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
“嘶——”
随即，郭总督一声痛嘶，雪念本想踹他胯|下，因为想到某个人，瞬间转变了招势，双手合力重劈他手腕内侧，顺势握拳重击而上，砸在他下颌。
他仰身踉跄，于此同时雪念左手飞出细针，直达他的心脉，他似早有所防，弯腰左右侧身避过。
暗袭挫败，雪念脚下顺势重力夹击他脚腕，他遽然倒下，雪念陡然扑过去臂弯勒住他粗颈，双腿夹在他腹部。
体内的“他”鼓舞：“锁死他。”
只见郭总督咧齿震臂，双脚蹭地翻跃，雪念娇小的身体使出萧含川的洪荒之力，郭总督额间青筋暴起，强弩之末多次震跃，震得面红耳赤，湿汗淋漓，终是被雪念压制。
阳光洒下来，他络腮胡面渐渐偏头，暗然失色，呼喊渐弱直至停止。
躺在地面的雪念不敢冒然松手，直到感觉体内那股浑厚之力渐渐消失，她才松了一口气，挪出自己身体。
她躺地眯眼凝望日光，山头上萧含川也瘫软成泥，毕竟消耗之力全然属他。
两人的目光同时交织在天空中的红日。
只要危险来临“他”便来到体内，合二为一力破险境，雪念却不知“他”便是萧含川。
在雪念心底早有“他”的存在，“他”在光芒中逐渐萦绕成形，眉目俊郎，黑发银冠，仙衣携剑如风雾来去自如，雪念与“他”对视，两人眼眸相融笑意缱绻。
“你们总督已死！我们援军即到，束手就擒可免一死！”薛玉咧嘴大笑，对围攻的黑衣精卫大喝。
“郭总督死了？”其中精卫转眼望去，愕然道：“传言非虚她果真非常人，我们快撤！”
“撤——”
“诶你都受伤了还追什么？”薛玉扬手喊道，随手抓住经过的夜官问。
“”夜官真是无语，被他拽着不松手，也追不上人，冷睨薛玉一眼，甩手走人。
萧秉弘见此也放弃追人，与赵衍等人围上雪念与郭总督，他们对雪念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就郭总督露那两手，绝非浪得虚名，却被她战亡。
震惊！震惊！
精瘦的老舵收了兵刃，上前围着郭总督尸体绕了半圈，蹲身试探，而后将他死不瞑目的双眼抹了一把说道。
“死了。”
望着一旁纤瘦闭目的雪念，大家一字未讲。
雪念抬起五指，缓缓推向天空刺眼的日头，深深呼吸，片刻，她说了五个字：“能喘气真好。”
“能喘气真好。”于此同时山头上萧含川也喃喃说道。
忽地听到一阵密集沉重的脚步声，是援军收到消息风尘仆仆赶来。
天空上，左右伸出几只手臂下来，雪念偏头左看是赵衍夜官的笑容，再偏右是萧秉弘兰茵王，还有前方薛玉和老舵，雪念打心里高兴。
“大家安然，雪念所望。”
只是，眼下接谁的手掌了？雪念想着，索性闭眼伸出自己的双臂，也不知是谁的大手主动握上来。
被一左一右两人带起，赵衍发现握她的手，还在颤抖隐约有伤，摊开一看血渍早已凝固，关心问：“缥缈，你的手？”
“殿下，她叫雪念，你是想搞特殊？”薛玉对赵衍说着话却朝兰茵王笑着，兰茵王不客气回他：“你还说过用软绳套住雪念，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刹那间，薛玉目光撞上雪念，怕被她一拳揍扁，慌忙解释：“你们别信他栽赃陷害，我哪有说过。”
萧秉弘看着雪念，兰茵王避开薛玉又道：“我们都算生死之交，后面路还很长，大家一定要往死里玩尽兴了！”
这些对话雪念就当玩笑不与计较，收敛了颓然之情：“事情还没完，我们去看看屋子里的小孩，郭总督说这些年一直想抓到我，原因是我能解铜山妖祸。”
“遭啦！毒妇和那叫琥珀的女人，什么时候给跑没人了！”开始收拾残局，薛玉瞧见琥珀待过的地方，空无一人，便大喊一声，惊醒了所有人。
萧秉弘道：“郭总督虽死，这村子沉珂已久，大家带着侍卫逐一排查，都小心点。”
“雪”萧秉弘有话想说，却见她已经走向对面屋子。
屋门由侍卫打开，吱嘎一声，眼前一幕，雪念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忘怀。
她们十岁左右，脖子上套着铁环锁链，女孩们布衣单薄破烂，冻到瑟缩拥挤在一起，一见屋门打开，她们惊疑片刻，霍然起身想要逃出屋外。
不久前，雪念也是如此年龄，独自受着各种苦楚能感同身受。
她们被锁链牵制，无法脱身，胆怯的目光看向陌生的雪念。雪念目光则落在她们身后一座石像上，定眼细看，当场怔住。
身后紧跟而来的萧秉弘、赵衍和兰茵王见人驻足，没有进去之意，都好奇走来。
当他们见了石像皆是诧异失色。
石像是位少女，她秀眉飞鬓，眉宇神韵恍若天人，那双上挑的眼眸，未笑胜笑恰到好处，多看几眼勾魂摄魄，再看她衣着锦缎层叠加身，臂间飘带飞扬在十指相叠间。
可就是这么一尊惊艳的石像，无风自起的袍裾上扣着密集的锁链，锁链那一头便是锁住女孩们的铁环。
更惊来者的是，少女的容貌与雪念极为相似，身后挤来的薛玉冒然脱口。
“这人不就是雪念吗，该不会是那郭大胡子请人打造出来以解相思？”
“先救这些孩子。”雪念怔怔说道。
“诶！你们先别急着救人，应该先想想对方为何要以这样的方式锁住这些女孩。”兰茵王看向萧秉弘：“这一幕就没人觉得不可思议？”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郭大胡子本来就是好色之徒。”薛玉双手插腰，“上去瞧瞧不就清楚了！”
“孩子们怕得紧，我先上前看看。”雪念说着缓步上前。
“你们别害怕，坏人都被打跑了，你们告诉姐姐他们为何要将你们锁在这？知道钥匙在哪吗？”雪念迎上去，尽量保持温和自然。
她们依旧害怕避之，在她们恐惧的目光中，雪念才发现问题在哪，当即退掉自己一身虎皮，顺手递给了萧秉弘，而后又用衣袖擦着自己的脸庞，继续她的安抚。
萧含川飞越下山，便赶往地窖，那一双双无助乞求的小眼神，令他挥之不去，心中强烈意识告诉他，必须要去看一眼。
待他来到地窖，牢门敞开，潮湿腥臭的地牢空无一人，萧含川面色更加泛白，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时，夜官突然出现，迎面相对。
“公子？总算找到你了。”夜官欣喜道：“我和老舵正寻你，你”
萧含川望着空荡荡的地窖，道：“这里本来关有许多孩子，我赶来她们就不见了。”
“院子里关了好些孩子，应该在那。”两人相继离开，“公子，你没事吧？”
他这一问，萧含川倒是更为清醒，他脱下守卫服，随手一扔，整了洁白的衣襟，掏出白净手帕擦面。
“雪念在哪？”
“她救孩子去了。”夜官跟在后面回道。
净面后，萧含川放回手帕摸到青铜铃铛，师父的话萦绕在耳边，他步伐骤停。
“杀了雪念。”
“眼前尽数骗局。”
萧含川顿感心下一惊，“不好！”
“啊。”萧含川腰腹陡然吃痛，如同一把利刃刺入腹中，他瞬间躬身，手掌摁在疼痛处。
“公子，你怎么了？”夜官快步上前扶住萧含川，他面色惨白，“快去，雪念遇刺。”萧含川话音刚落，顿感又被猛刺一刀。
分明见他如此难受，夜官怎么可能离开他去寻雪念，他惊慌失措：“可是，公子你受伤了。”
“快去——”
“”夜官叹气，只得暗自连络老舵回来照看人，一步三回头，终是跑出地窖，便望见对面关孩子的屋前围了许多人。
“是你！是你害我失去姐姐！你害了好多好多我们这样的女孩，我要杀了你——”铁链在女孩脖颈拉扯中，哗哗作响，女孩震得面红耳赤，眼含杀意。
原来，先前其中一名女孩趁雪念靠近，看清她擦掉泥土的模样，与她们日夜仇恨之人一般模样，便从身后拔出早备好的匕首，猛地刺向雪念腹部！
女孩没料到轻易成功，但不见血流，一瞬茫然不知所措，紧挨着的女孩刚毅躲手拔刃，再次捅入雪念腹部。
口中稚声咆哮：“你是大恶人！去死吧！”
门框站立的人听到第一次女孩喊杀声，萧秉弘率先冲上来，呵斥：“她是在救你们，你们干什么？”
女孩漆黑明亮的眼眸饱含仇恨，匕首被她拔出，萧秉弘一把躲过，就欲还击，雪念连忙出手阻拦。
其余人纷纷围上。
“啊！她是妖！她不会流血！”暗刺雪念的第一名女孩双手捂住口鼻，大声叫喊。紧跟着其他女孩一片惊恐哭喊大叫，屋子顿时喧哗嘈杂。
雪念颔首，五指摁在被捅刀子的地方，她悄然看指，与上次在萧府左手被刺相同，衣裳有刀口，却不见一丝血红，可是刀子捅进去□□时，分明感受身体被割裂的疼痛。
为何身体没有伤口，更没有血溢出来？？
“她是妖！她真的是妖！”
“好可怕！杀不死她！”
无数惊恐的声音盘旋在头顶，受吓的人还有雪念，她已惶恐不安，不知所措。
“雪念！”
“雪念！”
见她失了魂魄似的呆滞，萧秉弘赵衍拽她手臂呼喊，雪念茫然失措：“我这是怎么了？”
立于门口的夜官听到那些女孩言语，幡然醒悟，他挤进人群，二话不说，拔开一干人等，拽住雪念手腕，硬邦邦道：“公子有事找你，跟我走。”
其余人惊愕下也未阻拦，目送夜官拽出迷茫的雪念，半响，薛玉看着眼前几人，抬指疑问：“那小子什么时候出现的？”
几人不知，也未答。
走出来后，发现她黯然失意，夜官主动开口：“你想知道你的伤都去哪了吗？”
“”雪念猛然抬首，惊愕问：“你知道？”
“你先见了公子再说。”夜官松了手，走在前方，当走到与萧含川分别之处，却不见他人影。
“公子？”夜官在狭窄通道喊道：“公子，雪念我给你带过来了。”
四处就是一处石壁通道，一眼望穿，雪念颔首猜测脚尖踹着泥，眼前一亮，“夜官你看，这是”
雪念蹲身，指腹在地上鲜红处一抹，在鼻尖嗅出血腥味。
“是血。”
“公子受伤却告诉我你遇刺，让我赶去救你，这转眼他却不见了。”夜官忧心忡忡，“公子宿敌较多，但愿别出什么事才好。”
“他这么强又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有事。”雪念本想安慰夜官，却因为自己情绪让夜官误以为她幸灾乐祸。
“自打公子遇上你，一切就不在他控制。”夜官皱眉：“他背后因你算了，我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