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踢馆（上）
第二天，大空翼一大早便被外面的钟声吵醒。
挣扎了大半会眼睛才缓缓睁开，两眼迷离的看了大半会屋顶，脑中才恢复一点清明，记起自己现在在哪里。半响之后，动作迟缓的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有点大的浴衣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懒懒的样子，让小孩看起很可爱。
小孩打了个哈欠，稍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两眼惺忪的打开房门，想要去洗个脸清醒一下，却在打开门的瞬间被外面的世界所吸引住。
今井家是一间很传统的日式木屋，田字形的结构，设平台，台上设檐柱，形成回廊，屋顶很像一把打开着的伞，屋檐很宽，即能阻挡斜侵的风雨，又不会阻碍到阳光的拜访。
大空翼跪坐在走廊上，迎着阳光，微眯着眼睛感受到阳光的照射，舒服得呻-吟一声。耳边听到远处传来的钟声，还有庭院中传来的阵阵涌泉涌动的水声和竹桶装满水后敲在石块上发出清脆声音，再闻着清新的空气，他感受到宁静、清寂，还有一种“禅”的味道。
他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向来淡然的神色，此时已是一片柔和，周身的气息清谧且闲舒，犹如身处在自然中的精灵般，让人不敢随意的靠近，唯恐惊吓到小人儿的雅静。
今井辉打完钟回来，原本想看看小孩醒了没有，却没想到看到如此一幅沁人心脾的画面。
一切就像是一幅最引人入胜的画作般，紧紧的吸引住人的目光。
今井辉没有出声叫小孩，而是安静的欣赏着。
小孩早在今井辉靠近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了他，原以为他会叫自己，却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出声，小孩只好先出声打招呼，“辉叔叔，早啊。”
“早呀，小翼。”今井辉笑着回应，只是惋惜在眼中一闪而过。
“新的洗漱用品我已经放在了洗手间，赶紧去刷牙洗脸，然后来吃早餐吧。”
大空翼乖巧的应好，便朝洗手间跑去。
今井辉笑了笑转身往厨房走去。
当大空翼来到饭厅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看着一碟碟的日式早餐，大空翼眼睛顿时一亮，馋嘴的摸样十分惹人怜，可爱得不得了。
今井辉不禁好笑的揉了揉他的头顶，“还不快坐下吃，只看着可不会饱。”
小孩开心得直点头，动作迅速的落座，“我开动咯。”说了一句从电视里学来的话后，拿起筷子开始进食，虽然吃饭的速度很快，却又不失礼仪。
见小孩吃得如此欢快，今井辉突然也觉得今天自己的手艺特别不错，顿时满足感充盈着整个胸腔。
早餐过后，小孩便向今井辉提出告别。
今井辉虽然心头不舍，但也只是笑着说：“小翼以后要常来找叔叔玩，叔叔把房间给你留着。”
他没有问小孩任何私人的问题，也没有去试探什么，只是坦然的接受，无论是小孩的突然到来还是小孩突然离去。每个人都会有着不想说的秘密，他不会去强求一定要知道，也没有必要。也正因为他这种想法，才会让小孩只跟他相处了一夜的不到的时间，便认同了他，不再只把他当成越前南次郎的附属品。
大空翼璀璨一笑，点头。“好，我一定会再来打扰辉叔叔的。”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就等着你来啦。”听到小孩的话，今井辉很开心。
“嗯！我先回房换衣服了。”
“好。”
大空翼回到房间，脱下浴衣，穿上今井辉昨天特意帮他洗好烘干的衣服。在叠浴衣的时候，有点不舍，才一个晚上，他已经有点爱上穿浴衣的感觉，轻松又舒服。心里暗自下决定，等安顿好了，就去买几套浴衣或和服来穿。
“叩叩叩！”
“小翼，换好衣服没？”
“换好了，请进。”
今井辉手里拿着一叠钱走了进来，“喏，这是五万日元，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拿。”
大空翼这才想起昨天晚上跟今井辉说的事，他连忙拿出自己钱包，数了一下里面剩有的美元，数到最后，脸上出现了尴尬，“那个，辉叔叔，我能问一下美元跟日元的兑换率是多少吗？”
“嗯？好像是一美元等于七十八点几日元吧。怎么了？”
七十八点几……那他现在只有五百美元，就是能换……三万多的日元，耶？等等，五百都能换三万多，那那那……昨天晚上，他给了整整一千块，换成日元的话……七万多……
大空翼顿时欲哭无泪，郁结得想要去买块豆腐自杀。
“小翼，你怎么了？”今井辉不解的看着大空翼一脸忧郁的样子。
“辉叔叔，我是个败家子，一个彻头彻尾的败家子。”
“啊？”
“我对不起杰明&8226;富兰克林（100美元的头像），居然把十个他当成一个野口英世（1000日元的头像）。”
“……小翼，我能问一下，你花在哪吗？”
“……计，计程车车费。”
“小翼，虽然我知道我这样很不好，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阵如雷声般的笑声。
经过此事后，今井辉对于小孩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也因此，为了避免小孩无知的乱花钱，他把五万变成十万，美名其曰抚慰他受伤的心，同时还特意拿出不同金额的钞票和硬币，方便小孩使用。
当大空翼拿五百美元给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他不收的话，小孩也不会收下。
整理好一切后，今井辉将小孩送上计程车，临走时，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嘱咐小孩：“花钱的时候要看清金额再给钱，小心钱包，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给我电话，有我的电话号码吧？”
“有。”
“嗯，记住我说的话，晚上记得来个电话，报个平安，知道不？”
“知道。”
“乖啦，还有……”
“辉叔叔，你再说下去，我就不用走了。”大空翼无奈的打断他。
今井辉这才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唠叨了，尴尬的笑了一下，对着小孩的头发乱揉一通，惹来小孩的一瞪眼。
“好啦，不玩了。再见啦，小翼。”
“辉叔叔再见。”小孩抿抿嘴，坐在车里对着今井辉微躬身，慎重的说：“非常感谢您的招待和帮助。”
“傻！”今井辉屈指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将车门关上。“走吧。”
大空翼让司机开车，自己趴在车窗上朝今井辉挥挥手。
今井辉也挥手回应，嘴角带着温柔的笑，看着汽车驶离，一直到看不见，才转身回家。
人们都说，人在认真的时候，特别有魅力，特别好看。
大空翼站在门口，看着剑道场中挥舞着竹刀的学员们，也觉得这一理论很有道理。
宽敞的剑道场，认真的学员们穿着剑道服戴着护具踏在光亮又干净的弹性木地板上，一攻一防的做着对打练习，整齐的竹刀敲打声音和学员们的喊声结合在一起回荡在剑道场中，显得格外的威势凛凛。
“小朋友，你是谁？是来找人的吗？”
大空翼看向发声处，只见站在那里的是两名很年轻的男子，都只穿着剑道服，却并没有戴任何的护具。
其中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子面带笑容走到他的面前，微弯下身子，亲切的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是要来找谁的吗？”
大空翼神色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将眼神投向他身后面无表情的男子，带有着小孩特有的软糯音色说出让人错愕的话，“我是来踢馆的。”
娃娃脸男子微微一愣，随即“噗嗤”笑了出来，不以为意的对小孩开玩笑：“小朋友，这可是不能随便乱说的哦，不然会有坏叔叔来抓你进黑屋的。”
小孩没有理他，径自与他身后的男子对视，“你，够强吗？”
面无表情的男子脸色沉了下，他走到小孩面前，用冰冷而噬人的凌厉目光俯视小孩，冷声说：“这里不是小孩子的游乐场，请你离开。”
娃娃脸男子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叫道：“圭吾，你会吓到他的。”又转过头对小孩笑着安抚道：“小朋友，别怕，这个哥哥虽然长得像块冰，但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小孩瞥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人，心里暗自称奇，这倒是一对有趣的组合。
“好了，小朋友，哥哥们要回去训练了，你也快回家吧，不让爸爸妈妈会担心的哦。”娃娃脸男子拉着圭吾准备离开，他朝小孩挥了挥手。
大空翼抿抿嘴，弯腰脱了鞋子，摆好，然后当着他们的面走进道场。当他准备越过两人的时候，圭吾突然出手，想要拦截他。
“天啊，圭吾，你在干嘛呢？”娃娃脸男子却以为同伴想要对着小孩挥拳，紧张得高叫。
经他这么一喊，道场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齐齐看向三人，然后集体愣住了。
他们素来冷面的南雀前辈居然在跟……小孩对打？
圭吾其实并没想跟小孩动手，只是想要阻止他走进去打扰学员练习，却没想到小孩轻松的避开他，头也不回的往学员走去。他再次跃向前，从后背拦截，却没想到小孩像似背后有眼睛一样，每每都避开他，却没有一次是看向他的。
圭吾不禁恼了起来，逐渐认真了起来，周身的温度顿时急剧下降，学员们都自觉的把中间空出来，让两人有空间施展。
唯独娃娃脸男子还在哇哇大叫，“南雀圭吾，那只是个小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还不快住手，伤了他，我跟你没完。”
大空翼望了娃娃脸男子一眼，终于转过身面对圭吾，“既然你想打，我就奉陪一下。”
“我没想要打，我只想让你离开。”圭吾皱眉冷声说。
大空翼不满的说：“压抑过度可是会导致面瘫的。”
明明双眼都写着战斗两个字，却偏偏硬是压下说没有，真是太不坦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