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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第 1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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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幼宜没有多作停留, 她略略瞧了一眼虞静珠那边,见虞静珠双眼下似有乌青,瞧着像这几日没怎么休息好。从前姑娘家的青丝也悉数挽起, 如今是一派大家夫人的模样。

    只是虞静珠从前额上未曾留过刘海, 平日里饱满洁白的额头都是露在外面的, 能看出她伶俐精神的模样。但如今她却一改从前,除却妇人发式, 还稍饰了些碎发掩在额前。

    倒是多了几分温婉妇人的模样, 可到底没了那些精气神,双眼下又有些许乌青,这刘海就有点惹人多想了。

    再看她今日穿着,一身银红芍药六面裙,当中隐约可见缀了些银丝点缀,上头是淡色宽袖小褂,胸前挂着圈赤金璎珞,似乎是从闺中带出去的东西。

    这一身外, 又披了件轻纱罩衫, 手中兼拿绢丝圆扇,腰间束了个杏色莲蓬纹样的荷包, 又缀了一枚银铃, 倒还能看出些从前闺中的娇俏之感。

    这衣裳,虽然比不过宫中形制的宫装,可若放在外面, 也算得上是精致富贵了。只是她冷眼瞧着,虞静珠这一身行头,竟只有那枚银铃和莲蓬荷包不是侯府上的东西,其余的都是从府内带出去的。

    微风拂过, 虞静珠眼中的错愕和憎恶之意一闪而过。而她额前轻巧碎发微扬间,虞幼宜似乎瞧见了掩在碎发下的些许红痕。

    还以为虞静珠嫁过去后会收敛下从前的性子,或多或少地消停些。可此番看来,只怕她还留着从前的大小姐脾气,与梁文彬终日里闹个没完。

    宫婢们拥着虞幼宜,她淡淡收回眼神。虞静珠身边那个丫鬟她是眼熟的,是从前侍奉在虞静珠身边,又一朝被舍弃了去的翠喜。

    那二人的事情她已经听王嬷嬷说了一遍,二人心中是怎么想的,她大致也猜得到。只是虞静珠这般好面子,今日回门怎的竟只带了翠喜一人,未见绿羽身影?

    她敛下眉眼,懒得再去思量这些。头上的繁复精致簪环玎珰作响,宫婢们轻言细语的声音在一旁萦绕,她莲步轻移,便要进这厢精致马车中。

    而那边的虞静珠,瞧见虞幼宜淡淡的眼神与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的态度,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她当日为何那般急匆匆地想给自己找个夫郎,除却想要给自己寻个出路外,更是想杀杀虞幼宜的锐气。谁知梁府竟是那般地方,她又终日在其中被那老虔婆蹉跎着。

    这些便算了,梁府极其好面子,定然不会将这些事传出去,她也想着正好圆好自己的颜面,今日风风光光地回来,叫虞幼宜瞧瞧她过得有多好。

    可结果呢,她特意挑挑拣拣凑齐了这么一身富贵行头,偏虞幼宜此时穿着一身不晓得是哪儿来的精致衣裳,几乎要叫她看红了眼!

    侯府陪的嫁妆,一进梁府便被老虔婆给揽了过去,她连根毛都没看着。梁文彬就是个甩手掌柜,也不管这些。而她又不受婆母待见,在府上自然使不上多好的东西。

    可虞幼宜,虞幼宜却在侯府里穿金戴银,吃好喝好,还特意寻在她回门这日跑到府前,专给她没脸!

    虞静珠恨得咬牙切齿,来侯府的路上心里做的打算全部忘得一干二净,她眼中只剩下飘逸如天女的虞幼宜,嫉妒之情几乎要冲破头顶。

    虞幼宜半个身子已经进了马车,却听见后面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妹妹出嫁多日,心里想念府中兄弟姊妹的紧。原以为姐姐也是如此,不曾想姐姐是不大念及妹妹的,特意在妹妹回门的日子出门,给妹妹下场子呢?”

    守在马车旁的王公公蹙起眉头,宫婢们低眉顺眼的神情渐渐消失,漫出一股冰冷的漠意。

    她们虽在宫中,可宫外的事情自然也知道一些。听闻这侯府的二姐儿虽然从前有几分名气,可自大姐儿回来后便渐渐暴露了本性。如今一见,还真是个讨人嫌的性子。

    虞幼宜垂眼一笑,她原本不想与虞静珠多说什么,可虞静珠非要赶着撞上来,看来从前的性子分毫没改。

    白蔷和湘竹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虞静珠,虞幼宜朱唇轻启,“罢了,别理她,想来是许久没睡个好觉了,肚里正泛着酸呢。”

    远处的虞静珠瞧不见虞幼宜是个什么神情,只能瞧见虞幼宜穿珠带玉的背影。她原以为能激得虞幼宜回敬几句,结果虞幼宜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当她是街边的什么小猫小狗一样,竟直接略了过去。

    她气得咬唇跺脚,声音也不自觉地高昂了一些。

    “大姐姐,莫非几日未见,大姐姐就忘了妹妹不成?如今姐妹分隔,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大姐姐不愿待见妹妹便罢了,竟连话都不肯多说几句了么?”

    她说着,眼珠子一转,顿时便涌了好些泪珠上来,瞧着一副泫然欲泣,可怜难安,被嫡出长姐排挤的庶妹模样。

    前些日子侯府嫁女,虽然着意低调了些,但排场仍旧算不得小,远些的人家都晓得今日虞静珠要回门,更有许多小孩子在附近躲着看新嫁娘是什么样子。

    虞静珠心知肚明,便作出格外委曲求全的模样。

    她晓得,这些不明内里的人是最喜欢看热闹的,无论什么事,只要抛出个砖头,他们便会纷纷捡起来跟着一起砸,才不会管事情究竟如何。

    虞静珠对于自己师承许氏的装可怜一事上,十分有信心。

    果然,小孩子和凑热闹的街坊行人的议论声渐起,虞静珠死死咬着牙,得意地看着对面那辆规格颇大的马车。

    她过得不好,虞幼宜凭什么能比她过得好?她的名声臭了,虞幼宜就得跟着她一起臭下去,决不能放她独善其身!

    议论声随着立秋微风,飘进虞静珠的耳朵里。

    其中,尤属小孩子的笑声最大,夹杂着大大咧咧的说话声。

    “哈哈哈哈哈哈,新嫁娘才出嫁三天,连自己娘家的事都不知道吗?虞家大姐姐前些日子被宫中贵人相邀进宫一叙,附近的人都晓得了,就她在这儿傻了吧唧的!”

    又有许多晓得虞静珠前尘往事的人面露轻蔑之色,轻声细语。

    “这侯府二姐儿前些日子刚消停了些,今儿又开始作起妖来了,真是嫁人了也没个消停。我瞧大姐儿那儿根本就没人理她,只有她一个人上蹿下跳,活像个跳梁小丑。”

    虞静珠面色猛地一沉,差一点就要暴起骂人了。

    王公公的声音响起,音色略有些尖细,哪怕是她也听得出来是宫中的人。

    “梁少夫人可还有事吗,宫里太妃娘娘特请侯府大姑娘进宫一叙,如今正赶着时候呢。若是耽误了太妃娘娘的事,少夫人可就担不起了。若没事,咱家等人便先行一步,梁少夫人请自便。”

    虞静珠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公公,一口一句梁少夫人,好像她是来侯府打秋风的一般!再看对面数名美婢相拥的虞幼宜,恍若神仙妃子一般,看得她心中有如千万只蚂蚁啃咬。

    而她,她身边只有一个翠喜,绿羽那贱人敢爬她的床,她如何还肯让她跟着!

    翠喜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少夫人,咱们别等在这里了,快些进去罢,府里太太吩咐了少夫人去侯爷那里说项帮衬下少爷呢,若耽搁了时候,侯爷忙事去了,日后就难再来了。”

    因着刚才王公公发了话,四周无人敢再插嘴,周围气氛颇为安静。故而翠喜这句话宛若拿着号角一般,叫其他人听了个清楚。

    不知是谁嗤笑了一声,“嗤,原来是回来打秋风的。”

    另一旁有个老人叹息着摇摇头,“虽说已经出嫁,但到底也是娘家的女儿。才几日,就这般急急地回来叫娘家人帮衬夫家”

    虞静珠气得要死,登时就要转身给翠喜一个耳光。结果翠喜仿佛被吓到了一般,她扬起的手还没挥下去,就见翠喜身子一闪,一下子跌倒在梁府马车边,额头碰到了车轱辘,磕出好大块血痕。

    虞静珠先是一怔,又是一慌,随即变为暴怒不已。

    “你这蹄子这番模样是作甚!我的手都还没挨着你一根头发丝——”

    “够了!”

    一声沉沉怒喝传来,虞静珠后背一僵,瞧见府门内俨然站着脸色冷漠如冰的虞景,身旁立着客套中夹杂了一点厌烦的易总管。

    易总管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方才虞幼宜出府时,他瞧见刚好撞上了虞静珠,便知道事情不好。宫中人在此都没发声,他一个小小总管是不好贸然行动的,于是转身便跑着去请虞景过来压一压场子。

    谁知他急急赶着脚步,却还是迟了半分。瞧那王公公脸上的冷淡神情,宫娥脸上些许厌憎之意,便能看出虞静珠已经闹了一场了。

    周围远处还有好些探头探脑看热闹的街坊行人。

    他能不烦么,回回出事,回回都是这珠姑娘从中作梗。从前便罢了,如今是有宫中人在此,且还是为着大姑娘的事请过去的。若是因珠姑娘对大姑娘有了些许不好的印象,耽误了大姑娘,珠姑娘拿什么请罪?

    跪祠堂?她配跪吗?

    易总管极力掩住身上的疲惫与厌烦,看着府门前的虞静珠呆立在原处,一只手高高扬起。而翠喜跌倒在她脚边强忍泪水,额头上还汩汩冒着血。

    “吓人,这二姐儿原是这种性子么,动辄便打骂下人。瞧着在她身边做事,有几条命都不够。”

    虞景自然也看见了,他眼里泛起浓浓的厌恶之色。

    “如今已嫁作人妇,还这般没规没矩!难道在婆家,你便是这样管家的么?既是回门的好日子,为何不快些进府,非要堵在门前丢人现眼!”

    虞静珠愣愣的,虞景何时对她这般态度过?前面宫中的马车已经动了起来,正渐渐远离侯府,她最后不甘地望了一眼,含着委屈泪水跟着虞景进了侯府。

    宫铃摇晃,虞幼宜坐在马车中,脸色平静地看不出一丝波澜。方才那点子小插曲,似乎根本勾不起她的一点烦忧,好似只是过眼云烟一般。

    王公公自然也是瞧到了虞幼宜的这般神情,他在跟在马车旁边,心中反复思量着这位虞大姑娘。

    先是见宁王蔺尧颇为推崇这位时,他以为只不过是个姿色出众的娇娇女子罢了。后来晓得是庆王蔺尧对她有意,他才隐约猜测这位姑娘应当不是普通人。

    只是百闻不如一见,如今亲见了这周身气韵,才发觉虞幼宜不同常人之处。方才那二姐儿一番挑衅,她竟不痛不痒没甚感觉,依旧从容平静,瞧着可不比太妃娘娘心性差啊。

    自然了,那位王爷认真看上的人,肯定是不会差的。他冷眼瞧着,这虞大姑娘举止十分有章法,却无半点初入宫之人的拘束感,看着不像是个会任由人拿捏的,只怕肚里有的是自己的主意呢。

    这点,倒和蔺泽如出一辙。王公公想起蔺泽与良太妃之间的紧张关系,苦笑了一声。

    虞大姑娘若不能为太妃娘娘所用,只怕太妃娘娘从此更不能对庆王指手画脚喽。

    众人思绪纷飞间,马车已经驶到了宫墙下,从东侧门而入,慢慢地不知驶到何方。

    自宫门之后,车上的虞幼宜和白蔷湘竹明显感觉到平日里熟悉的街坊之声顿时消隐不见,马车外头静悄悄的,偶尔只有十分规整的脚步声经过,或是些许铜铃摇晃之声。一路上,竟听不见半点人声。

    直到宫娥轻柔的请安声与王公公的笑声响起时,白蔷湘竹才恍若隔世般回神。

    “虞大姑娘请移步,从此处起便要走着过去,不能乘车了,还请大姑娘见谅。”

    虞幼宜微笑着应下,被宫娥们从马车内请出。她双足处于坚实地砖时,方才窥得这巍峨宫殿的些许景色。

    连绵不断的宫墙下,虞幼宜的第一感觉便是宫内的天空似乎比宫外要狭窄一些。

    倒不是说这朗朗白日有何不同,只是朱红色的宫墙又高又长,且蜿蜒至远方。而在这之上的蓝天,便被分割成一个个四方块,不得窥见全貌。

    在宫外时,即便是侯府之中,也能瞧见日暮西垂的赤红天际。登到高处时,能一览城中规整不一的重重房舍街道,还有远处青翠,甚至能隐隐瞧见她从前住的那个庄子所在的那座山。

    但这宫中,似乎除了成群飞过的飞鸟外,什么都不得窥见。相比起柳家柳茹院里的塔楼,颇有些压抑感在其中。

    蔺泽便是蔺泽与蔺尧两兄弟便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么?

    都是天家富贵,可她瞧着,在庄子上生活着也比在这儿轻松多了。那庄子本就富庶,只不过是有几个刁仆,却有山有水,静谧自在,比这逼仄宫墙下好上许多。

    王公公已经走在前方,引着虞幼宜一行人向深处走出。宫娥们面色平常地跟在两旁,偶尔有其他列成一对的宫使宫娥们走过,互相间都默默不言,只停下来行个礼,就连眼神都不曾交错。

    湘竹有些被这等威压拘束到,只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眼神不敢随意乱晃。白蔷也有些不大自在,目光只紧追着虞幼宜的脚步。

    虞幼宜心中虽无限感慨,但倒没有特别惊惶。虞老太太给她讲过一些,此刻便也没那么陌生了。只是她行走间,余光悄悄地注意着往来众人,叹息其青春年少,却要终老宫中。

    王公公自进了宫以后话也少了许多,但面上仍带着笑。一行人走着走着,前面长长的朱红宫墙尽头却忽地拐过来另一位宫装女子。

    湘竹下意识地瞄了眼,瞧见那位姑娘一身浅浅碧色宫装,一双绣鞋上缀满暖玉,双臂上扎了一对臂钏,赤金臂钏则固定着由腰间旋绕出的一条月白色轻纱,拢在双臂上。

    那姑娘身后又跟了左右各四共八位女婢,只是穿着似乎与她们身边的宫婢不大一样。

    宫中虽大,但贵人甚多,偶尔遇见几位也没什么了不得的。王公公面色平常地停下,与宫娥们一同向那头行了个礼,随后再度引着虞幼宜前去。

    谁知那宫装女子似乎正是冲他们而来,走上来便带着八位女婢拦在王公公前头。王公公疑惑地抬眼,瞧见面前人的模样,右眼皮立刻一跳。

    额上贴了朱色花钿,杏眼亮如晨露,一双秀眉眉尾微微扬起,双唇点了一点水红。

    娇美凌人,不是旁人,正是长公主独女,前些日子与虞幼宜有过些许不愉快的衡安郡主。

    虞幼宜也抬眼,瞧见是衡安郡主时稍稍有些惊讶,但并未太过惊奇。衡安郡主也算是皇室血脉,又是长公主独女,在皇宫内出现并不奇怪。

    “王公公,辛苦你了,接下来就由本郡主带她过去罢。”

    衡安郡主似乎在宫中颇为受宠,连一句客套都没有,对着王公公脱口便要带走虞幼宜,似乎毫不忌惮这是太妃宫里的宫使首领。

    王公公的右眼皮一跳一跳的,好不滑稽。

    唉哟,遇见谁不好,怎么偏偏遇见了这位想什么就做什么的主!

    长公主与皇帝同为太后所出,姐弟感情颇为深厚,衡安郡主自然也颇得皇舅照顾,从小要什么有什么,性子更是骄傲不已,宫中无人敢对她多说一二。

    偏这位主上来便指名要带虞幼宜走!

    王公公额头开始沁出汗来,良太妃宫里的事他最清楚,衡安郡主必定不是过来带虞幼宜去见良太妃的。

    “哎哎哟,郡主贵安,原来郡主今日也进了宫,是奴才疏忽了。只是这虞家长女乃太妃娘娘传召,可否请郡主稍侯片刻,待虞大姑娘和太妃娘娘说完话了,小的亲自送虞大姑娘去长公主府——”

    衡安郡主的双眼已经瞪了起来。

    “什么?我没听清,你是要本郡主在这儿干等着吗?”

    王公公连忙苦哈哈地赶紧跪下来拜了拜,又连连卖笑。

    “唉哟,可不敢,郡主这是哪里的话!只是太妃娘娘多日前便传了话,等了许久才等到虞家长女进宫,郡主这”

    衡安郡主眉毛扬得高高的。

    “等了许久是多久,本郡主已经在这儿等了她一个时辰了!”

    王公公的汗都要滴在地上了,他苦兮兮地在心里想着,太妃娘娘已经等了三日了,郡主这一个时辰能算什么啊。

    可想归想,他哪里敢说出来。这衡安祖宗他惹不起,太妃那里又还等着,实在是进退两难,苦了他,苦了他啊!

    虞幼宜老神在在地站在后头,没有开口说话。这是宫墙内,不比在外面,没有她能插嘴的余地。更何况这是两位贵主之间的事,她自然是别纠扯进去为妙。

    谁知衡安郡主频频拿眼睛觑着她,虞幼宜不解其意,仍旧没吭声。

    王公公百般作揖,衡安郡主正因虞幼宜不搭腔不高兴着,没好气地张口丢下一句。

    “是太后娘娘着我来请虞大姑娘的,怎么,难不成王公公比起太后娘娘,更向着太妃娘娘,要违太后懿旨不成?”

    王公公一怔,随即冷汗留的更多。

    原来是太后的意思,既然如此,祖宗你就早点说啊!

    他已经麻利地拍了拍下摆站了起来,脸上的苦笑已经尽数消退,此刻神情无比灿烂。

    “原是太后娘娘的懿旨,既如此,虞大姑娘快快请与衡安郡主去罢!太妃娘娘那头,小的过去说一声便是了,不碍事的,两位贵主快请。”

    衡安郡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下巴一扬,示意虞幼宜跟在她后头一块儿过去。

    虞幼宜是没所谓的,只神色如常地跟在后头,一声不吭。

    走了许久,衡安郡主似乎有些不满意地开口,“你怎的不谢谢我?”

    这虞幼宜倒是一怔,“谢你什么?”

    衡安郡主停下脚步,十分不悦地瞧着她。

    “那良太妃最是个难缠的人,合宫皆知。便是太后,时不时也要容忍她几分。她又跟二舅舅关系不大好,此刻召见你,定然没什么好事。我就是知道这事,才特意过来守着,准备拦下你啊。”

    虞幼宜拧着眉,这衡安郡主先前便频频插手她的事,却总不说明缘由。

    没来头的好意,她最是警醒。

    “原来如此。只是臣女有一事不解,臣女与郡主素不相识,郡主为何要这般出手相助?那日在府中,郡主似乎也有过同样的举动。”

    虞静珠闺中失身的事,羊芷凝和孟凌她是不担心的,但衡安郡主她不熟悉,又似乎对她颇有敌意,她曾担心过许久衡安郡主借题发挥,黑一把侯府。

    只是这么些日子过去了,外头确实一点风声都没有。衡安郡主那日说会替侯府守住这事,看来并不是虚言。

    衡安郡主似乎没想到她忽然会问起此事,尴尬了一瞬。

    “我那日,原本也不必去侯府登门拜寿,只是想瞧瞧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好相处罢了。”

    好不好相处?虞幼宜眉头拧得更紧了,莫非这衡安郡主也心悦孟流寒,想与她做成对娥皇女英,传为佳话?

    “郡主对孟家公子有意?”若如此,便可解释为何衡安郡主当初对她那般苛刻。

    谁知衡安郡主一愣,“孟流寒?孟凌的哥哥?就是和三舅舅性格颇有些相仿的那位?我为什么会对他有意?”

    虞幼宜默默想了想,衡安郡主的三舅舅,便是蔺尧罢。

    蔺尧与孟流寒很像么?

    看来衡安郡主确实不怎么关注孟流寒这个人物,既如此,她更加有些不解了。

    “若不为此,郡主为何要在乎臣女是否好相处?”

    一阵沉默。

    衡安郡主红着脸瞪了虞幼宜一眼,最后跺了跺脚,不再提此事。

    “罢了罢了,不与你说了,就是想听你谢我一句,有那么难吗!”

    顺水推虞幼宜一个人情,她好与虞幼宜打好关系,衡安郡主原本心里是这般打算的。

    虞幼宜更加困惑,“郡主不是说太后娘娘请臣女前去叙话的么?”

    衡安郡主愣愣地,“是啊,怎么了?”

    虞幼宜道,“一会儿臣女面见太后娘娘,必定会谢过太后娘娘一番好意,郡主放心。”

    衡安郡主几乎要吐血而亡。

    她心中气结,左思右想着便没在说话。两位宫装丽人在一众宫婢的簇拥下,来到了一处十分巍峨宽阔的宫殿前。

    此处便是太后的慈安宫。

    慈安宫前,立着六位宫婢与两名宫使,纷纷都是笑意盈盈地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将衡安郡主与虞幼宜迎进了宫门内。

    一进慈安宫,扑面而来的莲花清香,伴随着屡屡沉静檀香,叫人一下子心平气和了不少。

    虞幼宜微微用余光瞧着,这慈安宫不愧是太后居所,恢弘非寻常处可比,就连慈安宫内的天空,似乎也比宫内其他地方宽阔许多。伴随着淡淡香气,更显不凡。

    湘竹和白蔷止步,立于殿外。

    莲步踏过汉白玉砖,四处的宫娥们脸上带笑,却静静不语地立于各处,只有两位引在前方,带着二人进了正殿之中。

    衡安郡主平平常常,无拘无束,看着便是常常过来的。

    到了太后跟前,便要收敛许多了。虞幼宜盯着自己的鞋尖,随着宫娥踏入殿中。

    依旧是恢弘宽阔,最深处,似乎有女子轻声细语闲谈的声音,茶盏轻砰,珠帘作响。不知是哪位贵人头上的步摇轻晃,一连串轻微细小的叮铃声隐隐传开。

    自虞幼宜踏入殿内,女子闲谈声便隐了下来。

    衡安郡主挤眉弄眼,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虞幼宜会意,缓缓地在正殿靠外的位置先行了个大礼。

    “臣女虞幼宜,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淮阴长公主。”

    衡安郡主悄悄点点头,比出个厉害的手势,随后也行了个礼。

    虞幼宜心里无奈,既如此,方才路上何不说清有哪些贵人在,到了殿前才想起来提醒她。

    还好算是猜对了。

    方才轻言细语的女子声音再度响起,这次让虞幼宜听了个真切,听着是个比她大上一些,却仍显得有些年轻的女子声音。

    “母后,这虞家长女果真是个守规矩的,瞧着可比当年初入宫的臣妾有模有样多了。”

    这声音十分亲和,略带调笑之情,却仍能听出其中的敬意。虞幼宜略略放下心来,听着是个好相处的,这应当是当今的皇后罢。

    又有一声十分和煦的声音响起,笑意吟吟地,让人听了颇为安心。

    “从前再怎么样,如今不都安稳下来了。可见这人哪,若是下定了决心,自然是什么都不成问题的。”

    虞幼宜眉头一跳,随即想到蔺泽的手段,二人之间的往来不会叫他人知晓。这一声,应当只是真的在调侃皇后罢了。

    果然,那一句过了后,和煦声音再度响起。

    “虞家长女快起罢,入秋了天冷,女孩子家家的要多保重身体。从前常听我家丫头提起,如今一见,果真是个极清丽漂亮的人儿,还是二弟有眼光。”

    虞幼宜心中一顿,慢慢地直起身子,看见面容安定,笑容和煦的淮阴长公主。长公主样貌与衡安郡主甚是相仿,只是衡安娇俏,长公主和静。

    听这两位贵人交谈之间颇为自在,想来是和太后关系甚是亲厚。只看长公主能先于太后之前叫起,便能看出些许端倪。

    果然,太后十分慈和地冲她招了招手。

    “虞家姑娘快过来,我来瞧瞧泽儿看中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虞幼宜心中忽地有些微微地不好意思,只听上面这三位贵人一口一句,话里话外竟有些认定她的模样,想来是蔺泽早已经与太后通了气,所以如今才能这般。

    衡安郡主十分自然地拉着她上前去,被淮阴长公主轻声嗔着。

    “衡安,太后是要看人家姑娘,你日日在宫里晃悠还不够,这会子又上去凑热闹,还不过来老实侯着。”

    衡安哦了一声,松开了虞幼宜的手,乖乖坐于长公主身边。

    这正殿中,太后居于最上首首位,下首两边,左边首位坐着太后所出的淮阴长公主,长公主身后站着衡安郡主。右侧首位瞧着原本该是皇后所坐,可皇后谦逊,不欲与长姐淮阴长公主同列,便坐于次座,空了右侧首位出来。

    虞幼宜本本分分地走到太后面前,这才微微瞧见了这位大蔺最尊贵的老太太容貌。

    太后瞧着与虞老夫人柳老太太差不多岁数,双眼慈和,但仍能瞧见内里锋芒。一身杏黄色宫装更是衬出其不俗气韵与威压。

    虽然此刻看着虞幼宜时笑意盈盈地,但虞幼宜仍能感觉到她内里十分聪慧精明,这绝不是个好惹的老太太。

    而太后瞧着一身宫装的虞幼宜,似水双眸沉静不迫,周身气韵不凡,容貌潋滟喜人,举止从容大方。繁复精致的衣裳穿在她身,倒十分相得益彰。

    这沉静性子正合了太后的喜好,她点点头,“不错,说是养在宫中的女孩儿,都不会有人质疑半分。”

    长公主瞥了淮安郡主一眼,“可把这丫头给比下去了,正好杀杀她这股子娇蛮劲儿。”淮安郡主轻哼了一声。

    皇后掩嘴笑了起来,“难怪二弟对母后准备的诸多世家女画像看都不看一眼,原来是已经有这般佳人在心,可再看不下其他人了。”

    太后敏锐地瞧见虞幼宜虽然仍然沉静,但耳根子似乎变红了一些。

    “就属皇后嘴巴巧,你莫理她,她说笑起来宫里的八哥都比不过半分。”

    皇后装作不满的模样委屈了几句,逗得长公主直笑。

    太后说着,轻轻拔下鬓边的一根凤簪,插在虞幼宜发髻中。

    虞幼宜那里敢收,立刻便推托一番,被太后捏了捏手。

    “泽儿已经请来了圣旨,今日也算哀家与你第一次见,合该备些更好的东西。只是衡安请你请的急,便未曾来得及。这根簪子是先皇所赐,正合你今天的衣裳。”

    凤簪已经在头上,虞幼宜只好谢过,却觉得有些沉重。

    皇后的笑声再度响起,让殿中气氛更轻松了一些。

    “母后可是偏心了,这根簪子臣妾眼馋许久了,转眼便到了虞家姑娘头上,可见母后是不疼臣妾的了。”

    太后失笑,“胡说八道,你宫里那些是大风刮来的不成,还不是都从哀家这儿搜刮回去的。”

    衡安郡主眼睛亮闪闪的,似乎也想要这么一件。长公主边笑边拔下自己头上的一根步摇,猛地一下子插入衡安郡主的发间,堵住了她未出口的话。

    宫里一片祥和气氛,各处宫娥宫使似乎也习以平常,脸上纷纷也挂上了笑。

    太后拍了拍虞幼宜的手,“这姑娘我喜欢,今日便坐在哀家这儿。”

    长公主刚想调侃两句,殿外却来了一个宫使,低头张口传话。

    “太后娘娘,良太妃娘娘到,说要给请太后安。”

    放在还萦绕在殿中的祥和气氛一下子散了开来,宫娥们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许多。

    太后敛下笑容,刚要出声时,外头就已经响起了宫铃轻晃声。

    “太后娘娘这儿正在待客么,似乎是本宫来的不巧了。”

    声音渐近殿中。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三次会有一些忙,请小天使们见谅。这本快要完结啦,完结后会休息几天开文案挂的那本预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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