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排名
当天晚上, 宋枳周行荡兄弟抱一下冲上热搜，成为爱豆训练营开播以来第一个由网友自发的搜索上的热搜。
行枳cp超话也涌入了一批看热闹的，顺便给宋枳和周行荡涨了波粉。
作为嗑cp上头的谢蒙雨采访周行荡：“荡哥, 跟兄弟说说心里话, 到底是怎么想到会选这首歌的？我心碎了呀！”
十七中在远郊, 不下雨的晚上星星点点，天空格外美丽。
周行荡拎了罐可乐跟他一起坐在便利店门口的长椅上，抬头看了会儿星星, 才深沉开口：“唱其他的我怕他想多。”
谢蒙雨哦了一声：“对，不喜欢他还是不要给他太多希望了。”
周行荡喃喃：“也不是不喜欢。”
谢蒙雨悚然一惊：“喜欢啊？”
周行荡摇了摇头, 深深地叹了口气，懊悔自己上学期间就知道逃课上网打架，对早恋不屑一顾，现在好了，感情问题砸下来, 他迷茫了。
谢蒙雨跟他碰了碰可乐罐：“我懂。”
谢蒙雨上学期间比周行荡会时间管理，女朋友谈了一个又一个, 可惜全是小孩过家家, 一个不爽就互甩，恋爱经验半瓶水, 聊胜于无。
周行荡仰头把可乐喝完，罐子在掌心捏得噼里啪啦作响，他对准垃圾桶, 精准投射。
站起来，插兜。
语气凉凉：“你懂个屁。”
谢蒙雨：“……”
那两个大男人的感情问题确实不在业务范围内。
205宿舍。
浴室里的水声淅淅沥沥，掩盖了上铺被窝里奇奇怪怪的声音。不一会儿，被窝被掀开, 露出吴显被憋得通红的脸：“不行，程今，我不看了。”
“再看一会儿！”程今拽拽他的袖子：“你看多带感啊！”
吴显：“哪里带感？”
“你没谈过恋爱吧！”程今也被憋得不行，把视频暂停，探出头来呼吸新鲜空气，顺便瞪了吴显一眼：“这还不带感？”
吴显把手伸进被窝里，抓住程今的手腕，扯出被窝：“你要不
问问观众朋友们，看宋枳和周行荡的合唱兄弟抱一下到底哪里带感？！”
奇怪，太奇怪了！
这世上最奇怪的不是他最好的室友喜欢看另外两位室友唱兄弟抱一下，就是他居然真的在被窝里陪程今看了半个小时！
从未想过，cp粉竟在他身边。
吴显：“他们唱的是兄弟抱一下，不是哥有老婆。”
程今：“这是欲盖弥彰！”
吴显：“而且他们也没有抱。”
程今：“那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吴显：“……”
程今：“说不过我。”
吴显：“……”
程今：“再看一遍。”
吴显：“……好。”
浴室里已经洗完澡，听了个全程的宋枳：“……”
光浅那边不想拉他和周行荡的cp，但是节目组又舍不得双人热度，只能折中挑了这首歌。能嗑的还会继续嗑，不能嗑到的就此拜拜。
也就程今牙口硬，还专门找选管借了手机看回放。
宋枳笑笑，推开浴室的门。
也是巧，宿舍的门同时被打开，周行荡插着兜走进来，两人猝不及防地撞了个正面，互相往后退了半步，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宋枳摸了摸鼻子：“回来了？”
要死，他跟周行荡都兄弟抱一下了，怎么气氛还比之前暧昧？
周行荡也不自在地嗯了一声：“洗完澡了？”
问的不他妈是废话吗？周行荡心想，不是洗完澡了，宋枳能一身都是橘子味儿吗？和着热气扑在满室冷气里，无形地飘在空气里，若有似无地诱人。
宋枳也嗯了一声，他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到床边坐下，呆了会儿，看到周行荡还杵在门口，说：“进来啊。”
“哦，”周行荡回身关上门，想坐宋枳旁边，又觉得一身臭汗往人旁边贴干什么，把手上的袋子晃了晃，丢在宋枳床上：“给你买的。”
黄澄澄的橘子在床单上滚动，被宋枳接了个正着。
现在不是吃橘子的季节，十七中的便利店应该是没有的。
宋枳看向周行荡。
周
行荡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说：“回来的时候谢蒙雨要去超市，想起吃了你这么多橘子，就买了点。”
宋枳对周行荡露齿一笑：“谢谢。”
笑得真好看。周行荡想，别扭了一会儿，他才说：“……不贵。”
宋枳：“哦，那我不谢了？”
“？”周行荡不乐意了：“我接受了。”
宋枳问：“接受什么？”
周行荡很敏感地站直身子：“当然是接受你的谢谢了，不然还能是什么？”
宋枳：“哦。”
周行荡：“你不要多想！”
宋枳啊了一声，自己有什么好多想的，他才不要多想好吗！
上铺。
被窝里，程今和吴显大眼瞪小眼。
一会儿，吴显用低到不能再低的气音说：“程今。”
程今眨眨眼：“啊？”
吴显：“他们确实很不对劲。”
程今：“？”
吴显：“他们不配唱兄弟抱一下。”
程今：“……”
吴显：“嗯！”
没人哪个好兄弟玩这种推拉游戏！
程今：“……”
吴显好像一瞬间get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一晚205宿舍的四位男同学各怀心思睡下，辗转反侧，各失各的眠，后来不知道是谁打破沉默提议实在睡不着不如开卧谈会，获得全票通过。
本来嘛，男生宿舍经久不衰的话题该是女生，可这宿舍两个弯的，一个热衷于嗑cp，一个铁直铁直一男的，坚决不会在私下议论女生的那种，找了半天话题，最后聊起了高中时的成绩。
周行荡：“我突然困了。”
宋枳：“……晚安。”
学霸吴显&程今：“喂！”
“好吧，”宋枳翻了个身，在床上躺得笔直，盯着上铺的床板看了会儿，说：“我高中时特别混，逃课打架追女生……”
“追女生？”205三位男同学异口同声。
“对啊，”宋枳长腿蹬在上铺的床板上，说：“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们没追过吗？”
周行荡：“我没有
！”
吴显：“没有。”
程今：“没有……”
周行荡恨不得踩两脚床板，好不容易按耐住这种冲动，就听到程今问：“追到了吗？”
那自然是没有的。
但是要说伤心也没有多伤心，他追女生多半是因为坏学生都在做这件事，他为了当一名合格的坏学生，自然要跟上潮流。
追就追，还得追全校最漂亮学习最好的女生。
也不知道在哪学的，把人女生堵在教室门口，很不要脸地问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啊，校花看了他半分钟，他心想我脸上有花啊在这看不停，就听到校花说：“我记得你，上周升旗仪式在国旗下念检讨。”
草，宋枳反应极快，举起大拇指：“不愧是学霸，记忆力真好。”
说完就跑，自此没有了世俗的欲望。
往事不堪回首，宋枳点到为止，强行往下走流程：“周行荡，到你了。”
周行荡想宋枳怪不得喜欢他，原来是被女生伤害了，他在心里啧了一声，这才开了口：“我高中成绩很好。”
程今：“哇！”
吴显：“看不出来！”
宋枳：“……”因为根本就是胡扯的！
宋枳：“说实话。”
“哦，”周行荡声音闷闷地：“你又知道了？”
宋枳：“……我上次去你超话看了一圈，不是有你高中同学爆料吗？宋枳越说声音越低：
“八卦谁不爱看啊。”
程今：“什么玩意儿？”
吴显：“吹的？”
宋枳：“我半斤。”
周行荡：“我八两。”
嗯，如果两个人高中上同一所学校，绝对会霸王花开两朵，势不两立，对所有不跟学习有关的事情感兴趣，混账得各有各的精彩。
跟宋枳和周行荡一比，吴显和程今的高中生活就很平平无奇了，除了要去公司做训练外，其他都跟普通高中生没什么区别，按时交作业，不迟到不早退不打架不闹事，考得好奖励自己吃一顿好的，考不好抹眼泪。
宋枳听困了，嘴巴不受大脑控制，脱口而出：“你俩还挺
配。”
五险一金连忙摆手。
不！还是你和周行荡配得别具一格！
宋枳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天已大亮，周行荡都晨跑回来了，热腾腾的三份早饭摆在桌上，看起来很有营养。
今天晚上八点，投票通道关闭。
八点半，节目组汇总完所有票数。八点四十五分，开始录制爱豆训练营第一次顺位发布。
录制时长大概在四个小时左右，而淘汰的练习生明天早上必须离开十七中。明早十点，林池将会发布第二个考核任务。
将近一周的温和表象被现实无情地打破，残酷的结果决定着每个练习生在这场比赛的命运，忐忑不安的情绪在发酵，化妆室里也比之前要压抑。
季原紧张地直喝水，跑去跟贺言迎聊天，聊完回来情绪倒是好点了又开始跑厕所。
都快开始录制了，宋枳才有空问他跟贺言迎聊了什么，季原整理了下发型，说：“言迎说他也很紧张，但是他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了。”
宋枳：“哦？他决定——？”
季原：“他决定如果能晋级，位置测评去rap组！”
宋枳：“……”这一步未免迈得有些大吧！
前世贺言迎位置测评的时候选了什么他不记得了，但隐约记得贺言迎的排名是直线往上升的，也就是说他做的决定没有错，那就随他去吧。
一百位练习生再次在录制厅落座。
同公司的坐在一起。周行荡旁边空了两个位置，给谁留的不言而喻。宋枳想了想，不想拉cp的是光浅，但关他什么事呢，周行荡递出了手，他乐意接他就接。
周行荡问：“紧张吗？”
宋枳沉吟了一会儿：“还好。”
谢蒙雨听到了，抬高声音：“我紧张啊！关心关心我好不好！”
周行荡轻呵：“你是紧张自己万一没被淘汰怎么办，我怎么关心你？”
云照抖了抖：“我更紧张。”
周行荡：“紧张一轮游拿不到十万块。”
四周的练习生：“……”
这个公司到底有没有怀着纯粹之
心来选秀的！
周行荡：“我也紧张。”
宋枳：“你紧张什么？”
周行荡：“怕不能一起出道。”
周边练习生：“……”
虽然没有主语，但是他们好像都能领悟到说的就是跟他兄弟抱一下的宋枳呢！
宋枳也：“……”
才第一次顺位发布，不至于。
练习生们的喧哗忽然静了下来，宋枳朝入场口看去，果然看到林池拿着话筒和台本走了进来，练习生们跟他混熟了点，问好声此起彼伏。
林池笑着回应：“晚上好。”
他阔步走上台，把台本放在桌上，问：“大家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
“很煎熬……”
“有点焦虑。”
“看来大家最近过得很丰富，”林池笑笑：“每天的体能做了吗？”
“做了——！！！”
“嗯，我有抽查，确实都完成的不错。”林池满意地点点头，他顿了会儿：“虽然还想跟大家闲聊两句，但是大家也知道，今天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要来了。
练习生们纷纷坐直了身子，摄像机忠诚地记录着他们紧张的样子。
明亮录播厅里，气氛不再轻松，也没人再故作轻松，都屏住了呼吸，听林池讲话。
林池侧了侧身，说：“相信练习生们也都看到了，我身后的这些座位只有60个。也就是说，今天将会有六十名练习生进入下一轮比赛，61名及之后的练习生，淘汰离开。”
“要淘汰四十个人……”
“救命啊，我上次看排名我正好在60名。”
“老天保佑，让我进入下一轮我吃素一个月！”
宋枳很合群地表现了下紧张，十指扣在一起，用了力气，指腹泛白。正佩服着自己的演技，大腿上忽然覆上了一只手。
宋枳：“？”
抬眼，看向手的主人。
周行荡的眼睛湿漉漉地，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勾，他嘴唇微动：“我很紧张……”
宋枳：“……”
表演紧张也要跟他内卷是吗？排名前三有什么好紧张的！
镜头在前，宋枳也不好把周行荡的手扒拉开，只能微笑着覆手上去，拍了拍他的手背：“别紧张。”
季原也扒拉着宋枳的胳膊：“我也紧张。”
被周行荡瞪了一眼。
他俩中间隔了个宋枳，季原心道他跟阿枳才是一个公司的，寻求哥哥安慰合情合理，周行荡凭什么瞪他。于是他也弱弱地瞪了回去。
瞪完怕周行荡发火，赶紧转移视线。
周行荡放在宋枳腿上的手指动了动，勾住了宋枳的无名指，镜头外的小动作，没人察觉，暧昧又纯情。
宋枳犹豫了下，没松开。
林池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反应，等他们慢慢平静下来，才继续说：“从投票通道开启到现在整整一周时间，票池共计收到51423956票。”
“哇！居然有五千万票！”
“这才开了一周就有五千万票了！”
宋枳也在心里倒吸了口凉气，前世爱豆训练营开播前口碑崩盘，第一次顺位发布票数惨淡，他记得是没超过百万的，现在居然破了五千万。
宋枳欣慰，他果然没骗他爹，爱豆训练营真的会成为现象级选秀节目。
“下面我们先公布59名51名练习生。”林池宣布流程：“第60名练习生最后公布。”
贺言迎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宋枳也回头看他。
24小时排名那次，贺言迎就是第59名，初评级中他表现不好，不知道会不会让排名有变动，往上还好，往下就直接淘汰了。
宋枳知道他没有被淘汰，两人对视上后，他无声说：“加油。”
贺言迎微微点头。
无名指被扯了下，周行荡往他这边靠了靠，声音低低：“别走神。”
宋枳：“……哦。”
他们这一来一回，第五十九名已经公布完毕，每个人上去都要讲一番感言，再走向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个过程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又漫长又煎熬，低位的人怕叫不到自己，说明被淘汰了。高位的怕叫到自己，因为排名下降了。
贺言迎最终排名50名。
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林池身后座位上的人也越来越多，抱着一种死里逃生的侥幸期待着同公司的能一起晋级。
季原以35名晋级。
程今26名。
吴显20名。
云照12名。
谢蒙雨8名。
值得一提的是，谢蒙雨没有准备晋级感言，他拿着话筒磕磕巴巴了半天，最后认真地看着镜头，问：“你们喜欢我什么啊？”
此话一出，立刻引得哄堂大笑，原本凝重的空气瞬间得到了缓解。
“我是真的挺费解的，”谢蒙雨不管自己戳了谁的笑点，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过，我在刚开始的时候还想过跑路，但是当我站在舞台上，完整地完成一个舞台，我居然觉得很开心。这可能就是进步吧！”
“那么，承蒙你们喜欢，”谢蒙雨鞠躬，对镜头一笑：“小谢会继续努力！”
云照在高高的12名位置喊：“谢蒙雨加油！”
周行荡也喊了一声：“晚上带你做体能！”
谢蒙雨：“……大可不必！”
说完，把话筒还给林池，对林池鞠了一躬，走上了属于他的位置。
“舞台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林池说：“作为爱豆，作为唱跳歌手，要永远对舞台心怀敬畏。希望你们能永远在舞台上自由地跳舞唱歌。好，”他话锋一转：“下面宣布前七名的排名情况。”
前七，出道位。
竟然进出道位了。宋枳想，比他预想的要好一点，就是不知道是第几。未知让他多了几分兴奋和战栗，覆在周行荡手背上的手紧了紧。
周行荡说：“不要紧张。”
宋枳：“嗯。”
第六，陆域名。
第五，顾维。
第四，江以。
前三！
宋枳恍惚了一瞬，他甚至想是不是弄错了，其实他就是惊险晋级幸运的60名，要么就是其实他已经淘汰了，不然怎么就第三了？
“下面公布第三位练习生，他总共获得粉丝投出的5134986票。”林池的声音平静，“他在等级评定中拿到
双a的成绩。”
“周行荡。”有人小声说。
“也有可能是宋枳。”
“他乐于助人，在主题曲测评中，主动帮助f班、d班的练习生。”
“宋枳！”
“绝对是宋枳！”
“上次排名发布中，他获得的排名并不靠前，他却没有任何的沮丧，对导演组说慢慢来吧。现在他的努力被粉丝看到，从29名一跃进入上位圈，他是——谁呢？”
林池笑盈盈地看向宋枳，宋枳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他的唇动了动，想喊出自己的名字，却林池先行一步：“恭喜春蓝娱乐宋枳！”
季原用手卷起喇叭：“阿枳厉害！”
宋枳在掌声中站起来，先跟周行荡拥抱，他拍了拍周行荡的背，周行荡回抱他：“上面等我。”
宋枳又跟旁边的几个练习生拥抱了下，这才走到林池的面前，对林池鞠了个躬，林池看他的目光依然很慈祥，不过宋枳习惯了，他接过话筒。
晋级感言早就打好了腹稿，临拿到话筒却全无用武之地。
宋枳抿了抿唇，看向镜头：“入住宿舍的第一天我做了个梦……”
“梦？”林池惊讶。
“嗯，我梦到很多年后的我不做爱豆了，又穷又惨，别说舞台，就是ktv的话筒我都摸不到。”
宋枳笑了笑，眼睛里有泪花在闪：“我把我的舞台照设成屏保，在为了生存奔波之余偶尔看他，他笑得好灿烂，他好快乐。同事笑话我，说别抱着过去的梦不放了，正视现实吧。我在梦里就在想啊……”
“我想人生已经这么苦了，我还不能偶尔想一下我曾经的美好吗？或许，”宋枳哽咽：“说不定我就回去了呢。”
“然后呢？”有人追问。
“然后，”宋枳弯了弯唇角：“然后我就醒了，发现自己还在十七中的宿舍里，梦想最开始的地方。在这里，我还有很多歌可以唱，很多舞可以跳，很多很多舞台可以拥有。”
“虽然我没离开过，但是我还是想说。”
宋枳看着镜头，泪水在眼眶里打颤，却没有落下来，他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