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爆发
上午第四节课上课前, 赵文斌被学校的人叫走了，六班的班主任徐怀也一直没有回班级。
中午，校园网论坛有人开贴涛这件事。
《教研楼传来惊天巨响, 会议室玻璃频频震颤，是神秘声波, 还是灵异现象？女子一掌击碎会议桌, 中学教师竟是铁砂掌传人？六班课堂上神秘消失的师生三人，这其中又有着怎样的秘密？欢迎来涛, 启星版走进科学！带你探索真相的奥秘！》
——六班的sb班主任确实不在，他们上午两堂自习课, 班级里说话声就没停过, 都没人管, 都影响我们班上课了。
——楼上一看就是五班狗。你们那么爱学习怎么不去跟火箭班做邻居，别在我们楼层呆呀？
——学校你家的？自己班吵着别人学习还有理了？你要是十三班的当我没说（的确是你家的
——都别吵！听八卦呢！铁砂掌那个好像是真的，我刚才看见清洁工去会议室打扫卫生，扫出一地碎玻璃, 看花纹是会议桌上的, 就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听说是发生了激烈的搏斗！
——这个我知道，是十三班新班主任宋小葵小姐姐。[love][love]
[贴图][美鸭鸭1jpg][美鸭鸭2jpg][美鸭鸭3jpg]
——楼上……十三班班主任是只鸭子？
——不是, 是抱鸭子的人。
——那你倒是把人拍进来？每张都只拍鸭子算怎么回事！
——鸭美，人也美，两个我都爱。
——好一个毒唯披皮舞双担，教科书一般的粉圈操作。
接下来又经历了几个来回的歪楼正楼，歪楼正楼，才终于现场人士出面爆料。
——安静安静！我长得好看，都听我说！我当时去教研室送作业，不小心看见了事件的整个过程, 因为战况激烈，且听我慢慢道来……
“……会议室内，两班人马泾渭分明，邢长老左右为难。一个矮子喝道，宋十三妹你欺人太甚！十三班和我六班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找我麻烦？”
“说话的人叫徐老六，沙皮教教主，江湖人称‘沙皮徐’，平日里欺男霸女，持强凌弱，无恶不作……”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女子娇喝一声，猛然打出一掌！没人看到这是怎样的一掌，甚至没有人看到她出掌，不，女子根本没有动过，这是无形化为有形，令天地为之变色的一掌！连邢长老都感慨：此招只应天上有！徐老六座下走狗张明楷更是被吓得当场跪地，涕泪纵横！”
“……老贼口吐鲜血，目眦欲裂，他不敢相信，世间竟有人能使出这样的招数，这绝不可能，除非……她根本不是凡人！”
“而宋十三妹全然不将人放在眼里，娇喝道，徐贼！你可知这不过是我三成功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鲍一念到最后，已经笑倒在医务室的床位上。
“阿寒你听到没有，咱葵姐在论坛都快被说成神仙了，宋十三妹，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穆少寒懒得搭理他，放下手机，来到帘子边撩开一点，看见秦阙正聚精会神地给宋小葵处理掌心的伤口。
刘校医对着鲍一屁股打了一巴掌，把人轰下床，“起开，这是校医室，不是你家。”
现在的孩子真的懒，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这孩子是对校医室的床位躺出感情了，居然跑这来刷手机。
鲍一做了个鬼脸，跳起来跑到穆少寒旁边。
宋小葵一脸尴尬地伸着手，“秦校医，其实真不用，就是一点皮外伤。”
“别动。”
“可是我这手还得写字……”
“宋老师，我工作的时候希望患者保持安静。”
宋小葵：……乖巧jpg
秦阙仔细地确定伤口里没有玻璃碎片，又上好了药，最后打了个漂亮整齐的绷带，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明天这个时间过来换药。”
秦阙明显不高兴，宋小葵再缺心眼也不至于看不出来。伤口有些痒，她下意识地揉了揉，还没碰到就被秦阙拍开。
“我希望患者遵守医嘱，不沾水，不随便拆绷带，按时来换药。”
宋小葵：……真是天道好轮回。
“葵姐，你没事吧？”小豹子凑过来，晃了晃头。
宋小葵下意识地想要抬手rua，却立即接收到一道警告的视线，乖乖地放下手，“没事……其实根本就不用来。”
上午那一战，她为了先声夺人，一巴掌震碎了会议桌的玻璃。为了吓人，她当时用了点法力，却忘了她的身体还是肉身凡胎，结果被一块小小的、不长眼的玻璃片刺进了掌心。
也多亏穆少寒细心，注意到了桌子上的血迹，鲍一大惊失色，两个孩子不由分说地押着她来到校医室，冲进来大喊“我们老师受伤了”！
下一刻就见秦阙大步从休息室出来，一脸冰碴子，室内温度陡降。
她到现在想起刘校医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都脸红——敢情你们师生商量好了，一人一天是吧？就不能让我们当校医的歇一会儿是吧？
再呆下去过于尴尬，宋小葵起身告辞，却被秦阙叫住。
“等一下，”就见秦阙拎了一袋东西过来，“买多了，给你一份。”
宋小葵眯着眼睛一笑，“是什么呀？”
她打开一看，是一捆火腿，有猪肉的，有鸡肉的，还有别的……共同点是质量都很好，很重，一看就有很多肉，和超市那种不是一个级别，还有一盒龙利鱼肉和一盒虾滑，都很鲜。
宋小葵：……给亚伯拉罕的？不用这么惯着它吧？
注意到她的表情，秦阙微微皱眉，“这种肉质比较好，超市的火腿肠原料多是淀粉，防腐剂剂量也高，不要多吃。”
宋小葵为难地道：“可是亚伯拉罕的鸭粮今天早上到了，不用吃肉了。啊，不过我会转告它的，多谢帝君。”
秦阙：……
见秦阙表情有些阴晴不定，宋小葵下意识地有点发冷。她走了两步，想到一件事，突然回头道：“对了秦校医，你也不要老吃泡面了，不健康的。”
不要因为老坛酸菜的包装是紫色的，就买个没完呀。
宋小葵笑着挥了挥缠着绷带的手，带着两只小的走了。秦阙靠着医务室的玻璃门怔了一会儿，眉头不自觉地舒展开。
突然，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刘校医笑眯眯地说：“听见没？泡面不健康，学做饭吧年轻人，男人不会做饭是追不到老婆的。”
秦阙：？
刘校医指了指自己的饭盒，打开一看，里面是精致的爱心便当。
“不会有女孩子喜欢送她一袋子食材的男人，下次再送吃的，记得煮熟了给人家，嗯？”刘校医抱着饭盒去里屋，边走边说，“居然送肉……绝了！”
——真的，就没见过这么让人操心的！
校方真的要着手查点什么的话，其实一点也不难。
教务处都是和学生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教师，尽管赵文斌一开始不开口，然而不过半个小时的工夫，他就在大人们富有技巧的盘问下承认了，举报人就是他。他这么做的目的无二，就是要报复徐怀。
原本“举报”这件事，算不上什么“错误”，顶多就是会让同学之间有些龃龉，但是校方惊讶于这个孩子对于班主任的恨意，又进行了一些调查。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个班级的师生矛盾由来已久。尤其在这次运动会上，六班所有的运动员都不是自愿报名，而是被强制报名的。除此之外，下个月，赵文斌会和他的专业课老师去美院和高三的艺考生一起“试考”一次，结果运动会预赛上，因为没能入围决赛，他被徐怀在体育仓库外殴打泄愤，伤到了用来握笔的右手。
这是他家里人好不容易为他求来的机会，就是希望他能早一年入了考官的眼，运气好也许能早一年离开学校去参加集训。可是现在因为受伤，所有计划都泡汤了。因为这件事，专业课老师对他很失望，并把名额给了别人，赵文斌也陷入自责和怨恨的深渊。
校方又抽查了几个六班的学生，在提到赵文斌时，他们大部分支支吾吾，不愿多说，看得出来是有所畏惧；倒是张明楷彻底豁出去了，把赵文斌在班里的情况详细地说了，并且再次印证了，班主任徐怀确实存在长期体罚、打骂学生的行为。
这件事让教务处很棘手，一来徐怀在启星工作十二年了，对于他的处理不好太不留情面；二来，赵文斌的家长来了，他们竟然并完全不知道赵文斌的伤是被老师打的，孩子自己什么都没说，现在知道事情后，非常气愤，要求学校对徐怀严厉处分。
赵父说孩子去年开始性格变化就非常大，不爱讲话，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走神，洗澡的时候也捂得严严的，现在看来，是怕家长发现他身上的伤；他们觉得孩子精神状况不太对，半骗半哄着他去了医院，被诊断患有轻度抑郁症，医生说大概率和环境有关；
当时亲戚还开玩笑说，搞艺术的都有这个病，叫他们两口子别放在心上。
赵文斌的妈妈听张明楷说了赵文斌在班里的处境，更是泣不成声，“斌斌从小就很乖的，不让跑就不跑，不让碰的东西绝对不碰，我和他爸爸从小都没有碰过他一下，没有说过一句重话。请问他是犯了什么错，老师要这样打他？还侮辱他的人格！”
家长在办公室吵得不可开交，要求见六班班主任。徐怀则连续三天没有在学校出现，但是听说并没有被辞退，只是暂时被停职，后续还在商讨。
六班的学生没了班主任，暂时有五班和七班的班主任轮流带班，尽管如此，惶惶不安的氛围还是席卷了整个班级。宋小葵路过六班的时候，隔着玻璃看见六班学生头顶的分数上下浮动，可见心绪不宁。
而六班却迟迟没有被安排新的班主任来，不少人都在推测学校是想要保徐怀。
听说徐怀已经开始积极在各级领导间走动关系，征求尽早复职了，毕竟六班在这样托下去就完了，已经有优等生的家长听说孩子班里没有老师后，提出转班。总不能因为一两个学生，让一个班的优等生都不得安宁吧？
果然，一周后，徐怀再度出现在校园里，虽然没有回到课堂，但他走出教务室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得意。校园网都在传言，说徐怀抱上了一个大领导的大腿，现在上面不让处分他，这sb回学校的日子不远了。
这个消息流传开的第二天早早晨，六班的赵文斌没有出现在班级的座位上。不过班级里也没有人在意他，甚至在事情发生后，有些同学觉得他一个人影响了全班的学习进度，该走的不是班主任而是他。至于徐怀那些所谓的“错处”，反正对于名列前茅的孩子，徐怀从来都很“优待”，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徐老师不好。
而上课前，前桌的女生值日的时候，在赵文斌的书桌里发现了一封信——
那是一封遗书。
七楼的天台上，男孩子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像是看到了一条通往解脱的道路。
……
与此同时，十三班三人组鬼鬼祟祟地来到楼梯间，鲍一一手紧握着在兜儿里藏了一早上的雪茄。
这种东西在土豪圈里倒也没什么了不得，但是在燕泽家是绝对不会出现的。燕家全员戒烟，大燕子说过要是燕泽敢抽烟，就扒了他的皮，再拆了他的燕窝改成厕所。
燕泽虽然对异性不开窍，但是却疯狂崇拜成熟男人所拥有的一切，比如车，比如酒，比如香烟，比如教父的雪茄。鲍一觉得弟弟实在可怜，于是两肋插刀，从鲍爹书房里偷了一根出来，说好了让他开开“眼界”。
楼梯间里，他再三叮嘱。
“先说好了，闻闻就行，不能吸，我中午还得打车送回我爸抽屉里。”因为是偷的，所以不能惊动家里的司机。
“好好好！行行行！哥，你说什么都行！”
“也不能舔！”
他放回去以后他爸不知道，万一放嘴里抽了，多恶心啊……
燕泽：“……我又不是狗！”
“你们快点！”穆少寒在他们身后对着燕泽的屁股踢了一脚。
他觉得他们简直幼稚死了，可是“集体活动”他又不能不参加，这种事在班级是肯定不行的，所以趁着第一节课宋小葵不在，三人组相约天台“见世面”。
结果刚推开门，就看见一个纤瘦的身影站在平台边缘。
燕泽一怔，“咦？那不是六班那谁……”
话音未落，穆少寒已经冲了过去，几乎同一时间，少年麻木的脸上突然涌现了一抹笑意，他展开双手，向后仰去。
——对不起，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跟下章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