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吴老歪午早上没吃饭饿的难耐，中午回到家里见老爹做的大米饭炖的豆腐，抄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吴老爷子知道这人不定型，有些事也不能太动硬的，为使他多干点活，尽可能还是哄着点，于是便安抚的对老歪说：“老三，上午我去你马二嫂那了，你马二哥和你马二嫂说肯定帮咱忙。你马二哥说，今年咱队又养虾又搞种子基地，要是肯干活是吃不了亏的，咱以后要像个人好好把活干好，咱要是能挣着钱不可能找不着媳妇儿。”
老歪听老爹说又去找马二嫂心里挺高兴，不一会儿两碗米饭进了肚子，放下筷子说：“我知道，今早让你抽了好几条子我都去上班了。他们都说，今年谁少干活谁吃亏，我可不吃那亏。”说完走了出去，拿起耙子去收拾菜园的乱稻草，并说这两天天挺好，收拾一下园早点把蒜栽上。
杨明春从集上回来天也快晌了，她赶忙捆上围裙张罗着做午饭，张辉远见杨明春买了不少青菜便说：“你看你花那钱干什么，简简单单的弄点吃的就行了，小卖店你还需要照应着，再说我要是中午坐下来又吃又喝的，这活肯怕下午就干不完了。”
杨明春边忙活着边的说：“我去镇上买点菜，顺便也买了零碎东西把这时间都耽搁了，中午咱简单点的吃点，等晚上我多弄几个菜让你好好喝点。你也不用着太着急，干不完咱明天再干，在怎么忙咱饭总得要吃好。昨晚你没在这吃饭我总觉得心理不得劲，你这大男人的怎么还能不好意思。”说完笑瞄了张辉远一眼，见张辉远边干活边抿着嘴笑又说：“好啦，好啦，你也别干了，洗洗手休息一会吧，用不了多长时间咱就吃饭。”
过了一会儿，杨明春把炕桌拿到西午炕上，饭菜也端了上去，招呼着张辉远吃饭，张辉远洗完手来到西屋，见炕桌上的菜难为情的说：“你看看，你看看，你怎么弄了这么多的菜，这有多麻烦呀。小娜哪去哪了，叫她来咱一起吃。”
杨明春一边拉着张辉远上炕一边说：“你上炕先慢慢吃，我去店里招呼小娜顺便给你拿瓶酒。张辉远听了只得把鞋脱了上了炕。
一会儿小娜双手捧着瓶白酒跑了进来，杨明春也随后跟了进来说：“我把小店的门插上了，咱不着急慢慢吃，吃好了为原则。”说完拿过小娜拿的那瓶白酒就要打开。
张辉远见状忙伸手将那瓶白酒拿了过来说：“今天中午这酒可不能喝，我想紧一点下午把这点活干完，再说我已经戒酒了。”说完怎么也不让杨明春打开那瓶酒。
杨明春没有办法忙将鸡胸脯撕了撕说：“那你不喝酒就多吃点鸡肉，那么个大老爷们千万别客气。”
小娜也忙伸出小手拿起一个鸡腿送到张辉远跟前，张辉远坐在炕上觉得从没有的一种温馨，赶忙说：“你看看你们娘俩，别老叫我吃你们也吃啊，这样弄样我乖不好意思的。”张辉远边说边将小娜拉到身边坐下。
杨明春更是满面春风，笑盈盈的摘下围裙上炕在张辉远对面坐下。他们三人就是在这种气氛下坐到一起，围在一张桌共吃着午饭。
昨天盘好的炕已干好了，杨明春把炕铺上了一张新的炕席，又把室内好好收拾了一下。张辉远又忙了一下午直到晚上八点多新锅灶才完工。
晚饭，他们三人又围坐在一张炕桌，张辉远见晚上这饭菜比中午的还要丰盛，于是说：“你看你多麻烦，怎么又弄了这么多的菜。”
杨明春说：“昨天没来得及急，今天我是特意去买的菜。”说完，便要打开中午要喝的那瓶酒，张辉远见杨明春要打开那瓶酒，忙示意杨明春不要打开，并说以后也不喝了。可杨明春还是执意的把酒打开，满满的给张辉远倒了一杯说：“这酒中午让你喝你没喝，可现在活都干完了你可得喝啦，不然我可要生气了。”说完抿着嘴端起酒杯递给张辉远。
张辉远见杨明春热情诚恳的眼神，忙接过酒杯难为情的说：“说心理话，我真的要戒酒，你，你这真的让我为难。
杨明春看着张辉远诚恳的说：“这两天把你累的够呛，喝点酒解解乏，男子汉大丈夫适当喝点酒不算什么，再说咱活都干完了庆贺一下。”
张辉远说：“是啊，我也挺高兴，特别是咱三个人能坐在一张桌吃饭，我像找着家的感觉，我听你的。”说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杨明春边给张辉远夹菜边说：“咱不着急慢慢喝，喝好为原则。”
小娜吃了点像是些困了，坐在杨明春怀里眯着眼说：“张叔叔你今晚不走好吗？歪叔叔欺负妈妈。”
张辉远刚要开口杨明春忙对小娜说：“张叔叔不走，张叔叔以后就是咱家的人。你要是困了就睡吧。”说完看着张辉远抿着嘴笑着。
杨明春随手拿过小娜的小枕头，将睡熟的小娜放到炕拿来小被给该上，站起来拍拍张辉远肩说：“咱不着急慢慢喝，我收拾一下，你可得等着我。”说完下炕穿鞋出了西屋。
张辉远没弄明白杨明春话意，刚想问见杨明春已走出西屋。张辉远看着杨明春的背影想着杨明春刚才和小娜说的话，心理觉得有点紧张但又喜兹兹的，坐在炕上自斟自饮着等着杨明春。
过了好长时间，杨明春头裹毛巾走进来，边上炕边说：“这两天忙及的没顾好赖，头都焦焦了，刚才在东屋洗洗头擦擦身上，换了套衬衣，先在觉得轻松多了。”说完坐下端起饭碗边吃边看着张辉远又说：“你不用着急慢慢吃慢慢喝，锅里还给你温着水，等会儿你要是爱动弹也洗洗，今晚你不回去把，这一天家里也没烧个火，屋冷炕也凉没法睡。今天我上镇上给你买了套衬衣，放在刚放好被窝里暖着，等你洗完后给换上，炕上给你放的那套被褥是新的，”说完两眼含情的看着张辉远。
其实张辉远早就吃好了，只是因为等着杨明春吃饭才没有放下筷子，也是想和杨明春多呆一会唠一唠，不想走又不好开口，见杨明春如此盛情呵护，他在也按捺不住喜悦和激情，赶忙往杨明春跟前凑了凑把杨明春搂在怀里。杨明春赶忙拍拍张辉远肩膀指指东屋，张辉远明白杨明春的意思，转身下炕穿好鞋走进东屋。
张辉远进了东屋见炕上铺上一张新炕席，一套新的铺盖已放好在炕头上，被窝里晤着杨明春给他买的一套红色衬衣和背心裤衩,伸手摸了一下被窝里面热热乎乎的，张辉远越发心理喜兹兹的，他真正感觉到家的温馨。这时杨明春一手拿了一个脸盆一手提着一塑料桶热水进来说：“你忙乎了两天累的也够呛，身上遭的也不像样子，洗洗睡觉舒服。”随后又转身出去拿了一个浑水桶和洗漱用具进来说：“洗完你把水倒在这个浑水桶就行了，炕上给你买的背心裤衩还又一套衬衣都给换上，老早躺下歇息歇息。”说完又赶忙上炕把窗帘拉上，杨明春见张辉远抿着嘴还傻呵呵站在那里，忙过去捅了张辉远一把，抿着嘴看着张辉远笑盈盈的说：“好了，快洗吧。小娜在西屋已睡下了。说完便捂着合不拢的嘴走了出去。
张辉远洗漱完后，杨明春把脸盆和浑水桶收拾出去：“张辉远换上杨明春给他买的背心裤衩和一套衬衣，接着便上炕躺了下去。
第二天吃完早饭，张辉远忙走出屋准备收拾窗外那堆炕土，杨明春见了把他拉了回来说：“这点活我抽时间就干了，我这里给你准备了五百块钱，你去把二姥爷的钱送给人家，别老是叫他老人家操心，咱大男人的在屯里得让人看得起。”说完从裤兜里掏出一搭钱塞在张辉远手里。
张辉远见状赶忙将钱又塞给杨明春说：“这怎么行，我怎能用你的钱。
杨明春说：“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投资的钱是二姥爷帮你凑的，你去把二姥爷的钱给人家送回去，顺便把咱俩的事给二姥爷说说，再说你也不要不好意思，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我人都是你的了还能在乎这钱吗？”说完杨明春硬是把钱塞到张辉远的兜里。
此时张辉远只觉眼框发热，激动的俸着杨明春的手哽咽着说：“你，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咱俩的事我想了一下也得有个说道，不然屯里的人会说三道四。你等会儿去二姥爷把钱给送回去，再把咱俩的事给他说一下，完后再去马二嫂家一趟，告诉马二嫂咱俩的事定下来了，以后咱们在一起可就明正言顺了，也省着人家说闲话。等这两天咱再抽时间去镇上把手续办了，这不什么事都妥了吗？”
张辉远觉得杨明春说的有道理，不然的话现在和杨明春在一起不妥，赶忙说：“对，对，我现在就去二姥爷那告诉他们。马二嫂是个热心的人，有些事让她帮咱张罗张罗，我想怎么也得摆上请几桌也算是那么回事。”说完，兴冲冲的走出家门。
唐二叔得知张辉远和样明春事定下了十分高兴，催着张辉远去找马二嫂帮张罗这事，并将张辉远还给他的钱又塞给张辉远，说是办事需要钱，张辉远怎么也不拿这钱，唐二爷硬是将钱塞在张辉远的兜里。
马二嫂见张辉远来了乐的都合不拢嘴了，知道和杨明春的婚事成了，赶忙说：“大
兄弟，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和杨明春的事成了。真是恭喜你呀大兄弟，你说杨明春的人多好呀，你算是一个有福的人，那就早点去登记了老早把事办了。”
张辉远说：“这事我也不明白，有些事求你帮着张罗张罗，最起码我也得准备几桌，你说怎么弄好？再说俺俩结了婚让她上我这来还是我上她那去？”
马二嫂赶忙说：“杨明春是个能看开事的人，咱结婚是为过日子的，不要麻麻烦烦简简单单就行了。让我说，你要是有钱就给杨明春几个，让她给你买套像样的衣裳，杨明春的衣裳让她自己准备。杨明春家有个小卖店不能仍，结婚就结到她那里去，这几天你就赶紧去帮她把家里收拾一下，到时候你再准备点钱安个三桌五桌，首先把你唐二姥爷和唐队长请去，我去给你上灶这事就算完成了。”
张辉远经马二嫂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心里亮堂了，感觉按照马二嫂这样办既将就了他的经济状况还觉得挺有面子，于是赶忙说：“还是二嫂会办事，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数了，到时候还求二嫂去帮我张罗张罗。”
没等张辉远说完，马二嫂赶忙说：“你放心，这事二嫂一准帮你操办。现在眼见来到农忙了，还是早一点办了好。等会儿我也去她那，咱首先把日子定了，两面的亲戚该告诉的告诉人家，然后你再和杨明春再商量怎样把屋收拾一下，最起码让人看着像回事。”
一周后，张辉远和杨明春搞了简单的结婚仪式，马二嫂上灶帮着张罗了几桌酒席。
酒席后，李文超将张辉远拉到一旁问：“听说结了婚准备出去干瓦匠活？”张辉远听了只是点点头。李文超略思一下说：“让我说刚结婚先不出去吧，咱村里虾圈有四个进排水闸门子，这几天石料也备的差不多了，你找几个人给干了。咱队的圈还有几个，你和唐队长商量商量能不能一起干了，也省的往外面跑。”
张辉远听了忙说：“李书记这可是好事，咱大伙集资凑点钱不容易，我干这活挣点工钱就行了。”
李文超点点头说：“既然这样咱就说定了，等明天我领你去人家的虾圈看看闸门的样子，回来找几个准成人马上着手干。”
第二天一早，张辉远便来到唐吉春家，唐吉春知道张辉远的来意就说：“辉远，这还真不好意思，前些天我去东港雇推土机，顺便把闸门这活包给他们那面的一个瓦匠队了。你要是早一点就好了，活让本屯人干了我也觉得挺好的，可现在你看看。”说完无奈的遥了遥头。
张辉远从唐吉春家出来便来到村上，把找唐吉春的经过跟李文超说了。李文超思量一会说：“既然这样，你就先把村上那几个闸门干了吧。我有要求，第一，必须要保证质量不能糊弄，第二，虾圈已经出来模样了决不能给我耽误了工期，第三，大小工要在本村找，钱让本村人挣，第四，工钱咱一边干一边确定，因为我也确定不准应该给多钱合适，但有一点我可一保证，不管大小工都要让人家背住工。第五，因咱资金困难，社员集资凑点钱不容易，咱还想把这点钱用在刀刃上，所以咱还是老办法秋后算账。就这些，你要是愿意干咱马上就开始着手干。”说完拿来一张纸说：“原本我想领你去东港那面看看他们圈上的闸门，现在我找他们弄了张闸门图纸，你要是能看明白咱就不用去了。”
张辉远接过图纸，见上面画着闸门图样和各部标注的尺寸一样不缺，于是说：“这图纸我看的明白，上面标注的尺寸一样也不缺。
李文超说：“好，那咱就这么定了，现这些石料已经备的差不多了，唐玉波现在正在推圈里推土，我和他把闸门的位置都确定好了，你现在就去圈里和他碰一下就清楚了。
张辉远拿着图纸骑着自行车来到南滩虾圈，唐玉波在南滩虾圈推土已近一个月了，他见张辉远来到虾圈，立刻停下推土机跑了过来招呼着：“大哥，你一来我就知道来干什么，是不是来干闸门瓦匠活？”张辉远点点头。唐玉波继续说：“闸门的位置李书记都找有关人员确定好了，共四个闸门都用白灰做好标记，现在石料和水泥都进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干了。”说完有指着靠滩东队地边的圈说；“靠咱村上的那三个圈是咱队的，有三个闸门也是你来干？”
张辉远看着队里的三个圈摇摇头说：“我只干村上的四个闸门，咱队的三个闸门唐队长已经把它包给别人了。”说完张辉远走上坝顶四下望了望说：“兄弟呀，站在这大坝上望着这南滩，心里真是敞亮呀。我真羡慕你呀，年轻轻开着推土机，既体面又挣钱啊。”
唐玉波说：“这还的感谢老爹呀，以前老爹出外干木匠活倒木材挨了不少整，当时我受了点牵连还挺怨恨老爹的，现在一想觉得当时太幼稚了，没有当时老爹的挨整哪有今天拿钱买推土机呀。还有村上李书记帮了咱大忙了，一下帮着贷了两万。”
张辉远思量一下说：“我不明白，村上虾圈和咱队的虾圈为什么各是各的？咱队为什么不和村上在一起？”
唐玉波说：“这事我多多少少我知道一些。这些滩面是李书记去镇上挣取的，共计近六百亩，李书记和镇上签的两年协议，统一由村上管理修圈养虾。因为咱队农户多，李书记和唐队长商量分出了两百亩给咱队，让咱队自己单独管理核算。”
张辉远有些不理解的说：“哎呀这是何苦，我觉得养虾和种地可是两马事，把握不好不但挣不着还能把老本赔进去。”
“是呀，这确实是件不容易的事，就拿咱队来说吧，要是雇佣推机，拉电，修闸门子电机水泵等，要是往外拿现钱，咱集资那点钱可经不起折腾。可村上就两码事了，我推土机干的活是秋后给钱，又雇了两台也是秋后给钱，并且人家还是自备的柴油。修闸门的材料还有电机水泵也都是赊来的，集资的钱二十多万现在基本没大动。并且人家账目是公开的，去大队看一下虾圈的账一目了然。咱队里就不是了，一点章法也没有，虾圈里现在花出多少钱谁也不知道，这样可不是个法子，一旦出了事我看他就不好解析了。你看他庄稼地里有一套，搞柳编有一套，养虾他就不一定就有一套了。”唐玉波说完看看张辉远又说：“我知道大哥这人不是个闲言碎语的人，我才敢和你说句心理话。咱挣点钱不容易，真的要是咱投资的钱在这打了水瞟谁不心疼。”唐玉波往队里的滩面指指告诉张辉远，我买的推土机快干一个月了，可队里那边说是买推土机到现在还没个影，我都提他们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