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这周末轮到聂靳耘到医院值班。
醒来后，他习惯性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时间。
已经七点半了。
他抬手揉了两下眉骨，想起什么似的，点开了通话记录。
果然，最新的一条通话记录是昨晚的十点。
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昨晚被他不小心挂断了，但后面这人也没再打来，他也就再管了。
洗漱后，他换了件黑色的衬衫和休闲裤，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出了门。
医院里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他去做。
—
虽然昨晚被聂靳耘挂断了电话，但丛凝并没有气馁。
他很难追，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她昨晚托陶初瑶打听了一下，知道聂靳耘今天会去医院值班，所以她待会也打算去医院一趟。
连见面的理由她都想好了。
问就是头疼了，需要找他拿药。
酷暑难耐，在太阳下走了几分钟，丛凝裸露在外的皮肤就被晒得有点红。
她皮肤白，所以看上去就很明显。
不过好在医院的冷气让她瞬间得到了救赎。
她直接坐电梯去了七楼。
护士站的护士和她说了聂靳耘办公室的位置。
只是他这会儿正好去查房了，办公室里没有人，所以她只能在外面等。
丛凝靠在他办公室门外的米白色墙砖上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等到人。
她低着头，有些无聊地玩着开心消消乐。
这游戏她已经玩到了2000多关。
随着一声“unbelievable”的响起，丛凝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
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眼睛很大很黑，像两颗圆圆的葡萄。
她看了一眼丛凝，然后走近伸手敲了几下聂靳耘办公室的门。
一边敲还一边喊：“聂叔叔，你在里面吗？”
没得到回应，小女孩又不死心地喊了几声。
丛凝实在没忍住出声提醒：“他不在。”
小女孩抬头盯着她看，“姐姐，你也是来找聂叔叔的吗？”
丛凝半蹲着和她对视：“是啊。”
“那你知道聂叔叔去哪了吗？”
丛凝：“他啊，他去给病人做检查了，应该等会就会回来了。”
小女孩哦了一声，听见这个回答，似乎有点不开心。
“怎么了，你找他有急事吗？”
小女孩摇摇头，又点点头。
然后一脸纠结地说：“……我想找聂叔叔帮忙。”
丛凝忍俊不禁，想着正好无聊，就问：“你和姐姐说说，你想找聂叔叔帮什么忙，我和你聂叔叔很熟的，待会还可以帮你和他说说。”
小女孩眨了两下眼睛，“那如果我告诉你，你要帮我哦。”
丛凝想着小孩子能让他帮什么忙，估计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答应了。
然后，她就听见小女孩一脸天真无邪地说：“我想让聂叔叔做我爸爸，我没有爸爸，所以想让聂叔叔当我爸爸。”
丛凝：“……”
她就说刚才说的话怎么这么烫嘴，她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
小女孩：“你能帮我吗？我真的好想要一个爸爸。”
“我妈妈也喜欢聂叔叔，所以我想让他做我的爸爸。”
丛凝干笑了两声，站了起来，有点尴尬地拒绝道:“这……这恐怕不行。”
小女孩不解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
丛凝内心有一万匹马在狂奔。
因为他要是成了你爸爸，就没有我什么事啊。
但是她肯定不能这么回答。
“因为，”丛凝扶额思考了几秒，然后脱口而出：“因为你聂叔叔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他不能当你的爸爸。”
小女孩叉着腰说：“你骗人。”
“他们说聂叔叔还没有结婚，所以他不会有孩子的。”
见小女孩完全不信的样子，丛凝脑子一热，干脆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怎么没有，你聂叔叔的孩子就在我肚子里呢，而且还是双胞胎哦。”
小女孩不敢相信地捂嘴惊呼。
与此同时，左前方的转角处传来一声格外响亮的卧槽。
丛凝被吓了一跳。
她抬眸看去，聂靳耘和另外一个男医生就站在转角处静静地看着她。
一个冷若冰霜，一个呆若木鸡。
丛凝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别开眼，甚至心虚得想伸手挡住脸。
在已经分手5年的前男友面前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怀了他的孩子，而且还怀了两个。
这是什么大型社死现场。
正当她想着要不要换个星球生活的时候，聂靳耘和那个男医生已经朝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男医生还特主动地和她打招呼：“嫂子好，初次见面，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
丛凝只觉得自己被盯得头皮发麻。
不过好在聂靳耘及时出声打断了他，“你先去看看132号床病人的情况吧。”
男医生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来，忙点头：“好的，聂师兄。”
“那嫂子我先走了，下次见。”
男医生离开后，办公室门前就只剩下她，聂靳耘还有小女孩了。
小女孩明显被她的话伤心到了，她耷拉着个脑袋，走到聂靳耘跟前，问:“聂叔叔，你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吗？”
聂靳耘还没回答，一道温柔的女声就插了进来。
“思雨，你怎么又自己跑出来了。”
小女孩回过头叫了一声妈妈。
女人把她抱了起来，然后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聂医生，打扰到你了。”
丛凝看了一眼女人，很温柔的长相，性子看上去也柔柔的。
女人也看见了站在一旁的丛凝，她还第一次看见长得这么漂亮的女生，跟个电影明星似的。
一时好奇，就多嘴问了句:“这位是？”
小女孩抱住她的脖子，瘪着嘴哭了两声，有些不情愿地说:“妈妈，她是聂叔叔的老婆，而且她肚子里还有了聂叔叔的孩子。”
“哦哦。”女人脸上的笑有短暂的凝滞，“恭喜啊。”
……
等女人抱着小女孩离开后。
就只剩下丛凝和聂靳耘两个人还站在原地。
她还没从刚才的尴尬劲里缓过来，所以就没说话。
聂靳耘盯着她的发顶看了几秒，然后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没把门没关实，留了一个小小的缝。
这诱惑是在太大，简直可以说是赤裸裸的邀请。
等丛凝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办公室里了。
聂靳耘单手插兜，背对着她站在窗边，语气生硬:“说吧，有什么事。”
丛凝觉得自己脑子可能抽了，因为她说了一句:“你不用去解释一下吗？”
男人似乎冷哼了一声，转过身看她，眼神也是冷冰冰的，“解释什么？造谣的人是丛小姐，要我辟谣的人也是丛小姐。请恕聂某人实在看不懂丛小姐的用意了。”
丛凝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以为他是怕被别人误会，心里顿时有点委屈起来，她咬咬唇，“对不起嘛，我会去和她们解释的，如果你实在想做那个女孩的……”
“丛凝。”聂靳耘像是气极了，他背过身去，压抑着情绪说了一句:“如果你没什么话要说就出去。”
丛凝舔了下娇艳的唇瓣，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其实，我是来拿药的。”
空气大概静止了几秒。
聂靳耘走到办公桌前，弯着腰拉开抽屉，很快就找到个药盒。
他走过来递给她，“你要的药。”
丛凝伸手接过。
男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依旧冷淡不已，“难受的时候吃一颗，不能多吃。”
“还有平时多注意休息，不要熬夜，也不要焦虑。”
“你的检查结果没什么问题，所以我的建议是能不吃药就不吃。”
丛凝“哦”了一声，手却无意识地把药盒攥紧了。
见她站着没动，聂靳耘垂眸瞥了她一眼，“还有事？”
“药的钱是你付的吧，我转给你？”
“不用了。”聂靳耘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毕竟……某人肚子里还怀着我的两个孩子呢。”
丛凝轻咳了一声，试图为自己辩解:“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你也知道都是假的。”
她把问题抛给他，“再说，你不会真的想当那个小女孩的爸爸吧。”
聂靳耘胸腔里溢出一声冷笑，他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几秒，撩了下眼皮，说:“不用了，我自己的两个孩子怕是都照顾不过来。”
丛凝:“……”
看来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男人的身上流露出一股冷峻的气息。
他看上去真的挺生气的，连脸庞的轮廓都冷硬了许多。
可她的确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刚好就被他同事听见了呢。
好在丛凝还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她仰起白皙精致的小脸，意有所指地说：“聂医生让我头疼的时候打120，可我打过去被人挂断了呢。”
聂靳耘垂眸倪了她一眼，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不过也没直接挑明，“120很忙，没事不要乱打，以后头疼了打这个电话。”
说完，他递给她一张纸条。
丛凝接过一看，上面写着的不就是他的电话号码。
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所以说，这男人还真是闷骚。
这一点，她早就见识过的。
丛凝弯了弯唇，方才的那点不愉快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她正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有人在外面问:“聂医生，你中午想吃什么，要不要我帮忙订餐。”
聂靳耘走过去打开门说了句不用。
等他重新关上门，就听见身后的女人用清甜的嗓音问:“聂医生，不如中午一起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