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他邪性的笑容委实让雪念后背脊梁窜上一股凉意。
床榻上的萧晋不对劲！
室内陡然变寒，连同屋外都静得出奇，周遭只剩下他两人，雪念汗毛倒竖打了一个寒颤，视线盯牢黑衣人，左手欲往后掀被子。
“啪！”
门突然被踹开，雪念望去是萧秉弘与隐默，萧秉弘淡泊目光最先落向躺在地面快要死掉的黑衣人。
他突然抬臂鼓掌。
取了蒙面的黑衣人见了萧秉弘随即躬身作揖，“公子。”
地上躺腻了的侍卫虚眼看得过瘾这才撑身爬起，拍了褶皱的下摆恭敬喊着：“公子。”
“雪念，恭喜你过关。”萧秉弘径直走至雪念跟前，眼眸尽数欣慰：“你知道他们可是一级暗卫，你真可谓深藏不露。”
“砰！”雪念手中紧握的匕首无力滑落砸在地面，声响融在萧秉弘的尾音中，雪念整个人都软下来。
望着萧秉弘和其他人，前一刻争分夺秒的生死之战竟是他有心安排，雪念鬓角汗水染湿碎发，她并无一丝成就感，反倒被人像耍猴一般耍了心里堵得慌，她转身掀被，床榻上果真是被褥做的假人，难怪抵挡匕首时感觉身下的人不真实。
忽地想起受伤的手臂，此刻身体都随着那一刀软弱乏力，雪念抬眸一看，手指挠开划破的衣袖。
皮肤尚好并无伤口！
衣袖破了，手臂完好无损，可是先前分明是自己拔出的匕首，非常确定匕首刺进手臂时钻心的痛感，再看地面匕首崭新光亮。
那名黑衣人可以证实，眼看他与侍卫扶着重伤的人就要踏出屋子，雪念欲言又止。
还是不要问的好，在他们眼中一个怪物不会流血，也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怎么了？”萧秉弘关切问：“受伤了吗？”
雪念转身对萧秉弘道：“你故意让我看那副美人画也是在试探我？你根本不信任我，一再考验我？”
“你以身护我祖父，这让我很感激也让我明白你无心害我祖父，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怀疑你。”萧秉弘见她双手颤栗，他坦诚相对：“我想知道当时你面对他们，为什么不叫人？”
经历惊心动魄的打斗，雪念此刻无心与他争辩，虚软踏步轻叹一声：“当时我不知道一切是公子安排，若他们真来杀人，我喊人似乎更加无法自证清白，只有尽全力护住太老爷。”
萧秉弘忽地握住她的手臂，雪念对他没有防备，蓦地望着他，挣脱间不明何意：“公子你弄疼我了。”
他微微蹙眉，缓缓松手，这样纤细无力的手臂，中气又不足明显不足以打伤对手，萧秉弘思忖片刻，道：“你既然是我贴身婢女，从今以后不必再住黑鬼屋，那离得太远。”
揉着被他弄痛的手臂，雪念眼神却盯在自己衣袖被划破的地方，“不用我已经住习惯了，早晚回去就当散步也不远。”
“我觉得远。”
而不夜山里，萧含川手臂莫名其妙被刺中，鲜血淋漓，他独自包扎好，夜官进来送早点，见了慌忙四处巡视。
“何时进了外贼？”夜官惶恐放下手中之物，“竟能伤了公子！”
“没有外贼。”萧含川道：“我可能中了别人的邪术。”
“啊？”夜官呈上早茶，“那我去叫半濯师父。”
“别去，我自己可以解决，再则，不是老头想出来，谁能找到他。”萧含川接过茶起身，先前搏命感太真实他缓了缓，“若没猜错那人定是她，我们得去一趟南武城。”
萧秉弘要求雪念搬住处，她再次大胆向萧秉弘提了要求。
虽然小莲是受三娘安排，但到底顶着巨大压力照顾自己许久，雪念想做她与萧秉弘之间的云梯。
只要不是涉及重要大事，萧秉弘出门都带上雪念和小莲，平日伺候若能两人雪念绝对不会单独前往。
两人同吃同住，雪念感觉到小莲因为每日能见到萧秉弘，满面春风随时可见她灿烂笑容。
“小念你的话还真准。”
“什么？”
“给我带了好运啊。”小莲坐在梳妆柜前，对镜望着后面躺着的雪念虽然很模糊，但她知道她又累到不想动，她对镜自吟：“小念，如果我是说如果某一日，我能成为公子的人，哪怕无名无分我定一生无憾。”
“你我现在不就是公子的人吗？”雪念闭眼闷声反问。
“小莲起身走到床沿，隔着被褥压着雪念身体，手指一点一点轻抚在雪念脸颊，她凑到她后颈，耳鬓厮磨灼热的气息瞬间惊醒雪念，猛地睁眼躲避。
“你看都吓到你了，那怎么能一样了，小念，我就知道你个长得快，论心智就未必也跟着长了，你知感恩于我，就让我告诉你好了。”小莲长发披散漆黑顺滑，言行雪念瞧着不对劲啊！
“小莲！你住手！你要做什么？”雪念慌忙拉扯被褥，却见小莲做禁声手势，她压着雪念不退则进：“我告诉你，我们只是公子的婢女，根本不是公子的人。”
“那又如何？这样不是挺好？”雪念被小莲垂落的发丝抚在脸颊上，她的鼻尖蜻蜓点水，蹭到后颈又痒又酥，雪念难受死了，“小莲求你快下去。”
“你难道就不想做公子的人？”小莲窝在她后颈，故意哈气问雪念。
“你规矩一点我就告诉你。”这若大的萧府有多少人，却独有小莲敢亲近她，正因如此，雪念放任她胡作非为，否则还不将她一脚踢下床再也爬不起来。
“你说了我便乖乖睡觉。”小莲不依不饶。
雪念不再推她，静静地躺着，眼眸里浮现往昔：“小莲，你没有尝试过与一帮乞丐争一张破席、一个又发霉又硬的馒头；你也没有饥渴到吃树叶杂草的时候；更没有遭到穷凶极恶之徒的侵袭”
别人的污蔑、杖罚，数次死里求生
小莲抬首全神贯注的凝视她，两人四目在暗影下对视，“所以我不会渴望成为谁的人，我只想安然活着，谁也不伤谁。”
小莲指尖缓慢滑过雪念挺直的鼻梁，“如此困境活下来的你怎么还这般好看，好看到人人嫉妒。”
“小莲，正经点。”雪念言必，腰侧只觉被小莲挠到奇痒，她忍不住笑出声，反手去挠小莲。
被褥高耸，传来两人闷闷的嬉笑打闹声，屋瓦上监视的暗卫听得呼吸紧张，寒冬腊月身体竟也浸着细密湿汗。
“小念，爱一个人是很幸福的事，你若不尝试会遗憾的。”小莲平躺着偏头对雪念郑重其事道。
“不要。”雪念抱着被褥，“我要柳河岸的麻辣鱼，还有徐记的芙蓉桃花糕。”
“小念你总惦记吃的可不能再长了，待你长老了我怎么办？”小莲抱她手臂摇晃。
“嗯嗯好累睡了。”
蒙蒙细雨，飞雪零星。
马车摇晃，里面萧秉弘吩咐好雪念与小莲到了目地该如何行事。
雪念偏头见小莲对望萧秉弘，娇颜含羞，嫩得像熟透的蜜桃，令人想一亲芳泽。
再看萧秉弘不解风情，闭目养神不再言语，小莲拈着雪念衣袖，朝她眨眼还甚为得意。
暗恋的人就像自娱自乐，酸涩和欣喜皆在瞬息之间，雪念随她嘴角溢出笑意。
下了马车，眼前一幕令没有见过世面的小莲大开眼界，入口处左右一颗盛开的桃树芳香沁人。
冬季竟有桃花盛开，小莲上前顿感暖意，“小念这是真的桃花，你快来看看。”
雪念目光却落在桃树下，一名头戴盔甲身着银色铠甲的男子，手持画戟英姿飒爽。
“天呀！这是天上的南天门吗？”小莲看傻了眼拽着雪念衣袖傻傻问。
雪念仰望上方赫然三个滚金烫边的字体，尽管来自未来的雪念，她此刻内心也燃起赞叹佩服的火苗，古人的智慧真是无可匹敌！
她对小莲镇定道：“看清楚了是南舞门。”
两人相视而笑。
随着萧秉弘进了门，才发现屋外只是冰山一角，也许小莲的感觉没错，踏进白玉半圆拱形门，如同踏入仙人宫殿一般。
脚下水晶能照出人的模样，空旷的舞台上白色烟雾迷漫，金箔树叶悠扬飘散，整个大殿笼罩一层耀眼光芒，香雾盈盈令人心醉神迷。
算是长见识了，估计将来在外够吹嘘大半辈子了。
“公子，这里有侍卫却为何没有外人？”雪念问。
“今日这里有几位贵客，包场了。”萧秉弘倾身雪念：“看见那条银白色通道了吗？”
“明白，我这就去。”雪念独自走去，手臂就被萧秉弘拽住，他眼眸认真神色肃然：“小心。”
雪念点头，看了一眼痴迷陶醉的小莲，无奈摇头大步前行。
“公子，这里是被谁包场了？”如同置身宫殿一般，小莲似乎忘记自己的身份，脱口而出。见隐默跟萧秉弘走上金玉台阶没人搭理她，才慌忙醒神连忙规矩跟上。
待他们上了二楼，雪念又倒了回来，鹤立大殿正中央，凝神贯注：大殿分为两层，以舞台为中心，左右厢房加起来总共四十八，一层只有入口四名侍卫如石雕一动不动。
二层厢房外皆有侍卫把守，他们衣着各异，四周了无声响，这隔音效果不得不称奇。
看清形势雪念顺道绕过假山树荫拐进后院，这里才是正常人间，冬夜无月飞雪飘零，夜空一片宁静。
毕竟将要干的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事，加上太安静导致雪念寒冷紧张，正提步上二楼。
突然，从二楼走廊传来脚步声，雪念连忙收脚找地方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