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邵杨再次醒来时, 发现自己的脑袋正枕着柔软的地毯。他眨了眨眼睛, 让自己眼前的景物更加清楚一点。
暗色的金属闪烁着绿色的光芒, 这是图鲁的雕像, 不过, 好像是斜着的?
过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倒在了地上。
(发生了什么?)
他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按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又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膛, 感受到了心脏有力的跳动, 这让他安下心来。
邵杨稍微活动了身体,开始审视四周, 这里是列车的车厢, 他不知怎么跌在了包厢之外。
(总觉得…发生了什么…)
脑子里一片混沌, 他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列车来到了幽嘶, 在这之后…
(翻车了?还是什么?)
他回到包厢里,他的行李散落在地。接着他向窗外看去,看到的景象让他了解了当下的处境。
窗外是黑黝黝的石头, 红色的光芒从上方的缝隙中落下,看样子, 这节车厢是不慎落到了裂缝中, 恰好卡在两块岩石之间。
(果然是翻车了…但总觉得…又不是这样…)
邵杨愣愣地回忆了一会,没想起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他摇摇头, 走出包厢,想找到列车上的伊莫比合,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走了没几步,他在走廊中间发现了个大个的毛绒绒的白色物体,走近一看,是那只盖艾幽嘶,而它的双手则紧紧地护着什么。
邵杨看了看这只盖艾幽嘶,觉得有点不对劲。
(它不是该受伤了吗?不对…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盖艾幽嘶缓缓了睁开眼,看到邵杨,它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躲,把手里的东西护得更紧了。
[不必那么紧张,我没有敌意,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邵杨举起双手,露出温和的表情。
盖艾幽嘶迟疑地看了他一会,看得邵杨都有点困惑了,最后它摇了摇头,接着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慌张地松开了手,一个少年出现在它怀里。
(这人很眼熟…欸,这不是让雅布嘛。)
不知怎么,明明还没见过几面,让却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他们一起经历过了什么。
猿兽把让摆在地上,慌忙捶他的胸口,似乎是想让他醒来。
(这么锤要锤死了。)
邵杨无奈地笑了笑,看向猿兽。
[我来吧,放心,我懂急救常识。]
盖艾幽嘶默默地让开了,邵杨蹲在让身边,检查了他的呼吸和脉搏。
[还算正常,是因为紧张或缺氧晕过去了吧,不过该怎么叫醒他呢?]
邵杨正寻思着要不要泼点水什么的,让突然咳嗽了起来,接着他睁开了眼。
[你醒啦,手术已经结束了。]
邵杨突然很想皮一下,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心态有点怪。
(我怎么有种看熊孩子的感觉,我和这小子不怎么熟吧?他对我很有敌意来着啊…)
“邵…先…生…”
让磕磕绊绊地说。
[邵先生?]
邵杨习惯性地一挑眉。
“对不起…我,我又叫错了吗?”
让一下子有点害怕,他似乎还没回过神。
[不,我觉得你是被摔得有些糊涂了。]
邵杨站起身,看向盖艾幽嘶[你们在这里休息,我去找伊莫比合。]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命令别人的邵杨转身前去调查,而盖艾幽嘶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很自然地,它听从了邵杨的吩咐。
过了片刻,邵杨回来了,他的心情有些凝重,伊莫比合他是找到了,然而它们就像是失去了动力的机械一样,毫无反应。
(不光是翻车…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他皱眉走向在包厢里休息的让。
[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邵先生,我已经没问题了,我们真的逃出来了啊。”让开心地说。
邵杨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他怎么突然叫我邵先生?而且直接用声音说话?还有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和他去了某个地方,然后逃出来了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邵先生不记得了吗?”让见邵杨的样子,困惑地说:“我们不是遇到了…”
一瞬间,他的神情恍惚起来。
“遇到了…什么来着?我…我好像忘了什么?”
让也眉头紧锁,拼命地回忆着。
“我…我想不起来了…”
最后,让丧气地说道。
“没关系。”邵杨说,“估计这车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了,来商量下怎么办吧?”
一番交流过后,他们基本确定列车是落入了幽嘶的地缝之中,据让说这种事故不算罕见,同时他信誓旦旦地保证,他可以联络撒托,让他们派人救援。邵杨见他这么有信心,也就随便他了。
(不过,这小子性格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我记得他是个中二少年啊?)
谈话中,邵杨有意从让嘴里打探一些消息,比如他态度的转变,还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让一问三不知,连为什么执意叫自己“邵先生”也说不出来。
“这是…邵先生的要求,因为邵先生很厉害,所以我也认为该这么叫…”最后让支支吾吾地说了个模糊的理由,再问他为什么这么觉得他又说不出来了。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得,要是我研究过心理学就好了…这小子的精神状态明显有问题。)
就在他琢磨时,让一直在他身旁搭话。
“邵先生,你是密大的学生吗?”
“是。”
“邵先生,你在密大肯定很厉害吧。”
“不。”
“邵先生,我决定了,过两年也要去密大读书。”
“哦。”
“邵先生,你可以和我讲讲密大的事情吗?”
“去问安学姐。”
“邵先生…”
邵杨对于比自己岁数小的人一向富有耐心,更别提还可以从让的嘴里套话,他本该好好和让交流,但奇怪的是,他突然恶趣味起来。
(喂,我这是怎么了,欺负小朋友可不好啊,不过他也十三了…不对…他不是十六吗?)
邵杨拍拍脑门,把脑子里闪烁的想法抛到一边,他叹了口气,觉得还是要认真回答让的问题。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在等待救援的时候,邵杨和让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在密大的生活,看着让一脸惊叹的表情,他忽然有了种满足感。
(去密大读书,让应该能更快地变强吧,昆扬这地方实在不适合他,毕竟他是…)
想着想着,邵杨的太阳穴又是一阵刺痛,仿佛碰触到了什么禁制。
“邵先生,你怎么了?”
让担忧地问。
“不,没事。”邵杨笑了笑,“我刚刚说到哪了?”
“…”
撒托救援来了之后,邵杨松了口气,不光是终于可以离开车厢,同时他也没密大的故事可以继续讲了。来人动用了某种大型机械把车厢整个从缝隙里打捞了起来,之后他们对于列车出意外表达了歉意,并请邵杨和让暂时回到撒托。
回程的代步工具是盖艾幽嘶,邵杨对骑坐这种猿猴一样的生物有本能的反感,然而来人也没有其他交通工具,他也就不再坚持。
回程的路上,邵杨注意到他们粗鲁地把那些伊莫比合装进了一个大口袋里,在地上拖行,这让他不舒服地皱起眉头。
[那些伊莫比合,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突然没反应了?]邵杨向与他同行的昆扬人问道。
[大概是到该报废的时候了。]那人随意地答道。
[报废,怎么个报废法?]
[当做盖艾幽嘶的饲料。]
邵杨一下子怔住了,虽然他知道,伊莫比合只是没有自我意识的,类似机械人的存在,但昆扬人这种漠然的态度让他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算了…不要多想,汽车报废不也是一样吗?对于昆扬而言,伊莫比合不过是工具吧,我又何必多愁善感?)
他没有再自寻烦恼,而是沉默地跟随众人返回撒托。
进入撒托后,他们被带到了一个华丽的宫殿前,邵杨记得安介绍过这里,这是撒托的最高议会。
就在他疑惑时,他见到了安,这让他松了口气。
[安学姐!]
安也看到了他,向他走来。
[邵杨,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出意外。]
[没事的,学姐,我们为什么会到最高议会这里啊?]
[吉因阿耿想要见你们。]
[吉因阿耿?]
[邵杨,吉因阿耿只是想问你事情的经过,你只要如实照答就行,但请记住,要对他保持尊重,在昆扬,这是绝对不能违背的禁令。外来人会受到宽容,但即使是丹,也没有跨过昆扬真正的界限,所以邵杨,一定要小心…还有,很抱歉,让你遭受这种事。]
[没事,学姐,这是意外嘛,而且放心,尊重别人这点我有数的。]
安还想说些什么,一个人影突然跑了过来。安见到是让,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恢复镇定。
[安姐姐,我想好了,我要和你一样,去密大读书!]
让的眼神十分欢快,但安明显震惊了,过了一会,她欣慰地点了点头。
[邵先生,我们会在密大见面的吧?]
让又期待地看向邵杨,邵杨忙想传达[在学姐面前就不要这么叫我啦],但几个昆扬人走了过来,指引他进入议会,他也只好微微点头:
[会的。]
他没来得及看让的回答,在几人的指引下,他穿过曲折的走廊,进入了一个金碧辉煌,有诸多装饰品的大房间。
(啧,大人物还真是有排面啊。)
会见他的吉因阿耿是一名外貌四十左右的男性,有明显的鹰钩鼻和锐利的眼神,披肩和帽子上装饰着黑色的羽毛。
邵杨不卑不亢地回答了他的提问,对方也没问什么,就是问了问邵杨来昆扬的目的,还有他们在车上的经历。
[请问下一班车是什么时候呢?]
在对话的最后,邵杨问道。
[你恐怕要在昆扬多留一些时日了。列车需要时间修理,那条路线也需要人为排查风险。]
邵杨一时有些傻眼,[请问需要多久?]
[以地面人的时间,差不多是三四天。对于列车意外坠入幽嘶的地缝,延误了你的行程,撒托会进行补偿。在这段时间你可以享受到和昆扬人一样的待遇,可以拥有住处,奴隶,还有…]
[不,我不需要奴隶。]
邵杨觉得“奴隶”这个词实在是无比扎耳。
[是么,如果你改了主意,也可以随时提出。]
[您太客气了,我回到宾格镇坐飞机好了。]
[很遗憾,宾格镇的通道正在维修,暂时无法开启。]
[什么?呃,抱歉,它怎么突然维修了?]
[例行的检修,你可以和安确认,当然,还有其他通道开着,不过那些距离炎国更远。]
[…]
[你是在担心安全问题?我承认,现在的昆扬人过于保守,但昆扬的通行证代表了吉因阿耿的认可,他们不会违背撒托的意志。作为外来人,你的界限会宽松很多,那只狗我们不也没把他怎么样吗?我们和密大有一定程度的联系和合作。只要遵守这里的规矩,你会过上地面人苦苦追求的生活。]
[抱歉,地面人追求的生活是不一样的。]
[你会明白的,你也可以从其他通道回到地面,不过,为什么不留下来看看呢,对于一个调查员来说,能深入了解一个异界的文明也是不错的事吧?]
邵杨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动摇了,而这一变化显然被对方看在了眼里,吉因阿耿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
[好好享受在撒托的生活吧。]
———
炎国,江海市。
江海冬季的气温十分怡人,前提是——你好好穿了毛衣和风衣,而不是薄薄的衬衫和西装,否则哪怕你是身体素质优异的成年男子,也禁不住这里的冷风。
江海的火车站,正有这么一位男子。
他身姿挺拔,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还带着墨镜和耳返,来往的人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什么来接明星的保镖啊。
保镖称不上,但他的确是来接人的,可已经有一波又一波的乘客来来往往,他要等的人却还没出现。
突然,呼的一声,一大块东西朝他飞来,他敏捷地一躲,却还是被那东西砸了个正着——那是一件厚实的大衣。
“快穿上。”
他把大衣从头上摘下来后,看见了一个穿着帽衫的,神色不善的女子。
“为什么穿的这么少?”
过了一会,在避风的地方,女子没好气地质问男子,而后者则是很没形象地大口吃着女子买来的包子和豆浆。
“我想给学弟留下个好印象。”男子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唔,一个戴墨镜,穿西装的陌生人,你现在好歹是个领导人,能不能稍微稳重点。”女子扶额道。
“这样不稳重吗?电影里特工都是这样的啊?”男子不以为意地说,“还有,尾巴露出来了哦。”
女子连忙看向自己的身后——
“你骗我!”女子看着哈哈大笑的男子,不满地说。
“抱歉抱歉,你每次都这样,其实当代人的接受能力已经很强啦,他们只会以为你在cos。”男子笑道。
“我讨厌被人盯着看。”女子皱起眉头,“你的学弟怎么还不回来。”
“哦,在昆扬遇到事儿了呗。”男子耸耸肩,轻松地说。
“昆扬?他在昆扬!你怎么知道,不…你之前怎么没说?”女子惊道。
“选择从内蒙到江海,还有别的可能吗?”
“你好像,不怎么担心?”
“做出选择,就要承受相应的风险,这是调查员基本的素养,他应该知道。”男子满不在乎地说道,然后笑了起来,“只是才大一就去昆扬么?我这个学弟可真了不起。”
女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前这人叫李华,算是他的上司,是个仗着外貌优势把文书工作都推给别人的类型,据说他学生时代还经常找别人帮忙写信。虽然某个方面他懒到家了,但同时,他也是个能力出众的调查员。
“不帮忙联系密大吗?”
“不必,如果过几天他还是没消息,密大可能就要失去一名特殊入学的学生喽。”
“你…”
“我们会帮忙照顾他的家人,所以他不用担心。”
“我还是不吐槽了…对了,李组,你是不是也去过昆扬?”
“甭提啦,都怪简森那家伙…”说着男子突然停住了,他的眼神一下子晦暗不明,每次提到他过去的同学,他都是这种反应。
“你有事要说?”男子迅速调整情绪,问道。
“是的,李组,又有人失踪了。”女子严肃起来。
“而且,还发生了灵感现象?”男子平静地猜测道。
“是的。”
男子叹了口气,“江海不该是克系事件高频发生的地点。”
“也许只是巧合。”
“但愿如此。”
男子穿好大衣,他的眼神变得如出鞘的利刃一般锋利。
“开始调查吧。”
———
撒托,一座让人欲望放大的城市。
邵杨先想办法和父母取得了联络,以想在内蒙玩两天的理由糊弄了过去,之后,他便开始了在昆扬的居住,而在生活了一两天后,他得出了这种结论。
他被分配了一栋豪华的大宅,吃穿用度也有分配的铸币,由于科技的发达,昆扬人的物质异常富足,也因此邵杨有时会十分感慨,没有了正确的思想指导,富裕的物质反而会腐化心智。
在他看来,大部分昆扬人,已经腐朽得无可救药。
就邵杨这几日的接触,昆扬人思维敏捷,学习能力极强,同时天生就有令人羡慕的法术天赋,就拿虚化来说,邵杨试图练习这一技术,始终无法成功,但每一个昆扬人则是天生就掌有虚化的本领。
然而,他们却没有利用他们的天赋,而是将自己交由欲望奴役。
对于邵杨,他们基本上是抱有一种轻微的厌恶与猎奇的心态,邵杨已经懒得去纠正那些昆扬人错误的认知,他也学会了无视他们的指指点点与异样的眼神。
昆扬人看异类的态度并没让他感到不适,真正让他感到难过的,是昆扬人单纯追求感官刺激的娱乐活动,那种华丽的,空虚的刺激,的确会击中人心中隐秘的愿望,但看见昆扬人真的沉迷其中,这让邵杨有种隐隐的悲哀。
这一天,邵杨被邀请去观赏撒托最流行的娱乐——斗兽,也就是奴隶或者犯人之间一对一的厮杀。
邵杨对这活动不感兴趣,他只想去找安谈一谈——上次见到安,她的脸色很差,却叫邵杨不要担心——这怎么可能不担心啊!然而看这是来自吉因阿耿的邀请,邵杨不方便拒绝。
他在罗马式的圆形斗兽场里找到了吉因阿耿为他安排的观赏位置,这里可以看到赛场上的每一个细节。
该说不愧是最流行的吗?座位上坐满了密密麻麻的昆扬人,他们穿着华丽的服装,面孔因兴奋而病态地扭曲着,这让邵杨不由感到了一阵反感和悲哀。
斗兽很快开始了,据介绍,这次是一名由罪人改造成的伊莫比合与盖艾幽嘶间的战斗。出阵的伊莫比合是个人形,身体有些瘦弱,四肢被替换成了机械,头部则没必要地戴着一个古典的铁头盔,与其对战的盖艾幽嘶明显比它大一圈。
纯粹的力量上的对决,赌上性命的生死决斗,邵杨不是不理解这其中的美丽,然而,眼下的斗兽却是不一样的情景。
没有丝毫悬念,完全是一方对另一方毫不留情的碾压。
邵杨知道对于昆扬人而言,伊莫比合只是机器,盖艾幽嘶只是奴隶,就像人类看斗蛐蛐一样,没有什么怜惜或是同情的必要,因为对昆扬整体没什么好感,他自己对于这种暴行的展现也没什么同理心,只是——
(水平太差了,即使是单方面的碾压,也有更好的展现方式吧?)
即便把这当做一场展现暴力美学的电影,那么它的画面和动作设计在邵杨眼里也是相当无趣的,然而昆扬人却看得十分起劲——
每一次盖艾幽嘶在伊莫比合身上留下伤口,每一次伊莫比合试图反击却无力倒下,都会让昆扬人露出癫狂的眼神,邵杨甚至能接收到他们肆无忌惮的欢呼声。
(无聊…)
邵杨冷漠地扫视着浪潮般的昆扬人,感到了一阵不耐烦,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观众又爆出一阵欢呼,只见盖艾幽嘶抓着伊莫比合的头,把它拎了起来,然后把它的头盔掀了下来。
邵杨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赛场十分安静,头盔落在地上,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而另一边,昆扬人兴奋的眼神在他耳中,汇聚成了嘈杂的笑声。
(啊…原来如此…)
他突然明白了吉因阿耿邀请自己的用意,他的嘴角因为过于激烈的情绪而轻轻上扬,看起来就像轻笑一般。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是愤怒,震惊,悲伤,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呢?心脏的跳动掷地有声,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情绪要化作实质,从胸口喷薄而出。
头盔被摘下的伊莫比合,露出了它的脸,那是一张少年的脸。
那个少年,邵杨是认识的,就在一两天前,他们还有过交流呢。
那时候说的什么来着?
[邵先生,我们会在密大见面的吧?]
自己的回答又是什么呢?
算了,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那个少年已经成了伊莫比合了呀。
那个
叫让雅布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