了。

    皇宫。

    殿试的结果刚出来。

    太后有和身旁的嬷嬷讨论了起。

    这次的前三名。状元年纪过大,榜眼已有了家室。只有探花高珏,虽然家底不够显赫,但年纪轻且还未成家。

    只不过,听说已经和楼家的三姑娘定了亲。

    太后叹息一声,把本子给放一边。

    嬷嬷上前就给太后娘娘捏肩。“娘娘,还是选不出人吗?老奴还是觉得楼大人最适合公主了。”

    太后眼带疲惫。“映禾不愿。她说了和楼大人自小长大,只待为尊敬的兄长,没有那心思。”

    嬷嬷:“老奴斗胆,娘娘便是太过宠爱了公主。婚姻一事,本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语……而楼大人又是风度翩翩,整个长京怕是找不出比他更适合公主的了。”

    太后:“但楼相房里有个受宠的通房。这可不是小事。”

    嬷嬷:“这……到时候公主过去了,那个通房打发走不就好了吗?”

    太后:“能独宠这么久,甚至能让楼相不纳妾不填房。可见那女子妒心有多重,映桃心地善良,怎么会是那种风野女子的对手。”

    太后扶额。

    说来说去,其实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只是——

    太后实在不知如何才好。

    因映禾的婚事,她已经和自己的儿子闹了几天的不愉悦。

    虽然映禾并不是她所生,但她却一直把人当做亲女儿一样对待。

    虽然不能说是全心全意,但她对映禾可没有半点苛刻之处。

    当年先贵妃的那些丑事,她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礼至义至了。

    但最后却要让她儿子来承担那些过错。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嬷嬷的话并不是没道理。

    皇上敬重楼延钧。如果映禾嫁过去,皇帝再怎么不乐意,也不会随意出手。思来想去,楼延钧,确实最适合映禾的未来夫婿的人选。

    皇宫深处。

    宫女甜花望着正独自下棋的公主。

    “公主,你真不愿意听太后娘娘的话,和楼大人成亲吗?”甜花嘀咕,“楼大人俊美至极,能文能武,没什么不好的呀。”

    安映禾:“嗯。楼大人没什么不好,如果是皇上赐婚,映禾允了便是。”

    安映禾是太妃所出没错,却是太妃和侍卫的种。这事在深宫中已不是什么秘密。

    可能怨,就怨在小自己三岁的皇上,和自己太过亲近吧。

    所以,太后娘娘才想打发走她。

    楼知婉出嫁时间越来越近。

    她一边兴奋期待的,一边又不舍。

    她除却不舍祖母、娘亲和大哥,最不舍的还是桑枝。

    桑枝是她自小来的第一个真正的朋友。甚至还帮她治好了脸上的疤。

    虽然卢珏说了,待他们成亲后,就买一栋宅院,建在靠近楼府的巷里。这样,她想随时回楼府探望也就方便得多。

    话是如此。

    但桑枝是堂兄的通房。

    她再怎么,嫁人后也不能再那么自如地出入堂兄的宅院。

    桑枝最近和楼老夫人的关系有很大的缓和。

    因为兰茴无意将她书桌上练字时摘抄的佛经,当做是心意,呈给了老夫人。

    桑枝刚知道脸都吓白了。

    但楼老夫人在看见她摘抄的佛经后,唤她过去,反而夸赞了她。

    桑枝尽心尽力为老夫人调养身子还未得到老夫人这么多句的夸。

    “老身在你的字中看见了诚心。”楼老夫人道,“字是不够漂亮,但端正得体,有向佛之心,你做得很好。”

    桑枝姑且当做是夸奖应了下来。

    离楼知婉的婚事越近,楼知婉来找桑枝便越勤。

    “现在楼允溪已经嫁出去,祖母也看重你,没有人再会欺负你了。”

    “要是她们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卢珏说我们就住在楼府的华月街过两个巷子。你一定要来找我。”

    桑枝笑:“哭什么呢,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高兴些,这可是你的大喜日子。”

    桑枝温柔地替人擦拭点泪珠。

    她没有大喜日子。甚至他和少爷的“洞房”都是老夫人下药才有的。

    所以,桑枝是真的羡慕又替楼知婉高兴。

    楼知婉找了两件男装。

    她说要在成亲前,最后一次无拘无束地逛逛长京。

    还说要带桑枝看看她的田产。

    桑枝有些踌躇:“出府吗,不好吧。”而且她还未告诉少爷。

    楼知婉:“没事,我给祖母说了。堂兄那边,他那么喜欢你,肯定不会怪你的。你就陪我去一次吧。”

    桑枝拗不过人,只得答应。

    桑枝是第一次女扮男装。

    楼知婉替她扎高了头发,高束起一头乌发。衬得人脸蛋更小,更为精致。

    然而桑枝长相太过女相,或者说太过妩媚。

    更不用说腰一束,玲珑身段太过明显。

    一眼就能看出是姑娘装扮。

    楼知婉一边嘀咕羡慕,“真便宜了堂兄。”一边替人黏上小胡子。

    然后又给了用布条束胸。

    让人身材看起来不至于太过显眼。

    府外清新明媚。

    桑枝其实也很喜欢外面。

    她以前总跟着爹东奔西走,似乎哪江河湖北都留下了他们的踪迹。后来,谁能想到她拘束于一圈府宅。

    抬眼能见的,是宅院的天空,游廊的天空,还有庭院的天空。

    楼知婉先带桑枝去看了她的私人田产。

    琳琳琅琅。

    数十亩。

    两人进去时,正好看见一个身量颀长的男子出来,他穿着玄色纹竹的蜀绣缎袍,眉目锐利,肤色偏黑,正气凛然的模样。

    楼知婉看见人,便扑了过去,甜甜唤了一声。“哥!”

    楼知练扶着人的胳膊:“怎么过来了。”

    楼知婉:“我带桑……朋友出来逛逛,府里太闷啦。”

    楼知练:“都要成亲了还说这种小孩子的话。”

    楼知婉吐舌头:“那我就是小嘛。成亲了也是哥哥的妹妹。”

    楼知练的目光这才落到一旁的桑枝的身上。

    目光所触。

    楼知练的眉头立马蹙了起来。

    桑枝穿着较为宽大的男子青竹绣袍,高束着乌黑的发,一双眼明媚水灵,皮肤雪白细腻。

    她微微拱手作礼。

    即便嘴巴上还黏着小胡子。

    但却无法让人升起这是个男子的想法。

    楼知练很快移开眼,叮嘱妹妹:“不要再在外闲逛,快回府去。”

    楼知婉嘟嘴:“知道了。”

    送走了楼知练,两人逛了圈楼知婉的田产。

    有农户在耕作,也有管事在理账。

    稍远点的山野,还有出来跑马的贵女千金们。

    贵女们的笑声悦耳,谈笑自若,自信风采,快落肆意。

    桑枝望得有些出神。

    从田地山野处离开。

    两人肚子都有些饿了。

    便到了附近茶馆喝茶吃茶点。

    桑枝必须在戌时前回府。

    所以两人其实没逛多少地方。

    但能偶尔出来一次,桑枝感觉浑身都神清气爽。

    茶馆里也有说书的先生。

    正讲着将门打虎的故事。

    楼知婉听得乐呵呵地直拍手。

    桑枝正望着外头,现在天色还不太暗,至少落日的余晖才铺满茶馆前面的地。

    桑枝看见人来人往的铺面,还有蹦跳的孩童。

    有一小孩忽被挤到路中央,哇地一声哭开。

    而周围的人群不知怎么的,忽然纷纷散开。

    桑枝站起来,似乎听见了驱马声。

    茶馆里的人也被吸引去了注意。

    “那小孩惨了,是蔡镇成的侍卫队来了吧?”

    “前些天蔡卓刚秉了皇上,让他的纨绔三子在长京领了侍卫司的一职。现在这人天天纵马,不由分说,糟蹋百姓的铺面,还吓哭了多少孩子。”

    “谁敢告上那蔡府,心情好用钱摆平,心情不好便用刑赶人,着实可恶。”

    “那孩子可真可怜,这要是被马给踩到,少说也得半条命——”

    众人围看,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然后见一道影子窜出,抱着吓呆的小孩,从即将踏上的马蹄中滚到一边。

    惊得马匹都长吁不止。

    被救的小孩紧抓着桑枝的衣服,呜呜哭了起来。

    一个吓呆的哭嚎的妇人拨开人群匆忙过来,一边心肝儿叫,一边向桑枝道谢。

    “谢谢你,谢谢你好心的姑娘,谢谢你……”

    小孩改扑进了妇人怀里痛哭,显然是被吓坏了。

    桑枝浅浅摆手道没关系。

    然后上手一摸,果然自己的假胡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耳边似乎还有马匹粗喘的声音。

    桑枝刚才似乎撞到手腕了,现在疼得紧,半天没起来。

    听到声音,吓得一回头。

    刚才驱马的人还没有离开,正坐在高头骏马上,满脸横戾之气,显然并不是好惹之人。

    蔡镇成的眼在看到地上回头过来的人时,愣了片刻,而后微眯了起来。

    是个顶艳出尘的美人。

    堪称绝色。

    蔡镇成许久没见过这么合心意的人了。

    他舔了下唇,朝后摆了摆手。

    后头下属立马明了,怒喊:“胆敢惊扰我们大人的马匹,来人,把这贼人带回去。”

    桑枝吓白了脸。

    楼知婉正好从茶馆里跑出。

    “你们做什么!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我看谁敢碰我们一分!”

    这一声吼,确实把旁人和蔡镇成的下属给唬住了。

    毕竟长京城就那么点,但达官显贵一抓一把。确实万一得罪了……

    蔡镇成满不在乎,一挥手:“都给我带走!”

    几个侍卫刚要有些行动,下属忙慌禀报。

    “大人,大人,楼副相的马车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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