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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你比我们都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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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星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身边没有人,屋子里很寂静,穿上鞋打开门,入眼的是门前的一棵大树,周围都是禅房。

    “小白,小白,小……”

    “施主,这里是寺庙,禁止大声喧哗,你要找的人在前面的大殿里,我带你去。”

    骆星怔住,看着面前扫地的尼姑,脑子很懵,寺庙吗?她怎么在这儿了?不会是在做梦吧?虽然疑惑,但还是跟着她走。

    来到大殿外,尼姑示意一下,骆星往里面望去,瞬间瞪大了双眸,熟悉的背影跪在地上,身姿依然挺拔,但莫名就是有种弯了脊梁的感觉。

    骆星难以置信地一步一步走进去,阎白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见是她时就笑了,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星星,你醒了?”

    骆星承受不住地摇头,眼里已经溢满泪水,一摇头就再也蹦不住,一行清泪落下,骤然就伸手拉着他的手臂,声音很凶又很哽咽:

    “起来,你给我起来!谁让你跪的?我不许你跪,我不许!你起来,我不要你跪,小白,你起来,呜呜呜……”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跪在这里,他明明就最讨厌这种地方了,是因为她吧,他是因为她才跪的,可就是这样,才让她不能接受,她什么都没能为他做,而他却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她何德何能,何容何貌,能让他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骆星拉不起来他,最后朝他跪下去,额头点着他的臂膀,哭得伤心,竟也没有哮喘发作的迹象,让阎白松了口气,抬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

    “没关系的星星,我是在给我们祈福,祝愿我们长长久久,下辈子也在一起。”

    阎白跪很久了,谁来劝都没有,其余两个兄弟都心疼得紧,他们老大什么时候这么卑微过,现在就为了个女人,哎。

    骆星吸吸鼻子,红着眼望他,“跪多久了?”阎白不说话,就宠溺地伸手摸她的头发,骆星突然站起来要走,阎白拉住她的手腕,抬头望她,“你去哪儿?”

    “我要去找人来,把你抬去休息,然后要敷热毛巾,对了,你现在给我换个姿势,不许跪了。”

    阎白好笑,还让人来抬他,他不要面子的啊?把她拉坐下,而后直接慢慢躺在了她的大腿上。

    “这样就好了,我也没跪多久,缓一缓就好。”

    其实阎白跪了差不多有六七个小时了,起来后把山上都转了一圈,之后见骆星还没醒,便来这里跪着了,此时膝盖都是疼的。

    骆星低头看着他硬朗的面容,高挺的鼻梁,很薄的唇,还有突出的喉结,弯腰就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声音哽哽噎噎的

    “你怎么能跪?我,我都还没让你跪过榴莲键盘搓衣板,你怎么能跪在这里?”

    阎白瞬间失笑,伸手擦去她的眼泪,“行,那我回去就给你跪榴莲键盘搓衣板。”

    骆星却拼命地摇头,“不要,你以后都不许跪,不管是跪什么,我都不许你再跪,不然我就,就罚你。”

    阎白满是爱意地看着她,“罚我什么?”

    “罚你不许亲我。”

    阎白轻笑出声,啧了一声,“那看来是一定不能再跪了。”

    骆星也哭笑了,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两人深情对望着,要不是阎白觉得在佛祖面前不好做什么事情,早就想吻她了。

    最后骆星扶着他回了他的房间,阎白这膝盖至少要好好休息一天才能下床走路,取得了寺庙主持的允许后,骆星和他住在同一间屋子里了。

    要来热毛巾,就给他敷住膝盖,红了一块,肯定很疼,“怎么有你这么傻的人啊,你当你犯错了要罚跪吗?跪这么久干什么?以后成了瘸子,你看我嫌弃你不?”

    骆星这样说着,但手上的动作还是很温柔的,眼里也都是心疼之意,阎白揉揉她的头发,“没有下次了。”

    骆星气凶凶的,“要是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的腿给打断。”见他还在笑,气不打一处来,捶了一拳他的胸膛,“不许笑,我很严肃的。”

    阎白含笑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星星,我说过的,为你我做什么都可以。”

    骆星看着他真诚的眼眸,眼里闪烁着泪花,一下子就扑进他的怀里,眼泪无声掉落,“小白,我该怎么回报你?你对我这么好,可我……”

    “就用余生来回报,你待在我身边就好。”阎白摸着她的后脑勺,温柔地说着。

    骆星闭上眼睛,任凭眼泪越掉越多,蹭了蹭他的胸膛,“好。”

    ……

    晚上,骆星在他的怀里安心的睡着,没有噩梦,没有失眠,他的气息一直是她的安眠药。

    但阎白却怎么也睡不着,被她软软的身体挨着,邪火就一直没下去过,之前只要平静半小时就差不多可以压制,现在一小时过去了,阎白却还是有感觉。他想,可能是没空调,而山中又很热的原因。

    “星星,星星。”

    阎白轻轻唤了她两声,见她熟睡的样子,忍不住咽口唾沫,低头就吻住她的唇瓣,又移到她的脖颈,啃咬厮磨。

    骆星嘤咛了一声,以为是蚊子,打了一下,接着不舒服地翻了个身继续睡,却还是要紧靠着他的胸膛,连手都要拉着放到自己的腰上。

    阎白停下动作,呼出一口气,暗暗咬牙切齿:“磨人的妖精。”就不该让她来和自己睡,但偏偏又怕她失眠或做噩梦。

    而后阎白几乎整整熬了一夜,时不时就要吃点豆腐解馋,但什么也不敢实际性操作,不说这里是寺庙好歹要尊重,再说骆星还没有准备,所以最多就是多亲亲捏捏抱抱。

    第二天五点多时骆星醒来了,昨晚九点就睡了,所以醒得也早,醒来就发现了在腰间的大手捏着自己的软肉,没多想什么,翻身拥进他的怀里,仰头却看见他眼下的黑眼圈,怎么还有黑眼圈?昨晚她也没闹腾啊。

    “小白,你睡得不好吗?”骆星担忧地问着他。

    阎白闭着眼,还是搂住她的腰,“嗯”了一声,一夜没睡,那能好吗?

    “怎么会睡不好?是不是蚊子太多了?昨晚我就感觉脖子被蚊子咬了,你是不是一直在给我打蚊子,所以没睡好啊?”

    这样问着,但骆星显然是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设定,阎白睁开眼睛见她大眼睛里写满感动地看着自己,顿时一片心虚,滚了滚喉咙,轻“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骆星感动得不行,凑近亲了一口他的下巴,“反正你今天也是不能下床的,快睡吧,换我来给你打蚊子。”

    阎白扬眉,调整姿势,埋在她的胸上就闭上了眼睛,嘴角却抿出一抹笑意来,他家星星还是这么傻,不过这次没再有什么邪念。

    骆星抱着他的脑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轻柔的嗓音唱起了摇篮曲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

    小时候骆星就经常要求妈妈给自己唱这首歌,没一会儿就会睡过去了。阎白听着她的声音,眼眶莫名有些湿润了,第一次被这样哄着入睡,像是被珍视的小宝贝,很让人安心。

    这就是为什么阎白会对徐玉泽说很幸运能够遇见骆星的原因,他总是能在她身上找到被珍视的安心感觉。

    哄着哄着,阎白竟真的就这样睡了过去,骆星神情温柔,很开心能够又这样抱着他入睡,只是,他到底带她来这里干什么呢?

    ……

    过了两个多小时,骆星还是睡不着,小心翼翼地挪开他放在腰间的手,从他的怀里出来,轻轻下床穿鞋走了出去。

    来到了那个大殿门前,里面很多的僧人尼姑正在出来,应该是刚好念完经,等他们都走完了,骆星才慢慢走进去,没想到主持还有一个年轻尼姑在,似乎在说教。

    进去会不会打扰了?骆星正想走,就听主持喊住了自己。

    “骆施主。”接着又对着年轻尼姑说道:“你先回去吧。”年轻尼姑慢慢地起身走了出去,只是走时看了一眼骆星,神色不明。

    骆星走过去跪在拜垫上,看着高位上的佛祖,很慈悲,可她毫无感受,只是因为尊重这才跪下来。

    “骆施主,你可是有什么困扰你的地方,不防让老衲给你开解开解。”

    骆星看着慈祥的主持,想了想,慢慢开口:“主持,我忘不了一件事,这件事让我觉得很难过,觉得自己很胆小,该怎么办才好?”

    主持手里捏着佛珠,“执着是苦,放下为乐,骆施主要学会放过自己,和自己和解。”

    骆星垂下眼,“可我就是忘不掉,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放过自己。”

    主持:“命运很公平,凡事都有得有失。这件事之后,你身边的人可是怎样对你的,是好,还是坏?”

    (很多时候都是困难时期最能看清一个人对你的真心有几分,那些离弃的,要庆幸终于看清了他们的嘴脸,那些真心待你的,你要感恩他们还在你身边,这都是你的得。)

    “好,都好。”不管是家人朋友还是爱人,对她都是不离不弃,耐心照顾的。

    主持:“既然他们都对你好,那这件事之后,你对他们可好?可有让他们也受到伤害?”

    骆星怔住,想到了这两个月来的事情,她对他们不好,这么久了,她还是,只顾着自己伤心,只觉得自己真的太不幸了,竟然遇到这种事情,她嘴上说着感谢他们,但是她却没有做过什么来感谢,反而让他们一直担心。

    明明他们跟这件事没有什么关系,只因为她在其中,所以被这件事间接的伤害到,或者说,是被她的态度伤害到,可他们都是自己爱的人啊,她怎么能让他们也受到伤害?

    主持看她这样,又问:“骆施主可恨伤害你的那个人。”

    骆星浑身一抖,回过神来,“恨!我很恨,是因为他我才变成这样的……可是他已经死了,他解脱了,我却一直解脱不了。”

    主持:“苦乐无二境,迷悟非两心。人生的痛苦和快乐,一半来自生命里的境遇,一半来自自己的心态。”

    骆星觉得没什么用,她自己也是写了很多年小说的作家,很多道理她都懂,但就是做不到,这才是她最痛苦的地方,看着自己堕落,可她无可奈何。

    主持见她还是看不开,叹了一口气,换了一种说法,“那件事让你很痛苦,你知道该忘记,可你忘不掉,你清醒看着自己堕落,所以,你是很享受这种被伤害的感觉吗?”

    骆星猛地摇头,“怎么会?我不享受,很痛苦,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很痛苦。”

    主持:“那你为什么还要想?被伤害一次还不够,你还要每天每时每刻都想一想,然后每天每时每刻都被这件事重新伤害一遍,这不是因为享受所以才时时刻刻想吗?”

    骆星脸色有些苍白,本能地摇头否认,她一点都不享受,可她确实每天都会想到很多遍,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又被侵犯了一遍一样,但她不想再被侵犯的。

    主持叹了口气,“给你痛苦的人和事都要该忘就忘,不然让那些你爱和爱你的人该怎么在你心中占据空间?心中的空间是要留给爱人的,不是留给那些给你带来痛苦的人。”

    ……

    骆星懵懵懂懂地出来,其实道理她都懂,可就像主持说的,身在局中,是做不到真正懂那些原本浅显易懂的道理,需要别人深入分析其中厉害的,你才会恍然大悟般又真正懂那些道理。

    骆星走到一个栏杆处,看着远处的山和云,此时天色大亮,寺院中很安静,还能听见许多鸟儿的叽叽喳喳的声音,硕大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周边都是浓浓的云雾,好像是身在天庭一样,天边的空气也无比的清新。

    骆星感觉心情有些轻松了点,心想阎白肯定是知道她喜欢这些,所以带她来旅游的,真的很好看,拿出手机就拍了好几张照片。

    正当骆星想着之后阎白会带她去那里玩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施主,这里美吗?”

    转身看去,是刚才那个在大殿的年轻尼姑,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身上有种安然的气质,骆星连忙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才笑道:“很美,仿佛置身云海。”

    “贫尼法号慧过。”尼姑也低了低头行礼道。

    “我姓骆。”

    “我知道。”慧过看着骆星,神情让人搓摸不清,“不如我带施主走走吧。”

    骆星也没拒绝,“好啊,我害怕自己迷路了呢。”两人一起慢慢走着。

    “施主知道从山下上来这里需要多久吗?”慧过看着前方,好似不经意间的问题。

    骆星看向外边的云海,“不知道,好像很高诶,应该有山车可以坐上来的吧?”

    慧过摇摇头,“没有山车,只有靠阶梯一步一步走上来。”

    骆星怔住,想到什么,抿了抿唇也问:“那上来需要多久?”

    慧过转身看向骆星,“少则六七时,多则七八时,若是再背个人,最快也要八、九时。”

    骆星瞳孔睁大,而后眼眶瞬间就红了,这么久,八、九时,她以为最多三四个小时,而且没有山车,靠脚一步一步上来的。

    那他,岂不是背着自己走了这么久,又跪了这么久……

    “骆星,你比我们都幸运。”

    骆星红着眼眶抬起头,有些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而且,她好像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吧?

    慧过看着骆星这幅疑惑的样子,微微弯唇,“骆星,我原名叫陈语梦,还记得吗?我们同过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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