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商祺到了酒店，先给温乔打过电话。
温乔去楼下找商祺，下楼前她先去蒋语桐的房间叮嘱她，一会给她打电话之后，她叫邵牧辰他们一起去餐厅吃晚餐。
蒋语桐比了个“ok”的手势，脸颊上是超级八卦的笑容：“好的，你放心去见商公子就好。”
温乔轻拍了蒋语桐手臂一下，埋怨她开自己的玩笑。
走到酒店外面大堂时，看见商祺和李特助从大堂外面迈步往里面走来。
商祺他远远就看见温乔，朝她微笑着点点头，脚上的步伐又快了些。
“温乔，抱歉。碰巧有个急会，没能去机场接你。”商祺满是歉意地说道。
温乔笑说：“没有，工作最重要。而且这次来真的麻烦你了。”
“朋友之间，不就是你麻烦我，我麻烦你吗？”商祺笑道，“所以你不要和我这么客气了。”
温乔含笑说好。
“其实这次应该让我全权安排和负责，你和你的朋友们在‘听泉’的一切。”商祺边走边偏头对身旁同行的温乔说。
温乔笑着摇头说道：“你要是这样，我下次还敢带着我的朋友们来西洲泡温泉吗？”
商祺勾唇说：“也好，慢慢来。”
温乔听懂商祺话中的含义。她不是对感情之事一窍不通的小女孩，她能够感受到商祺对她的好感。而她不能说对商祺有男女之间的好感，但至少也是欣赏他的。
无论是她的朋友们，还是父母亲人们，同她说的话都很有道理。
总不能就守着对一个人的喜欢，浪费自己的一生。
温乔不知自己应该接什么话，眼神飘忽之间，看见酒店大堂的前台处，好像邵牧辰站在那边，和前台的侍应生交流什么事情。
她犹豫要不要过去看看，听见商祺说道：“餐厅就在前面长廊的尽头，马上就到了。”
温乔回过头，点点头说道：“那我现在就让语桐她们过来餐厅找我们。”
“好。”商祺应道，“李特助，你叫侍应生过去接一下。”
温乔和商祺先到用餐的房间，不用一会儿就见侍应生引领着邵牧辰他们过来。
商祺见邵牧辰微怔，然后起身绕步，主动上前和邵牧辰握手：“小邵总，我听温乔说您今天也一同来了，没能亲自接迎，十分抱歉。”
邵牧辰薄唇轻勾，与商祺握手，说道：“临时决定，麻烦小商总了。”
蒋语桐偷偷凑近在温乔的耳边说：“我怎么感觉这气氛有些不大对。”
温乔不解，蒋语桐继续说道：“你确定这不是商祺给邵牧辰准备的鸿门宴？”
说完，自己先捂嘴笑了。
温乔瞅她一眼：“你别瞎说。”
她喜欢并且追过邵牧辰的事情，她未曾刻意隐瞒过商祺。而且商祺在江城不是没有朋友，不可能从来没有听旁人说过。
大家目前只是普通朋友，如果他心存芥蒂，可以在心中决定以后也将两个人的人关系仅停留在普通朋友关系这一层。
“我瞎说什么了？”蒋语桐笑问。
温乔看了商祺一眼：“商祺不是那样的人？”
商祺不会是那种别有居心的人。
蒋语桐故意轻声逗温乔：“哎哟，这就开始向着商祺说话了。”
“我没有。”温乔连忙澄清。
“乔乔，我看商祺挺不错的。”佟欣听见她们两人在这边的低声说话声，也朝她小声说道。
温乔不由得扶额笑了，她们真的是够了。
温乔同佟欣说道：“可你在飞机上还特意要和邵牧辰换座位，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面在想什么。”
佟欣选择装傻：“我真的只是想要坐在窗边。”
温乔当然不信，如果佟欣她真的想坐在窗边，最直接简单的方法就是和最近的她提出换座位的想法，而不是舍近求远，去和邵牧辰交换。
“等我们吃完晚饭，我再去你房间找你算账。”温乔露出“威胁”的表情。
她们聊了几句话，男士那边也寒暄完，分别落座。
商祺很自然地坐在温乔的身边，对李特助吩咐了一句，外面的侍应生开始一一上菜。
“这次来西洲，还有什么格外的安排吗？”商祺笑问，说话的时候最后目光总会落在温乔的身上。
在座的这些人，商祺和她最熟悉，她又坐在他的身边，于是温乔自然而然接话说道：“没有，这段时间大家的工作都太忙了，趁着这几天泡温泉放松一下。也不是很想再去哪里玩，要不回去又要缓几天。”
商祺笑应：“也好。”
蒋语桐闻言，问商祺：“商总还准备了什么格外安排吗？”
“是有格外的安排。不过，这次你们也就来不到三天，等下次来吧。”商祺面容含笑，看着她们这边解释道。
这话说得四两拨千斤，也不说是只为温乔一个人进行了格外的安排，还是他们全部。但是听在在座的人的耳朵里，无论如何都多少可见两个人之间的暧昧氛围。
温乔下意识地看向斜对面的邵牧辰，虽然她决定放弃他了。可是此刻听见商祺这略显暧昧的言语，她感觉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不由得去看邵牧辰的反应。
邵牧辰正低头优雅地品尝餐食，神色寡淡，一如往常，好像压根没有听见方才的对话。
温乔敛回自己的视线，去尝自己喜欢吃的松鼠鳜鱼，说道：“这道松鼠鳜鱼做得十分地道。”
商祺含笑说道：“做这菜的师傅，祖上在清代时曾在北京开‘玉山馆’，据说是当时京城颇负盛名的苏帮菜馆。”
温乔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层说法，眼尾微微上扬，应说：“原来是这样。”
韩淮接话说：“所以‘西洲这么多家温泉酒店，独独‘听泉’成为龙头，想来这也是其中的原因。”
脸上是常见的招牌笑容。韩淮平常轻挑不正经，因此虽然这言语中的内容真实，可温乔却分不清他本意真或假。
他们这些人真真假假，教人看不清，捉摸不透。说出口的话亦是“真亦假时假亦真”。
温乔不禁想起晚餐开始的时候，蒋语桐和自己说的“鸿门宴”。应许是听了她的话，她今天晚上听他们每个人说的话，都觉得假假真真，有几分虚情假意的敌意在，不知是否是她想多了。
“哪里。要说做高端酒店这方面，小邵总是行家，业界内应该有很多人不知道‘听泉’，但一定无人不知‘瑞禾’。”商祺同韩淮邵牧辰笑说。
韩淮没有答话，弯唇望向身旁的邵牧辰。
邵牧辰扯过餐巾擦拭了一下唇边，声调清沉说：“‘瑞禾’早在我父亲接手的时候，已有根基。要真是认真来讲，是在他手中声名鹊起。我循规蹈矩罢了，酒店方面我属实不算行家。”
商祺端着酒杯，看着邵牧辰，但笑不语。
不知道商祺他信不信，温乔心中感觉邵牧辰说的话无可非议，瑞禾确实是邵晋鸿做起来的酒店品牌。邵牧辰手邵氏之后，主要的重心方向是通信科技和影视传媒。
“不过，还是勉强能够和商总这样的专业人士彼此商榷交流一番，如果你有兴趣和我交流的话。”邵牧辰复言补充道。
温乔抿了抿嘴，这句话是确确实实的场面客套话。
人是禁不住夸奖的动物。
温乔不再去听他们真真假假的场面话，自顾去夹碧螺虾仁吃。不经心地抬头与邵牧辰对上视线，感觉他眸中似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不过看不真切。
他在笑她嫌弃他也说场面话的抿嘴表情，还是笑她觉得场面无聊自顾垫饱自己的肚子？
但温乔也没有过多去在意他，一面吃饭一面和蒋语桐佟欣聊温泉的事情。
“听泉”主打的就是私汤，即一个房间外就是一池私汤。自己在房间没意思，她们商量明天一起去一个人的房间一起泡温泉。
“尝尝这道‘蜜汁火方’。”商祺换了公筷夹了一片搁放到温乔的瓷碟中。
温乔道谢，低头尝了尝说好吃。
晚餐结束，和商祺告别后，几个人回了房间。
温乔在房间才收拾好，韩淮给她打电话，说约着一起饭后散步消食，听说酒店是请国际知名设计团队进行的景观设计，邀她们陪他顺便一起看看。
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温乔就答应了说好，五分钟以后出门。
佟欣说她今晚要看狄伦的演出直播，不和她们一起出去。
温乔和蒋语桐出了门，在酒店大堂看见韩淮一个人。
蒋语桐问他：“怎么就你一个人？”
“牧辰说他身体不舒服，不下来了。”韩淮回答。
蒋语桐：“怎么回事？”
韩淮也不确定起来：“应该是晚餐吃的不合适了？”
温乔在一旁听得微微蹙眉，晚餐吃的不合适了？和邵牧辰认识这么久，没有听说他有什么需要忌口的食物，“听泉”的食材也不会出问题。
“温乔，你要不要去看看？”韩淮对温乔说道。
温乔思想片刻，说：“好，我去看看。”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邵牧辰吧。”蒋语桐说。
韩淮笑道：“就吃得不舒服，一个人去看看就行了，哪里用都去。”
温乔微笑说：“语桐，你陪韩大少爷去遛弯吧，我一个人去看看就行。要是真的严重，打电话和你们说。”
蒋语桐说：“好。”又转身对韩淮说道，“走呗遛弯去，大少爷。”
温乔问了韩淮邵牧辰的房间号，去房间找他。
找到他所在的房间，发现房间的门居然没有关上，留了一道狭小的缝隙。
温乔没有多想，以为可能是韩淮来邵牧辰的房间，出门的时候没有带好门。
她敲了敲门，唤了声邵牧辰的名字。
“进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
温乔轻轻推开房门，看见客厅里面没人。心想他不舒服，应该是在卧室的床上，就又往里面走了两步。
不出所料看见，邵牧辰慵懒地斜倚在床尾沙发里吸烟，隔着层层弥漫开的烟雾，温乔看不清楚他的脸。
温乔在客厅站定脚步，远远问他：“……我听韩淮说你身体不舒服，是今晚吃得不合适吗？”
他似冷嗤了声，又仿佛在缭乱的烟雾后极低地轻笑了声。
客厅中有几盏壁灯，尚且明亮，但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几缕光线渗透。
温乔不清楚他这是舒服还是不舒服，但她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犹如有危险黑暗的因子浮动。
“你要是没事……”
邵牧辰身形微动，好像是俯身拧灭了手中的香烟。
“过来。”
黑暗处，烟雾后，他嗓音低沉，带着些许命令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