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徐有良听老婆说是二哥和二嫂去了大棚,心想二嫂可是一个强势并且不吃亏的人,包大棚没告诉她肯定会对他有看法,要是真的在大伙面前让她弄两句还不知怎样应对,不如让老婆先去看个究竟免得到时尴尬,于是说:“你管人家包不包的你操那心干什么,咱又不是和他们搭伙,咱包咱的她包她的互不相干。今天早上田贵乐说要在大棚那开个现场会,你赶紧收拾收拾去看看,我去找侯二等会儿也去。”
李桂花来到大棚,见包大棚的农户围着田贵乐问这问那,当她见了徐有文两口是乎觉得有些尴尬,她强笑着问徐有文怎么也来包大棚,徐有文说是现厂子不是太景气,现在在村里也不少挣,不如老早回来多挣点。于桂香不冷不热的接过话说:“你二哥早就有回来的打算,他早就看好这包大棚这事。我说他三叔也是,这包大棚交钱怎么不和俺招呼一声,要不是田贵乐和刘徳忠说和俺这差不点没包成。”
李桂花知道他们是挑礼了,于是解析说;“妈呀,俺没想到二哥在外面干的好好的能回来包大棚,要知道你们也要包这大棚交钱能不告诉一声?”
于桂香瞟了李桂花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他三叔这人我可知道,用着你了知道我们是他二哥二嫂,不用着了还不如二姓旁人。”
李桂花知道徐有良人缘不好,何况春天养虾找人家借过钱来,似乎觉得有些羞愧一时无一言对。徐有文见此忙向李桂花使个眼色,然后转身冲着于桂香厉声的说;“闲着没事嚼什么牙。”说完推着于桂香朝田贵了走去。
田贵乐把大棚落实了承包户后,有一些没有包着大棚的跟着他问怎办,能不能再建几个,田贵了把大伙召集一起说:“开始建这大棚我心里也没有底,怕这大棚建起来没有人干,现在看来咱的大棚建少了,不过今年要是再建几个来不及了,没包着大棚的只能等着来年。现在包大棚的都是两家包一个,可以两家在一起干,也可以两家分开自己干,这个咱没有什么规定,就是在冬季农闲给大伙弄活干增加点收入,究竟能有怎样的收入现在还很不好说。如过好了来年咱还要再建几个,保证满足大伙要求。”
此时李文超也来到大棚,见大伙围着田贵乐问这问那便说:“这大棚咱现在只是个试验阶段,我想咱今年摸索一年看看怎样,如果好了那咱明年咱还要接着再上几个。还有一个事,大伙都知道咱的桥头建冷冻厂已经开工了,现阶段建厂房也需要不少劳动力,如果大伙愿意干的,我可以联系让大伙去那里干,干一天钱也不少,等来年下半年厂子要进入正常生产,那时侯要需要更多的劳动力,我们要有一大批的劳力要进入工厂。因此大伙都放心,将来都闲不着都要有钱挣。今年冬季我们要把剩余的劳力组织起来,把我们村直通南河套的道好好修整一下,保证进出车辆有一个像样的道。明年我们的南河套渔港要扩建,也鼓励大伙养船搞海上捕捞。还有,我们村原来废弃的鱼塘我们要从新改造,原来的一些沟沟岔岔也准备把它改成鱼圈。我坚信用不了几年咱村就能大变样,咱能老早进入小活水平。”
冷冻加工厂正处在筹建厂房阶段,因为工作需要,李文超在东港聘了个厂长叫马国良。马厂长是一个工作节奏赶较快的人,因建厂的材料陆续到达厂区,工程也也随之开工。负责建筑材料采购以及监督施工只有他一人,他是乎觉得责任大又有些忙不过来,于是便找张作栋商量是否让张辉远回来帮着操办操办,张作栋说:“张辉远这方面外行,特别是企业管理更是没有经验,等厂进入正常生产,肯定是需不少的人员去管理,然后再让他回来帮你打个下手。你和李书记商量商量,先招一部分人入厂,帮着你跑跑腿,看个堆干点零散活,反正将来咱也要大批招人。”
马厂长按张作栋意见来找李文超,李文超表示赞同,并说:“现在建厂已进入施工阶段,你自己肯定忙不过来了,至于现在需要什么样人用多少,你可根据实际情况陆续招用,现在农活也都结束了,劳动力正是闲时,有些人也正想找活干。昨天我在大棚那里和有几个找活干的人说了,咱厂子这面施工了要陆续用人。具体怎么个用法,我已告诉他们来找你,你可根据情况招几个帮你跑跑腿干点零散活。将来厂子需要的管理人员也要着手物色,录用时一定要严格把关,这方面有什么样人你肯定比我们清楚,你就着手办吧。”
大棚承包结束,有些瞻前顾后的人错过了承包机会。听李文超说基建的冷冻加工厂要招人,第二天早上,村上的冷冻加工厂办公室就聚集了十来个人,他们大多数是一些小年轻,说都是来找活干的,于是马厂长说,现在厂子是基建阶段,只需四五个人帮着看看堆跑跑腿,马厂长又看看这十来个人说:“今天一下来了十来个人肯定用不了这么多,等来年我们肯定要陆续上人。”马厂长便说便拿出招工表发给大伙说;“我们是一个正规的企业,招工也必须完善各项手续择优录取。”
这十来个人拿着马厂长发的招工表,有几个忙着找笔填写,有的拿过表在议论着什么,说是进厂干个活还这么费事,叽叽咕咕的说什么的都有。田玉山没念几天书,别说让他添写什么招工表,就连招工表上的字他大多都不认识。据说在上小学念书时都十多岁了,还是父母强逼他上了学校。因为压根就不愿意念这书,因此上了学校逃学便成了家常事,每次学校考试都是最后一名,父亲无奈,小学念了不到三年便回到家里。这些年有时在队里干点活,而大半时间跟着瓦匠队出去干活,可以说也是海丰的一个混混。田玉山拿着那张招工表左看右看不知怎写,于是便来到马厂长跟前不耐烦的说:“马厂长,你们这回招的人不就是打个更帮看个滩跑个腿吗,干什么还要添这个表那个表的,我念了还不到两年半书,多半时间打了溜溜蛋了,也没识几个字,这么多年下来干活把识的那两个字也忘没影了。你说要招干的活我都能干,这表我就不用添了,明天我就来上班。”田玉山说完便把那张表放在马厂长的桌子上。
马厂长毕竟在企业干过多年的领导,社会各式各样的人都接触过,通过他的举止言行知道眼前的这田玉山是个小混混,于是拿起田玉山放在桌上的那张表,然后指着上面的每个栏目解释道:“这上面有年龄性别家庭住址文化程度,以及个人有什么专长等,其目的是对招来的员工有个了解,然后在经厂领导班子审核录用。因为我们是正规的企业,不是普普通通的包工队,将来我们还要为招收的员工建立个人档案。”马厂长说完便又拿起桌上那张表递给田玉山,让他叫别人帮他添写一下,并告诉田玉山要想进厂工作这表必须要添,要是不添招工不在考虑范围。
田玉山听了马厂长这一翻不软不硬的话,觉得自己没给他面子,于是将马厂长递过的那张表抬手拨拉一旁,然后用挑逗的眼光看着马厂长说:“我说了我不会写这些玩意,怎么不填写这玩意就不行了?你是干什么的跑我们这指手划脚?
马厂长听了略思一会冲着大伙说:“各位,大伙听我说两句,大伙对我不太熟息,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马,叫马国良,是咱村冷冻加工厂董事会聘任的厂长,也就是企业管理的总负责。今天是咱厂第一次招工,招来的人具体干什么等会儿我向大伙再做说明。俗话说的好无规不成方圆,各行各业都有它的规矩,种地有种地的规矩,厂子有厂子的规矩,你们既然要进厂工作就要按厂的规矩办,一些不良的作风和习惯我们不希望进入厂子,我们将来要把厂子办成一个高素质高文明高效益的厂子。”
田玉山听了不耐烦的说:“摆弄嘴皮子唱高调俺听出来你有一套,俺就想问你俺要来这干活行不行?”
“我已说的非常明白了,要想进厂上班必须按厂的规矩办,先添好招工表报,然后报厂领导班子审核批准后才能进厂。”
其实田玉山并不是就不愿意添那招工表,而是借着添招工表故意找马厂长茬。他知道这厂是张辉远的父亲张作栋和村上合伙干的,都清楚,今年不到一年,李文超把村里搞的风生水起,不但养虾挣着了滩东劳日又拉了两块多,这建了大棚又开始办冷冻加工厂,说心里话,大伙对李文超干什么都信服。而办厂子为什么张作栋和李书记不说算,却又找了个外地人来说算,哪怕让张辉远说算也行,这外来的人能让厂子挣着钱么?田玉山目的是挑动动大伙把这外来人挤出去。他见这马厂长说话和表情不冷不热,似乎没把眼前故意刁难的他当回事,田玉山有些不耐烦了,他斜着眼看看马厂长说:“我们可是本乡本土的,建厂占了我们的地我们就有权利去厂子上班,我告诉你,我不添那什么表我也非来上班不可。”
马厂长温和的表情却有着十分坚定的口味说:“我说了,要想进厂工作就要守厂的规矩,现在厂的规矩是添好招工表经厂领导审核才能进厂,除此之外任何人没有权利安排人进厂。”
田玉山听了蔑视道:“你算老几跑我们村指手划脚,我们不就是来厂干个活吗?还什么表不表的,我告诉你,我不添这表还非要来厂子不可,不行我去着李书记我去找张辉远,我就不相信,厂子把我们的地都占了我们去干点活不行。”
马厂长看的出这小子,既是想来上班又是故意来找岔的,想故意刁难我这外来人员,这种人要是拿他没有办法以后工作不好开展,于是严肃的说:“我告诉你,我是厂董事会任命的厂长,我就要行使我厂长的权利,要想进厂工作就必须遵守厂的规矩,你找任何人都是没有用的。至于建厂占地是厂是拿钱的,是经村里和上级政府批准的,更重要的是为当地谋利益的。你想在这方面找岔是没有用的。”
田玉山见马厂长没给他好的,于是耍起无赖高声嚷着:“不管这个那个的,反正建厂占我的地了,占了我们的地就有我的份,你把我那份地抽出来就行了,我去把我那份地种上冻菠菜,我看你们工地怎么施工。”
马厂长有些来气了,他回敬道:“我不是将你,你未必有这胆子,你真的要耍这样的无赖那你就离大铁门不远了。”
“你少拿那一套来吓唬我,我是长大的不是吓唬大的。”田玉山提高嗓门在嚷着。
隔壁办公室的李书记原本不愿意参与这次招工,只是建议马厂长尽可能招用本村闲余劳动力,特别是这次没有包着大棚的农户,可他越听越觉得田玉山这小子越不像话,这简直是在耍无赖,于是便强压着火走了过去,他看看来报名的十来个人便说:“刚才马厂长把厂招工要求都说了,想必大伙也是清楚了,我要跟大伙说的一个是,马厂长是厂聘任的厂长,他说话办事就代表张作冻先生和村上,就代表这个厂子,谁要是在这里没事找事无理取闹绝对不行。”然后又气愤的对田玉山说:“你扎扎乎乎干什么?今年挣两个钱你不知东南西北了。你还想进厂工作?厂长都领导不了你还能进厂子?”然后对马厂长指指田玉山说:“这样人咱厂干脆不要,他要有能耐耍无赖叫他找我。”说完便走了出去。
田玉山本想挤兑挤兑马厂长这个外来人,没想到这马厂没吃他那套,是个不好对付的主,更没想到李书记这时能来又把他一顿训斥,并说了厂子不招他这样的人。他清楚这马厂长现在肯定是讨厌他,要是把李书记再得罪了这进厂可真的没有指望了,因此,任凭李书记怎样训斥没敢吱一声。当李书记走后,看看马厂长也不再搭理他,看看那些来报名的人都回避他的眼光,并把添好的招工表交给了马厂长,他自觉得没趣,便拿起桌上的那张招工表耷拉个脑袋走了出去。
田玉山回到家里,觉得今天的事确实是冒失了,得罪了马厂不说还让李书记不待见。这大棚没包着,去冷冻加工厂也自己把自己的路堵上了,这一冬天的人家都有营生,我就这么在家呆着可怎么办。田玉山虽然混头但头脑还是满灵活,遇事也有软有硬,他清楚,要想进的了冷冻加工厂,关键是马厂长和李书记,他想来想去中午饭也没顾得上吃便来到李书记家里。
李文超见田玉山来了立马便知道了他来的用意,心想这小子应该好好的敲打敲他,不然真的进了厂子也是不拿厂子和领导当回事。于是便故作不搭理他。苏敏见李文超脸沉沉的不搭腔,便忙招呼着田玉山在炕沿边坐下问这个问哪个。李文超见苏敏唠唠叨叨便瞪了她一眼,然后用手超西屋指指,苏敏知是让她离开,估计李文超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于是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田玉山见苏敏走了出去,李文超的脸还是沉沉的不作声,便满脸赔笑的凑道李文超跟前说:“李书记,今上午我做的不对你别生我气,我也不知道那姓马的是厂长。我还真想去厂里上班,你看这一大冬天的就这么在家呆着也不是个事。”
李文超瞪了一眼田玉山说:“你就在那瞎扯扯,人家马厂张来咱村是一天两天了么?谁还不知道?你是故意给人家找岔。没办法,你就在家呆着吧。”
田玉山看看李文超不解的问;“这厂子不是村上和张辉远他爸合伙干的么?干嘛要找一个外来的人说算?你和张辉远他爸说算不是更好吗?大伙都愿听你们的。”
李文超无奈的叹口气说:“让你去当厂长你能不能行?”
“李书记,你,你这不是耍戏我么,咱可没有那两下。”
“对,你不行,我也不行,因此才外聘一个内行的人来当这厂长,内行的人当这厂长能为厂赚着钱。今年咱们村虾圈挣着了,关键是用张辉远用对了,制种挣着了,关键用徐茂林和田贵乐用对了。将来我们村还要上其它项目,你说这些差事别说咱不懂,就是咱懂了你自己能干得过来?肯定不行,得找明白的会管理的人去管理去领导。这马厂长我们是花了很大的气力才把他挖过来的,咱还指着他把这冷冻加工厂干好,让这厂子给咱带来丰厚的利益,你可道好找人家岔拆人家的台,你这不是和咱村的利益过不去吗?”
田玉山被李文超一顿训斥,只是低着头没有脸正视李文超。但他来的目的是想给李文超认个错设法进厂子,于是抬头满脸羞愧的说:“李书记这事我错了,我来这就是给你认个错。现在上冷瓦匠活也都快停了,我在家里没有什么活,我还真想去厂里干,你看这怎么办?李书记,这事我只能求你了。”田玉山说完便用乞求的眼光看着李文超。
李文超摇摇头说:“求我肯定不行,我肯定不会答应这事,厂里的事既然是马厂长说了算,你还得去找马厂长,马厂长愿意用你我没有意见,马厂长不愿意用你我没有办法。这也是我们支持马厂长工作得态度,不然马厂长以后不好开展工作。”
田玉山认识到这回可糟了,本想来给李书记认个错求他帮个忙,没想到李书记几句话便把他堵那去了,他无奈的坐在炕沿边不知如何是好。李文超看得出这小子现在是怂了,于是训斥道:“你还坐在那干什么?还不快一点去找马厂长认个错,等人员定下可什么都晚了。田玉山听的出李书记这话里有话,赶忙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