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正式上岗
顾果当然不会拒绝。
她重新回到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的，是一分钟前系统给她的合同单。
周回教过她，在外面签合同，不管看不看得懂，看就是了。
所以现在，她对着上面的字，顺着字句逐一读出来。
“拟定乙方需向甲方服务一百年整……”
她手下用力，提高声音：“一百年？一百年我都死——”
声音突然噎住，一个npc好像一百年后也不会死……
“外出出差时，原始世界将为乙方保留时间，若乙方工作出色，还将获得原始世界的通用货币作为奖励。这还差不多。”
顾果用了十分钟，翻到了合同的最后一页，看到了她最感兴趣的一项。
“乙方作为甲方游戏领航人，有不可被消灭、受伤的特权，对一切npc的亲密度，持有30％的加成。且甲方确保乙方的技能是独一无二的，且无需冷却和技能点。”
不错不错，看起来还是很风光的。
合同尾页处，左边是甲方的盖章，上面刻着aiai几个大字。右边等着她签字。
她满意拿起钢笔，潇洒签下自己的大名。
合同自行从顾果手中飘出，在半空中复制出第二份，一份回到她手中，一份飘到空中的一位虚拟职业女精英手中。
这位职业女精英递出右手，向顾果介绍道：“我是您的同事，荷娜。以后有关工作上的问题，可以找我。”
合同一签，顾果的脑海里就被安装上了一个工作系统。
她可以看到自己的个人信息，也可以看到自己的技能介绍。
［顾果：工作编号6565。《第九维度》快充计划领航员。
独有技能：复制。可随时随地自动选择任意一位玩家技能进行复制。（注：同一时间，只可有一项技能。）］
原来复制是这个意思啊。
顾果明白了方才在公司复制的是苏鹤的技能，才会看到杜雪婷曾经的画面。
“这个快充版是什么意思呀？”
已经是同事了，也没必要隐瞒。精英女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一板一眼道：“《第九维度》是一项高度自由的智能游戏，我们公司的技术员前不久发现，游戏难度在不断提升中。”
数据连入了整个宇宙后，他们无法切入终端。
“原本只是普通的全息游戏，却不知为何好多副本都产生了像您这样觉醒的npc，或者是boss，他们干扰玩家正常游戏，加大了游戏本身的难度。”
荷娜害羞一笑：“虽然难度没什么，但是玩家死得越多，对于我们其实是越不利的。”
顾果点点头，等等，玩家死得越多，是她想的那种吗？
“您想的没错呢。”
荷娜嘴角咧开，拉到耳边，“所有进入游戏的玩家，都正在参加无法中途退出的死亡游戏。”
看着顾果明显被吓到的反应，荷娜心满意足收回笑容。
“本来我们是通过这种手段吸引人类的能量的，但是难度自行加大，玩家数量减少，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她打了一个响指。
“所以，充钱的玩家，会得到我们的照顾，拿钱买命，多划算的事啊。”
顾果浑身僵硬，为什么这些刚刚在合同里都没有呢。
“我不干了。”
“您确定吗？”
荷娜的头扭转180°，露出尖锐的牙齿。
“您现在需要即刻销毁吗？”
顾果剧烈摇头，不，她不想死。
“是只有我一个领航员吗？”
荷娜收回牙齿，继续点头：“目前检测到副本里觉醒的npc只有你一个。这也是我们这次方案主打的一个买点。”
“不过。也不一定。”
荷娜露出知性的笑：“不过你目前还是独一无二的吉祥物。”
顾果苦笑接受“吉祥物”的称号，又想起一个问题。
“玩家充多少钱才能召唤我呀？”
“十万。”
“十万？”顾果不太理解，需要十万也不少了，但对于真正富有的人，也不是很多吧。
荷娜知道这个副本的土著npc对货币的价值观和现实世界不一样，解释道：“是蓝星上的十万货币，您可以理解为，一栋中心区的房价。”
！
顾果吃惊了，几百万吗！她立刻掐指一算：“那合同上写我的提成是8……那我我我！我发了呀！”
这不比前台爽吗？
仔细想想，这个工作也是一份救人的工作了。
顾果努力在新同事面前保持矜持，低头害羞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工作呀？”
荷娜莞尔：“考虑到你需要适应阶段，公司安排你明天六点在摩天大厦一楼与其他玩家集合，帮助他们在六天内成功通关。”
荷娜最后递给她一个aiai工牌，意味着她从此刻正式上岗。
“aiai欢迎您的加入。”
————
第二天。
路上空无一人，乌云依旧在霄云大厦上方不散，昭示着风雨欲来。
一阵大风刮过，将昨日放置的警戒线吹倒，混着落叶和灰尘，卷到路边。
正巧被一辆停下的出租车轧在下面。
三位玩家站在大厦内，隔着一楼大厅的玻璃，看着不远处从车上下来的顾果，心情复杂。
三人昨日夜里等到凌晨，看完了队内的公共信息后，就被系统通知了快充版即将上线的计划，而他们被诚邀为体验版的用户。
关昭有些得意地看向徐子唯：“八成是我昨天早上那么一撞，不然哪有这么好的事轮到我们？”
凌晨一过，损失的hp和技能点又加满了，这一次顾果作为领航员，不会对他们产生怀疑，更不会扣他们的血量了。
更何况系统介绍，顾果进行了加强。
有谁不喜欢躺赢呢？
三人目视顾果，徐子唯瞪大了眼，看着就要推门而进的顾果，不禁感叹。
“她也太夸张了吧……”
顾果第一天上岗，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白色蓬松的连衣裙，带着珍珠项链，手里拿着一个粉色小提包，就连头发都在家里亲自烫好了大卷。
看起来甜美又优雅，清新又靓丽。
和这个副本十分的……不搭。
与灰头土脸的三人一比，根本想不到顾果是来参加真实逃生游戏的。
顾果哪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不过很快他们就对顾果刮目相看了。
顾果和他们一碰面，也不用多做介绍，双方交换了信息，靠着土著居民的优势，她简单直入道：“昨夜我看见了杜雪婷的画面后，发现了给她送花的人，应该是方然。”
方然？
徐子唯马上翻开了自己的记事本，他对每位受害者都有印象，方然这个名字，他显然有印象。
果不其然，他在后几页受害者名单里看到了方然。
“也是你们公司的员工。”
顾果点头，提议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杜雪婷昨夜消失后，紧急电梯又恢复了，四人坐上电梯，顾果开始说起自己的了解。
“我比杜雪婷入职晚了两个月。她和方然是闺蜜吧，听说是大学同学。不过杜雪婷长相好性格好家世好，在公司比方然人缘好，我看到的画面里有……”
她问道：“杜雪婷的生日是哪天？”
徐子唯把记事本翻到第一页：“四月十八。”
他又想起什么，快速翻到方然那一夜，惊讶道：“方然的生日也是4月18！”
顾果点头：“那就是了，案发前两个月，方然陪着杜雪婷在ktv过了生日，喂给了她一杯酒。”
顾果穿针引线，把信息都说出来，玩家也不是傻子，很快想到了昨夜看见的那枝枯萎的紫色风信子。
克丽丝道：“那杯酒里有药。”
［叮。］
20层一到，电梯开了门。白天的公司被落地窗洒进的阳光照射，全部一览无余，少了很多阴森感。
顾果打头阵，不知不觉带了一波节奏，她来到前台，调出4月18日那天到4月19日的监控录像。
四人屏息凑在屏幕前。
——
4月18日这天，阳光充足。
杜雪婷穿了一件亚麻白色裙，头上别着紫水晶的鸢尾花。
她一大早来到工位，光洁的桌面上堆满大大小小的贺卡和礼物。
这些都是同事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心情很好一一谢过，然后拍了对面的电脑。
“咚。”
埋在一堆文件中的女孩抬起头，露出双颊的雀斑，不解地对她眨眨眼。
“方然，你看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杜雪婷原本就漂亮，今天刻意打扮，是锦上添花。方然一眼就看到了她头上的发卡，眼神闪了闪，装作不经意间抬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把自己头发上别着的同样紫色鸢尾花卸下，攥在手里。
她笑笑：“哪里不一样？”
杜雪婷低头，把头顶露给她看，随后抬起头，一脸幸福道：“好看吧好看吧？正明昨晚等到了凌晨，亲手送给我的。”
方然有些木然：“好看。”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对了，我订了晚上八点的ktv，下班后——”
“啊。”
方然抬头看着打断她的杜雪婷。
杜雪婷一脸抱歉：“然然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和正明约好了，下班后一起去吃饭的。”
方然愣怔片刻，手指收紧手机，从桌上垂下。
她僵硬笑了笑：“没关系。”
————
“停。”
顾果指着监控画面里的方然垂落的手。
旁边是被方然打开的落地抽屉。
里面露出一个白色小袋。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