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朱瞻垶来说,在这个时代想要搞钱实在是太简单了,但所谓的经济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而已,而是包含着很多很多东西的。
你别看后世网上说的多,什么造玻璃、搞蚝油,甚至是玩儿经济战的,但你都得有相匹配的东西。
经济这个东西不是你想玩儿就玩儿的,要是跟很多人想的那样一个劲儿的弄玻璃这些能玩儿成奢侈品的东西,那么结果真的就那么美好吗?
的确,短时间之内钱的确是被收拢起来了,但人家也不是傻子,手里没钱了他们就能坐得住吗?
往上他们干不过,到最后遭罪的还是最底层的百姓。
要是朱瞻垶用新奇的东西去把商人和官员手中的钱收拢起来,那么商人就会以同样的手段去对待平民,因此到最后大明去年刚刚拍板定下的降农税政策就没啥效果了。
给百姓省出来的钱最终还是被收走了,从头到尾商人是没变的,朱瞻垶搞他们的钱他们就搞百姓,百姓就得把降的那份儿农税再拿出去。
这就是一个闭合的循环罢了,或许短时间之内没啥问题,但时间长了肯定就会暴露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别的不说,你要是一直让百姓穷下去,那毫无疑问是肯定不行的。
因此,朱瞻垶想要搞钱是真的,但却不能随便乱搞,得保证搞到钱的同时还让百姓富裕起来,虽然不需要奔小康,但最起码不饿肚子。
这就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不过奴儿干都司这边最重要的还是土地,也就是封建时代最重要的粮食,其他的都只是辅助,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在拍板定下了北山女真部的未来问题后,朱瞻垶没有再过多的停留,继续开始了他的北巡之路。
这一趟北巡之路他才走了顺天府和宁王这两个站点,这是远远不够的,他虽然不一定要把所有移封草原的藩王都走一遍,但有几个还是得去看一看的。
比如宁王,也比如蜀王和谷王。
“现在看起来,这里多少还真有点儿震慑人心的意思,怪不得宁王说那些之前颇有微词的牧民在看你来了之后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跑了。”
在离开了扎肥河卫之后,朱瞻垶、朱高煦和朱高燧来了一次故地重游,再次来到了飞云壑外的那座京观处。
两年的时间过去了,这座京观依然矗立在这飞云壑外,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反而因为草木生长的原因还显得更大了几分。
“从秦汉到隋唐再到我们大明,草原的这些人是个什么德行您又不是不知道。”
看着面前这个可以说是自己“一手缔造”的京观,现在的朱瞻垶已经没有了当初年少时的不适,反倒是带着些许的自豪。
虽然这京观不是他动手筑的,但看看大明朝,他也算是第一个开这个口子的了。
“啧啧,我要是有这个决心就好了,可惜……”朱高煦看着面前已经被染得翠绿的京观,语气多少有些遗憾。
“那些文官实在是烦人得很,也就是你了,要给我的话肯定是摆不平他们的。”
“摆平?”朱高燧从北巡开始就很少说话,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一反常态。
“二哥您就别自谦了,就您还摆平那些文官呢,怕是您前脚让人筑京观,后脚那些文官就得排着队的参你,到时候就算是爹恐怕也保不住你,最起码也得关上你个把月的禁闭。”
“就咱们哥仨,也就老大有那个本事能既做事又能摆平后果的,你我都不是那块料,这小子也算是随根儿了。”
朱高燧的语气中多少带着点儿比较特殊的味道,但朱高煦却没有在意,哪怕自家弟弟在嘲讽他,而朱瞻垶就更不在意了。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三叔对自己没有太大威胁,等过两年恐怕他就算是想也见不到了。
“三叔这就有点儿过了,侄儿也就是有点儿小聪明罢了,真要放大事儿上怕是也得麻爪。”
朱瞻垶轻轻扯动缰绳,驱策着胯下的健马往前动了动,看着京观上的青草有些愣神。
“但凡是有一丁点儿办法我也不至于这么做,毕竟这些人也都是财富,若是有了这十万人,那奴儿干都司的开发速度得快上多少啊……”
“你啊,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朱高煦也策马跟了上来。
“你我三人当日都在场,阿鲁台负隅顽抗到了什么地步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若不是你想让朱铭来个突袭,从飞云壑顶上给阿鲁台部泼猛火油的话,怕是那阿鲁台已经跑没影儿了。”
“这阿鲁台,为了自己能够东山再起舍得壮士断腕,把手底下的那几个小部族都推出来送死,就为了给他争取逃跑的时间。”
“这样的人带的兵,不说完全不可能驯服,但也不是一般人敢用的,不信等你回去之后问问老爷子,他敢用吗?”
“所以啊,当初就算是你不提筑京观这个意见,这京观底下埋着的十万人也照样会变成枯骨,区别只不过是不在这飞云壑外,而是在应天附近的乱葬岗罢了。”
这次朱瞻垶没有说话,朱高燧也没有,因为他们都知道朱高煦说的没错。
阿鲁台这个人的确是干大事儿的人,不仅有些谋略还知道隐忍,先是忍气吞声的捡羊粪,后来还在人人都蔑视的眼神中娶了朵颜三卫的女儿,最终爬到了本雅失里的身边,甚至还稳压本雅失里一头。
历史上,不管是本雅失里还是马哈木给永乐大帝造成的麻烦其实都很有限。
本雅失里就不说了,一击而定胜负,在永乐大帝的北征之后鞑靼已经名存实亡,根本就没有与明军抗衡的实力,若不是阿鲁台仍旧苟活着,那鞑靼早就没了。
马哈木一支儿虽然给大明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甚至他的孙子也先还一度成为了土木堡之变的缔造者,但在永乐大帝在位的时期,马哈木更多还是在蛰伏。
在永乐大帝的六飞五渡中,只有一次是针对瓦剌的,最后不仅赢了,还让瓦剌在第二年就恢复了对大明的朝贡,剩下的北征不是在打鞑靼就是在打阿鲁台。
阿鲁台这个人远比鞑靼这个势力更加重要。
“可惜了这么好的土地了。”现如今,阿鲁台已死,说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了,朱瞻垶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停留。
“这么大的草场,这么肥沃的牧草,因为这一座京观就没人敢来放牧了,着实是有些可惜了。”
……
朱高煦和朱高燧兄弟俩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几分无奈之色。
这特么还用得着你感慨?草原上的牧民都不知道感慨了多少次了吧?你搞了这么大一座京观矗立在这里,谁特么敢来?
要是真来这里放牧,那估计晚上回去就得开始做噩梦,还是被十万冤魂追着跑的那种。
不过说归说,朱高煦二人也觉得挺可惜的。
别看人人都说什么草原草原的,但实际上所谓的草原也没多少是真正的草原,至于像阔滦海子边上这种水草丰美的草场就更少了。
就现在来说了,如果不算河套地区的话,那估计也就只有朵颜三卫旧地能跟着阔滦海子周边的草场比上一比了。
要知道,这里是鞑靼的旧地,是胪朐河畔,有几个地方能跟这里比?
斡难河?别闹了,斡难河那地方是不错,也是历史上黄金家族的兴起之地,但斡难河还得更向北一些,在这个小冰河期即将来到的时间点,斡难河虽然不错,但实际上也就那样儿了。
“算了,没什么意思。”朱瞻垶看了一会儿,原本故地重游的兴致慢慢消失,他也就失了耐性。
“二叔,三叔,咱们走吧?咱们走得早,估计十一爷爷早就在等着我们了。”
“嗯。”朱高煦和朱高燧不约而同的点头。
他们两人虽然是朱瞻垶的叔叔,但要真论起来的话他们是说不上话的,最起码在这次北巡上是这样的。
皇太孙北巡,事情是皇上和皇太孙两人敲定的,路线是皇太孙自己定的,就算这些都不算,那朱瞻垶也是皇太孙,是储君。
“报!”
就在三人刚刚调转马头的时候,远处有一骑正朝着这里飞快奔来,还伴随着略显雄浑的喊声。
“禀殿下,蜀王已经到乔巴山了,在见到我军前哨之后特意派人过来询问,想要亲来迎驾!”
“允。”
“是!”
“二叔三叔,十一爷爷都要到了,咱们也走吧?”看着前哨离去的背影,朱瞻垶看向了旁边的朱高煦和朱高燧。
蜀王的封地是鞑靼的旧地,定居在巴尔斯合坦,北到斡难河南到广武都是属于蜀王的地盘。
从巴尔斯合坦到乔巴山得有三十里左右,因为是皇太孙北巡的缘故,所以每次朱瞻垶出发之前都会有人先行一步去下个地方通告,因此朱瞻垶对蜀王出来迎接倒也不觉得意外。
只是外出三十里来迎接,不管真实想法是什么,但这姿态的确是做得足足的。
只不过……对于这个十一爷爷,朱瞻垶倒还真的是不太想面对。
酸秀才可不是啥好外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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