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我认识克里斯蒂娜的时候,她还不是国王的姐姐,实际上那时候没有人认为她会成为国王的姐姐。我们的结合是纯粹的爱情结晶,没有政治上的考量。”
罗伯斯庇尔完全不为所动,就这么沉默的看着安宁。
这个刹那,从和罗伯斯庇尔的对视中,安宁领悟到一件事,自己恐怕永远的失去了对罗伯斯庇尔的影响力。
不可腐蚀者如此的固执,一旦失去对他的影响力,就断然不可能再次获得。
是时候开始b计划了。
丹东和罗伯斯庇尔,至少应该把丹东保下来。
让丹东当议会的首脑,总比保罗巴拉斯当要强。
于是安宁放弃了一切的说服的打算,他直接站起来:“看起来这个饭没法吃了,替我向克蕾儿太太说声抱歉。”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安宁发自内心的感到悲戚,他又想起了很多年前,在雅各宾俱乐部第一次见到罗伯斯庇尔的那个晚上。
被突然涌起的思绪引导着,安宁停下脚步,扭头看着罗伯斯庇尔:“还记得吗,半年前的那个晚上,在雅各宾修道院。”
罗伯斯庇尔摇头:“我已经不记得了,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吧?”
安宁咬了咬牙:“再见。”
然后他昂首阔步的离开了罗伯斯庇尔的书房,没有半点留恋。
在楼下,他看见正在和克蕾儿太太攀谈的缪拉。
缪拉很意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是因为我拖住了克蕾儿太太导致上菜慢了吗?”
安宁仔细打量克蕾儿太太,发现这个寡妇明显对缪拉动了心思的样子,所以原来罗伯斯庇尔和克蕾儿太太的情愫,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
安宁:“发生了一些小争执,没有什么大事。我想我和马克西米连都需要一些时间来冷静一下。”
克蕾儿太太立刻捂住嘴:“你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安宁只是笑笑,然后拉上缪拉就走了。
出了房门,安宁立刻压低声音对缪拉说:“你立刻去通知拉扎尔·卡诺和全部军官……我是说,之前你在我们内部会议上见过的全部军官,没有在那个会议上路面的不要喊。
“另外,再去请丹东、巴拉斯和塔列朗,也是到罗亚尔宫来。”
缪拉本能的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的回应:“我这就去。”
说完他转身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安宁:“您自己回去没问题吗?”
“没问题,这个巴黎还没有人能杀得了我呢。”
缪拉这才扭头离去。
安宁也上了马车,对车夫说:“回罗亚尔宫。”
克蕾儿太太在安宁走后,立刻来到书房,然后发现罗伯斯庇尔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仿佛一根燃尽的蜡烛。
“额,罗伯斯庇尔先生?”
罗伯斯庇尔扭头盯着克蕾儿太太看了几秒,才仿佛木乃伊从沉睡中苏醒一般恢复了活性:“是克蕾儿太太啊,可惜了,您准备的晚餐就这么浪费了。”
“不要紧。我现在给您上菜?”
“好吧,上菜吧。还有,派人替我送信,让圣鞠斯特立刻过来我这里。”
克蕾儿太太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安宁这边,快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罗亚尔宫灯火通明,无数的马车停在罗亚尔宫花园内。
会这么多人主要是因为巴拉斯和丹东都在家里开舞会,结果缪拉一来喊人,很多敏感的先生们意识到出大事了,就当机立断跟着丹东和巴拉斯来了。
结果就是大晚上的,半个国民议会的议员聚集在罗亚尔宫。
安宁对来了这么多人非常的不开心,直接一通咆哮,想把他们轰走。
然而克里斯蒂娜拦住了发怒的安宁,然后把没有得到邀请的先生们带到了罗亚尔宫的舞厅,然后张罗着让女仆们送上宵夜。
得到邀请的军官和先生们则聚集在安宁的书房。
安宁开口了:“你们知道罗伯斯庇尔喊我去吃饭?”
拿破仑:“我们知道,怎么了?”
“在他的书房,他跟我说了他接下来的计划。”安宁顿了顿,然后把罗伯斯庇尔打算建立一个能不经审判直接处理“敌人”的组织的事情说了一遍。
丹东当即拍案而起:“这是真的吗?不能让他这样!他要是建立了这个组织,我就死定了!”
塔列朗撇了撇嘴:“这倒是挺像不可腐蚀者会提出的计划的。他已经沉溺在救国委员会给他的无所不能的幻觉里了。”
拿破仑:“我们把他抓起来吧!”
拉萨勒立刻赞同:“对!抓起来!”
安宁:“直接抓起来当然是最简单的,但是这样会践踏共和国的秩序。”
说着他看了眼贝尔纳多特等共和派。
在贝尔纳多特脸上,他果然看到了松一口气的表情。
果然直接抓共和派的军官会有意见啊。
安宁决心保证军官团的团结。
巴拉斯在这时候开口了:“您想通过议会途径弹劾罗伯斯庇尔?可是现在在这个房间里的人,只有丹东先生一个是议员啊。难道您不应该跟现在在舞厅里的人们通气吗?”
丹东摇摇头:“不需要,这个事情交给我就行了,我本来就在和先生们商量弹劾罗伯斯庇尔。
“现在有了安迪的支持,我们可以放手去干了!安迪你只要明天以观察员的身份列席会议,然后坐在我们所在的那一侧的看台上,大家就心知肚明了!”
安宁摇头:“不,我会亲自进入议会,以向议会全体发出呼吁。”
塔列朗和巴拉斯都忍不住笑出来:“太好了!这样明天就是罗伯斯庇尔的末日了,导致大家人人自危的恐怖政策终于可以停止了!”
罗伯斯庇尔这边。
圣鞠斯特一进书房,就看见罗伯斯庇尔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无边的黑暗。
罗伯斯庇尔:“路易(圣鞠斯特的名字),我现在就像站在黑暗中,前面是无边的,巨大的黑暗。
“路易,我们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尊敬的安迪·弗罗斯特,成了法兰西的敌人。”
圣鞠斯特欲言又止。
罗伯斯庇尔转过身,看着圣鞠斯特:“明天我应该就会被弹劾,弗罗斯特一旦决定行动,就会非常干脆。而且他现在的声望,我们根本没有反抗的办法。
“不论我们拿出多么动人的演讲词,不管我们如何振臂高呼,弗罗斯特可以用他巨大的声望,以及军队的刺刀让我们就范。
“正规的方法已经行不通了,路易,你明白吗?”
圣鞠斯特嘴唇发白:“你打算……”
“弗罗斯特手下只是一群为了利益集结在一起的投机客,一旦他倒下,投机客们就会作鸟兽散!”
圣鞠斯特深吸一口气:“他赢了无数场的决斗。”
“这不是决斗!”罗伯斯庇尔伸手抓住圣鞠斯特的肩膀,“我知道这很卑鄙,一点都不光彩,但是为了不让他把法兰西变成自己的后花园,为了挽救共和国,必须要如此了!”
圣鞠斯特咽了一口唾沫:“我明白了……”
“刺杀将由我来执行,之后我一定会被处死,之后法国就由你来领导了,把革命进行到底!”
圣鞠斯特有些意外的看着罗伯斯庇尔:“什么?我以为你叫我来是……”
“这是我决定的事情,所以也将由我执行!叫你来,是为了把革命托付给你。
“你的责任很重,这个法兰西到处都是敌人,是投机家和阴谋份子,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把法国据为己有。
“路易,我无法再陪着你了,你要勇敢,勇敢,再勇敢!愿自由、平等与博爱与你同在。”
圣鞠斯特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说:“不,马克西米连,你不擅长这个。我参加过军队,也和人决斗过,我比你擅长多了。于情于理,都应该由我来执行。”
罗伯斯庇尔摇头:“不!不!是我决定杀死我的挚友的,毕竟曾经我们是为了同一个理想前进的伙伴,那么在他变质之后,自然应该由我来送他上路!”
圣鞠斯特打断罗伯斯庇尔的话:“现实一点!考虑下成功率啊!如果不能成功的话,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罗伯斯庇尔歇斯底里的挥手:“我会成功的,只是用匕首趁他不注意就捅进他心窝而已,他绝对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做的!”
圣鞠斯特:“那你知道捅哪里才会致命吗?”
罗伯斯庇尔愣住了:“捅心脏不就完了?”
“心脏有肋骨保护着,你这种完全不懂的门外汉,可能匕首会卡在肋骨上的!还是让我来吧!”
罗伯斯庇尔看着圣鞠斯特,嘴巴一开一合,却没有说出话来。
末了,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滑坐在椅子上:“你说得对,这不是我擅长的事情。交给你了。”
圣鞠斯特像是即将出击的骑士,高昂起头颅:“交给我吧。为革命而死,何其光荣。”
第二天,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走漏了风声,议会外面全是要来看热闹的老百姓。
安宁带着大批军官骑着马出现的时候,人群欢呼起来。
有人大声问:“阁下!明天是不是准备拆掉在革命广场的断头台啊?”
安宁笑了,身旁的拿破仑大声回应:“恐怕暂时还不会拆,不过它应该会闲下来啦。”
又有人问:“留着是为不可腐蚀者准备的吗?”
安宁立刻严肃的回答:“不是!他不会死的!”
安宁没有打算弄死罗伯斯庇尔,只是想把他弹劾,然后送他去编纂法典。
毕竟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他也狠不下心下杀手。
而且自己还要跟历史扳手腕呢,不杀罗伯斯庇尔也是扳手腕的一个环节。
说话间,他到了议会的门前,于是翻身下马。
今天议会的议员们来得都很早,全都在议会大门前等着。
安宁抬起手:“好啦,各位,进去吧。时候差不多了,让我们开始今天的会议吧。”
尽管安宁只是个军人,理论上没有对议员们发号施令的权利,但是议员们还是听从他的吩咐,在丹东的带领下鱼贯而入。
安宁跟在议员们后面进入了议会大厅,然后看见罗伯斯庇尔正站在议长的位置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安宁。
两人对上了目光。
罗伯斯庇尔的目光中,有一丝寒意。
安宁敏锐的感觉到了罗伯斯庇尔的杀意。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圣鞠斯特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为了法兰西!”圣鞠斯特大喊,文件一扔亮出匕首,刺向安宁!
然后安宁的被动发动了。
他的身体以惊人的敏捷一侧身,匕首就这么在他胸前滑了过去。拿破仑最先反应过来,他大声惊呼:“我草,布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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