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 145 章
虞幼宜坐于马车中, 面上神情冷淡。白蔷与湘竹在一旁对视一眼,没有出声。
侯府从前为了遮掩这个丑事,所以一直隐瞒至今。但虞静珠死性不改, 始终要拼命地给侯府人找麻烦, 甚至不知道惹上了什么人做出今日这种事来。她们都知道, 虞静珠的身份王妃是不准备再瞒了。
她本就没有必要一直捂着这个遮羞布,况且如今的情况, 虞静珠已经有些癫狂, 只顾着要将所有人拖下水。若是继续隐瞒下去,反而会因此缘由被波及全府。
况且,这是虞静珠自找的。虞静珠似乎忘了,虞幼宜从来不是那等好脾气的主儿。
周围的人群依旧呆呆愣住,甚至有些没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扮作灾民的人群虽没有完全呆愣,但也立在原地,互相之间拿不好要不要继续跟着虞静珠闹事。
那位大人是为了虞静珠这层庶女身份,还能挂上点侯府和虞幼宜的关系, 才耐着性子与其周旋。抛却这一层, 虞静珠她压根什么都不是。
这位憔悴的梁少夫人只以为是西云对她一见钟情,却也没想想, 自己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一人回头微瞥了下虞静珠, 虞静珠本就被梁府蹉跎的憔悴无比,如今脑门上又有片碗口大的殷红之色,叫人看了心生不喜与厌烦。
“哈哈哈哈”虞静珠冷了许久, 略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你们听听,听听!我这位大姐姐啊,她从京郊一回来,就看不惯我, 百般地打压我,如今又说出这种话!哈哈哈哈,我自小在侯府长大,若真说起来,说不定那里面那位庆王妃才是个来路不明的人!”
人群中窃窃私语,虞幼宜倒不甚忌惮虞静珠这个癫狂模样,而是快速在心里思量着另一件要紧事。
背后人的目的是什么,利用虞静珠将她逼下来然后让她颜面全无?只是为了这个?让她颜面全无又能有什么好处,或许她风评会差一些,但她上了玉牒,照旧还是庆王正妃。
那人忽悠着虞静珠,又抓住时机布置的这么周密,自然不可能只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已。
帮了虞静珠,那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麻烦缠身的事。
既如此想来,这伙人的目的大概不是要害她落面子。既不是想害她落面子,为何却一直反复相逼,想要把她从马车内逼出来呢?
车厢外面,李乐低低啧了一声,“这伙人看着凄惨,穿着破败,实则一个个都是精壮人,瞧着身上必定是有些功夫在的,他们借着灾民这个由头,就是打量着我们不好对灾民动手,他们好肆无忌惮地将王妃逼下来!”
虞幼宜心里一紧,是了,从前在侯府待久了,心思狭隘了些。把她逼下来,怎么会是想要她颜面尽失这么简单,既然都是会功夫的人,拿下她是绰绰有余的事。
既如此——
湘竹气愤的声音在一旁小声响起,“这伙人,专门打量着王爷看重王妃才这般!若是王爷在就好了,王妃,我们寻个功夫利索的去侯府柳家传个话罢,虽说不能动手,但护送王妃回府还是没问题的。”
虞幼宜忽然猛地吐了一口气,湘竹小声的话语提醒了她——
此刻京城,蔺泽已经往辽东那边去了,若说最能成战力的,便是柳虞二家。若是抓住了她,岂不等于——
她立刻敲敲车壁,紧着声音与李乐吩咐了一番,又与白蔷湘竹等人商议好。
此刻那群作为灾民正因虞静珠不是虞家女这事搞得有些愣神,若要逃走,必得趁现在。
对面,虞静珠的尖利的声音仍未止住。
“大姐姐嫉恨我就算了,何必这般污人清誉!你——”
“污你清誉?你有没有想过,为何府中上下人对你忽然都改变了态度?为何你出嫁时那般引人耳目,你以为只是因为你做下闺中勾引梁文彬的丑事才这般么?”
又是一个重料丢了下来,人群立刻炸开了锅。
“这,这梁少夫人竟然闺中失德?难怪了,我那日还说侯府动静怎么这么小,原以为是因为梁家门第不高的原因,现在想来也不合理啊!”
“怪不得之前从未听闻侯府和梁家有亲,结果没多久这二小姐便突然嫁了过去。我还一直疑惑梁府那个门面怎能与侯府攀上亲家,原来如此!想是她急起来了,只能择了梁家。”
众人眼神再度轻蔑下来,而虞静珠全身血液倒流至脸上,涨红着脸尖叫起来。
她在梁府落魄多年,当年自己一时眼瞎选了梁文彬这事一直是她的心里的一根长刺。旁人一戳,她即刻便爆发起来。
“你们胡说些什么,我若早知道梁府是这种破落户,压根就不会——”
虞静珠吼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等于是变相承认了闺中失德。
周围人群中嬉笑声不绝于耳。
她脸色苍白起来。
“你你为了坏我名声,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就连我不是虞家女这件事——”
“二妹妹,那日你与梁文彬跪在祠堂院外时,你没有疑心过为何我们都在祠堂内,独独你一人在祠堂外么?我没记错的话,那时,你是被取了血的罢?”
虞静珠猛地呼吸一滞!
不错,她那时确实被刺破了手指取血。那时她虽不明白为何要这般,但因实发突然,况且有另一件大事压在她心头,便没有多想什么。
如此想来如此想来
“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你,又是你在胡——”
“你若不信,我即刻便请羊家人来此,你我二人当面验亲,一见分明。”
人群里听虞幼宜如此说,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
虞幼宜长得像从前的侯夫人,与虞楚也略有相仿,这不是什么秘密。
反观这虞静珠——
天趣楼二层探出窗外看热闹的人嘟囔了一句,“说起来,这二小姐长得极像那许娘子,却看不出什么侯爷与老侯爷的样子,原来是这层原因吗。”
众人哄然大笑。
虞静珠则仍旧跪在原地,似失神了一般,两眼呆滞武神,一双略有些枯黄的手指间微微颤抖着。
她就那般呆在那里,发间略有些穷酸窘迫的钗环被微风吹过,玎珰作响。
乌云密布的天空终于落下一滴雨点,打在她的脖颈中,冰凉入股,叫她猛地一打颤。
“不可能不可能”她颤抖的手猛地抱住自己的头,疯狂地摇着。
“不可能!!”
雨点越落越多,一颗比一颗大,终于成骤雨之势。附近原本在看热闹的人群纷纷撑伞渐渐散开,热闹虽好看,但因此染上风寒可就不好了。
两边楼阁看热闹的人也缩回身子,啪地一下关上了窗。
虞静珠再也维持不住她从前十年如一日的温柔和顺又娇美的模样,她双目陡然睁大,眼中已经开始布起血丝,如同一个疯妇一般毫无形象地大吼起来。
“你少信口雌黄!”
周围行人纷纷散尽,面色冷淡无比。这个曾经举止娴雅,婷婷袅袅的侯府二小姐,如今再也看不出在闺阁时的纤柔秀美。
虞静珠身边那些扮作灾民的人小声张口。
“怎么办,还继续吗?西云大人说这女人是侯府子嗣,能拉扯一下侯府,才叫咱们过来的。如今这样,这女的看着估计是要疯了,咱们是撤还是继续?”
另一人沉思一瞬后摇摇头,“不管她,我们只听西云大人的吩咐就行了。大人吩咐了要把这庆王妃活捉回去,我们依着吩咐做事就行。”
几人点点头,此刻周边行人散尽,他们也不用继续做出哭嚎连天的模样,直接凶相毕露,往对面的马车那边扑去。
虞静珠跪在远处,不小心被另一人踢了一下,立刻跌倒在原地,茫然间被溅了一脸的雨水。
行人既已散尽,王府的护卫也不再客气,拔刀便上前迎战。虞静珠下意识地抬头,瞧见打斗中飘舞起来的纱帘后,空无一人。
虞幼宜早就在她与那群人愣神的时候,悄悄从马车后壁的暗门躲走了。
虞静珠的双手再次颤抖起来。
怎么办,她没能做好那个人要她做的事,如今,还被当街指出不是虞家女,她该怎么办,她何去何从——
虞幼宜骑在马上,颇为不习惯这种颠簸,但此刻只能咬牙先忍着。湘竹与几个护卫去柳家传话,而李嬷嬷则被她吩咐的护卫送至侯府安置。此刻白蔷与李乐并几个侍卫护在她身边,疾驰而过。
李乐快速开口,“方才似乎是那些人拦了路,原本消息应该很快传到侯府柳家才是,却迟迟不见人来。”
虽说如此,当时民众甚多,即便两家的人来了,也不好动手。
身后传来马蹄奔腾声,虞幼宜稍稍侧目,瞧见远处又有一拨人追在后面,与方才那些扮作灾民的人不同,但一看就能看出是一伙人,都是冲她来的。
与李乐同乘一匹马的白蔷面色沉沉,“这里是天子脚下,他们怎么敢这般肆无忌惮对王妃出手!当街这般,难不成当官府是吃素的不成。”
虞幼宜没说话,她同样是在想这件事。
她是庆王妃,身份起眼,无论到何处都是奴仆众多。此处又是京城,这些人凭什么有这个底气敢对她不利,哪里来的自信——
虞幼宜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滞。侧目望去,白蔷仍旧面色难看,但李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十分复杂不同于往。
“宜儿!”身后一阵打斗声,虞幼宜转头,是虞楚和柳叡带着许多家丁赶上前来,与后面追捕她的人打作一团。
虞楚到底是武家嫡子,又是虞景养大的,自然有一番功夫在身上。他看准一个空档,打倒身旁凶神恶煞的一人,猛窜出来赶到虞幼宜身边。
虞幼宜立刻开口,“大哥,怎么回事,这附近为何一个官兵都没有?”
虞楚顾不上喘气,大声开口。
“别回王府,王府已经被禁兵围住了!宫中传来消息,只说圣上突发重疾昏厥,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柳家许家安家等也被禁军制住,城中已经有些乱了!”
虞幼宜的面色一下地沉到了极致。
“父亲与外祖父呢,也被围在家中了吗?”
虞楚全身上下被雨淋到湿透,他咬着牙出声。
“今日早些时候,父亲和外祖父便被传进宫中,说是要商议辽东要事,许多重臣皆被传召。外祖父早就辞官,虽然奇怪,但那传召的人确确实实是宫中人,只能随去,而后我们都在家中,父亲似乎想尽办法才派人回来传了句圣上重疾的事!”
虞幼宜攥紧了手中缰绳,“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这些人都想把我捉回去”
面无表情的李乐嗓中也压出声音,“——捉了王妃,加之小侯爷等人,就能以此胁迫柳家许家相助,举兵攻城!”
几人说话间,仍有许多凶神恶煞的人赶于此处。虞幼宜一晃眼,终于看了个分明。
这些人,面似刀削,眼窝深陷,分明都是些外邦人。
她低声道,“是良太妃——”
所以良太妃想把她指给蔺琛,所以又想要把西璃指给蔺泽蔺尧。
如此一来,和番的势力,柳虞两家的战力,都可握于掌心之中。想要反了龙椅上那位,轻而易举。
只怕所谓的“突发重疾”也是她的手笔,实则想要上演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
四周外邦人越渐越多,虞楚奋力招架着,飞快地丢下一句话。
“城里已经不安全了,你快些逃出去,去寻王爷也好,躲在旁处也罢,千万别落于那些人手中!”
他们想活捉虞幼宜的目的无非是想借此要挟柳虞两家,若是没了这个用处,他们也不会再留着虞幼宜的性命。
虞幼宜分得清形势,也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纵然她放心不下虞柳两家的人,但此刻若是她继续留在此处,反而是绊着两家的行动。只有她安全逃出去了,两家人才能更放得开架势。
这道理她明白,虞楚也明白。
兄妹两人对视一眼,虞幼宜沉声道,“千万护好自己。”
虞楚点点头,再次露出一个粲然笑容。这笑容很熟悉,虞幼宜刚回侯府时,第一次见到这位兄长,他便是这般对着自己的妹妹一笑。
马蹄高高扬起,虞楚长喝一声,与虞幼宜朝两个相反的地方疾驰而过。一个是奔向城中,一个是奔向城外。
城内瓢泼大雨,百姓们做生意的立刻收摊,游走在外的即刻回家。倾盆雨声盖过了城边那些刀剑之声,隐隐约约只让人觉得是其余赶回自家的行人们的声音。
西云这个时机选得极好,街上无一行人,追捕虞幼宜的人顺着往城郊跟去,城中仍旧是往常模样。在家避雨的百姓们甚至不知道此刻城中发生了什么,偶然有人看见几个人架在马上匆匆而过,也只以为是巡逻官兵。
近日原本就因涝灾之事隐隐有些许骚动,即便与往常气氛不同,百姓们也没觉出有什么。
没人感觉到皇城内已经变了天,只瞧见了阴云下雨珠飞溅。
西云仍旧在官驿中,到底在这里也呆不了几天了,索性此刻多欣赏下这风景。
不知皇城之内,是否有别样景致。
大门吱呀一声,有一人低眉顺眼地上来叽里咕噜传了一句话,“大人,虞家那位二姑娘来了。”
西云放下手中茶盏,一转头,脸上俨然变成了温和又善解人意的笑容,等着虞静珠的好消息。
虞静珠慢慢拐进房内,西云瞧见她额头上的伤痕,眼里划过不易察觉的厌恶,随后语气轻柔似锦缎地开口。
“珠姑娘,怎么这副样子,事情可办成了么?”
虞静珠一听见西云温和关切,又悦耳无比的声音,心情慢慢安定下来。她走上前去,面带依恋地挽住西云的胳膊,轻轻靠在西云身边。
西云强行耐下性子,等着虞静珠开口。而虞静珠垂着头,瞧不见西云脸上紧绷着的神情,还有丝丝缕缕的厌恶,一双淡银灰色的眼眸颇为不耐地看着他侧肩上,被虞静珠身上脏污雨水和她靠过来的头沾上的水渍和殷红。
西云几乎是在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住自己想要一把推开这个腌臜妇人的想法。
真是可笑,明明也是侯府出来的女子,却和那嫡出的如此不同。嫁作人妇的人了,他一个眼神过去,这虞静珠就立刻贴了过来,恬不知耻。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做了这等女子的夫君。
西云对虞静珠所谓的艰难处境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伺候虞静珠的那个小丫鬟以为虞静珠时不时出去是和西云行不轨之事,其实每次都是虞静珠絮絮叨叨许久,而西云耐着性子在一旁继续扮作蓝颜知己的模样,再时不时诱导虞静珠为他做事而已。
西云眼神微阴,身旁这个腌臜妇人似乎以为自己拜倒在她石榴裙下,隐隐有那个意思,叫他恶心了许久。
他可是和番嫡出王子,怎么可能与虞静珠亲热,不过给她个好脸色,她还当真了。
西云心中深呼吸一口气,准备着再次开口时,外头又进来一侍者,似乎想要传话的模样。
那侍者抬头看见虞静珠作小鸟依人状靠在西云肩旁,而西云闭着眼蹙着眉,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一般。
他抖了抖,忽地有些不敢张口出声。
但西云的眼神已经望了过来,他只能顿了顿,用和番语叽里咕噜说了约莫半刻钟。
虞静珠听不懂这些,只是依旧靠在西云身边,心里美得冒泡。
那侍者语毕后立刻单膝跪了下来,不敢看眼神阴沉的西云。
一阵静默,连面色绯红的虞静珠都察觉到了不对。
“西——”她困惑地张口
砰!
才刚一出声,身旁的人却忽然无比利落地一甩手,将虞静珠猛地甩至了一处方几下面。
她还伤着的额头磕到方几桌脚,一阵钻心疼痛传来。
“西云?你,你干什么?”
虞静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面前人的神情不再如同自己记忆里那般温柔,而是变成了十分陌生的冷漠,那双无数次凝视着她的银灰眼眸更是多看她两眼都懒得。
西云面无表情地解下外衫,接过侍者递来的干净外衫换上,又抽出手帕,慢条斯理地一根根擦拭着自己的手指,缓缓开口。
“你不是虞家女?”
虞静珠一愣,随后慢慢爬过来,想要伸手去够西云的锦靴。
锦靴先是退开来,似乎又是觉得不解气一般,精准无比地踩在了她的手上。
“啊——!”
虞静珠的尖叫声响彻整间房内。
“不是虞家女,还浪费了本王这么多时间,做事也做不好,没用的废物。”
她瞧见昔日温柔的人,嘴唇一张一合,冷漠又残酷地吐出这句话来。
“西,西云,你不是说,你说你倾慕于我,觉得我所托非人,不忍看我这般,所以才,所以才想要带着我远走高飞不是吗?”
男子嗤笑一声,“倾慕于你?”
虞静珠浑身血液似乎都在这一瞬间被冻住了。
“若说你家那位长女,还算有点意思,姿色尚可,家世也不错。你这般的人倾慕于你,真是有些为难本王了。”
虞静珠整个人傻掉了。
“那你那你对我那么好还百般安慰我,又替我解燃眉之急”
今日的事情实在太多,若是连这个也是假的,那她真的要疯了。
“你是倾慕我的,不是吗!你是喜欢我,所以才会对我这般!”
西云已经很不耐烦,对方还有些利用价值时,他尚可耐着性子忍一忍。对方毫无用处时,他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倾慕你若不是看在你是侯府女的份上,本王多看你一眼都恶心。你在婆家艰难,难道艰难到镜子都使不上了不成。”
仿佛是应和这句话似的,方机上掉落下来一枚铜镜,刚好落至虞静珠手边。
一瞬间,她看清了铜镜里的情形。
一个头发散乱,一缕一缕贴在脸颊两侧,额头上许多乌黑干涸血痕,双颊垂落,颧骨高耸的女子,正惊恐地望着她。
女子的双眼无神,眼皮耸拉,一副软弱怕事的模样,双眼下还带了一片乌青之色。
虞静珠不可置信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却又看到自己曾经纤细盈润的十指,如今变得枯黄干燥,遍布薄茧。
“这怎么会是——”
西云一丝耐心也无,“来人,直接把她丢出去——算了,别丢在官驿门口,看了心烦,直接丢回梁家去。”
虞静珠惊恐地刚一抬头,后脖颈便一痛,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的最后一眼,她看见西云眼里不掩分毫的嫌弃与厌恶。
再醒过来时,她整个人趴在梁家小厅内,梁母咬牙切齿坐在正上首,梁文彬立于厅外,另一侧坐着面容白嫩的绿羽翠喜与香香。
“贱妇你这个贱妇原来你日日出去是和旁的男人幽会的,直到被他们甩回来我才晓得!没规矩的东西,我梁家的颜面都被你败尽了!”
虞静珠几乎是一看见梁母就瑟缩起来,“母亲,不是的,儿媳没有!”
她真的没有!她虽然对西云芳心暗许,可西云根本就不屑于碰她,她是清白之身!
绿羽抹着眼泪开口,“少夫人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傻事,我们好歹也是侯府出来的女子呀少夫人身边的小丫鬟全招了,说您经常去外面的客栈,一呆两三个时辰才——”
梁母重重啐了一口,精准无比地吐在了虞静珠身上。
虞静珠疯狂摇头,“不是的,我真的没有,我是清白的!”
香香阴阳怪气地张口。
“姐姐一向为人正直,妹妹相信姐姐是清白的。可就算姐姐是清白的,当着街坊邻居众目睽睽之下,浑身衣裳湿透,被两个男人抗在肩上送了回来,谁知道姐姐有没有被那些男的揩油之类的——”
虞静珠还想张口,梁母火气直涌,上前来便重重踹了虞静珠一脚。
“肮脏妇人,明知自己不是虞家女,还勾引我儿子不得不娶你为正妻!我梁家遇上你这瘟神,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难怪,难怪侯府都不愿意搭理你,原来你就是个野种!”
虞静珠瞳孔一瞬间缩紧。
那两人送虞静珠回来时,十分好心地顺便与梁家人说了真相。
梁母一想到自家流水的聘礼银子换来虞静珠薄薄嫁妆,还得不到任何助力。这些就罢了,这贱妇竟然还出去乱搞,而且连身世都是假的!
“拿纸笔来!即刻将这贱妇休了后赶出家门!”
梁文彬拿来纸笔,虞静珠回神,一把抱住他的双腿,哀求起来。
“文彬,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还替你打点来了官职,你怎么能,怎么能——”
梁文彬一把抽开腿,心里十分嫌弃。若虞静珠还是个好样貌,他倒有些不舍,可这么个黄脸婆在身边,搞得他一看见就败兴致。
“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设计害我,如今我娶的就是国公府的姑娘,哪儿还用屈居当一个小吏!我梁文彬这一辈子都被你这贱妇给败坏了,还不让开!”
梁母火冒三丈,即刻便写下休书,又叫家丁把虞静珠仅有的几件衣服包好,直接连人一起甩了出去。
自然,虞静珠那些嫁妆,梁母一分都没给她。
虞静珠跪在梁府外,恸哭哀求出声,直至入夜,梁府都没有人搭理她。
最后,她摇摇晃晃地起身,抱着自己的包袱,蹲在梁府外的墙根下。
没人看见她眼里漫起了奇异的光。
好冷要烧把火来暖一暖
作者有话要说: 虞静珠被动aoe群伤技能发动:熊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