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僵尸中也
自从一次任务过后，若松晴也就顺利融入了侦探社中。
普通事务员不会因为社内多出的非人类而提心吊胆，社员们也不再下意思警惕他的靠近。有任务会直接分配，做法有问题会直言批评，大家就像接纳一个新社员一样，毫无芥蒂地接纳了这位来自平行世界的僵尸。
这样会让[中原中也]感到安心，却导致若松晴也失去了许多乐趣。
于是在这个平平无奇的上班日，他决定稍微把计划提前一点时间。
敲了敲桌面，若松晴也转过身冲隔壁工位的与谢野晶子问道：“为什么你们对于我的加入接受地这么自然？不担心我会给侦探社带来负面影响吗？”
“什么负面影响？”与谢野晶子头也没抬，说话语气显得十分敷衍。
“”
若松晴也有些尴尬地撇过脑袋，垂落在肩上的纯金的发扣熠熠生辉。
金子折射出的光芒晃到了与谢野晶子的眼睛，再加上没有听到回答，她干脆停下手中的工作，转头看向这位新同事。
“怎么不说话？”
“咳——”
若松晴也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变变扭扭地说道：“昨天我不小心听到了国木田接电话，好像跟什么投诉有关”
“投诉？”
谷崎直美从后面冒出来，靠在与谢野晶子的椅子上好奇地看向他。
“难道是在投诉中也先生？不会吧，中也先生每一次任务都完成地很好啊，而且从来不会损坏证物破坏现场，省了我们好多功夫呢。”
“唔、嗯我做得也没有那么好。”被两人注视着，若松晴也表现得更不自在了，说话支支吾吾。
“喂国木田，你昨天收到什么投诉了？”
见在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与谢野晶子干脆扬声冲远处另一位当事人问到。
“昨天？”
国木田独步正沉浸在繁杂的文件当中，没有听到发生在这边的小插曲。不过昨天的事情他还不至于忘记，在与谢野晶子的追问下很快就回忆了起来。
“是有投诉电话打过来，大部分都是太宰那家伙惹出的麻烦，只有一个是在说中原。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比起投诉更像是在无理取闹而已。”
“竟然能被国木田先生评价为无理取闹，到底是什么情况呀？”
侦探社的人都知道国木田独步对待客户再耐心不过，很少会出现这样苛刻的评论。这下原本不感兴趣的一些人都投来了目光，想要知道投诉事件的具体情况。
连躺在沙发上尽量降低存在感的太宰治也忍不住支起上半身，竖着耳朵打算听八卦。
昨天他翘班了没在侦探社，自然也就错过了这件事，要是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好玩儿的事情，他昨天绝对不会翘班。
不过现在听听也不晚，要是有意思的话他等会儿就能狠狠嘲笑中也一通了。
国木田独步没有注意到社内有个人心怀鬼胎，他全部注意力都在昨天那通电话上。
“投诉的是一位女士，是之前中原救下的一个小孩子的妈妈。那位夫人说她的孩子自从回去后就胡言乱语，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她认为都是中原的错，因为他打扮得太奇怪了。所以她严肃投诉我们侦探社，说我们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
听完前因后果，不管是单纯听八卦的还是别有用心的都陷入了沉默，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
安静了好半晌中岛敦才憋出了一句：“那个孩子当时见到中也先生很害怕吗？”
［中原中也］的穿着确实有些奇怪，一身气势也十分惊人。最开始的时候连他体内的老虎都会畏惧地不敢轻举妄动，何况柔软脆弱的小孩子。
所以可能确实是小孩子受不得惊吓。
这样的话那位母亲就属于关心则乱，勉强还能说得过去。
“不。”
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国木田独步继续说道：“那个案子是因为小孩儿虐待动物引起的，他家附近有座小树林，小孩子从小就在树林里玩儿，大人也都没去管。久而久之那小孩儿就越来越大胆，开始设陷阱抓一些小动物，然后再用各种方法将那些小动物杀死。”
如果只是单纯因为小孩子被吓到了他不至于给出那样的评价，会这么说只能是因为那位夫人确实不可理喻。
“惨死的动物太多就累积不少怨气，导致接近树林的人都开始倒霉，发展到后来甚至有人因此而受伤。委托内容就是解决这种情况，还大家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个小孩子正好被怨气缠绕，差一点就要被淹死了，是中原冲过去救的人。”
“那为什么要投诉中也先生？？”中岛敦不理解。
[中原中也]可是救了小孩儿的命，那个夫人怎么感谢都不为过，怎么还有脸来投诉的？
“竟然虐待动物，好残忍。那个孩子难道就没有觉得这样的行为是错误的吗？”抱紧怀中的文件夹，春野绮罗子又是气愤又是痛惜。
她家中养着一只小猫咪，最听不得这样的事情了。
动物们在人类世界求生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还有人忍心那么残忍地对待它们？而且那还是一个本应最天真善良的小孩子啊，他怎么下得去手的？
“因为父母不管教吧，所以小孩子根本不明白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
谷崎直美勉强能够理解，小孩子其实不能分辨是非对错，全靠长辈在成长的过程中一点一点教导。显然这个小孩的长辈完全失职了，压根儿没有尽到家长的职责，这才导致小孩子成为一个冷血的小恶魔。
但理解归理解，她还是觉得这一家子都无法理喻。
宫泽贤治也很理解这种情况，他还用自己的经历举了一个生动形象的例子。
“我知道，就跟牛一样，没有人教它们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最开始我养的牛就会跑到菜园里吃大家种的蔬菜，糟蹋大家的心血。这种时候一定要狠狠教训它们一顿，这样它们才能记住教训。”
说罢他挠了挠头，发出奇妙的感叹：“原来城里的大家都不会纠正错误的吗，那样下去会变成坏孩子的。”
“自己都是错误的典范怎么可能会教孩子，从这个妈妈的举动来看那孩子未来还真不好说。”
加入侦探社这么多年，与谢野晶子见过太多类似的例子，因此她不是很看好那个孩子的未来。
小孩子容易学好也容易学坏，而学坏之后不尽快纠正反而继续纵容的话，未来基本上就算毁了。
叹口气，与谢野晶子眼底闪过一丝惋惜与无奈。
“原来是那件事啊。”若松晴也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他的神情分外平淡，仿佛遭受蛮横指责的人不是自己。
他甚至还将话题又扯回了最初：“虽然错不在我，但普通人会忌惮我也是不争的事实。这次是对方不占理，但下一次就说不一定了，到时候我会给侦探社带来大麻烦的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若松晴也的神情很坦然，语气也十分真诚，显然是发自内心这么认为。
大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原本还算热闹的氛围一下子冷了下来。
“”
几人面面相觑一会儿，最终还是太宰出来打破了安静。
他一改刚刚的咸鱼姿态，腰部一用力就从沙发上弹坐了起来。随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声嚷嚷起来：“我知道了，中也是怕了所以想逃跑！我都明白，你不用掩饰。”
若松晴也眼角一抽，双眉霎时倒竖起来，“你这个绷带浪费装置在说什么蠢话？我会怕？！”
“你不是怕那为什么要这么说？别害羞，怕了直说就是，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太宰治调动五官摆出夸张的表情，从各个方面对若松晴也进行嘲讽。
“或者说中也不是在害怕，而是在嫌弃？对对，没错，中也绝对是嫌弃了。中也来到这个世界快一个星期了，但穿越时空的线索始终没有找到，而且我们看起来还完全没有在查找的模样，只顾着利用你这个劳动力，想来中也早就不耐烦了吧？早就升起了离开的心思对吧？”
太宰治越说语气越阴阳怪气，原本还算安分的肢体也兴奋了起来，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整个人就像吃了后山的毒蘑菇，搞得认真聆听的众人都忍不住用嫌弃的目光盯着他。
大家都知道太宰治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极度不靠谱的状态，但这么不靠谱还是第一次，难道又是搞了什么不该搞的实验？
“砰——”
若松晴也拍桌而起，大海般的钴蓝眼眸被赤色的怒火填满，“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混蛋青花鱼不要胡编乱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
“所以中也是确定不想离开侦探社自己调查？”
“”
“怎么不回答，是不确定吗？”
潇洒地站在原地，背光而立的太宰治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一点一点将若松晴也逼到无法躲避的角落。
“你到底要说什么？”最终的最终，若松晴也还是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
“没什么，就是想说中也加入侦探社也这么久了，还为侦探社立下许多功劳，我们该好好庆祝一下才是。”
清瘦的男人变魔术一般拿出一沓花花绿绿的纸券，十分突兀地转换了一个话题：“所以我们去泡温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