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三年后-
“宝贝!”
正在午休的温妧慢吞吞抬起头, 看着面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人,她说:“师父,你别这样叫我, 会让别人误会的。”
面前的男人是知的职业摄影师,也是她的恩师, 帮过她特别多, 她也特别感激他。性取向男, 特别爱当红娘,叫谁都宝贝。
“我就不,”叶执嘴一撇:“宝贝宝贝宝贝。”
已经习惯了叶执这样,温妧懒得辩驳, 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快下午三点了。
她没再磨蹭,打开面前的电脑打算修昨晚的图, 顺便瞥了眼身旁的叶执:“师父,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唔,我还要修昨晚的我图。”
“你居然赶师父走?”叶执有点震惊还有点委屈:“你不爱师父了?算了,师父命令你今晚陪我去花港路酒吧看帅哥,等师父物色到喜欢的,还可以顺带帮你物色一个暖床。”
温妧眼都不抬:“师父, 我不想去。”
“你这逆徒!师父都为了你从国外回来了, 你居然连陪师父去趟酒吧都不肯!”
这句话其实半对半错, 还有点夸大的嫌疑。
温妧当初说要回国时,叶执的确很不舍,因为他觉得温妧是他目前看到的天赋最高的学生,所以他不想放弃温妧,还想让温妧继承他的衣钵。
但他回国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他已经看腻了外国的男人,他已经没有新的拍摄灵感了,他需要换换脑子,不,换个男人。
晚上八点,他们师徒二人准时出现在酒吧门口。
温妧是真的不想去,但叶执真的很想去。
叶执性子很奇怪,又是个工作狂,在他手底下的人基本都受不了他的性子和压榨,所以柔善可欺的温妧可以算是他唯一一个朋友兼徒弟。
所以,无论是哪个身份,温妧都得陪叶执去这一趟。
叶执觉着吧台看帅哥更方便,便没开卡,只和温妧坐在吧台旁。他帮自己点了杯酒,又帮温妧点了杯橙汁。
叶执一边喝着
酒,一边眼珠子四处乱瞟,一边和温妧搭话:“宝贝,你喜欢什么样子的男人啊,师父帮你物色。”
温妧慢吞吞地吸着面前的橙汁,眼也不抬:“不知道。”
这酒吧不是清吧,还带着蹦迪的场子,所以台上的歌自然也是热情奔放的摇滚乐,鼓声震天,温妧不是很喜欢。
“我跟你说,师父喜欢”
这句话明显还没说完,可也不见叶执再开口,温妧有点奇怪,她抬头看向叶执的方向,只见叶执死死盯着一个角落,眼神像是看见猎物的猎手。
“师父?”
温妧小心提醒道。
“啊阿啊,妧妧,”叶执回过神来,开始拼命摇晃温妧的肩膀,他说:“师父好像遇见真命天子了!”
温妧被他晃得头晕,她抬手攥住叶执的手腕,说:“淡定点,你喜欢哪个?”
“完蛋了,妧妧,他好像在看我们的方向,”叶执一心沉浸在帅哥里,压根没听见温妧的话,他喃喃道:“今天没好好化妆,完蛋了,他会不会觉得我丑。”
温妧抬头,顺着叶执的视线望过去。
角落里是一个卡座,里面坐着很多人,但温妧一眼便认出了叶执说的那个人。
他的确抬着头,望着她们的方向。
男人穿着件黑色衬衫,袖子向上卷了一段,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烟,火光猩红。
黑色碎发柔软干净,有些长,半遮着漆黑的眸子。
顶上的灯落了几道光在他身上,半明半暗。
他嘴角明明勾着笑,却莫让人觉得有点冷。
温妧收回视线,继续慢吞吞地喝着面前的饮料。
“帅不帅,”叶执已经上头了,拼命拽着温妧的衣袖不松手:“我总觉得他有点眼熟,可能是上辈子见过?呜呜,这是前世的缘分,我必须得珍惜。”
温妧已经无语了。
她有点想提醒叶执,之所以你觉得他眼熟,是因为他出现过在每个大刊的主封面,你只要买杂志就可能见过他,而不是前世的
缘分。
而且,那人好像是直的。
她垂眸思考半晌,委婉提醒道:“师父,你看上的那位是直的,可能”
本以为叶执会因此打消念头,没想到叶执的关注点完全脱离了弯直,他眯着眼瞧了瞧温妧,缓慢开口:“你怎么知道,你是他前女友?”
“当然不是,”温妧眼也不眨地开始撒谎:“他现在是顶流,大大小小的绯闻也传过一些,定然不可能是弯的。”
顶流是真的,但传绯闻是她瞎编的。
她都三年没回国过,哪里知道他有没有传过绯闻,这样说完全就是为了打消叶执的念头。
“没事,直的也能被我掰弯,”叶执放下酒杯,跑向角落的卡座:“你就等师父的好消息吧,明天他就是你师娘!”
温妧笑笑,叹了口气,也放下饮料,往厕所隔间走。
上完厕所,她刚准备走出去,隔间外传来女孩子的讨论声,叽叽喳喳的。
--“啧啧,秦肆也太帅了吧。呜呜,要是能泡到就好了!”
--“你在做梦?他典型的高岭之花,你要能泡到我跟你姓。”
--“哎,可是他也经常来酒吧,也混夜店,看起来明明玩得很嗨啊。”
--“谁知道呢。你知道上次那流量小花跟他说要吵绯闻,他怎么说的么?”
--“怎么说的?”
--“他直接说,你谁,滚。当时我在那边看着,那小花脸都绿了哈哈哈哈。”
温妧有些发怔。
不过很快,门外结束了这个话题,又变成了别的。
温妧懒得再听。
她走出隔间,走到厕所外的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洗手。
水流哗啦啦地碰撞着瓷白的洗手盆,温妧洗着手,神思却完全被方才几个小女生说的话打断。
所以,三年他都没有谈女朋友么。
是没遇见合适的么。
她一边洗手一边胡乱想着,直到一丝陌生的气味袭来扰乱了她的思绪。
馥奇香调,白松香和苦橙叶的气息,似乎
还混着点檀香木,香气已然进入尾调,可清冽之感却丝毫不散。
还搀着浓重的酒气。
稍抬眼睑。
镜子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那人生了一双极漂亮的桃花眼,眼角尖深邃,眼尾略弯。眼睛黑白并不分明,本应是朦胧妖媚,可偏偏被这周身冷淡的气质压住,显得淡漠清冷。
骤然看见这张熟悉的脸,温妧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挣扎片刻,她关上水龙头,垂着眸子向洗手间外走着。
男人站在原地,没有一点反应。
暗黄的灯光洒下,在男人身上落下几道光影。男人垂眸,极长极浓密的睫毛遮住漆黑眼瞳,掩住了一切情绪。
一步、两步。
温妧走到秦肆身旁,快要经过。
“温妧。”
他喊了她一声,声线清淡,没一点感情。
愣了半晌,温妧转过身来,恰巧撞进了他的视线。
淡漠、疏离,以及眸底藏着的那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温妧没有移开视线,她盯着秦肆的眸子,眉眼间染上笑意:“秦肆,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既然没办法装作陌生人,那就落落大方地打个招呼。
她觉得秦肆变得挺多的。
好像头发变长了点,好像整个人更冷漠了。
好像更爱抽烟和喝酒。
“嗯,”秦肆漫不经心地应了声,问道:“你一个人?”
温妧有点愣怔。
他不是看见她和叶执在一起了么?
难道其实那时是她和叶执自作多情,敢情这位爷根本没看着他们两。
“哦,”温妧解释:“不止我,还有我”
她话还没说,就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打断。
“妧妧!”
温妧回头,看见叶执在她身后,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过中旬的老妇人,老妇人眉头紧皱,看起来凶得很。
“妈,”叶执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放着光,一把挽住温妧的胳膊:“这是我女朋友,叫温妧,也是
摄影师,咱们俩在英国认识,在一起三年了,马上就结婚。”
结婚?
还没谈恋爱就要结婚的温妧勉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凑到叶执的耳畔,低声道:“师父,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徒弟,”叶执一边对老妇人微笑,一边咬着牙跟温妧讲话:“帮帮忙。不知道哪个傻逼说我在这里,让我妈来,如果我妈知道我是同就完了。”
若是平时她定然满口答应,但今儿个她莫其妙地不想答应这个请求。
“求求你了。”
叶执再次小声恳求。
“行,”考虑到叶执的生命安全,温妧微笑着开口:“阿姨,对,我是阿执的女朋友,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明年就结婚。”
说完这话,她莫觉得后方传来一阵冷意。
面前的老妇人仍然狐疑地看着她,温妧只能露出职业假笑,实际上后槽牙都咬紧了。
温妧觉得自己和叶执这副尴尬的模样定然会穿帮,却没想到她自以为尴尬的模样在旁人眼里却是媳妇初见公婆的害羞样子。
老妇人有些狐疑地盯着温妧看了会,但幸好温妧的面相实在太过乖乖女,眼神又太过诚挚,她最终还是放下了怀疑,向温妧走去。
老妇人在一分钟之内完成了从狐疑到热情的三百六十度变脸,她将袖子撸起来,一连串晶莹剔透的玉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这玉镯泛着莹莹的绿,即便温妧是外行人,也是能看出种水是极好的。
“妧妧,”老妇人脸上洋溢起热情的笑容,她将所有玉镯都从手腕上取下来,又一个一个套在温妧手腕上:“给你的。”
温妧觉着叶执母亲定然是不知道自己真实姓的,甚至连她叫的“妧妧”具体是哪两个字都不清楚。
“阿姨,这不合适。”
温妧感觉到手腕越来越重,可她完全不敢动,这玉镯看起来都是极好的,她怕摔碎了一个,可能一辈子都赔不起。
殊不知,她这副不敢动的模样在别人眼里就是欲
拒还迎。
不一会儿,温妧纤细的手腕上就被套上了四个种水各异但都成色极好的镯子。
“妧妧,”老妇人脸上的笑意更重了:“这是叶执他奶奶传给我的,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传给我的儿媳妇。”
就在老妇人笑嘻嘻地将最后一只祖母绿镯子从手腕上褪下,正打算塞到温妧手腕上时,温妧向后退了一步。
“阿姨,其实”
面对如此热情的老妇人,温妧总觉得内心有愧,她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将真相说出来。
“妧妧,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没法把这五个手镯送出去了,”老妇人打断了温妧的话,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眼泪在眼眶里来回打转,不多时眼泪便顺着面颊流淌下来。
“没想到上天开眼啊,呜呜呜呜。”
老妇人垂着头,声音极低。
“阿姨。”
温妧从包里拿出一张餐巾纸,正准备递到老妇人手里,却没成想刚刚还在低头垂泪的老妇人突然抬起头,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温妧的手腕,将最后一个祖母绿镯子套到上面。
“行了,”老妇人哪还有方才悲伤的模样,此时眼睛里满是欢喜:“收了我的五个镯子就是我叶家的儿媳,乖,叫妈。”
温妧只觉得背后的那股冷意更多了几分。
眼见自家母亲闹得越发过分,叶执出声打断,说:“妈,下次吧,我马上就带着妧妧正式来见您,到时候再走流程。”
老妇人皱皱眉,似乎对叶执的反应极为不满,但看了眼周围乱糟糟的环境,老妇人还是妥协了,她又向温妧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看见老妇人离开的背影,温妧松了口气,她挣开叶执的手,下意识地往后瞥了一眼。
原先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温妧心底莫涌起一种奇怪的情绪。
她有点想向秦肆解释一下。
可又觉得没有必要。
毕竟他们两已经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
抽完一根烟后,秦肆推开一间包厢
的门,走了进去。
包厢华丽至极,偏左是大型牌桌,右边则是吧台,中央悬挂的水晶吊灯散着光,柔软精致的地毯镶着金线,这里仿佛可以容纳一切的纸醉金迷。
包厢中央的皮质沙发上,坐着个男人,正陷在沙发里玩手机。见秦肆来了之后,他抬头,散漫地喊了声肆哥。
秦肆没回应,只是径直走向沙发的一边。
半个身子陷进沙发里,一只手随意搭在沙发椅背侧,一截细白的手腕从袖口露出。黑色碎发下,桃花眼阖着,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弧形阴影。
贺枫凑过来,烟草味混着酒味瞬间传至鼻尖,他微微皱起眉头:“肆哥,怎么抽这么多烟?”
秦肆懒懒睁开眼,瞥了眼贺枫,并没回应。
贺枫对秦肆这副冷淡的样子早就见怪不怪了,他翻了个白眼,问:
“人见着了吗?”
秦肆懒得隐瞒:“见着了。”
“她旁边的男人是谁?”
“她男朋友,明年结婚。”
贺枫震惊到重复:“她老公?”
秦肆喝了口酒:“不是,是男朋友。”
贺枫有些不解,明年结婚的男朋友和老公究竟有什么不同。
半晌,他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白:“肆哥,你不会是要为爱做三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可能以后会改,改的时候会说。
然后因为个人原因,还有文本身的问题,需要请假半个月,会准时回来,79晚上双更。谢谢大家支持!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