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物是人非
言止思成了大夏新君,夏侯烟浮成了大夏的一国之母,言止思住进了承光殿,而夏侯烟浮住进了坤仪宫。
夏侯烟浮对坤仪宫再熟悉不过,以前顾晗在时,她便常常来此,只不过那时她是帝王,顾晗是皇后,如今她成了皇后,顾晗却早已仙去。望着坤仪宫熟悉的一草一木,她黯然神伤,曾经的一幕幕像一把把尖利的刀子,残忍暴虐的凌迟着她的心,关于她与顾晗的一切,她不能想,一想就万般疼,但她越告诉自己不要想,便越忍不住想,所以夏侯烟浮干脆放弃了挣扎,任由漫无边际的想念将自己吞噬。
坤仪宫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都有顾晗的身影,夏侯烟浮吃饭时,总能想到顾晗给她盛汤夹菜喂她吃饭的温馨画面;读书时,夏侯烟浮感到顾晗仿佛就在自己身边抄佛经;在庭中散步时,顾晗好像就站在她身边,与她一同悠然信步;夜晚入睡时,她也感觉顾晗好似就在她身边轻轻搂着她,安然伴她入眠。
有顾晗“陪伴”,夏侯烟浮分外安心,夜深人静于无声处,她便会与顾晗说说话,道一道心中的思念,说一说近来发生的事。
“顾晗,止思果然比我更适合当皇帝,他上位之后,励精图治,任贤用能,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幸福美满,大夏子民无不称赞。”
夜色微凉,夏侯烟浮咬了一口松软尚温的南瓜无水小蛋糕,对看不见的顾晗温柔的说话。无水蛋糕是她按照现代无水蛋糕的做法做的,她最近在研习厨艺,想给她的夫君言止思做些好吃有营养的膳食,但不知是她手笨还是没天分,每次做的吃的都不尽人意,她不想让言止思吃“残次品”,言止思却不介意,依旧吃的香甜,每当此时,夏侯烟浮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顾晗,她想,如果顾晗在,定不会把吃的做的如此糟糕。
“对了顾晗,以前朝中只有女官,止思上位后,朝中逐渐就有男子做官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百花齐放世界才精彩。”
“止思对我很好,虽然他做了皇帝,但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和从前一样,不,是比从前更好。”
“这么久了,止思的后宫只有我一人,非我专宠,而是他不愿纳妃,我不止一次的劝过,可他不听,我只能一点点的劝了。”
“顾晗,你如今怎么样了?真的去了那边了么?有没有认识一个叫夏妍的人,如果你见了她,请记得她才是我,她才是真正的我。”
“顾晗,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
夏侯烟浮和顾晗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直到困意来袭,她才慢悠悠的挪到凤床上,自己拉下帷幔,徐徐进入梦乡。
她梦见了顾晗,不过不是在大夏王朝,而是在二十一世纪,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脸,但她可以肯定他是顾晗。夏侯烟浮唤他的名字,朦胧中他对她浅浅一笑,她正要跑到他身边,不料刚抬脚便摔了一跤,把自己“摔”醒了。
“烟烟,你醒了。”
夏侯烟浮一睁眼,就看到守在自己床前的言止思,她以笑回应:“止思,你怎么在这儿?”
言止思温柔且关切道:“你还说呢,今后不许一个人在宫中,知道了?”
“止思,到底怎么了?”
言止思向右斜方一瞥,“栀子,你来说。”
栀子是言止思新给夏侯烟浮拨调的侍女,和翠翠一道贴身服侍她。
栀子上前,对言止思和夏侯烟浮各行一礼,开口道:“皇后娘娘,今早奴婢叫您起床,叫了好多声您都不应,奴婢担心您有事,遂跑去太医院请太医。”
夏侯烟浮疑惑道:“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撒谎。”
夏侯烟浮“嗯”一声,问栀子:“太医说我如何了?”
栀子望向言止思,言止思握住夏侯烟浮的手,欣喜道:“烟烟,你已有一个月身孕,我们有孩子了。”
“当真?”
夏侯烟浮轻抚小腹,笑得一脸欣慰,想不到她与言止思正式成亲三年,才迎来第一个孩子,这孩子对他们二人来讲意义不可谓不大。
“千真万确,你有身孕了,今后要格外注意才是。”
言止思嘱咐新上任的萧太医:“皇后的胎就交给你来保,务要护他们母子周全,若他们有一点闪失,朕唯你是问。”
萧太医不敢轻慢,跪地连声应诺。
夏侯烟浮看到新来的萧太医,不自觉就想到了从前的老太医张松,前段时间,张松告老还乡,夏侯烟浮和言止思还亲自为他践行,张松走的时候,夏侯烟浮还挺舍不得,在她看来,张松就像自己的爷爷一般,虽是臣,但待自己也是真的好,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一个太医像张松一般待自己了。
有了身孕的夏侯烟浮再一次劝言止思纳妃,言止思仍旧不肯,他说他心里只有夏侯烟浮一人,一生只娶她一个,夏侯烟浮感激他念旧情,但仍是劝:“止思,你现在是皇帝了,应以江山社稷为重,你不考虑旁的,也得考虑咱们皇室的血脉,子孙兴旺,皇室才能昌盛啊。”
言止思搂搂她的腰,温温的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我的想法不会改变,这件事烟烟以后不要再提了。”
言止思不喜她啰嗦,她便闭口不言,良久,她才说道:“止思放心,今后我就安心养胎,诸事不问了。”
九个月后,夏侯烟浮生产时遭遇难关,九死一生,虽最终诞下皇子,但伤了根本,今后不能再生育,言止思分外痛惜,为了补偿她,他下旨立此子为太子,夏侯烟浮却劝言止思三思,言止思不容置疑道:“他是我们的儿子,当得起太子,何况你是皇后,他不当却让谁当?”
夏侯烟浮道:“多谢陛下美意,只是他未必就适合当太子,太子一位,应当有才有德者居之,他现在还小,看不出什么来。”
言止思笑笑:“他是天选之子,必然不差,烟烟勿要担忧,对了,你说他叫什么名字好?”
夏侯烟浮知道言止思不欲再谈太子的话题,立即止话,识趣的道:“臣妾觉得陛下为太子取名比较好。”
言止思道:“让你取你便取,不要与我客气。”
夏侯烟浮心蓦然一抖,思绪倏地就飞到她生夏侯臻和夏侯安时的场景,当时她也让顾晗给臻儿安儿取名,顾晗也推辞,她笑说不要客气,只管取,而今一样的场景一样的语言,气氛却完全不同,曾经她与顾晗季显荣顾良时欢声笑语,如今与言止思,终究少了许多亲近,多了几分客气。
“陛下,便唤言谨,表字慎行,您以为如何?”
言止思略一思忖,浅浅一笑:“甚妥,便依皇后。”
三个月后,夏侯烟浮亲自为言止思选了一批新人入宫,言止思这次没有拒绝,欣然迎之。
后宫中多了一位德妃一位贤妃,还有三位婕妤,五位美人,宝林、御女、采女共二十人,清冷的后宫,一下子热闹起来,每天后宫各佳丽排队前来坤仪宫给夏侯烟浮请安,夏侯烟浮笑嘻嘻的与她们叙会儿家常,便让她们各自散去,接待罢众佳丽,夏侯烟浮便陪夏侯欢愉玩耍,并教她读书做女红,忙完了欢愉的事,夏侯烟浮便带着女儿一起去看言谨,然后陪言谨玩耍,一天过的平静又充实。
不久,一位姓周的美人有了身孕,言止思格外欢喜,下旨晋她为九嫔之一的修媛,夏侯烟浮也给了她很多赏赐,说了些祝福的话。不久,又一位嫔妃传出喜讯,言止思照例晋封,夏侯烟浮照例赏赐。不过短短半年,便有十几位嫔妃有孕,夏侯烟浮很开心,亲自为未出生的孩儿们准备小衣服,她没有顾晗的手巧,只好吩咐尚衣局做,尚衣局做好后,她必亲自检查,然后才亲赐给各宫嫔妃。
翠翠看夏侯烟浮忙忙碌碌,不由一阵心酸,趁四下无人,她对夏侯烟浮道:“主子,您这是何苦呢?”
夏侯烟浮与翠翠既是主仆又是姐妹,有什么话可以直言不讳,夏侯烟浮明白翠翠想说什么。
“翠翠,我不适合做皇帝,但言止思合适,何况我也不愿意做,我没有什么遗憾。”
翠翠不关心谁主江山,只在乎自己的主子是不是快乐,她心疼道:“主子,陛下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来您这儿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夏侯烟浮笑笑:“那有什么关系?你知道我最在乎的是谁,他走的时候,我的心也走了,我活着,不过是为了更体面的去见他。”
夏侯烟浮这么一说,翠翠便破防了:“主子,你别这么说,你要是走了,翠翠怎么办?你一定要好好的,如果你有何闪失,小公主和小皇子怎么办?他们不能没有娘亲啊,在这后宫里,如果他们没有娘亲,日子就不好过了。”