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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章凤仪天下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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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宫后, 皇帝高烧昏睡了一夜未醒,惊动了太后和后宫的妃嫔们。

    华梓倾侍疾一晚,从皇帝寝殿出来,看见太后和众妃嫔都在。为皇帝诊病的太医被细细盘问了一番, 刚刚才退下。

    太后看见华梓倾, 免不了要责怪:“明知道皇帝身子弱, 偏要跑去看什么雪景, 眼下病成这样,还不知要耽误多少政事。”

    华梓倾不便透露风华山之行的目的, 只得认错:“是臣妾不好, 不曾劝住皇上,日后必当小心, 再不会出这样的事。”

    太后不再说什么, 曹瑜却“噌”地站起来,一脸的情真意切。

    她叫宫人取个干净的玉碗来, 然后说道:“皇上本就体弱, 此番昏睡不醒, 可见病得不轻。臣妾听闻,以人血为引, 煎出来的药可以强身健体。臣妾为了皇上,愿意一试!”

    说罢,她一撸袖子, 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臂。当真是将门虎女,她拔下头上簪子就要取血,吓得后宫女子们个个花容失色。

    华梓倾皱了皱眉,随手抓起手边的茶盖子,扬手一击, 准确无误地将她手中金簪打落在地。

    华梓倾从来不信这个,从前她听到这样奇怪的说法,还曾问过华楠谦。华楠谦看这类的书多,却也觉得并没什么依据。

    若是一般的药材,能滋补身体,煎些吃了也就罢了。在皇帝的药里掺上曹瑜的血,华梓倾不知道皇帝自己听说之后会不会想吐,反正她想一想,就觉得难以下咽。

    “皇后这是何意?”曹瑜恼道,“难道说,皇上病了,皇后不许旁人侍疾,连聊表心意,皇后也不许么?”

    皇帝发热不退,病中常会糊里糊涂,说些奇怪的话。还有,嫔妃尚未侍寝的,就去侍疾,她们自己也不方便。华梓倾好歹先担过侍寝的虚名,皇帝又是和她一块儿外出“赏雪”才病倒的,她不侍疾,说不过去。

    她淡淡地一瞥:“没这意思,宸妃不必多想。待皇上好些了,自会通知各宫,再行探望也不迟。”

    曹瑜仍是意难平,踌躇了一下,转向太后。

    “廖侍郎一案,祖母和父亲十分悲伤,父亲偶有言辞不当,或让皇上耿耿于怀。然而,臣妾既是皇上的宸妃,便知后宫不得干政。父亲言行非臣妾之意,臣妾对皇上之心,天地可鉴!”

    她这是怕因为父亲曹涵的言行,使自己在后宫被孤立,所以急着表忠心。

    太后笑了笑:“哀家明白的。你父亲曹涵虽说性子急躁了些,到底是肱骨之臣,北境的战事,恐还需倚仗他呢。”

    曹瑜眼中藏了一丝得意,她当然也知道,她母家的权势连皇帝和太后也要忌惮三分。

    “说起廖廷一案,哀家少不得想起沈娆。”太后看向秦暮烟,“昭妃没什么话想说么?”

    秦暮烟十分淡定:“一切自有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做主,定不会冤了一个好人。”

    太后又笑了笑,这个女子无论什么时候,都从容理智得过分。

    华梓倾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前朝后宫牵扯着,和这些权臣之女说话,处处透着心机,真是累得很。

    “皇上身子弱,如今一病不起,妾身十分牵挂,却又只能干着急……”董婕妤说着,竟是楚楚可怜,抹起泪来。

    她一个人抹泪就罢了,姜才人生怕关切之心落了人后,慌忙跟着哭起来:“正是呢,妾身忧心皇上,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华梓倾默默叹气,从前看着挺机灵的人,如今丢在这些人精里,她怎么看都是个坑,是全后宫脑力的下限。

    昨日回宫封锁了消息,后宫众人应该是今日方知皇帝病了,姜浣雪说食不下咽就够了,说什么夜不能寐?

    董婕妤也恼火,她一个人哭得好好的,姜浣雪加入进来,几句话彻底招了太后心烦。

    “都闭嘴!”太后皱眉,神色不悦,“着了风寒而已,你们这般哭丧着脸,也不嫌不吉利!”

    太后要回广慈宫,叫众人都散了,妃嫔们告辞而去。秦暮烟依然端庄从容,曹瑜言行虽然守着礼,眼神却总带着挑衅,董婕妤和姜浣雪挨了太后训斥,显得垂头丧气,李美人和齐映月倒是很平静。

    几人白来一趟,没见着皇帝,但是昭妃、宸妃、董婕妤和姜才人都留了东西给皇帝,或是滋补品,或是精致奇巧之物,用来表达对皇帝的心意。

    唯有二人不同,李美人什么都没送,齐才人送了些自己做的香粉和唇脂,送给皇后。

    华梓倾记得,齐映月上回送的东西,她都分给宫人了。皇帝生病,齐映月给皇后送东西,倒也是别出心裁。

    “齐才人说了,皇后娘娘侍疾辛苦,若是气色不佳,正可拿来敷面。”之红打开几盒,夸了一句,“是新鲜的梅花做的,还有梅香呢。”

    华梓倾淡笑了一下,其实,她明白齐映月的心思。

    齐映月和姜浣雪从入宫前就常在一起,进了宫,她们一起耍过心机,争过宠。现在,姜浣雪仍在争宠的路上一去不回,可是,齐映月的想法已经不一样了。

    这么久以来,皇帝从没正眼看过她,如今,宫里又来了这么多新人,个个都是拔尖的。她想过了,与其成天想着去皇帝面前争宠,不如踏实跟着皇后。若有皇后能做靠山,她自己也不惹是生非,每日做一做胭脂香粉,日子也能过得不错。

    华梓倾将东西收了,昨夜侍疾不曾好眠,午膳后她便睡下,补了个觉。

    起身时,她刚穿戴整齐,打算再去养心殿看看,就见吴千慌慌张张地来了。

    是李成禧打发他来的,说是玄武门出了大事,皇帝仍然昏睡不醒,只得来讨皇后示下。

    有人煽动百姓在玄武门闹事,说皇家包庇杀人凶手,如今北境大战在即,定要绞杀公主沈娆,还死者公道,平民愤,安抚北征将士之心。

    曹涵一面率领重兵,围了玄武门,一面做出悲愤难平之态,脱冠散发,于玄武门前跪请宫中交出沈娆。

    此刻,李成禧得到消息,太后决定顺从“民愿”,以沈娆一人换天下太平,已经命人将沈娆带出披星殿,送往玄武门。

    太后这么快就向曹涵妥协,是华梓倾始料不及的。她总觉得,太后这么做,不是因为软弱那么简单,但是还有什么用意,她一时也想不明白。

    当务之急,她要救下沈娆,等到皇帝醒来再做决断。沈娆落在曹涵手里,便是命在旦夕。

    平时庄重威严的玄武门前,已经宛如菜场、闹市。

    匆匆赶到的沈臻和秦开泽二人在据理力争,试图安抚分散闹事百姓,劝说曹涵退兵。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一场即将打响的北境战事,让威虎师的声望水涨船高,让手握重兵的曹涵越发狂妄自傲。

    秦开泽在朝堂上能与曹涵分庭抗礼,甚至占据优势,但是武力威压之下,曹涵是脱缰的野马,他是秀才遇上兵。

    沈臻虽掌兵部,却没多少实权,威虎师只听令于曹涵,他苦劝无果,无力调度。

    沈臻一得到消息就派人去请安亲王沈梁,但沈梁这人,一到矛盾激化的时候,他就告病不出。

    眼看局面已不可控制,众怒难犯,沈娆被押上了绞架。

    所谓的众怒,不过是一些能言善辩的挑事之人,和一群不明真相,被轻易蒙蔽,却义愤填膺的百姓。

    沈娆心知,此时自己已无从辩解,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再有人相信。

    手握权柄之人认定她有罪,她纵是无辜,也只能枉死。可笑曹涵弄了这么大阵势,逼死了她,却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世人皆是一叶障目,究竟是谁,在幕后操纵着这么大的一盘棋?

    绞索套上了沈娆的脖子,蓦然开始发力。她闭上眼睛,只有绝望的泪水。

    刚刚赶到的秦太妃已经哭晕在秦开泽的身旁,秦开泽捶胸顿足,老泪纵横。不明就里的百姓自以为善恶得报,声张了正义,甚至发出振奋的高呼。

    只有混在人群中的奸佞之徒,在阴险地嘲笑,曹涵眼中露出翻云覆雨、不可一世的快意。

    就在沈娆即将丧命之际,一柄长剑呼啸而来,正中绞索,沈娆颈上的力道猛地一松,她软倒在地。

    绞架上,直直地钉着一把龙腾剑,皇后出玄武门,衣袍袂袂地站在人群正中。羽林军如潮水汹涌而至,与曹涵的威虎师呈对峙之势。

    见龙腾剑,如见圣躬。曹涵、秦开泽、沈臻领头,所有人跪拜,山呼万岁。

    曹涵起身后,仍然寸步不让,他倨傲地问道:“不知皇后娘娘亲临,所为何事?”

    “自然是来带三公主回去,”华梓倾反问,“圣旨明明是将三公主软禁于披星殿,你却私自带兵,围了玄武门,设绞架,动私刑,莫非是要造反吗?”

    曹涵冷笑:“别以为老臣不知,皇上尚在昏迷之中,皇后娘娘手持龙腾剑,调动羽林军,说要带三公主回去,请问,可是在假传圣旨?”

    “皇上本就没说过要将三公主交给你,皇上不会不分是非黑白,罔顾人命。你明知皇上未醒,却故意挑在此时发难,是何居心?”

    “老臣是顺民意,平民愤!皇后若执意要将沈娆带走,就不怕群情激愤么!”

    “究竟是民意,还是你沛国公之意?人,本宫今日一定要带走;你若阻拦,本宫亦不惜同你鱼死网破!”

    华梓倾回望人群,以凤仪天下的气势侃侃说道:“国有国法,此案既由大理寺主审,便由不得旁人指手画脚,滥杀无辜。待结案之时,若沈娆有罪,自当依法处决,绝不姑息;但若她无罪……诸位,若是你们的亲人儿女遭人诬陷,你们可愿看她枉死!”

    人群议论纷纷,窃窃私语,曹涵唯恐生变,引开话题。

    “皇后若要强行将人带走,也需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这人真是狂妄桀骜到了极致,再由着他膨胀下去,大概就要越过为人臣子的界线,觊觎皇权了。

    华梓倾冷冷地提醒他:“你妄断沈娆为凶手,本宫可以念在你心情悲痛,当你一时糊涂。然而,你若执迷不悟,今日同羽林军大开杀戒,血洗玄武门,你可知,那又是什么样的罪过!”

    今日之事,若到此为止,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但要是为了抢人,威虎师同羽林军动了手,那么,杀皇帝禁军,血染玄武门的罪,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曹涵心中不是没有迟疑的,只是,他桀骜不驯,咽不下这口气。

    “皇后到底是皇后,好威风啊!想当年,就连你祖父华凌风在世,他也不敢这般同我说话……”

    只听有人远远地叫了声:“父亲。”曹涵回头一看,是宸妃曹瑜得知消息,不顾一切地跑出了玄武门。

    她提着华丽的长裙,一路狂奔而来,她哀求地看着曹涵:“请父亲三思!倘若一念之差,局面将无法收拾。”

    她是真心喜欢皇帝的,如果君臣反目,她将再也得不到皇帝的心。

    曹涵思索了一下,看向华梓倾:“威虎师和羽林军皆效力于陛下,老臣亦不愿大动干戈,自相残杀。老臣听闻,皇后得华老将军真传,身手了得,不如,两军观战,就由你我一试高下,胜者决定三公主去留。还请皇后,不吝赐教。”

    此言一出,尽皆色变。

    曹涵到底不敢以军队相搏,却要和华梓倾一对一比武。挑战皇后,而且是他的晚辈,一听就是来者不善。

    自华凌风过世,曹涵被称为大燕第一武将。华梓倾从前不曾与他交过手,但是,在她交过手的人里,她有三个人打不过。一个是师父华尘云,一个是曾在兵部衙门切磋过功夫的裕亲王沈臻,另一个,是已经过世的祖父华凌风。祖父曾经对她说过,曹涵的身手,与他不相伯仲。

    曹涵久经沙场,威名赫赫,而华梓倾才是个十八岁的姑娘。这显然,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

    沈臻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到底忍不住,对她说道:“皇后娘娘,此事不可。”

    拳脚无眼,若是输了,不仅是沈娆的命,没准儿,还要多搭上半条。

    沈娆被人搀着,站在秦太妃与秦开泽身边,她心中无比感激,仍依着从前,亲热地叫了声“梓倾”:“别再为我费心了,你今日相护之情,我纵然死了,也会记得的。”

    秦太妃仍在哭哭啼啼,说不出话来。

    华梓倾轻叹,身为大燕皇后,被臣子逼到这个份上,她还有退路吗?退一步,舍弃的是沈娆的命,和皇室的尊严。

    她略一沉吟,淡淡地看向曹涵:“好,本宫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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