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亲自去
“等一下！”大学生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丈夫瞪着他：“又怎么了？我可是按照你说的……”
“大叔，我说车上有三十一名鬼魂是师生，可没说只有师生是鬼魂啊？”
“什么？！”
“别忘了新闻上写的：一辆校车摔落悬崖，全员无一生还——全员的意思，也包括车上的司机……和拍照的摄像师吧？”
大学生一指头戳向司机：“司机大哥，你也是鬼吧？”
“……”司机背影沉默。
此时，大巴车已经驶出了隧道，在时间只剩下短短三十秒时，司机回过了头。
“天！！”
“鬼、鬼啊！！！”
妻子歇斯底里地尖叫——司机七窍缓缓流出血液，脑袋上破了个大洞，碎骨和脑浆混在一起，像是开出了一朵大红花。
“呵呵……你是怎么发现的？”
司机牵动破碎的嘴角，有气无力地诡笑。
“你的帽子，我看见了！”
当司机因为运动服男的惨叫而回头时，印在黄色鸭舌帽左侧方的文字，也一并映入了大学生眼帘。
“大树中学夏令营活动纪念品。”大学生念道，“如果不是大树中学的人，又怎么会拥有大树中学的纪念品？”
“所以答案是——三十三！车上共有三十三只鬼魂！包括你和摄像师在内！”
“嘻嘻。”
苏鹊忽觉不对劲！
耳边小女生的嬉笑又响了起来，并且越来越大——
“老公、老公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妻子惊恐地张望，“什么东西在笑？！！”
“嘻嘻嘻……”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一开始，还只是一个人的笑声，直到两个、三个、四个……无数笑声重叠在一起，尖锐地响彻整个车厢！
“哈哈哈哈哈哈！恭喜！！”司机放声大笑，五官狰狞：“答错了！”
“……不可能！”大学生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旋即目光变得惊恐万分！
苏鹊看到了——
“嘻。”
一张惨白的脸正凑到他的鼻尖前。
女鬼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年纪不大，恶作剧般在苏鹊脸上嗅来嗅去：“真美啊……”
“如果我也有这么美就好了，城主哥哥一定会非常喜欢我的……”
“把你的脸给我，好不好呀？”
说着，女鬼伸出舌头，在苏鹊脸上舔了一下。
……！！！
冰冷黏腻的感觉，令苏鹊再也无法忍受，身体慌忙地朝黑伞的方向倾斜。
“啪嗒。”胳膊碰到黑伞，黑伞倒下，伞尖有意无意，正冲女鬼。
女鬼的脸霎时间比方才还要白，不甘心地看了苏鹊的脸一眼，坐正了身体。
当苏鹊再抬眼时，惊呼差点脱口而出——
整个车厢内全是鬼。
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几乎每一排的座位上，都坐了一个血迹斑斑的鬼影。
这些鬼影大多都穿着校服。坐在苏鹊斜前方的一名小胖子，半截耳机线从口袋里露出，另外半截缠绕在他的脖子上——他看上去，更像是被耳机线勒死的。
苏鹊颤巍巍地望向右数第二排：正是在那个位置，它被一只鬼按住了腰，动弹不得。
……咦？
淡淡的疑惑从心中升起：第二排的座椅，靠背破了一个大洞，而上面的运动服鬼不见踪影。
苏鹊当时是背对运动服鬼的，因此没有看见它被黑伞扎了个对穿的画面。
下意识的，他看了黑伞一眼。
黑伞安静如鸡，好像真的只是一把普通的伞。
“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要把耳膜刺破的尖叫乍起。
妻子看见满车厢的鬼，惊恐的叫声险些撕开众人耳膜。
而那些恶鬼，在听见妻子的叫声后，不约而同朝她扭过了头！
“你好吵啊。”
坐在妻子前排的鬼，将头扭转了180度，磨着后槽牙桀桀说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丈夫捂着耳朵、闭着眼睛，软弱地不吭一声。
毛骨悚然的惨叫中，司机第三次回头：“恭喜，终点站到了。”
……终点站？
“欢迎来到地狱。”
这是苏鹊最后听到的声音。
随着司机狠狠一踩油门，大巴如同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砰！”
“轰隆！！！”
黑伞张开，替苏鹊挡住所有碎裂的伤害，颜色逐渐黯淡，最终消失。
电视屏幕上的深红数字，从【1】变为【0】，随即隐去，连同苏鹊的意识。
在意识彻底消失前，漆黑的屏幕亮起，那张属于师生们的合照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正是大巴车。
摄像师绕到镜头前，和司机一起站到第一排右手边，女老师站在第一排左手边，而穿运动服的男老师，连同两名请假的学生一起，在照片中慢慢消失不见。
一、二、三、四……人数刚好是三十五。
不知是不是苏鹊的错觉：师生们的笑容，远没有之前那样灿烂，在逐渐熄灭的光线下，显得那么的落寞。
……
——
“大……城主？”
马尾辫略微颤抖的声音响起。
黑桃k的手从控制按钮上收回，面无表情吩咐下去：“继续盯着他。”
刚转身走了两步，马尾辫的声音再次颤悠悠传入他的耳朵：“城主！大城主！请等、稍微等一下！”
黑桃k回头，马尾辫不安地搓着手：“那、那个，就在刚才，您让我们多加关注的这个人，随机到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副本。”
“特殊？”
“是……魔！”马尾辫带着恐惧说，“这个场景里，疑似出现过没有编号的罗刹魔！”
黑桃k皱着眉头问：“既然发现了魔，为何没有及时封锁？”
“因、因为只是疑似，所以……”
疑似的场景有很多，只是因为大城主的命令，马尾辫才特别提了一嘴。
黑桃k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了。”
马尾辫试探地问：“需要请封魔司出马吗？”
“不用。”
“好的……”连封魔司都不愿出动，看来这位美人在城主心中的地位也不过如……
“我亲自去。”
马尾辫猛地一抬头，又飞速低下头，掩盖脸上的窘迫、嫉妒、失意：“派封魔司的人去就行了吧？哪儿用得着您亲自出马？”
黑桃k接下来的话令马尾便大吃一惊：“我好像看见魅了。”
“魅？！”
黑桃k面向屏幕，眉头微皱。望着画面中苏鹊迷茫的脸，垂在身侧的手指，默默圈紧。
“魅”不同于一般的罗刹魔，曾经给整个朝暮城带来过灭顶之灾。
大城主想要抓到它，可惜“魅”一直藏得很好。
“魅”的事情，不是马尾辫能够过问的。
她连忙应了声：“好的。”
黑桃k没有多看马尾辫一眼，吩咐无间司的其他成员：“除了正在运行的、其他所有疑似出现罗刹魔的副本全部关停；正在运行的，运行结束后也是一样的处理，同时撤出里面的朝暮城居民。”
“这样一来，能够运行的副本也就不多了，碰见熟人的概率大大增加了呀……”
“怕什么？尴尬的又不是我们。”
无间司的成员窃窃私语。
黑桃k离开无间司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这是个什么样的副本？”
“是……”马尾辫抢答，“这个副本的名字，叫做【吵闹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