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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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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破不立, 破而后立。你跌境后能一举突破神无,本就理所当然。”

    乾元殿内,萧崇琰与女帝萧珞相对而坐,双手捧着碗牛乳茶慢慢喝着, 正在一脸认真地为女帝回溯此番破境, 助其稳定境界。

    “但你刚突破境界不稳, 便急功近利,要以大境界相压, 令一个亚圣跌境……”

    他想起朝凤殿内最后那一幕,神色间顿时有些不虞, 与自己长姐说话却如同在教训学生, 语气很是冷硬。

    “不顾后果,太过冒进,没有受伤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在烧着地龙的殿内,萧崇琰难得穿得轻便, 一袭浅白王袍松松套在身上, 宽大的袖摆在动作间扬起漂亮的弧度, 每一分都是恰到好处的赏心悦目。

    幼时深入骨髓的王室教养,以及其后数百年身为北地主宰的岁月,令他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久居上位的轻缓从容, 又因为北地魔族独有的好斗嗜杀风气,风雅之下又藏着令人心悸的凛然威势。

    只是这般风姿,若放在一个修道数百年的修行者身上,那便是高深莫测, 令人心悸难安,敬畏不敢言。

    但此时的萧崇琰从外表看来,却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又因为身体羸弱的原因,看着比实际年龄更要小上几分。

    十六岁的少年,正是最神采飞扬,风华正茂的时候。

    而萧崇琰此世的容貌,又是美得那样惊心动魄。

    更何况今日萧崇琰难得穿一身浅色衣袍,极大得柔和了他眉宇间疏离冷淡的意味。而当少年微微低头,双手捧着碗小口小口喝奶,睫毛轻颤的时候,那便是十足得纯然乖巧,叫人看着便觉得心都要化了。

    少年唇红齿白,眉眼如画,面无表情的模样也是钟灵毓秀,叫人看着便心生欢喜无限,又哪会计较他言语间的那点不敬?

    因此当萧崇琰沉下脸,不假颜色训斥时,女帝却丝毫不以为意,相反只是满心忍俊不禁,然后便是感慨万分。

    她已有太久没见过萧崇琰这般少年人的模样,恍惚间甚至觉得像是梦回千余年前,看到那个真正十六岁的少年从记忆中走出。

    那时候的少年要比现在这个鲜活许多,欺负起来极有意思,而现在这个……

    女帝一边想着,一边笑眯眯伸出手,狠狠揉了揉萧崇琰毛茸茸的脑袋,在少年面无表情瞪来的目光中露出一脸无辜神色。

    “皇姐可是在为你出气呢,小弟。”

    女帝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只觉得眼前这个明明一脸不开心,却还是忍耐着不反抗的幼弟比之从前,仿佛更加可爱了些。

    “顾璟对你又搂又抱,怎么不见你有半点不高兴。皇姐不过是疼爱你,想抱抱你又怕你难为情……”

    女帝一脸伤心神色,似真似假地抱怨着开口。

    “你这样说,可知道会让我有多伤心……嗯?”

    “……萧珞。”

    萧崇琰一脸忍无可忍地出声,这难得生动的神色顿时让女帝心底更觉欢喜,手下又好好撸了几把少年温软的发顶,这才意犹未尽地收手。

    自从当年萧崇琰叛出人族,进入北地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机会这般与自己的幼弟亲近,为此一直耿耿于怀。

    如今时隔千年,终于得偿所愿,女帝心喜之余,越发觉得自己当年的决定明智。

    不但将萧崇琰从鬼道的路上拉了回来,让沧澜大陆少了无数不可预知的风波,还平白得了一个十六岁的幼弟,于千年后又拾回了当年养崽的快乐,实在是一举数得,极好极好。

    萧崇琰一点都不觉得好。

    他很生气。

    他这个长姐,从小天赋绝伦,在同龄人中不论是修行还是学问,都少有人可与之并肩,因此也格外傲气,对自己极为自信。

    自少时起,萧珞行事便极其大胆妄为,很是激进,被立为皇女后,因为再无后顾之忧,更是无法无天,随心所欲。

    过往千年间,每有与他人对敌交锋,萧珞自然也会谋定后动,布局深远,但却常常故意留下漏洞,便要看看对手能翻出何种花样——

    萧珞最喜欢的,便是看着他人落入圈套而不自知,在对方得意忘形沾沾自喜时给予致命一击,以此取乐,百般不厌,可谓自信狂妄至极。

    这令萧崇琰很不赞同。

    修真界中变数

    万千,自当竭尽所能推衍所有可能,即便无法穷尽,确有遗漏,也是天意如此。

    而正因如此,更该草蛇灰线,伏行千里,推衍穷尽至极,尽可能令每一处从无错漏,要敌人每条路走到尽头都是死路,万不可留下可趁之机。

    所以萧崇琰从来都很谨慎。

    但萧珞却完全不是如此。

    便如此次冲击神无,萧珞卡在神无瓶颈千年,本是水到渠成,只需待体内毒素完全解除,伤势平稳后再徐徐图之,即可顺其自然破境。

    但她偏要剑走偏锋,借着不留人之手将计就计,想要一举冲破瓶颈。

    若非萧珞运气好,否则这其中但凡出现半点差错,那萧珞这一生都将无缘神无境,再难更进一步。

    “你若再这般任性妄为,早晚有一日会因此而落入险境……”萧崇琰面无表情地开口,半点没有尊敬自己长姐的意思,“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时赶到的,这一次我赶上了,是我们运气都很好。那如果哪一回我们的运气都很不好……”

    “别指望我会给你收尸,替你收拾东璜这个烂摊子。”他冷冷地开口说道。

    萧珞一看便知萧崇琰是真的有些生气,心底好笑之余,却是满心宽慰。

    她这位幼弟,最是嘴硬心软,虚张声势,看起来一副毫不留情的模样,实则还是因为担心自己。

    她再看向身前,只见少年眼含薄怒,清冷的面上一片霜寒之色,姿态明明极为强硬,但似乎是因为语声略急,苍白的脸上逐渐泛起红晕,向上扬起一路而至眼尾,更显得那双眼中水色迤逦,反倒透出点脆弱不堪的意味。

    当萧崇琰以这副姿态含怒朝自己瞪来时,那便是不论何等调笑的心思都要熄灭,满心只余下无限疼宠与爱怜。

    东璜王朝最为尊贵的女帝陛下顿时觉得心疼了。

    “好好好,亲王殿下教训的是,是我不对,以后不这样了。”她放轻声音,好声好气地哄道,“你饿不饿,我们先用些点心好不好?”

    萧崇琰轻哼一声,偏过头一副不屑一顾模样,毫不领情。

    “你的事解决了吗?”

    这句话的意思若在旁人

    听来,那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嘲讽。

    但女帝深知萧重琰的别扭性格,知道他的意思便是此事已然揭过,不必再提。

    果然好哄啊。

    就像只傲娇漂亮的小猫咪。

    英明睿智的女帝微微一笑,在心底这样想道。

    “秦柯然被关入沉铁狱后,一直在用刑审问,能问出的东西倒也不多。”

    接着她也不含糊,干脆利落将谋逆一事的后续道来。

    “朝堂中与他牵连者皆已落网,郡王府下门客尽数散去。他手中势力本就是我给出去的,要收回来一点不难。”

    “秦柯然的余党必然仍存,但再难成气候,五至十年过后,东璜王朝将不会再有任何东郡王留下的痕迹。”

    萧珞语调轻柔地开口,神情并不如何冷硬,杀意却仿佛深深沁入那一字一句间,令人只觉得寒意彻骨,心悸不已。

    “他当年既选择上流云巅,成为那天柱下的四人之一,那便该做好今后偿还因果的准备,也该知道我对待背叛,究竟会是怎样的态度。”

    “他欲求死,那我便不会让他轻易死去。”这位杀伐果决的女帝陛下冷酷地说道,“秦柯然在沉铁狱中,将会一直好好地活下去。”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亲眼看着自己留存于世的所有痕迹都被消抹殆尽,从此世间再无他的存在。

    对于秦柯然那样野心勃勃,自视甚高的人来说,这般活着,已与死去无异。

    生不如死。

    萧珞随随便便说出这番极其可怕的话后,忽而眉梢一挑,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脸上神情骤然转为调笑,看向萧崇琰说道。

    “东郡王倒台了,如今我们的崇亲王可是站起来了。”

    在她手边,堆着厚厚一沓奏章,都是朝臣这几日为秦柯然谋逆一案递上的各种奏请,而其中大多数,又以浓墨重彩之笔对萧崇琰极尽溢美之词,字里行间透露着浓浓的老怀欣慰。

    更有甚者,专门写了数篇辞藻华丽的文章,真情实感地夸了萧崇琰足足好几千字。

    而太医院递上的奏折则更为直截了当,着重关心了萧崇琰的学业以及身体情况,甚

    至附上了沧澜大陆名医目录,并强烈邀请顾璟与他们进行友好交流,共同守护小殿下的健康成长。

    在宫外,皇城内的各个庙宇近日来都热闹至极,东璜百姓听说河东一役始末后,纷纷自发为崇亲王祈福,碧湖边夜夜有天灯被点亮,街头巷尾处处谈论的都是他们年少有为的小殿下。

    “朝凤殿内逼宫那夜,你可真是出尽风头呐,小弟?”萧珞低声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看热闹意味,“我东璜朝臣对你那是心服口服——”

    在朝凤殿宫变之后,萧崇琰于一夜之间闻名沧澜,风头极盛,可谓风光无限。

    人人都道那东璜王朝年仅十六岁的崇亲王殿下,虽看着弱不禁风,仿佛不堪一击,可实则天资极高,智计绝伦,更有剑法高绝无双。

    河东一剑而起万辰星的那场战斗已被传唱遍整座大陆,萧崇琰如今俨然是在沧澜大陆崭露头角的剑道天才,被视作未来极有可能超越北地魔君,成为可与小师叔比肩的沧澜剑圣。

    再无人记得那个曾在落河镇被讥讽为“废物美人”的病弱少年。

    “今天早上,还有人呈上奏折,请我立你为太子……”女帝扬起手中奏折,冲萧崇琰挑了挑眉,故意问道,“继承我东璜大统,于千年后接过帝印,从此成为整个东部人族的主宰……不知爱卿以为如何?”

    萧崇琰面无表情地看了自己的长姐一眼。

    “自己的烂摊子,自己处理干净,八百年了培养不出一个继承人……”他很冷淡地开口,明明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却无端让人觉得是在嘲讽,“东璜的未来真是令人堪忧。”

    萧珞哼笑一声,想也不想便反问道:“那也比某些人强……比方说有人明明为继任者铺好了路,奈何天不遂魔愿,硬生生把登基大典变成了禅让大典,嗯?”

    萧崇琰:“……”

    他想到某个脑子不大好使的第一魔将,顿时没了开口的欲望。

    萧珞见状,畅快大笑出声,见好就收,换了个话题继续说道。

    “东璜立储一事无需你费心,我自会处理。不过有一事你还需注意。”

    萧珞挑出手

    边一封来自清梧卫的奏折,递给萧崇琰,开口道:“秦柯然身边有个青衣女修,平日里只以宠妾身份伴随左右,但在围剿当夜竟然只有她一人突围逃走,连清梧卫也拦不住,至今下落不明。”

    萧崇琰若有所思。

    他倒是听说过秦柯然身边有这么个颇受宠爱的美貌女修,只是从未见过,但从旁人寥寥数语中,应当能推断出是一个专修媚术,依附强者生存的修行者。

    只是现在看来,恐怕远远不止于此。

    “这个女修在东璜登记的名字为秀禾。”萧珞接着开口,沉声说道,“她隐藏身份境界留在秦柯然身边,甘愿扮作以色侍人的姬妾,必然有所图谋。”

    “能在秦柯然身边隐藏境界而不被发现,且能从清梧卫的追杀下逃离,此人真实境界或还在九转境之上。清梧卫已将她列入桐录,若遇到此人,小心为上。”

    萧珞最后这样叮嘱道。

    萧崇琰点了点头。

    清梧卫手中有若干本名录,分门别类记载着沧澜大陆诸事,是由页安一手建立而起的情报体系。

    桐录,记载的便是修真界中敌我不明,但威胁性极高的修行者。

    大道三千不分高低,能骗过秦柯然这个亚圣,将媚术修行至这等境界的大修行者,其于媚术一道境界之高深,几乎可以说已足以开宗立派。

    他自然不会轻视。

    “媚术一道,所修者多为北地魔族,此事或有北地插手,你还需注意。”

    萧崇琰慢慢说着,始终觉得有些奇怪。

    他修道近千载,见过修习媚术几近大成者,寥寥无几。

    而其中境界实力亦同样高深的,唯有——

    萧崇琰忽然闭上眼睛,于心湖内开始推衍计算。

    片刻后他淡声开口,说道:“让清梧卫盯着北地禁魔狱。”

    萧珞闻言微微一怔,心头浮现起某个猜测,有些惊讶地开口道:“你是说……她?”

    萧崇琰轻轻“嗯”了一声,知道皇姐所想那人与自己一致,他睁开眼睛看向女帝,忽然问道。

    “此番东璜宫变,应当是九天诸圣联合,针对你设下的局。当年你为我

    点灯,护我转世一事,可有几人知晓?”

    他的转世重生,并不合常理,亦时机不对,走的并非是萧崇琰千年前为自己选择的道路。

    而能促成这番变化,且有实力与魄力,以及那股子狂妄意气者,自然非东璜女帝,萧崇琰的皇姐萧珞莫属。

    但萧珞却摇了摇头:“那盏聚魂灯并不是我替你点的,护你转世者另有其人。”

    这句话毫无疑问透出了很多意思。

    萧崇琰沉默片刻,开口说道:“我听隐峰白洛说,当年景珩自海外归来,第一时间便问剑寻机阁,斩去了半座山头,令宗隐养在山巅的桃林一夕尽毁。”

    两位神无境半步圣人间的战斗,比九天更高,因此极为隐秘,即便在九天亚圣间,也只有隐晦的只言片语流出,至今依旧无人可得窥当年那一战全貌。

    “宗隐自那之后,更少出现在世间,而景珩离开寻机阁后便开始闭关,直至百年后方才出关,着手建立落河学府。”

    萧崇琰轻声开口:“为我点灯的,就是景珩。他上寻机阁问剑宗隐,是因为他知道了流云巅真相,而那时宗隐冷眼旁观,并未阻拦。”

    “你们二人为我转世重修护道,却被流云巅上四人发觉,他们害怕我真的回来,便要先下手为强——”

    神情淡漠的少年慢吞吞地喝着茶,明明说的是与自己生死相关,极其惊心动魄的九天辛秘,却一副事不关己模样,只是平平常常地开口。

    “所以景珩自八百年前,于落河学府开府大典后便封禁流云巅,闭关至今不出。而你身中毒物近千年,九天诸圣各方联合,要你步我后尘。”

    在萧珞一句话后,萧崇琰便迅速将一切前因推衍而出,最终神情平静地得出一个结论。

    “景珩一定是出事了。”

    “但白洛作为景珩契约灵兽,却不知他生死,而我进入落河学府,又多次出剑,甚至剑请落河大阵……景珩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萧崇琰慢慢说着,神情越来越淡,眼中却渐有笑意升起,越来越深。

    他自进入落河学府以来,所走出的每一步,看似自然而然,其实皆藏着极

    深的意味。

    渡船引动不行剑鸣,是为提醒;河畔比剑激发落河大阵,更是暗示;而日日往河畔而去看诸学子练剑,更多的时候他却是在看流云巅。

    那一夜他欲登流云巅,却因烬夜触发禁制,不得不提前离开。

    但他那时已在流云巅山门,那一枚曾经的流云巅弟子玉戒虽未取出,却正在心湖内被遥遥点亮。

    景珩不可能再闭门不出。

    而既然景珩在那般情形下依旧毫无反应,对于萧崇琰来说,显然只意味着一种可能。

    “景珩为护我转世,欲守聚魂灯千年,不愿先一步飞升他界……但在这个过程中他遭遇了某种意外,无法离开流云巅,因此选择陷入沉睡以度过千年岁月,直到某个时刻再度醒来。”

    而这个所谓的时刻……

    萧重琰忽然想起那一夜流云巅山门处,景珩留给自己的那句话。

    流云巅不日即将开放山门?

    他看向与自己相对而坐,一脸感慨复杂神情的萧珞,直截了当问道:“这段时间,落河将有何大事发生,得以令流云巅开放山门?”

    萧珞没有立刻说话。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沉默半晌,似是有些犹豫,最终才叹息着开口:“三个月后,沧澜试即将开始。”

    “沧澜试?”

    萧崇琰微怔,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沧澜试,是沧澜大陆每隔百年便有的比试,只限于百岁之下,问心境以上守静境以下的年轻修道者参加。

    上一世萧崇琰并未参加过沧澜试。

    而如今他才苏醒不久,却是恰恰赶上了沧澜试的开始。

    “自八百年前开始,景珩定下规矩,三族四家各学府王朝需按百年为一轮次,分别主办沧澜试,并给予获胜者奖励。”

    萧珞为他这样解释道。

    “这一次沧澜试将于落河学府举行——而首名的奖励,便是能够登上流云巅,得到景珩仙尊留下的奖赏。”

    一切已经非常清楚明白。

    这道当年由景珩仙尊定下的规矩,是八百年前便留下的伏笔。

    为的自然是令萧崇琰能在苏醒后不久,就得以进入沧澜试,而

    后顺理成章登上流云巅,再取回不行剑。

    “当年我一直在闭关养伤,只与景珩见过一次,亦不知他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珞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敛下眼中的复杂神色,慢慢说道。

    “既然如此,待你上了流云巅,自然能亲自问他。”

    问一问他,亦问一问你自己。

    好问明白你们的真心。

    ……

    ……

    “好了,到午睡时间了。”

    萧崇琰还在想着方才那些话,却见萧珞忽然抬头望了眼窗外天色,接着便一脸严肃向自己望来,要赶他去睡觉。

    萧崇琰面无表情地回望过去,丝毫不为所动。

    他先前在未竟岭收回剑骨,身体顿时比最开始更要弱上几分,前几日朝凤殿内逼宫,萧崇琰释出王印与秦柯然对抗,回去后便又病发了一次,叫顾璟与皇姐都吓得不轻。

    据说顾璟差点就当场暴走,好悬被皇姐给拦了下来,最后在萧崇琰殿外弹了一宿的琴。

    在那之后,顾璟与女帝这两个本来互看不顺眼的人就莫名其妙突然和解,接着两人联手严密盯梢,这也不准那也不准,日日夜夜催着萧崇琰吃药睡觉,实在让他被烦得不行。

    “顾璟晚些时候就回去陪你。”见萧崇琰摆出一副消极抵抗模样,萧珞神情不变,只是微笑开口,极富深意地说道,“他下午去了小厨房,说要给你做火腿酥……好像晚上还有乳酪小饼?”

    顾璟待会儿要来查岗。

    不午睡,就没有点心吃。

    还要喝药。

    这一套威胁方法对于百般挑剔,娇气又难伺候的萧崇琰来说——

    实在太过奏效,简直百试不爽。

    萧崇琰:“……”

    他默默站起身,盯住一脸笑盈盈的女帝,半晌开口道:“晚上我要去沉铁狱见秦柯然。”

    他知道皇姐必然隐瞒了自己许多,而有些问题,他还需要去与秦柯然一一求证。

    沉铁狱他必须要去。

    “当然可以。”萧珞很随意地点头应允,对此并不意外,只是额外叮嘱了一句,“记得早些回来,晚上还要按时喝药。”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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