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春秋战国（25）
众人闻声抬头, 见一袭红衣正迈步进门，腰佩长剑，身姿挺拔。
“先生。”叶陌先向上坐孟胜行了一学生礼, 立定后, 再铿锵有力道, “君父未回楚阳城，不知他有何苦衷，但我愿替父而战, 守住这一方水土和万千楚人性命, 有我芈文静在这楚阳城的一天, 楚军休想破城杀人辱民！”
听到这一番言论，众官吏深受感动, 有的甚至感动到热泪盈眶。
他们见过大大小小的贵族, 但很少会见一个贵族, 在危机时刻，能够把黎民百姓护在身后。
“可是女公子您是贵女，战场刀剑无眼，您怎么能上战场？”
“对, 请女公子三思。”
“女公子，现在兆烈三十万大军还未到, 还有逃跑时间。”
“女公子……”
或许是刚刚那一段话感动众人，或许‘逃走’一词触动了某些人的心玄, 众官吏竟你一句我一句开始商量起了让她逃跑这件事儿。
“逃？往哪里逃？”叶陌不赞同, “楚阳城地处楚国中心区域，四面距离边境都不近，据楚肃王新颁布的法律，逃除了被抓被杀, 还可能连带一批帮忙的亲朋好友获罪。”
众官吏默，他们的确没有那种可以豁出性命为自己隐藏的亲朋好友。
逃离楚阳城不难，逃出楚国边境非常困难，在楚国内不被抓不被举报也很难，可能过着阴暗如老鼠的生活，生不如死。
叶陌眼神坚定：“我是楚阳城的芈文静，是楚武王熊瑕的后人，我不会抛弃我的领地，不会放弃楚人，绝不会！”
望着那一对真挚的清澈眼眸，甚至会产生一种会被她保护在身后的错觉。
正在这时，一名将领突然双膝面向叶陌跪下，他大声道：“末将张猛愿以血为誓，和女公子一起驻守楚阳城！”
紧接着，又有几人——
“末将xxx愿以血为誓……”
“臣xxx愿以血为誓……”
羊群效应，让在场所有官吏都跪下效忠，以血为誓，是从商周流传下来的誓咒，在春秋时期，因天下纷争问题，诸侯和卿大夫为了巩固内部团结，会
常举行这一类盟誓活动。
孟胜看向斗志昂扬的学生，从她脸上看不出一点败意和害怕，仿佛战斗必胜，长叹一声，点头同意，并且在盟誓上加入了自己的姓名。
“先生——”
“钜子——”
“孟先生——”
孟胜摆了摆手，他做得决定，其他人根本无法反驳，众官吏见有墨门钜子加入，也放下忐忑之心，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周礼·司盟》注：“载，盟誓也，盟者书其辞于策，杀牲取血，坎其牲，加书于上而埋之，谓之载书。”
先是一个个轮流发誓镇守楚阳城，再以雕琢精细、刻有符文的玉片为载，用用血调制的朱红色颜料，借毛笔在玉片写下书学誓言和名字，其中，芈文静的名字在中心玉片。
如今灵气微薄，这样的誓血为盟作用少了很多，但还是有的，不少人深信不疑，有的人哪怕将来已后悔，可还是会因为这个硬着头皮做下去。
叶陌向孟胜深深鞠了一躬。
现在楚阳城唯一能逃的只有墨门弟子，非儒即墨可不是白吹的，墨门弟子在每个国家都有，且受百姓的喜爱和拥戴，甚至还有有志之士。
钜子孟胜只要一声令下，墨门弟子不说全部可逃，但绝对不至于全部都困死在楚阳城，但他选择了赴阳城君之约，慷慨赴死。
有人会评价他迂腐、傻，他是，但只有身处这个环境，才知道这样的从容有多么震撼人心，让人感动，而这种迂腐的行为存在墨门上上下下！一种属于特殊时代的忠烈英雄！
叶陌和众官吏离开后，墨门弟子并未散场。
徐弱：“先生。”
孟胜叹息：“假如文静她不站出来，镇守楚阳城之事，会落到我的头上，她不止在替父从军，也是在替师从军。”
徐弱：“可是墨门？”
孟胜摇了摇头：“你可记得文静是在什么时候登上墨门的？吴起之死前后，你再看她这些日子的反常行为，兵粮、兵器、招兵……”
徐弱：
“先生，你是说文静早预料有今日？”
孟胜微微点头：“文静乃聪明绝顶之人，她自知
无法劝住阳城君和旧贵族一起射杀吴起，也明白楚肃王不是善罢甘休之人，早有准备守护这楚阳城。”
“师妹果真奇女子是也！”徐弱心声感慨，“先生，可是墨门怎么办？”
孟胜闻言不答，反问：“墨门现在有了一个芈文静，还怕天下无人知吗？”
孟胜是绝对不会走的，他是墨门钜子，不可当背信弃义之人，抹黑墨门名声。
其实他们现在最多也就送几个人出国。
因13位封邑君主的逃跑，楚肃王不仅出动了将军石古追杀，多条格杀勿论楚令一下，哪怕是墨门子弟出楚国也想当困难，过程中不知会牺牲多少支持墨门的无辜百姓，何苦而为之。
他们墨门弟子在各国都有弟子，光是逃出几个弟子于墨门用处不大，假如墨学天下皆知，墨门弟子当然不会断了传承。
墨门不缺忠义，不缺弟子，不缺百姓拥戴，缺的是可以和墨子一样可以带领墨学的人！而从芈文静身上，他看到了希望。
徐弱行礼：“学生明白了，墨门弟子自当全力以赴协助师妹。”
有了叶陌的金属机关，无论是普通兵器，还是属性兵器，制作时间都大大减少。
未过一刻钟，徐弱又不得不面对他最宠爱的女儿王雪的选择。
心痛、不舍、害怕，但骄傲！
盟誓过后，叶陌才开始安排工作。
生死存亡之刻，谁在乎男女之分？孙八等娘子军团正式入了楚阳城绝对编制，分为和张三一样的精英兵，以及后勤部队、技术部队等。
果不其然，这个时候，孙八他们才获得了支线任务的属性。但第二次征兵，叶陌并未获得属性，看来这些支线任务是一次性的
如何通知城内百姓就是个难题题。
毫无疑问，叶陌没有打算向楚阳城百姓隐瞒消息，包括阳城君的逃跑、五十万大军、格杀楚令等等，重点在强调格杀令、内涵阳城君的弃城逃跑。
一时间，楚阳城人均绝望。
百姓哭天喊地，出逃生存的可能性并不高，他们的未来仿佛只有绝境一条路。
也就在这个时刻，芈文静的一句话
传开：“愿身披先甲，替父出征，守住这一方水土，人在城在，有芈文静在的一天，敌人休想攻破我楚阳城，伤我百姓性命！”
阳城君跑了，但贵女还在！
百姓们是悲泣声中跪谢和感动，除了真有门路的人，他们基本上都选择了留守楚阳城，他们真绝望，战役之苦百姓知。
而叶陌并不阻止有门路的人逃生，还让士兵转达平安的祝福，甚至提醒他们楚军的行兵路线，让他们避免正面冲击。
逃生百姓们感激中带有羞愧，一个个叩谢女公子后，匆匆离去。
与楚阳城相反，楚昕城一边混乱，也正如兆烈所言群龙无首，犹如惊弓之鸟，各将领们无一真正主事者，甚至各执一词或者企图逃走。
30万大军在城门之外，竟遇到不少逃城之人，毫无疑问，杀无赦！
兆烈一声命下：“攻城。”
楚昕城的7万散乱士兵在30万大军的攻势前溃不成军，城门很快被攻破，一个上午的时间，楚昕城血流成河。
死亡的何止是士兵和官吏，那些楚昕城的百姓也再也无了尊严，抵抗者死，不抵抗者像是货物一样被拉一堆，到最苦的地方干活。
兴，百姓苦；战，百姓亡。
楚肃王灭70余封邑已是楚国上下最轰动的事情，这消息火速传开，其他人暂且不讲，逃跑的昕城君、楚阳君等听闻，藏得更严实了。
而其余国家也渐渐收到了关于楚肃王惩戒70余封邑的事情。
兆烈打了胜仗，在楚昕城大吃大喝一顿，把楚昕城后续事情交给其他人后，领着伤亡可忽略不计的30万军队，进行下一个目的地——楚阳城。
队中军师有事上报：“墨门钜子孟胜在楚阳，他是阳城君的门臣，可能由他领兵。”
“墨门？”兆烈一挥铁锤，“墨家机关术的确厉害，可自从墨子死后，墨门机关术也渐渐没落，只能依靠这小城打闹，他们又非良兵良将，何惧之有？”
军师不再多言。
30万大军终于到达楚阳城20里地之外，若非军师担忧墨家的弩车，会更近一些。
他
们这里是一个小斜坡地势，从这里可以望见楚阳城的城门禁闭，城墙上只有平常数量的士兵守卫，和平日里无差。
兆烈：
“他们这是直接放弃了？”
军师却觉得至少楚阳城没有楚昕城那么乱，这场战斗肯定比上午的战斗更难。
此时已是晚上六点左右，太阳刚刚下山，不适合立马攻城。
兆烈下令先排除了附近有机关陷进的可能性，再在在此地扎营休息，养精蓄锐，明日太阳一出，即是楚阳城的亡期。
“将军英明。”
……
与此同时，楚阳城也收到信息。
即是楚阳城的装备让官吏们多了一点点的安全感，只有一点点，但这个时候，听到三十万楚军，他们还是很慌张。
“在楚阳城外养精蓄锐？不怕我们搞事吗？”王雪挑了下眉。
张三望一眼满脸这是瞎闹的军将，回答王雪：“不说三十万大军，30个龚侍卫可以打过吗？夜袭是需要天和地利人和的。”
王雪用手物理性禁言。
孟胜其实不觉得20里地远，只是太耗资源了，一辆20里地攻程的弩车，等同于50件中间属性武器，或者50辆普通弩车。
商量来商量去，该准备的他们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或许就是兆烈在这里扎营的原因。
听了一堆建议后，叶陌终于开口：“反正今晚大家都睡不着，不如今晚战一场，咱们精力也好些，免得他们休息好了，我军煎熬一夜。”
“可是……”
叶陌：“这其实很简单。”
听到计划的孟胜、将军、方士、术士、文臣脸上是不可置信的，在场除了王雪，可能只有百名侍卫无条件相信他们女公子无所不能。
为了让队友们增加点信息，叶陌用了她的高阶风系弓（力量+5，敏捷+5，体质+3）。
“！！！”
“！！！”
“女公子大勇！！！”
众官吏仿佛第一次见女公子一样，这射箭术，天下谁与争锋？
湛蓝色的夜空，一轮弯弯月亮悬挂在其上，周围有十几个星星在放哨，春季的夜晚是热闹的
，从林中的鸟叫虫鸣声不断。
“啊！”
“啊！”
“敌袭——”
三声突如其来的痛呼，打破了兆烈军营的安静，原来是有三个守夜执勤的士兵被三支铁箭射中，两人当场死亡，一人奄奄一息。
在敌人的地盘扎营自然是休息不好的，甚至睡觉也按照阵法排位置，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士兵们可以立即原地战斗。
即是如此，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兆烈军营的执勤兵已经死了29人，重伤7人，场面一度有些混乱，直到精英盾士、剑士等小将上场，才让这隔三秒射入的箭，不在箭箭必中。
嘭！
剑虽斩断箭，剑士也往后退了一步半，非常恐怖的力量。
毫无疑问箭从楚阳城来。
兆军一开始还以为是墨门的弩车又精进了，望向城墙时，立马见到一抹深红色的身影，在明亮的月色照耀下，足够夺目吸睛。
一个女人！
兆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竟然是一个女人，不废一兵一卒，只靠一把弓，在20里地外，射杀了他楚军近30个人！
军师建议：“将军，这楚阳城里怕是真的有诈，这红衣女子怕是诱导我们上当的，我们是不是暂且避开，明日再攻？”
“不行。”兆烈从未如此决断过，“为了一个女人而退让，这件事讲出去，我楚军是真正的滑天下之大稽，怎可退？”
军师再道：“商有妇好，周有王母，女子亦可为一国猛将。”
兆烈不同意，若是楚阳城真有如此厉害，阳城君怎么会不往邑地逃呢？
此言也甚是有理。
兆军一路前行，红衣女子射箭未停歇过，但也没有增加箭的数量，还是三支，精英士兵熟悉后，能够根据箭的路线打开。
直到进入10里地的距离，不出所料，弩车上墙，一排排箭飞出，兆军的盾队立马抵抗，兆军的弩手也开始对着楚阳城上的士兵发射。
只是这楚阳城的箭似乎比他们的箭锋利很多，而且从上往下射和从下往上射是不一样的，他们的士兵伤者一小部分，极少量的死亡，但楚阳城城墙上的士兵
却每个毫发无损。
不仅因他们装备齐全，城墙上那个红衣女子已经停止了射箭，拿出一面鲜艳红旗，总是能够恰到好处替城墙上的人挡住致命攻击。
问题是这个红衣女子挥舞红旗，还不会挡住他们自己士兵的射箭。
兆烈面色非常难看：“前进！”
军队往前不到1里地，“啊”，兆军士兵突然多出一阵伤亡，原来对方弩车射的不再是箭，而是一种稀奇古怪的兵器。
这种兵器，一侧为锋利的斧头，一侧为尖利的耙钉，弩车投掷后垂直旋转，不管哪一侧碰到普通士兵，都是重伤甚至死亡。
备注：
这就是几千年前的埃及飞斧，这种兵器为埃及征战立下了汗马功劳。
楚阳城的弩车共射了三次，每一次都能够带走兆军士兵的性命。
正当兆烈暴怒时，他的两个贴身都尉同时发现，混乱中有两支铁箭分别射向将军和军师，一定是那红衣女子趁乱搞事。
他们忙飞身抵抗，可箭的速度超出他们的反应，一个被射心而死，连‘将军’二字都未喊出，一个被射中肝区，眼看着也不行了。
他们又上了两当。
第一当，红衣女子趁飞斧乱时射箭，第二当，红衣女子刚才在姚军前行射箭时，刻意隐藏实力，麻痹他们心理，让他们错误判断距离与箭的威力。
“岂有此理！”
兆烈简直气到炸，恨不得喝其血，吞其肉，把她碎尸万段。
与此同时，站在城墙上的叶陌差不多听到连续四声系统提示：
【开启支线任务6；杀死都尉（1/2）】
【支线任务5：杀死士兵（41/100）】。
【完成支线任务6；杀死都尉（2/2），自由点属性+2】。
【支线任务5：杀死士兵（42/100）】。
预备役杀5/10/50/100/500/1000士兵可开启支线任务。幸存者杀100/500/1000/5000/10000士兵可开启支线任务。
杀公乘、士师、左庶长、右庶长、左更、右更尉、军师、将等另算，根据官职
不同，任务数量也不同，奖励前者全属性+1，后者自由点+2。
且叶陌还发现，在致命攻击下救下士兵，包括自己人，也会开启支线任务，而且救士兵可以多次重复，数量和杀士兵差不多，应该是救百姓衍生出来的支线任务。
在战场上，她的支线任务竟然主要来源于拯救，红旗挥得更快如闪电了。
而王雪带领军乐队击乐器，鼓、钟、磐、钲、鑃、铎，激情昂扬的军乐，让叶陌都血性满满，何况是越射越上瘾的士兵们。
【恭喜幸存者汪雪晴在“春秋战国”副本中成功以军乐助杀士兵（500/500），完成支线任务4，自由点属性+2。】
预备役中的10名弩手一开始还有点犹豫，上手后可激动了，和本地士兵一起抢弩车，根本不想休息，让城墙上士兵们激情四射。
早看呆的众官吏：“……”
楚阳城的女公子总是能够让他们出乎意料，一次又一次陷入震惊梦中。
好在，是个美梦。
女公子说不定真的如她所言，能够护住这楚阳城的一方百姓。
孟胜和徐弱也登上城墙看了一会儿，也很惊讶，但更加放心了，芈文静比他们预计中的更好，随后，二人回墨门，还派了两个墨门弟子去楚阳城军工厂，以免兵器不够。
尤其是箭与飞斧。
兆军已死亡近两千，还有两个军中官职不小的都尉，而对方一人未折。
军师在开始时不赞成这个攻城战，一旦开始，他也不会再说丧气话，毕竟和三十万大军相比，两千只是小数目，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输，只是最后胜利的代价不一样罢了。
兆烈也是这么任务，下令：“全面出击！”
“是！”
这个全面出击指10万突击士兵队开始出发，包括步兵、骑士、剑士、刀士、战车等方正，以完整阵队的形式来减少伤亡。
飞斧和箭配合而出，但因阵行的默契配合，行了几里地，兆军的伤亡反而降低了，且有一部分精英距离城墙不到1里地。
正当兆烈脸色恢复正常时，“咴儿！”“嗷！”“聿！”，精英队
阵行的战马开始一个个出状况。
原来是有一部分弓/弩开始射尖石头和小铁钉，这些小玩意儿不易被阵行挡住，但对于车马来讲，尤其是没有马蹄铁的战马，简直就是灾难。
兆烈：
“暂退！”
来不及了，撤退与否都一样，马让整个队形凌乱了起来。
叶陌：“飞斧！”
趁着敌方混乱的时候，普通箭全部由埃及飞斧代替，而且比刚刚更密集两倍，密密麻麻砸向士兵，竟再了收割了上万人头。
真的是上万士兵，因为目前的战役从未有人拿马来搞事儿，而所有排兵布阵，都少不了马，这意味着叶陌打破了楚军的一切队行计划。
而叶陌的六支箭还是让早有预备的两个侍卫挡住了，真可惜，没有射中主将和军师，主要是他们在原地支援，没有前进。
面对近在突击队面前的城墙，兆烈还没有把进或退喊出来。
但见——
楚阳城的城门开了。
在城门开的同时，红衣女子从高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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