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抗人鱼蛊惑的药剂效用只有六个小时，谷雨早上喝的药已经过期，精灵医者提前让谷雨饮下药。
人鱼老远便闻道谷雨的气味，不等谷雨安抚，人鱼便停下尖叫，唱起缠绵情歌，歌声在谷雨脑中响起，要不是谷雨刚喝过药，可能要软倒在地。
精灵医者守在洞口。
人鱼抱着尾巴靠在水中的石头上，安静地等谷雨过来。
石洞里很黑，谷雨提着一盏灯笼照明。
人鱼看到灯笼，收了歌声。
人鱼夜能视物，夜里视力比白天还好。
人鱼不喜欢火，不安地甩了甩尾巴。
谷雨见状，将灯笼安放在石洞角落，让灯笼的光芒勉强可以照亮人鱼所处的位置。
人鱼在加足疗伤药剂的水里睡了一天，伤口好了很多，但人鱼的渴意却越发强烈。
发情期让人鱼无比渴望谷雨，想让谷雨一直陪着她，想让谷雨抱紧他，想让谷雨做他的配偶，想跟谷雨……
人鱼朝谷雨伸出一只手：“谷雨，摸摸我。”
谷雨蹲下身，轻轻握住人鱼的手。
人鱼满足地轻叹。
谷雨先替围观的精灵们跟人鱼道歉：“蓝瑟，对不起，精灵们没有恶意，他们只是想看看你，看看你美丽的尾巴。”
谷雨白天碰到前去围观蓝瑟的精灵时，没有觉得精灵们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因为如果是她的话，她也想去看一看呀！
谷雨没想到蓝瑟会那么生气。
既然蓝瑟不喜欢，谷雨觉得精灵们还是不要再来围观。
可人鱼的心早就不在这件事上，他现在满心满脑只有谷雨，谷雨看着他还不够吗，为什么要提别人呢？
人鱼很烦躁。
人鱼的声音在谷雨脑中响起，语速很快：“我不想让他们看我尾巴，除了族人，我的尾巴只想给你看，只想给你摸。谷雨，做我的配偶好不好？我很厉害的，我会成为人鱼族族长，带领族人履行诺言，送你回你的族人身边，不管人族大陆被何种黑暗笼罩，我都会与你一起面对。”
谷雨微微睁大眼睛。
她已经从阿芙莱那知道配偶的意思，人鱼族的配偶相当于精灵族的伴侣。
谷雨觉得伴侣或配偶是最亲密的人，在谷雨心中，精灵王是她最亲密的人。
谷雨心里只能装下一个最亲密的人。
谷雨不能做人鱼的配偶，即使精灵王拒绝过她，她也还是想做王的伴侣，跟王共度一生。
阿芙莱说等她再大些，足够成熟，能明白伴侣的真正意思，能承担伴侣的责任时，可以再问一遍王，请王做她的伴侣。
谷雨问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阿芙莱说她还需要问别人，就说明她现在还不行。
谷雨在等自己成熟，期待阿芙莱说的顿悟的到来。
王拒绝做谷雨伴侣时，谷雨心都碎了。
心碎的感受很糟糕，谷雨不愿蓝瑟体验。
谷雨有点难过，为她要出口的拒绝。
人鱼眼巴巴地看着谷雨，尾巴尖尖轻颤，不自觉地握紧谷雨的手，尖锐的指甲扎得谷雨有点疼。
“谷雨。”人鱼终是再也忍受不住谷雨长久的沉默，小小声地喊她的名字，亲昵之情溢于言表，“做我的配偶。”
“我不能。”谷雨说。
人鱼的脸像死了一秒。
人鱼浑身的渴意仿佛瞬间被冰冻，冰冻后的渴意沉甸甸的，拉着人鱼往下坠，将人鱼拖入水底，埋进浑浊的泥沙里。
人鱼冰蓝的眼睛裂成一条条错乱的纹路。
有个小人鱼在人鱼脑中叫嚣——将谷雨拉下水，用尾巴紧紧缠着她，抱紧她。
人鱼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苍白。
人鱼的眼神一片空洞。
谷雨用另一只手抚上人鱼的眼睛，轻声说：“对不起，蓝瑟。”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人鱼将脑中的小人鱼拍走，困惑地问谷雨，“你有配偶了？”
“没有。”
人鱼的脸活了过来。
人鱼很快便从第一次求偶失败的打击中恢复。
“没有关系，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人鱼想，我会继续追求你。
在人鱼族中，雄人鱼和雌人鱼定下配偶的方式不同，雄人鱼遇到认定的配偶后会开始发情，发情的雄人鱼开始求偶。若雌人鱼接受，两人鱼互为配偶；若雌人鱼无意，雄人鱼会展开追求，直到雌人鱼接受，或者雌人鱼选择别的雄人鱼。
虽然谷雨不是人鱼族，但在人鱼的印象中，人族也是这样求偶。
人鱼想了想，有点害羞地补充道：“人族可以跟人鱼族做配偶，如果我们以后做配偶了，我们的孩子有可能是人鱼，也可能是人。如果是人鱼，就放水里养，我带着；如果是人，就放陆地上，跟着你。人族大陆以前便有人鱼族的水域，我会在那筑窝，这样就能经常看到你。”
人鱼求偶被拒虽然很伤心，但只要谷雨还没有配偶，他可以一直追求谷雨。
人鱼相信谷雨迟早会接受他。
人鱼越说越兴奋，把脑中展望的未来摊开在谷雨面前。
谷雨很懵，一下子接收太多信息，这些信息还超出她既有的认知范围。
她不是拒绝人鱼了吗？
为什么人鱼连奇怪的未来都想好了？孩子什么的？？？
“我不能做你的配偶。”谷雨再次强调一遍。
人鱼仿佛没听见一般，兴冲冲地将尾巴抱到谷雨跟前，说：“谷雨，摸摸我的尾巴。”
事情发展跟谷雨想的好像不一样。
精灵医者当时跟她说，她能安抚人鱼是因为她是人鱼在央森见到的第一个人，人鱼对陌生环境下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本能地亲近。而摸人鱼尾巴是因为人鱼之间会互拍尾巴问好，她可以以此向人鱼表达善意，让人鱼不那么焦躁。
但现在，谷雨不知道人鱼的尾巴还能不能摸了。
谷雨把话说得更清楚：“我没有配偶，但我想做一个精灵的伴侣。”
“是精灵王伊林迪尔吗？”人鱼从谷雨的话中读出其中隐藏的意思，“你竟然向他求偶了？他竟然拒绝了你？”
谷雨被人鱼问得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难过，低下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人鱼族中，偶尔也会有雌人鱼主动向雄人鱼求爱，但雌人鱼只会求一次爱，被拒后不会像雄人鱼那般继续追求对方，而是马上彻底忘掉对方，等待其他雄性人鱼的求爱。
如果从人鱼族的角度来看，既然精灵王拒绝过谷雨的求爱，那精灵王跟谷雨不会再有可能。
但是考虑到精灵王和谷雨都不是人鱼族，人鱼还是将精灵王视为情敌。
情敌让他认定的配偶伤心，这怎么行！
人鱼唱起情歌，歌声虽然因为药剂原因失去蛊惑作用，但轻柔悠扬的歌声还是很具感染力，将谷雨从低落中拉起。
人鱼把尾巴抱近了些：“摸摸。”
谷雨：“我还可以摸你的尾巴吗？”
“摸！”
……
人鱼忽然问道：“你还在流血，没关系吗？”
人鱼遇到谷雨时，谷雨身上便有血味，时不时会流出新的血，虽然谷雨的血闻起来很甜，但一直流血好像不太好。
看谷雨并不在意的伤口的样子，人鱼忍着没有问。
刚刚谷雨身上又涌出新的血，人鱼实在忍不住问了。
人鱼伤口不多的情况下，一直流血流到伤口自动愈合，也没关系。
但人族好像不行。
谷雨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人鱼说的流血是什么，于是将精灵医者跟她讲的人族女性经血的知识也跟人鱼讲了一遍。
“这样啊。”人鱼舔了舔嘴角，“那我能尝尝你的血吗？我可以帮你舔掉。”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