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这么巧的事
原来这张秘方,是当初老梁家发迹时的关键所在。
梁家祖上是靠开炖菜馆挣到的第一桶金,因着以酱料入味,菜品咸香鲜美,故而在当地有了极好的口碑,慢慢的便开成了酒楼。
制酱秘方一代代传下来,比真金白银还要贵重,只是家业大起来,难免兄弟阋墙,你争我斗的,眼睛都盯在了那点财产上。
再往后,酒楼都盘出去了,谁还会在意一张破方子?
梁母被赶出梁家时,身上什么都没有,只藏了这张秘方在怀里。
原想着日后身上攒点银钱,好歹也能像祖先一样开间炖菜馆。
谁知遇到了这样的事……
纵有千般不舍,但这是梁母身上唯一能拿出手的好东西了。
“月儿是个孝顺的,一直跟我说要我留好这张秘方,等她攒够了钱一定帮我张罗开个小店……”
梁母拭了拭眼角的泪,小心翼翼背过身去,从里衣的夹层中翻出一张褪色磨边的纸来。
祝潇潇仍是不接,看着梁母淡淡道:“这东西我没有用处,你给我也产生不了价值,还是自己留着吧。”
她是打算开店,手里也有充足的银钱,但她想做的是美妆行业,与餐饮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秘方说的再好,她也不会心动。
梁母恨祝潇潇有眼不识泰山,隐忍说道:“大约是我说的浅了,祝姑娘听得不大明白。”
她咬着牙挺了挺腰杆,扶着炕边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长久的跪坐使得梁母双腿无力,身子歪了歪差点又跌回去。
好在一旁的晨夕扶了把,这才摇摇晃晃站稳了脚。
她看着祝潇潇,面上带着不加掩饰的骄傲,扬声说道:
“我们梁家的四味楼,是先帝微服私访时尝过味的,招牌里的四味炖烧鹅,先帝曾盛赞西南一绝,此后三年中,宫里数次遣人采买炖菜酱料,凡是有名望的达官贵人,无不来我家品尝菜肴。”
梁母苍白的脸色在说到这些时,激动的微微泛红。
祝潇潇耐心听着,忍不住拍了拍手真诚道:“如此,那确实很厉害了。”
人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老梁家的这张秘方可谓是餐饮界曾经的状元之一了。
可惜梁家酒楼盛极一时,最终却败给了一群目光短浅的不肖子孙,也是可悲可叹。
梁母听祝潇潇这样说,心里自豪的同时,愈发觉得所求有了希望。
然而不等她再劝,祝潇潇又将视线移回李辙的笔墨上,仍旧淡淡道:“可我真的用不上。”
这世间的好东西太多了,祝潇潇也是人,她也有偏好。
若是她喜欢烹饪爱做厨娘,那这张方子就是倒贴全部财产,她也要拿到手。
可她不是啊。
“你……”
梁母嘴都说干了,泪也流尽了,祝潇潇就是不松口。
梁母还想再磨,忽然夕阳下的小院外传来粗犷的声音。
“大姐头——大姐头俺大凳来看你了!”
是曹能。
祝潇潇看了眼倔强的梁母,无奈说道:“今日的事我已给过答复了,家中来客不便招待,您还是请回吧。”
说完,挪动身子就要下炕去给曹能开院门。
忽然梁母一咬牙,竖起两指厉声发誓道:
“只要祝姑娘肯帮忙,日后便没有什么梁家秘方,这方子我给了姑娘,便不会再用它谋利一分一毫,若有违背……”
她看向桌案上放的裁纸小刀,在祝潇潇警惕的目光中一把抓起,撩过一绺长发狠狠割了下去。
“若有违背,定然身首异处不得好死!”
“呀!”
一旁的晨夕惊呼出声。
祝潇潇也是没料到,哑然同李辙交换了一个眼神。
梁母将手中断发与那张方子一道,“啪”地拍在桌案上,丢下裁纸小刀,竟就这样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院外的曹能以为是祝潇潇的客人,还笑盈盈打了招呼。
梁母只是板着脸,目不斜视的打开院门快步离开。
曹能纳闷的挠着头,一步三回首进到屋里,问祝潇潇:“那女的是干啥的,咋看着不像好人呢?”
祝潇潇:“……”
说实在的,她也很懵。
“怎么突然下山过来?”祝潇潇一边招呼曹能坐下,一边喊晨夕去倒些水。
顺便划拉划拉梁母的断发,同秘方叠放在一起暂时收起来。
曹能大大咧咧摆手道:“嗐,不妨事不妨事,俺就是来看看大姐头,顺便有件事想同你说。”
祝潇潇点点头。
曹能于是道:“这不是,大姐头差了县里的铁匠给俺打一对双手锤嘛,俺眼馋的不行,这两日就总往县里去盯着那铁匠做,结果你猜,俺碰到谁了?”
祝潇潇瞪他一眼,“学那卖关子的话术做什么?”
曹能讪讪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神秘道:“俺碰到秦述兄弟啦!”
“……”秦述?青铜山那个副将秦述?
祝潇潇挑眉,怎么他没离开丹州吗?
当时王红璋死后,秦述压根没归顺祝潇潇,而是直接离开了黑燕山。
祝潇潇以为他会远走他乡,谁知这人非但没离开丹州,甚至连汀元县都没走出去。
“他一直没走远吗?”祝潇潇问道。
曹能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秦述兄弟说了,他当初下山就离开了丹州,是跟着仇家才又回到汀元县的。”
“仇家?”祝潇潇一怔,“我记得秦述说过,他原先跟在丹州刺史麾下做教头,后来因为刺史得罪了大太监全家被害,他才走投无路上了青铜山。”
曹能忙不迭点头道:“是呀是呀,秦述兄弟就是这么跟俺说的。”
那秦述口中的仇人……
祝潇潇下意识道:“宫里的大太监跑来汀元县了?”
难不成,是她火烧县衙动静闹得太大,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不能够啊,小小汀元县,距离盛京可远着呢,有雪灾在中间拦着,信息哪会传得这么快。
果然曹能摆摆手,“那倒不是,他说是那大太监的干儿子新得了一处庄子,跑来这边收账,所以他才跟来的。”
庄子?什么庄子,濛水庄吗?
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