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许氏重重地跌倒在地, 脸上立刻隆起手掌宽的巴掌印子。红彤彤的,看着有些骇人。
柳老太太性情风风火火,也曾习过武, 此刻心里又怒极, 这一巴掌使了十成十的力, 直接把许氏的打得嘴角流起血来。
此刻的许氏, 整个人跌落在地, 手指方才被柳老太太盛怒之下撸下了好些戒指手串之类的物件,因着柳老太太手劲大,那些金银之物猛地一刮,把许氏手指刮出好些血痕子,疼得许氏直冒冷气。
虞玉纵使心中对许氏有再多不理解,到底也是自己亲娘。当下看见后也忍不住霍地一下站起来,但站起来后身形未动, 只是在原地怔怔地看了一眼, 终究是没说话。
阿娘此举,太过于嚣张跋扈。逝世主母的东西,做姨娘的竟然把这当成了自己的私房小库房一般,想拿就拿, 甚至还明晃晃地戴在手上。换了哪个主母的娘家,只怕都是要震怒无比的。
他虽然一瞬间担忧许氏被责打, 但终究还是握紧了拳头,站在那里不吭声。
他不能,也不该出声。
徐嬷嬷隐晦地悄悄看了虞玉一眼。这虞家的二少爷,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明事理的,不像那二姑娘,有些蛮不讲理的小家子气。
虞静珠看到许氏跌落在地后便大喊一句:“阿娘!”而后又睁大眼睛看了柳老太太一眼。
柳老太太余怒未消, 伸出手来依旧指着许氏怒斥道:“你的儿子女儿还在这儿,你平日里就是这么给你一对儿女做榜样的。无知小妇!幸亏我宜儿和楚儿未曾与你有过多接触,否则再好的孩子,都被你养废了去了!”
许氏跌坐在地上,头上盘的发髻被打散了一大半,垂下来好几缕头发,原本簪在发髻上的步摇等物也都滑落了下来,落在许氏带着血痕的手的旁边。
“侯爷到了!”
外厢传来翎儿的呼声,许氏眼睛微微一亮,心里安稳了几分。再抬起头来时,已然是遭了天大的委屈般的表情。
虞静珠先人一步跨出外间,直奔院里而
去。
“爹爹,爹爹要给阿娘做主啊。”她这一声,夹杂着哭腔,任谁听了心弦都为之一颤。
虞景原本在前院自己的书房里做公务,忽地见到许氏身边的翎儿来了,便立刻明白,这是柳老太太往许氏那边去了。
翎儿一过来,他便起身准备一道过去。倒不是担心许氏,实在是柳老太太若是动了大气,他作为侯府当家的肯定难辞其咎。
虞景风风火火地来到凝香轩,刚一进院门,就迎面看到哭喊着过来的虞静珠。
虞景不自觉地悄悄皱了皱眉。
虞静珠发髻有些散乱,衣裳下摆也有些灰扑扑的痕迹,看着哪像是一个娴静闺阁女子的样子。此刻虞静珠又哭又喊着,更是没个半点规矩。
他轻咳一声,边走边道:“珠儿这是怎么了?”
虞静珠一见到虞景,心里便稳了个十成十。虞景这次过来,必定是会护着阿娘的,就算是不为阿娘,他也会顾及柳老太太的身子,顾忌着整个侯府的名声,更加不会让此事闹大。
虞静珠刚一过去,立刻跪在地上磕了个响头。这下连翎儿也微微皱起了眉头来。
外客还在此,实在不该如此冲动地过来,张口便是说许娘子蒙了冤屈,反倒叫人不喜。现下又磕起头来,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她还不清楚许娘子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惹得柳老太太生气了,但柳老太太想来也并非是那种随意就要打骂人的人。
若是真的是许娘子不对,虞静珠这么一喊,岂不是把事情闹得更大了,凝香轩上下岂能不尴尬?
更何况,看侯爷的意思,这事必须要捂着悄悄解决了才好,既要宽了柳老太太的心,又决不能把事情闹大。
虞静珠这一喊一磕,明晃晃地是认定了柳老太太冤枉许娘子,不给侯爷留半点缓和的余地。里头的柳老太太听到了,心头火岂不更盛。
侯爷原本就不讨他老人家喜欢,这下更是没法遮掩下来。
她内心悄悄叹了口气。二姑娘年岁尚小,虽有几分心机,到底是幼稚得很,做事全无章
法,更丝毫没有想过侯府颜面,顾及大局。
虞静珠这一跪,跪的虞景头上青筋直跳。他低声吩咐翎儿:“还不快把二姑娘扶下去!”
虞静珠在翎儿的手刚一搀着她时就挣了几下,“爹爹,阿娘她——”
她抬头,看见虞景的眼底漆黑似墨,正直直地盯着她。她心下一晃,剩下的半句话吞回了肚中,不敢再提。
翎儿悄悄松了口气,搀着虞静珠一起往里走。
她想了想,悄悄与虞静珠附耳道:“二姑娘说话且挑拣着些,别让侯爷更加不耐烦了。”
虞静珠没说话。
虞景隔着老远便看见外间里乌泱泱一堆人,有老有小,连哥儿姐儿身边的贴身丫鬟小厮也全在里头。只是众人都站着,半声没吭,而柳老太太似乎余怒未消,依旧在里头声如洪钟般斥责着许氏。
“黑心肝的贪婪小妇!”
虞景急忙走了进来,众人纷纷自发地让出空路让虞景到柳老太太面前。
这外间正中央,赫然是脸肿的老高的许氏,散了半边的头发坐在地上,正低低哭泣着。
许氏一见到虞景的靴子,便凄凄惨惨地抬起头来,双手抓着虞景的下摆,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模样。那脸上肿的巴掌印,直接把虞景吓了一跳。
虞景心里疑惑,但也不好开口便和许氏说话。依着许氏的箱子,恐怕张口便是些指桑骂槐的话。
他悄悄拂开许氏的手,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给柳老太太作了个揖。
“岳母这是怎么了,怎么气成这样,是否是哪个不起眼的奴才没伺候好岳母?”
一旁的易总管右眼皮突突地跳了起来,看过去时,虞景果然阴着脸瞪了他一眼。
易总管只觉得满心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柳老太太还没说话,许氏凄凄切切地上前来在虞景一旁跪着,又给老太太磕了个响头。
“妾身是个身份低微的,本不该见老夫人,老夫人恼了妾身也是应该的。若是能让老夫人消气,妾身…妾身愿自请出府,到那尼姑庙做姑子去。妾身
一条贱命,只要能让老夫人高兴些,就是即刻打杀了妾身也使得。”
这一番话把虞景说得脑门子直痛。看着许氏凄惨的模样,心里又有些无奈,便伸手拦了下许氏的嘴。
“休要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岳母最是慈和,从不会随意打骂人的。”
许氏似乎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慌慌张张地磕了个头。
“侯爷说得对,老夫人不是那种随意打打杀杀的人,定不会随意折辱侯府的人。”
许氏说到“侯府的人”这四个字时,不经意间稍稍用了用力。按理说,就算柳老夫人是虞景的岳母,却也实在不该在女婿府中如此随意打骂妾室,岂不是手伸得太长了些。
她微微转眼看向身边的虞景,原以为虞景会有点若有所思或是有些不耐烦的神情。谁知虞景只是把头低得更低了些,面上恭恭敬敬,再无半点其他的表情。
许氏心头微恼。好歹是一个堂堂皇帝亲封的连阳侯,面对这一个破落将军府的岳母这么毕恭毕敬作甚,就差没当自己亲娘一样供着了。
上座的柳老太太重重一声冷笑。
“好啊,这就是你挑的好姨娘,自从把你引到了这里后,老身一句话没说,她已经是又哭又闹话里有话地给老身加了好些又臭又烂的帽子。又是说老身心里不慈,又说老身随意打杀你府中人。”
柳老太太微微俯身,伸出一只手来钳住许氏的下巴往上带了带,只微微一眼,随后又满眼厌恶地甩开许氏。
“脸还是从前那张娇媚的脸,心却是黑成了墨汁。一个通房婢子,你也配洗涮老身?”
许氏重新跌坐了回去,再度张口:“老夫人”
柳老太太横起一脚扫了过去。
“住口!这儿还没有你一个妾室说话的份儿!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来打老身的眼!”
这一脚踢在许氏胳膊上,踢得许氏疼得直抽一口冷气。虞景没想到柳老太太居然气成了这样,又是心疼许氏,又是担忧柳老太太,额间生生急出了一层汗。
“岳母万万
不要气到了自己的身子,有什么事都好说,怎好烦扰岳母金体。”
柳老太太坐稳在上座,下巴冲着许氏一指。
“你自己问问你的好妾室做了些什么事。”
许氏这才忍着痛,心下思量了一下。
柳氏的金玉之物甚多,她变卖了一部分,自己使着一部分。虞景往常便是个有些马虎的,怎会多注意这些女人的物件,想来也是看不出这东西到底是柳氏的,还是府中本来就有的。
“老夫人多年未来府上,见到妾身手上的饰物以为是从前太太的,于是生了气打骂了妾身。”
她擦了擦眼泪继续道:“老夫人心情不佳,怎么打骂妾身都使得。只是侯府上金玉之物甚多,想来有一两个和从前柳姐姐带的东西有些相仿,也实属平常。惹得老太太生气,妾身万死不辞,可老夫人若是觉得妾身偷拿了柳姐姐的东西,妾身却是万万不肯担这个罪名的。”
她说到一半,面容有些憔悴委屈之意,又似乎在强忍着心中冤屈,用袖角抹了下泪继续开口。
“这京城有名的能工巧匠想来统共也就那么几个,做出的东西自然都是有些相仿的。老夫人若是心里有疑惑,开口问妾身便是了,妾身怎会知而不言呢?可老太太上来二话不说就打了妾身一巴掌,又不给妾身半点辩驳的机会。妾身妾身也实在心头委屈又没办法说啊。”
她这句话说完,捂着脸哀哀哭了起来。
“今日府上许多哥儿姐儿都在此,妾身虽只是府上的最末等最低微的人,可到底也是哥儿姐儿们的庶母。如今被当着哥儿姐儿的面安了这么个罪名,妾身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屋里只有许氏一个人哀哀戚戚的哭声,和断断续续地说话声。其他人都没有张口,静静听着许氏说的话。
柳老太太在上头闭着眼,看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情形,只极有耐心地听着许氏的话。
虞景也在一旁默默听着,越听越头疼。
听许氏这么说,多半是柳老太太心里本来就
憋着一股气,见到她后这股气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当下看许氏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自然是把一腔怒意全发泄在了许氏身上。
也实在难为了许氏。可今日这事,自然是不能够怪罪柳老太太的,当下最要紧的是安抚了柳老太太,回头再仔细安慰下许氏,这事也就揭过了。
在听了许氏说的话后,他斟酌着开口:“府中确实有许多略有相仿的饰物,想来岳母也许看错了也是有的。如今误会既已解开了,岳母也不要太过于愤慨,免得伤了岳母金体。”
虞静珠在后面气愤不已。这柳家老太太好生嚣张,这还是在连阳侯府内,上来便对着府中姨娘肆意打骂。
更何况这金玉之物如阿娘所说,相仿的又不是没有。
院内的丫鬟们虽然没说话,但纷纷眉来眼去交流着自己心里的想法。
这柳老太太委实太蛮横了些,还未清楚的是便动辄打骂。
也是苦了许娘子,平日里为府上操劳不说,到头来还要被府外的人当着小辈的面肆意责骂。
虞幼宜微微转眼看着那枚翡翠戒指,晶莹华润,成色更非一般货色可比。
她不是柳老太太,也没有见过这枚戒指,不知道是否真的是柳氏的。可这戒指的分量,绝非是一个姨娘能有的。
许氏忽地抬起脸,面上一片羞愤之色。
虞景那头,刚准备继续说,忽听旁边的许氏凄凄惨惨地又开口说起话来。
“老夫人若执意要冤枉妾身,妾身妾身不活了!”
这一句听得众人心下大骇,来不及反应,只是都纷纷抬起头看着许氏的动作。
只见许氏用袖角一抹眼泪,站起来羞愤地看了虞景和柳老太太一眼,抬脚便要往墙那边撞去。
虞玉大叫出声:“阿娘!”虞静珠更是陡然睁大了双眼,连虞楚也沁出了一丝汗水。
只有上面的虞幼宜和柳老太太,还有身后的徐嬷嬷一脸淡淡地坐在原处,没什么反应。
以许氏之为人,怎会舍得抛下侯府的荣华富贵,一朝寻死呢
?她一直指望着虞玉能在府里翻身压过嫡子,便是为着自己以后能有数不尽的脸面和荣耀。这会子不过是做做样子证明她问心无愧,同时吓吓侯爷罢了。
一旁有眼疾手快的婆子急忙挡在许氏身前,将她拦了下来。许氏被这一下冲的又跌坐在地,凄惨地哭泣着。一旁的虞景也反应了过来,赶紧过来扶着她,
“你怎么这么糊涂,有什么事说不清楚,偏就要寻死觅活的了!”
许氏倒在虞景手臂上,嗓音略有些嘶哑。
“妾身入府十数年,不敢肖想别的,只求能尽心侍奉好侯爷便也是了。柳姐姐去了后,这管家之事怎是妾身能理得清楚的。可府中也没有其余的人了,妾身只能强逼着自己去理这些晦涩难懂的账簿子。妾身所求不为别的,只盼侯府上下齐整,侯爷过得舒心,妾身也就心满意足了。”
“不曾想,这十几年,到底还是让老夫人心里恼了。妾身不敢与老夫人辩驳,只求老夫人不要给妾身强降这个么罪名,否则,妾身便无颜面继续苟活在这世上了!”
柳老太太一直皮笑肉不笑,甚至在许氏要撞墙的时候颇有兴致地看着。现下看许氏再度把话题扯到她身上,不由得被逗乐了一声。
“做戏可做完了么?老身倒没想到,来侯府这么一趟,能看到这样一出好戏。”
许氏见她不为所动,眼神阴暗了一瞬,继续对着虞景哀声道:“老夫人始终不愿意听妾身自辩,妾身也不敢多言。只是妾身到底管着后院,自然要顾及侯府的面子。这里仍旧在侯府,也请老夫人顾着侯府颜面,让侯爷来主理此事。”
她算看出来了,这死老太婆是个软硬不吃的硬茬子,又是个有些气力的蛮人。对上她,自己只怕没什么好果子吃。
既如此,还是不再纠扯她为妙。只要让虞景来主理此事,她哭一哭,卖个惨,便也糊弄过去了。
这将军府的老夫人,总不至于要在连阳侯府执意打骂连阳侯府的人吧?
外头的丫鬟心思更多了。
这许娘子一直一退再退,不敢对柳老夫人半分多言,可柳老太太依旧步步紧逼,咄咄逼人,实在有些蛮不讲理。
虞景犹豫道:“岳母”
柳老太太颇有兴致地看着许氏道:“你这话,不过意思是说我不是你们连阳侯府的人,管不着你罢了。”
她身后的徐嬷嬷看着许氏,冷冷地开口。
“许娘子简直无知。你既说我们老夫人没资格管你,那老奴便问问你,我们老夫人作为许娘子的姑母,以这层身份,是否有这个荣幸管教许娘子?”
许氏一惊,愣愣地抬起头来:“姑母?什么姑母”
她的姑母,该是这连阳侯府的老夫人,如今称作婆母的虞老太太才对。
虞幼宜这次可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个大惊,她下意识看向李嬷嬷,李嬷嬷对她点了点头。
既然柳老太太说她是许氏的姑母,而虞幼宜的嫡亲祖母又和许氏是一家姑侄,所以说,她的外祖母和祖母,其实是一家出的姐妹?
天菩萨,她虽然知道京城世家众多,世家之间互相联姻也是常态。这各家子女互相之间,你嫁我娶,若是真要论起来,京城的世家之间只怕是都能排得上一些亲戚的。
既如此,她的母亲柳霜岚便也和许氏一样,算是虞景的表妹。只是柳霜岚是将军府柳家嫡出的女儿,而许氏,听着似乎是许家哪位太爷庶出的女儿。
这弯弯绕绕的,若是知晓得不清楚,真真是要将人绕晕了去了。
难怪虞景一直对柳老太太毕恭毕敬。
她方才还有些疑惑,许氏说的有一句话是对的,就算柳老太太是虞景的婆母,也不大好在府中随意教训妾室。
而虞景一点脾气都没有,柳老太太出言教训也不敢有半分不愉,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在。说起来,虞景也是可以叫柳老太太一声姨母的。
难怪柳家会把柳霜岚嫁进连阳侯府,只怕是她祖母和外祖母在闺中女儿家的约定之类的。况且说到底也算是一家人,自然比嫁进旁的世家来得稳妥多
了。
只可惜,有许氏这么一颗耗子屎。
她心里忍不住腹诽起来。若如此,许氏也太不要脸了些。虽说许氏是庶女,纵使和柳霜岚是表姐妹,只怕也是没怎么见过面的。自己一家表姐妹的婚事,她也下得去手。
恐怕是她觉得她与虞景是先遇上的,而在闺中毫不知情的柳霜岚是抢了她的大好姻缘罢。
其实若论虞幼宜来说,从当家主母的角度来考量,就算虞景不娶柳霜岚,虞老太太也定然会为他另娶一门贵女,自然不会让许氏入门。
许氏那头还沉浸在不可置信中,连虞楚和虞静珠以及虞玉也皆是一脸震惊的模样。
这,又是外祖母又是姨婆的,当真要把人绕晕了去了。
徐嬷嬷又给虞景福了福:“侯爷,恕老奴罪,贵府上哥儿姐儿也该回去了,不好在继续聚在这里了。”
虞景如蒙大赦,赶紧点了点头,吩咐丫鬟小厮们带着几个子女回各自的院子里去好好待着。
虞幼宜也脚步微动,出了外间,临走时对刘嬷嬷使了个眼色。
刘嬷嬷原本就是凝香轩派过去的人,留下来也没什么人会怀疑,正好留她在这里听听是个什么动静。
外祖母只怕要查一查许氏了,只是小辈们在此自然不妥。
虞幼宜临走时与刘嬷嬷低声道:“外祖母出来后让外祖母且留一留步,我与外祖母还有话要说。”刘嬷嬷了然地点了点头
屋内,等小辈们都散了去后,柳老太太这才再次出声斥责许氏。
“从前在闺中便觉出你是个不安分的。母家从未因你是庶女而怠慢了你去,多次劝导着你,你非但不听,未出阁前做出那样大一件丑事。如今还不知足,肖想这些不该想的东西!”
虞景心知柳老太太说的是什么事,虽然柳老太太没在说他,可他依旧羞愧地低下了头。
柳老太太这才转向一旁的虞景:“你也别愣着,抬起头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冤枉她!”
她把手中的那枚翡翠戒指递到身旁的徐嬷嬷手上,徐嬷嬷拿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