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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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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on:【。】

    曰安:【我建议理清因果,全面分析,对症下药,解决鱼丸丸不黏你的问题。】

    moon:【。】

    聊天框安静下来。

    周梒江跨坐在阳台上,长腿支着地板。

    月冷星疏,因着临海,一到夜间,风瑟瑟鼓起。

    夜风鼓起周梒江额前的碎发,刘海斜斜地挂在眼角,发丝略显凌乱。

    阳台另一边,落地窗紧闭,窗帘笼下,似轻纱笼烛花,遮得严实,只隐约透出星点朦胧光线。

    周梒江屈膝,额头抵在膝盖上,打字。

    moon:【……鱼丸丸开始并不知道唐俞是我。】

    曰安:【???】

    moon:【死情缘是她自己提的,死情缘后第一天,她叫我男朋友。】

    moon:【其实中间有几次她都怀疑过,但因为某些事,她又打消了怀疑的念头。最近因为贴吧扒我的帖子,她猜到了,却没有证据证明。】

    曰安:【………………】

    聊天记录每一个字晏辞都认识,但连起来,他只觉得周梒江像有什么大病。

    憋了好一会,晏辞才回。

    曰安:【你好骚啊。】

    曰安:【你怎么还活着?】

    moon:【?】

    曰安:【我比较好奇,你说鱼丸丸有过怀疑,但后来因为某些事又打消了念头?你开了?】

    moon:【游戏里抽烟叫宝宝。】

    言下之意,现实里没抽烟是个正经人。

    晏辞确定了,周梒江不是像,他就是有那个大病。

    曰安:【兄弟,你能活到现在堪称世界第九大奇迹。要搁我,我早给你揣了,哪还能留着你过年。】

    曰安:【也就鱼丸丸脾气好。】

    曰安:【哦对,你听过帝都鸭王的故事么?】

    moon:【姜临?】

    曰安:【你知道他的下场吧?】

    曰安:【他编悲惨童年装穷骗淡淡姐,淡淡姐心疼花钱包养他,给他做饭为他砸钱送他走花路,结果掉马以后……】

    周梒江:“……”

    这事周梒江知道,姜爷爷就姜临一个孙子,老人家位高权重却没半点架子,一向儒雅随和,知道自个儿孙子做鸭骗婚还没骗到人后,当场没绷住脾气,直接骂了句“妈了个巴子的兔崽子你装神弄鬼做鸭骗婚还没骗到我孙媳妇你丢不丢人”。

    后来,“做鸭骗婚”这四个字传遍了帝都商政两圈,姜临甚至得了个“帝都头牌”的诨名,到现在逢年过节都有老一辈这么教育小一辈——别学姜大少做鸭骗婚。

    想到“做鸭骗婚”的后续,周梒江喉结轻滚。

    曰安:【其实吧,我这人一般不热心,但我热心起来不一般,这事我个人建议你还是趁早坦白。】

    曰安:【坦白也不是普通的坦白,为了后续发展,你可以让鱼丸丸先体验一把发现马甲的快乐,不然多憋屈。】

    moon:【?】

    曰安:【?】

    moon:【睡了。】

    —

    隔天,晚自习。

    夜幕低垂,室内开着空调,空调风口贴着便利贴,暖风拂下,便利贴嘶嘶作响。

    写完数学大题,周梒江刚搁下笔,右眼皮再次跳下。

    抬手捏上鼻梁,周梒江扫了眼喻见。

    芝麻团最近几天安静得过分,很多时候,话少得可怜。

    她安安静静地写着数学试卷,20min过去,她还停留在填空题第六题。

    周梒江稍微回想了下试卷结构,试卷不难,考最基础的算法,按照芝麻团正常的速度,她应该早写完了填空题。

    而现在,芝麻团好像有些不太舒服。

    芝麻团几乎是趴在桌子上的,她低着头,别在耳边的长发顺势垂下,笼在颊边,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拄着笔的手迟迟没有下去。

    过了许久,笔尖重重点过题目,芝麻团拽过草稿纸,头压得更低,她每写一个字都格外得用力,像在极力忍受抗拒着什么。

    静谧的教室里,周梒江甚至听到了芝麻团愈发急促的呼吸声。

    她写写停停,最后停下时指尖死死抠着笔帽,发出“哒”的一声。

    “不舒服?”周梒江低声问。

    “没。”喻见闷声回答,“我在写作业,有事写完说。”

    周梒江没再说话。

    第一节晚自习后半段,周梒江看着喻见写作业,发现芝麻团整个处于一个极度压抑的状态里,肉眼可见的,她并不开心。

    一直到下课铃响,芝麻团都没有写完数学试卷,她和戴璐说了声试卷晚点交后,放下笔,出去了。

    试卷被折起,放在课桌左上角。

    周梒江拿过试卷,从第一题开始看起。

    试卷题量不多,芝麻团写得认真,每一道填空题后的空白处都用自动铅笔写了解题过程。

    只是……

    周梒江垂眸,搭在桌边右手的食指压下,拇指覆上去,掰下,发出“咔”的一声。

    看到简答题,周梒江中指压下,又是“咔”的一声。

    没一会儿,旁边响起椅子被抽开的声音。

    喻见坐下,舔了舔发干的唇瓣,竭力想平复乱糟糟的心跳,她的耳膜发鼓,觉得四周太过吵闹。

    抽出张面纸,喻见慢吞吞擦干脸颊上的水珠后,又捻过颊边略湿的长发,别至耳后。

    桌面被敲响。

    喻见回神,听见周梒江问:“喻见,9+1等于?”

    喻见攥着湿漉漉的面巾纸,团了两下,抬眼看向周梒江。

    四目相对,周梒江愣了愣。

    芝麻团看上去很难过,说不上来的感觉,丧且倔强。

    她刚刚出去应该是用冷水冲过了脸,她的脸色发白,没什么血色的唇瓣紧紧抿起,几乎抿成道直线。

    鬓发被打湿,湿漉漉地黏在颊边。

    圆润的杏眼眼尾泛红,她昂着头,白光下,连鼻尖上那颗小痣都泛着水光。

    周梒江心口一窒,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什么?”喻见嗡声。

    周梒江抿了抿唇,指尖在试卷某处点了点,推过试卷。

    简答题第一题,喻见没有省略计算过程,她每一步都写得极其完整,而在繁多的计算过程中,她从第一步就开始错。

    9+1=9

    一步错,步步错。

    整道大题都是错的。

    喻见木着脸,心里翻江倒海,翻腾得难受。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不管不顾地大哭一场。

    太痛苦了,真的太痛苦了。

    明明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也在尽力调整,可好像一切都是徒劳。

    没有半点好转,也看不见希望,她甚至没有办法再根据计划表执行,由于速度越来越慢,效率越来越低,她制定的计划反而成了累赘,成了桎梏,因为没有按时完成计划,她变得越来越焦躁。

    越焦躁,越徒劳。

    没有人能理解,她走不出去,别人也进不来。

    忍着反胃感,喻见轻飘飘道:“十,我写错了,现在改。”

    答案被杠掉。

    喻见写完,放下笔,她下巴垫在试卷上,像脱力一般,垮下肩膀时头埋进臂肘里,整个人静悄悄的。

    良久,喻见小幅度转过脸,问:“哥哥,你有糖吗?”

    “我头有点晕,想吃糖。”

    倏地,周梒江搭在桌边的尾指蜷缩起。

    松了松手指,周梒江想起喻见之前送的棒棒糖已经吃完了,说:“我去买。”

    “谢谢哥哥。”喻见弯下杏眼,笑得有些勉强,“想要水蜜桃味儿的。”

    这样的芝麻团乖得让人心疼。

    周梒江压下心底的烦躁,应声。

    第二节晚自习,周梒江请假出去买了袋水果味的不二家棒棒糖,回来时喻见正趴在桌子上写语文作业。

    数学试卷未动,对折了放在桌角。

    周梒江拆开包装袋,拣了根水蜜桃口味的棒棒糖,撕开糖纸,递过喻见嘴边:“张嘴。”

    喻见咬住。

    清甜的桃子味在干涩发苦的嘴巴里弥散开来,喻见叼着棒棒糖,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也就那么一点点。

    写完语文作业,喻见合上练习册,手指扒在桌边,挡住唇角的棒棒糖纸棍儿,含糊着声,说:“哥哥,按照某绿晋江校园文的剧情发展,我现在应该mua一下你。”

    周梒江挑眉,沉眼看着。

    喻见又说:“但是我太小了,不合适,先欠着叭。”

    芝麻团说这话时,虽然是笑着的,可给人的感觉很丧,好像丧得下一秒就能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可她没有。

    嗯一声后,周梒江说:“那你欠我的可太多了。”

    一晃几天过去,又是一个周末。

    傍晚时分,喻见拐到青墨小巷的礼品店里买了个水晶球,回去后又翻出之前戳好的布偶猫羊毛毡,打算一起寄给小浅浅当礼物。

    浅蓝色礼品盒四周铺了厚厚一层棉絮,喻见放进水晶球后,怕快递太暴力磕坏礼品盒,又抱着盒子哒哒哒下楼。

    周梒江在给滑板换板面,他坐在玄关下沉台阶上,可能是怕麻烦,直接用滑板拆下来的桥刮出贴上砂纸后的滑板轮廓。

    喻见探出小脑袋,说:“礼貌问问,家里还有比这个礼品盒稍大一点儿的闲置纸盒吗?”

    周梒江偏头,下巴轻抬,懒声道:“楼梯下的杂物间里有,你——”

    话没说完,周梒江神情微变,陡然想起喻见死情缘前给唐俞寄分手礼物的快递盒子被他丢在了杂物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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