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廷尉之死（中）
翌日一早，顾府昨夜大火在城内传开。早间人们发现司证院守卫各个灰头土脸、行事匆匆，一打听才知道司证院的顾大人死了。
司证院守卫兵荒马乱的救火之后，立刻封锁了现场，将府内各处查探过后发现了顾大人的尸体和那张字条，随即派人去安南街江推官江耿府上汇报。
“嘭嘭嘭”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江大人，廷尉大人出事了！江大人。”
江府管家略显狼狈的打开门，“官爷，请到正厅稍候片刻，已经派人去请老爷了。”
江耿火急火燎的赶到正厅时，便看到司证院的守卫穿着凌乱，整个人邋里邋遢、没有一丝妥帖气儿的，一大碗茶正在“咣咣”下肚，看到江推官进来，不等咽下就要开口，险些呛着。
江耿连忙开口道：“不急，发生了何事？你长话短说。”
“大人，昨夜顾大人府上突起大火，兄弟们扑救了几乎大半夜，顾大人已经身故！”
江耿一听此话，惊得从椅子上站起，“什么？！怎会如此？”说着当即站起身来，吩咐管家备马，匆匆向外走去。又回过头对着身后的司证院守卫说，“你先在我府上梳洗一番再过来，马上上值了，司证院好歹也要注意一下形象。”说完，不等那人拒绝，一招手让管家将人领下去了。自己带了三两个侍从出府。
路过平阳路时，隔街的酒坊里传出阵阵议论声，江耿收紧缰绳慢慢前行并注意听着。
“这穆侍郎回来都烧了两次了，这人怕不是个灾…”
一人连忙打断，“不要命了！啥话都敢往外说！”说着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那人默默低下头不在吱声。
“哎呀，不打紧，咱们这路边的小酒坊，哪里会有什么大人物路过听一耳朵。”生活在底层的人们并不知道，对于他们来说邻桌就听不太真切的声音，对于“大人物”来说毫不费力远远地就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也是啊，不过昨晚那场火可真有意思啊！”
“哦？兄弟为啥这么说？你知道啥说来听听。”
“你们还记得前几天郭府的大火吧，那晚可就听见了一声笛音，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不是一声就是两三声，绝不可能再多，”云鸠故意含糊的说着却被人打断，也不生气。
“嗯，然后呢？然后呢？”
“哎呀，你别急嘛。那个啊，确定是落梅苑干的，据说当时还有人看见了传闻里的荆红尘和月微云呢，人家干的多好看，郭府上上下下哪个人不是美梦里走的，而且人家好像都是一群漂亮的白衣小姑娘。可是啊，”云鸠故意吊胃口着，看大家都聚精会神的等着，接着幽幽说道。
“昨夜那笛声可是响了好久，而且城中昨晚好像是一群黑衣人，一群下手贼狠的糙老爷们儿，顾府的人可是个个惨状，最后还都整成焦的了，啧啧，可太凶残了！”
“咦，照你这么说，昨天晚上不是落梅苑干的吗？可是不是传的说昨夜落梅苑又在顾府放火杀人，顾府上下无一活口，好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各种角落都被翻过了，还嚣张得很，留了一地红梅，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落梅苑所为的吗？”
云鸠一副你哪里道听途说的嫌弃表情看着那人，“你知道什么呀？！笛声、美女咱就不说了吧，谁也不能保证落梅苑全是女的不是！但是，这一地落梅可是有讲究的，人家叫落梅苑，一地落梅是人家的标志没错，但人家的落梅，即便是在火场可没一朵是被烧过的，而且即便在现场那也是有残留梅香的！”
“真的假的？！火场里没一朵烧焦，还有梅香呢？”一人不可置信的问道，眼里清清楚楚的写着怀疑和嘲讽。
云鸠也不会和这些小老百姓计较，他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察觉江耿即将走出平阳路，迅速补充了一句，“当然了！不信你去打听打听，上次郭府的大火是不是这么回事！所以说呀，昨晚顾大人府上的大火不是落梅苑干的，有人栽赃陷害。肯定是有人要挑起咱们钟盛城和落梅苑的恩怨，你想啊，如果短短几天落梅苑就屠尽了两位大臣府上，那陛下会不管吗？肯定要追缴落梅苑，到时候咱们钟盛城一定会大乱，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幕后之人？”说完，恰好江耿离开平阳路，加速前往司证院顾府。云鸠确定江耿听到之后，提出离开，“好了，各位大哥不聊了，再不回去家里婆娘该念叨了。”此话一出，酒馆内众人纷纷不约而同调笑起来，云鸠在一片笑声中打着哈哈，起身离开。
昭华宫里，一大帮宫人服侍着钟吾疏梳洗准备，突然武帝一挥手，众人放下手里的活计鱼贯而出，在宫门外守着。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在武帝面前跪下，“属下参见主子。”
钟吾疏没有让他起来，“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已办妥。只是…”
“只是什么？”武帝语气不善追问道。
“收队时发现少了一个人，”武帝整理外袍的手一顿，抬头看向黑衣人，也不说话。
“禀主子，此人是奉命前去司证院大狱查看穆大人的，之后便没有回来，现下生死不知、去向不明。”
“哦？”
“但主子放心，无论生死，此人不会交待，且此人所知不多。”
“既如此，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看来孤的穆清也不简单啊！且先看看再说吧。
“来人！”门外宫人又鱼贯而入，默默地拿起手中的活计，服侍武帝梳洗整理着。
此时昭华殿上各位大人已到齐，穆清也被司证院狱卒押到殿前。脑子里闪过早上的一切。
早上穆清一醒来便察觉不对，自己昨晚睡得有些过于熟了。刚想叫出云雉一问究竟，发现狱卒们形色匆匆，叫住一人问道，“你好，狱卒大哥，这是发生了什么？”
狱卒也知晓穆清身份不敢怠慢，“昨夜落梅苑放火杀人了，顾大人没了。”说完，离开忙自己的事了，留穆清在原地发呆。
怎么可能？这绝不是展渊做的！他已经……难道是钟吾疏昨夜已经动手，还栽赃了落梅苑！不行，不知道此事展渊是否知晓。“云雉，你在吗？”
此时狱内不少狱卒在走动，云雉不便现身，用仅穆清一人听到的声音到：“先生不必担心此事，落梅苑已知晓，属下此刻要去向苑主回禀一些事情，自有人暂时守着先生，属下之后会在昭华殿外候着先生。”
“你放心去吧，我这里没事。”
说完，看了一眼荆红尘起身，却被拉住，“把云鸠叫来。”云雉点头离开。
不一会儿，狱卒押着穆清前往昭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